送?
这往常男女之间偏于暧昧的话,沐颜下意识间,能有好多种话可以回过去,但每一种,都是继续更深层次的对话和粘连,拉扯着两人之间的缘分。
可此刻沐颜想要的,只是离开。
她脚步未停,脸色冰冰冷冷的:“这位道友,纵然普通,我这衣服,也是不送的。”
样子上,倒是对温瑜没什么好感,将他当做了什么登徒浪子。
“是我唐突了。”温瑜笑笑,像是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似的,继续说道:“道友眼中这衣服虽普通,可毕竟是当初花钱买来的,我直接叫道友送,委实有些过分了。”
她话音一转,态度很好地问道:“我愿意出钱买这件衣服,道友说个价钱吧。”
价钱?
沐颜下意识地皱眉否定,还未开口,却见端方城主嘴角一丝宠溺,微微拱手,连面上也带了诚恳:“不瞒道友,我有一妹妹,她惯来爱这样的料子,我遍寻不到,只在道友这件衣服上见到过,便想要买了,重新制衣,送给妹妹。”
“这衣服对道友来说是普通,但对我,对我妹妹来说,都是能叫我们开怀的至宝,还请道友割爱。”
这话说的,只叫沐颜后悔自己嘴慢。
偏偏对方占了所有的理和道德高点,这情况,让惯常站在了那个位置的沐颜,有些不熟悉。
可若是将衣服让出去……
从心底来看,这就是个完全否定的答案。
可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系统举手提问:【宿主,你这是在道德绑架她吗?】
温瑜微微挑眉,略微惊喜于系统这次的眼力,点了点它的小白额头:【不错,猜对了。】
其实她这招很坏,因为我想要,因为我们真的需要,因为我真心喜欢,它对于你也不是什么有所谓的东西,就请你让给我吧。
这招很简单,想要破解也很简单。
只需要拉下脸来,摆清界限,告诉对方“这是我的东西,我不想卖,那便不卖”就好了。
可沐颜破解不了。
谁让她是善良美好永远为人着想的女主呢?
曾经,受惠于人设,因此衬托出无数女配阴阳怪气、小家子气,如今,在主角意志控制这般强大的疫魔空间中,也必将受制于这个人设。
她可以拉脸。
但是她不会。
即使这是在她的鱼面前,去展现一点永远小性格的不同,也是可以的。
但主角意志,难道就察觉不出这个世界之外的那些暗流涌动吗?在这种时候,去表现出特别的性格,不是她的最优解。
温瑜眼眸微暗:【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果真,沐颜在一瞬的怔愣之后,很快挂上美好善良的笑容,她很有礼节,甚至放慢了本来急匆匆的脚步。
“敢问这位道友名姓?”
温瑜:“吾名温瑾。”
“温道友,”沐颜微微颔首:“这衣服,若是温小姐真心喜爱,送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光凭道友这几句话,总叫人心中担心。”
“既然道友是西街帮的上位者,不如哪天叫上温小姐一起,大家见上一一见,若是投缘,温小姐也不嫌弃,我便将这衣服送给温小姐了。”
这话,是以进为退。
系统愣了愣:【我还以为她要承认衣服是礼物,不能随便送人了,怎么还反客为主了呢?】
温瑜挑眉。
看来她需要调整一下对这个世界人物的认知。
本以为沐颜会弃车保帅,但现在的她,仍旧死保住这件衣服和万广海,不想给出太多的信息。
看这个样子,万广海这个人,倒是比想象的还要重要不少。
重要到沐颜不想放手。
毕竟,连守护的黑化鱼都黑化了,可这个师父,却是原书中,直到最后都站在女主这一边的人。
可放手这件事,是她不想放手,便可以不放手的吗?
温瑜只是微笑:“圣女这般在意这件衣服,推三阻四不肯割爱,可是因为这衣服,别有渊源?”
沐颜却摇头:“温道友,过往的记忆我已经模糊,你问我这个,我答不出来。”
这话没有说死。
没有说死,便是留下了空间。
温瑜看她,带着点猫捉耗子的逗弄:“圣女再好好想想呢?”
沐颜微微皱眉,白皙嫩润的脸颊因为愠怒而微微泛红,她正要开口,却被温瑜拦住:“圣女,不急回答,从这里到西街帮,还有一段距离,圣女还请好好想想,等到了西街帮,再回答我也不迟。”
“我保证在这段时间,我不会再开口打扰圣女。”
沐颜瞥他一眼,因他莫名的退让,这一眼竟然有了点含嗔带怒的娇俏意味,连话音也软了软:“无论再走多远,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记不得,就是记不得。”
温瑜没有说话。
她嘴角擎着一抹笑意,走在沐颜的身旁,如闲庭信步,很是悠闲。
这样熟悉的男人对感兴趣的女人的做派,让沐颜找回了点过去的感觉,她赌气似的瞪了一眼温瑜,不带怒气,反而有点可爱,故意加快了脚步,往西街帮的方向而去。
“就……这样?”
同步贴前,紧锣密鼓关注着的修者们一时有点发懵,人们都以为,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在这画框之中,温瑾城主留有记忆,沐颜没有记忆,占有先机的情况下,也许,他们能够知道那朝朝潋羽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沐颜的话,是将这当做一件普通的灵衣。
倒是她不肯给衣服的态度,又表现得好像知道这件灵衣不寻常一样。
可这些东西,都只能作为推测的佐证,不能作为证据。
在对于万广海的指控上,起不到任何实质的作用。
这让被吊起兴趣的修真界吃瓜者们,隐隐有些失望。
而此前,因为放出的莲花楼中万广海和掮客吕庐的影像,各家门派嗅到了机会,纷纷派暗者去调查万广海,此刻,手中也都是握了一些还能说得过去的东西。
他们盯着两个台上的边上,心里也有些发焦。
在修真界高层的游戏中,没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是没有必要不死不休的。
就如同,御兽宗事件发生后,在场清醒的人,未必不知道,那些说着被控制林场倒戈的人,是真的与御兽宗有苟且。
只是很多时候,问题不是那么大,不是那么严重,能够利用这次事件换得更多的好处的话,便可以视而不见。
揪住尾巴不放,一下子拍死这些人,反倒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种潜规则下的小心思,温瑜心知肚明,因此才能利用,将御兽宗这块旁人眼中所谓的蛋糕,给保了下来。
而现在,在万广海的事件上,也是同样的道理。
人无完人,更何况,近些年,万广海确实有些狂妄,行事作风中,虽算不得有什么实质的证据,总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可以抓。
而证据的追踪,最后,都是断在了被蚀滞疫风卷走的人这里。
可全都抛出来,也够万广海喝一壶的了。
只是,在在场温瑾与万广海隔空的战斗中,这些人还不确定,该站在哪边,以及这些东西,是否值得抛出来,怎样才能有好处。
毕竟,现在的上弦宗中,事情已经发酵一会儿了,可现在的上弦宗,还没有什么消息。
而疫魔空间的温瑾和沐颜,围绕着那个可以关联一切的灵衣,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进展。
他们便只能等。
此刻,心情最糟糕的,当数万广海了。
他在自己的房间中,被上弦宗的人和樊家的人围住,虽然还没有对他动手,可这样的阵仗,对他现在的身份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不客气的羞辱。
他看着连玉简中传递的一切。
每一次温瑾和沐颜的对话,都牵动着他的心神。
而万广海的精神,每一刻都是绷紧的,区别只是绷紧和崩得更紧。
他知道,在疫魔空间的温瑾是一颗定时炸弹,因为那太不可控,他不知道温瑾会说些什么,可不知道,自己这个徒弟,会不会被忽悠着说些什么。
可人不到绝处,也没有必要自找死路。
因而,他真的只能看着。
温瑾被卷入蚀滞疫风前,所说的那句让他“好好看着”,真的就如同一句诅咒一般,让他无所遁形。
此刻的万广海,倒宁愿他也在疫魔空间,那样,至少他可以有反击的机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完全是被动挨打。
沐颜对于失忆的死咬和坚守,最终让万广海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重新回神,才意识到后背有些发凉,那是出汗后被微风吹动所导致的感觉。
这是,他已经好几百年都未曾体验过的感觉了。
而温瑾陪着沐颜走过去的那一段路,让她等到了西街帮门口再回答这件事本身,就叫万广海的心一直提着。
温瑾他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说,这一路上,温瑾还会有什么布置,让沐颜恢复记忆吗?
可若是恢复记忆,她便能记起自己当初叮嘱的话,不会乱说将他给供出来吧?
万广海心中杂乱,心神越发集中在连玉简的投影上,几乎不错过每一个画面的细节。
然而,这一路上,纵然他如临大敌,可温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他就如他所说,安静地陪着沐颜往回走而已。
倒是这一路上,又让在场的人,看见了几个老熟人。
这些在温瑾口中,与御兽宗巫振锋勾连,被她拉入蚀滞疫风的修者们,又有几个,展露了属于他们心中的恶念和丑陋。
有仍旧失忆暴露本性良好融入恶霸骗子角色的。
有恢复记忆认清一切趴那一桩桩写着罪己书的。
还有大声念叨着“我是被引诱的!这根本不是我的错,是巫振锋他们引诱我!是他们的错!是他们的错!”。
以及眼神躲闪嘟囔着自己过去罪行,同时揭发旁人“他们和我做了一样的事,凭什么就我在这受罪,这不公平,大家都是一样的,”的受到震动、近乎疯魔的人。
一路看下去,就如同一副人生百态图。
往日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大佬在,在褪去了过往的光芒之后,才发现,他们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
万广海知道,这样的场景,是对他不利的。
越多被拉入疫魔空间的人被证明真的有罪,温瑾的话可信度就会上升,连带着,对他的指认便也更会被人认同。
可他抿紧了唇,打定主意,死不承认。
这样,没有证据,便也没有什么人,能真的说他什么。
他只需要警惕,疫魔空间中,温瑾不要再搞什么事就好了。
而且,他的合作伙伴殁御曾经提过,针对玉简台上的影像,或许可以做一些额外的处理。
此刻,另一片空间中,殁御同样严阵以待。针对疫魔空间的画框传递,此刻玉简台的人也摸到了一点点窍门,可以有机会,去对传递的影像做一个紧急的修剪处理。
虽然不一定完美,但如果沐颜真的说了什么不适合的话,他们也能尽量去切断这话的影响力,争取暂时将万广海给保下来。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两个台上,集中在了那传递过来的疫魔空间的画面中。
看着温瑾将沐颜送到西街帮的地盘,看着温瑾再次与她确认灵衣的事情,同样也看着,沐颜再次的拒绝。
“温道友,不好意思,我还是没有关于灵衣的记忆,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短短的一段落,沐颜对温瑾虽然还有警惕,但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差了,流露出了日常的温柔和善。
这话,也叫翘首等着的修真者们彻底失望了。
唯独万广海,以及紧急关注,随时等着替换的殁御不免松了一口气。
温瑾笑容仍旧和煦,他收敛了锋芒,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下沐颜:“既然如此,那以后再聊。”
他没有什么留恋,也没有纠缠,转身走人。
不拖泥带水地让沐颜和所有围观的人,都有点诧异。
真,就这么完了吗?
别说这些人,就连紧急备战的万广海和殁御都不相信,可看着视角画面随着温瑾的远去而渐渐拉长,又好像真的是这样。
万广海收敛心神,内心不禁有点自得。
生死绝路,他又一次赢了。
笑容发自内心地挂在脸上,可刚一露出,冰冰凉的触感,便搭在了手腕上。
夜不醒不知何时出现在周围。
而他的手腕上的冰凉,是被他扣上的伏灵锁。
伏灵锁,是专门针对元婴以上的修者设计的,为的是囚困防范,限制灵力。
若是没有那一息的走神和放松,纵然是夜不醒,也不能给他戴上伏灵锁,可现在,骤然受制,莫说万广海想不到,就连在场其他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出手了?
还有人试图出声打圆场:“宗主这是以防万一,才动用伏灵锁的,这是为上弦宗和万道友你的名声和清誉考虑,万道友,你可莫要与宗主生分啊。”
“生分?如此行径,可不是我与夜宗主生分!”
万广海没有压抑怒意,他直直看向身旁的夜不醒,沉声问道:“夜宗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证据,就能抓人吗?”
“还是,你早就对广海有所不满?”
这话说得直白不客气,怒意也是真实的,当然,到这种都被人铐起来的时候,再去客客气气虚以逶迤的话,那什么也都来不及了。
夜不醒面沉如水。
他没有往日那副老好人和稀泥的做派和笑容,看上去,倒有几分如剑般锋利可怖。
“万广海,你与御兽宗巫振锋勾结,谋害中等宗门,又谋害杀死上弦弟子樊长鸣,召唤蚀滞疫风欺害怀玉城温瑾,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如今证据确凿,我抓你,天经地义。”
万广海绷紧了脸。
他眸中有怒火和暗沉翻腾,体内灵力已经在寻求可能的突破之法,面上却仍旧是到极致的怒意喷薄:“夜宗主,那画框传输中,只是温瑾只言片语,全是捕风捉影之事,就因为这,宗主就要收押我吗?”
“我与宗主多年情谊,我对上弦宗一片回护,我在修真界这几百年名声,就敌不过这百岁小儿区区几句话吗?”
他这话,说来是自我愤慨,其实也是在挑起在场其余人的情绪。
聪明阅历如万广海,自然轻易看出,此次来人,并不是全部都如同夜不醒一般,铁了心地要与他对立,多数抱着还是不相信、和稀泥的态度。
毕竟,万广海在修真界的形象,往日的为人,一向是很好,挑不出什么错处,所以,即使夜不醒将万广海扣了起来,也仍旧有人觉得,这只是一场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万广海要的,就是这些人的支持。
纵然是夜不醒,纵然他是上弦宗的宗主,也不能独断专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场这些人诚心要放他,夜不醒也不能如何。
尤其是,在根本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
夜不醒这样的行动,反而是给他自己加筹码。
万广海自认是立于不败之地。
他说完,立刻就有人七嘴八舌的帮腔。
“是啊,夜宗主,都是上弦的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
“何必动用这伏灵锁呢,不至于,不至于……”
“广海的为人我们都清楚,这灵茶之毒,想来宗主也正因为是广海送的,而心绪不稳,盛怒之下才祭出这伏灵锁的,还没有证据,自己人就不要打打杀杀的了……”
他仍在慷慨激昂:“还是,宗主觉得我是后入上弦,根本就没把我当做上弦的人,一直以来——”
“有证据的。”
夜不醒突然开口,他声音虽然坚定,却透着一股深切的疲累,像是终于认清了万广海这个人。
因为认清,所以疲惫。
仅仅四个字,就叫在场的所有人,都住了嘴。
“证据根本不在疫魔空间,”他开口说道:“纵然沐颜证明了朝朝潋羽衣却是万广海所送,这其中也有回旋余地,更何况,她此时处于失忆状态,恰恰好地就什么都证明不了。”
“我让大家关注同步传影,只是想要抓住万广海的松懈瞬间,将他拿下。”
“毕竟大家交好多年,他的实力,你我都清楚,没有必要硬碰硬,去导致过多的伤亡。”
什么?
在场的人这下都有点懵,这是什么玩法?
修真界也在搞宫心计吗?
而且,原来疫魔空间里的情况不重要啊,那他们刚刚还那么认真地看,生怕错过了什么小细节。
万广海却是止住了话,心里再次涌出了不好的预感。
只见夜不醒又抛出一枚连玉简,将无双台上的内容呈现在半空中。
上面,“万广海与吕庐交易破解影像”、“万广海虐杀鲛人召唤蚀滞疫风影像”两个帖子,热度已经红到发紫。
而点开后,一个是当初莫名出现在两个台上的无言影像,被后来的万广海解释为,是发现御兽宗有异动,所以深入敌方打探才留下的影像,因为这解释,后续并没有太多人去关注。
可现在,两人的对话,有了声音。
万广海:“这次的茶,可备好了?”
他的态度和语气,是一种来自于上位者的命令姿态,而不是交易者的姿态。
吕庐声音显得很小心:“备好了。”
“这次的茶,会混在天方一水阁的拍卖物中,会被沐仙子拍下,然后再送回来给您。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万广海:“你办事一向尽心。”
“回去告诉你主子,只要他给我我想要的,我自然也会给他想要的。”
吕庐多问了一句:“您想要夜不醒的命吗?倒也不必如此麻烦,我们随便安排个意外就好。”
因这一句多嘴,万广海接下来的语气就不太好:“这不是你该问的话。”
显然,他并没有对这样一个手下去解释的想法,可似乎某种想法一直压抑在他心间,让他在终于有突破口的时候,会想要去炫耀。
因而,在命人离去后的短暂沉默后,在吕庐转身后,他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
“我想要他生便生,想要他死便死。不仅仅是夜不醒,而是这修真界中的每一个人。”
“我要做的,是这修真界的无冕之王。”
无冕之王,何其狂妄,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笑出来的,几乎都是有些愣愣的,去看着万广海。
他有野心,人们都很清楚,没有野心的人,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甚至于,他的野心,那般真切,也是他的崇拜者和追随者所推崇的。
可“生杀予夺无冕之王”这样的野心,听来雄心壮志,却叫生于局间的人,全都不寒而栗。
万广海没有言语。
他其实可以说,这影像的声音是有人故意编造陷害的,可是,再多的话,此时说了都是无用,都是在浪费口水。
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影像贴。
那影像贴,光是看名字,就让万广海心焦。
召唤蚀滞疫风,需要鲛人的血肉和痛苦,御兽宗中,因为温瑾的当面挑衅,万广海对他,已经起了杀机。
而最好的让他消失的方法,让怀玉城消失的方法,便是这么多年他们用的那个方法。
将血债推到蚀滞疫风的身上。
让蚀滞疫风来吞噬这一切。
他曾藏下两条“重伤不治”的鲛人,因为不知道蚀滞疫风具体的召唤法门,只知道苦痛和血肉,便只能用尽各种残酷手段,一下下地去试。
所幸,就如同收沐颜为徒后的很多个时刻一样,他再次如有神助,成功了。
万广海很清楚,为了成功召唤出蚀滞疫风,他试验的手段,有多么的血腥。
而为了保密,这事情,他一个人也没有说,掩藏踪迹,全部是自己一个人动的手。
可如今,竟有影像留下来吗?
万广海不怕指控,因为他知道,几百年来的名誉积蓄,纵然有指控有言语,可那些修者们,仍旧会执着地相信他。
几乎将他当成了一种信仰。
是信仰,便不会有错处,可以永久地享受好处。
可若是看到他剥皮刮鳞,折磨鲛人的血腥景象,这样的冲击力下,只怕怎样的信仰也会崩塌了。
因为这,虽然知道两个台上早有无数修者看过这影像,可当夜不醒想要点开时,万广海还是徒劳出声,想要阻止。
“不……”
但徒劳便是徒劳。
高清的影像瞬间展开在眼前,他全身沾染着血迹和内脏,只是看着,就觉得,有浓厚的血腥味铺面而来。
他的身旁,是一团模糊血肉,只依稀可辨认眼睛所处于的空洞位置。
是被他折磨的鲛人。
“呕——”
最开始还帮万广海说话的那位长老受不了冲击,没有忍住,干呕出声。
这声音,也像是一种宣判。
万广海闭上了眼。
他知道,他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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