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霍慎背后看向其他人,霍慎出现之后他们都不敢黑脸了,只剩下一脸的尴尬和无所适从,而苏绾儿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差点儿都没能站稳。


    可是霍慎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若是他真的在意别人的看法,早就被京城里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里。


    他丹凤眼微微上扬几分,凉薄冷淡的面容都显得柔和不少,将苏清清的手攥在自己手里,启唇道:“清清嫁给我时受尽了苦头,如今我怎么还能让她受委屈。”


    其实霍慎的话已经说得很是委婉,没说苏绾儿半分不是,他甚至都没有摆出自己王爷的架子以权压人,可光就这么站在他们面前,就已经给足了他们压力。


    “是、是、是,这事全都是误会,主要是绾儿得知王爷送了清清身边丫鬟南霜一份嫁妆,小姑娘快要及笄了嘛也想讨份礼,清清这姐姐离开偏关,不能参加绾儿的及笄礼,怕是绾儿喜酒也喝不到了。”


    苏长越好说歹说终于把这事原回来,他不管真实的情况是什么,但是从今儿起就是苏绾儿做妹妹的想要跟姐姐姐夫讨及笄礼,和以后成婚的压箱礼。


    苏绾儿还待要说辩解的话,周氏的指甲已经深深掐到她肉里,浅笑着用眼神威胁苏绾儿,但凡她敢再多说一句,就不是指甲陷入肉里这么简单了。


    周氏在苏家俨然严苛肃穆,她管束儿女绝对不会跟王氏似的,自家女儿闹出这么大的事,做爹娘的居然到现在还不知情,还得别人跟在背后收拾烂摊子。


    要不是她听到消息,说是老夫人将二太太与四姑娘请过来,她赶紧把苏长越拽来,只怕今儿这场面会收不了场。


    苏绾儿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那欺软怕硬的性子,顿时不敢再说多话。


    就是苏老夫人在面对霍慎时,心里也止不住的打鼓,频繁那眼睛看向苏长越,眼下的情况也只有苏长越能出来破局。


    霍慎见到苏清清总是在揉眼睛,眉宇间满是倦色还强撑着在这儿,“要不要回家?”


    回家两个字落到耳朵里,苏清清瞬间精神。


    听到几人要走,苏长越赶忙提出相送。


    刚走出苏老夫人的院子,苏长越还试图跟霍慎搭话,可霍慎就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以前他在霍慎跟前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如今被搅局成了这副模样,弄得苏长越只能跟温氏攀谈,跟三房打好交道才能维系关系。


    等走到苏家门外,外面有两架马车等着他们。


    来时苏清清是跟温氏坐马车过来的,霍慎来的时候也是坐马车,可回去的话为了避免被说闲话,显然三人不能同坐一辆。


    苏清清思考着自己到底陪谁,她先是望了望霍慎,又望了望温氏,因着霍慎替她出头,她现在杏眸依旧亮晶晶的。


    温氏见状推搡着苏清清腰间,将她往霍慎的方向推,“你跟王爷坐。”


    苏清清身子前倾往霍慎胸前撞去,但是在霍慎面前不足一厘的位置,她的动作戛然而止,低着头蹭蹭地回到了温氏身边:“我还是陪阿娘吧。”


    既然如此,霍慎也没有勉强苏清清。


    在上马车的时候,温氏点了点苏清清。


    真没出息,照你这样我可拿不下你爹。


    知道知道,当年您是十里八乡出名的能人。


    追着小偷从东街跑到西市,把小偷摁在地上打,有人报官之后,您这才认识的我爹。


    这样的本事不是谁都能有到,苏清清忍不住吐了吐舌尖,我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从我嫁进苏家至今,你二伯都自觉自己比你爹胜一筹,我以为他只是喜欢争强好胜,想处处压你父亲一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让苏绾儿给王爷作妾的话来。”等出了老宅坐上马车,温氏的嘴里还是不停地骂着苏家人,反正苏家人都觉得她是厉害人,自己也不给他们留什么脸了,“谁家疼爱女儿的父母能上赶着说出让自己女儿作妾的话?”


    突然,温氏的语气微顿。


    刚刚话赶话说得多了,说完之后才想到霍慎今时不同往日,清清的身份够不上做他正妻,如今清清其实是占了他落魄时,他三书六礼娶进门的便宜。


    幸好霍慎没有与她们同乘马车,要不然指不定让人以为她为娘的借着此事让他表态,不过今儿霍慎护着苏清清的行为,倒是让温氏高看了他不少,“昭王看着是负心薄幸的男人,可是这回的事还是让我很意外,不管以后到底会怎么样,娘今儿这心还是放松了不少。”以往就算苏清清说得再好听,温氏心里总归还是有疑虑的。


    “我就说了要阿娘放心,我相信王爷。”苏清清乘势说起霍慎好话,也只有在温氏面前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夸赞霍慎,在别人跟前说这些话只会让人觉得她在刻意炫耀。


    这边霍慎同苏清清还有温氏从老宅回苏家,那边苏长荣刚换完班,得知苏老夫人把苏清清跟温氏请到老宅,他着急忙慌的甚至连狱卒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下,直接就这么回到老宅,闯入苏老夫人的文萱堂。


    苏长越刚好还在苏老夫人这儿,派人把老二喊回来问罪,突然见苏长荣就这么闯进来,他声音都忍不住提高几分,“老三你这是做什么,快出去。”撇了眼面色不善的苏老夫人,推着苏长荣要赶他出去。


    见苏老夫人前都需要她身边的梅婶通禀,只有等苏老夫人点头见人才能进屋,这是苏老夫人给家里所有人立下的规矩,直到如今大家都守着这份‘规矩’。


    “你们把温氏跟清清怎么了?她们人呢?”


    “你就是这么跟亲娘说话的!给我滚出去!”苏老夫人本就因为落了面子在气头上,苏长越在她这儿都没讨得好,更何况是一向不受宠的苏长荣。


    “您是我亲娘,生物养我之人,无论怎么对我,我都没有任何办法。可我自小被您忽视嫌恶就罢了,到底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连我妻儿要在这个家里受这般欺负。”温氏跟清清是他软肋,苏长荣越说情绪越激动,他的脸都争辩得通红地望着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张了张嘴,指着苏长荣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你、你、你说我为什么恨你?要不是为了生你,我差点死在产床上!”


    苏长荣没料到会因为这样的事,导致苏老夫人厌恶了他四十多年,他不敢置信地重新问道:“因为难产所以您才这么恨我?”


    “我难道不该恨你!”苏老夫人似乎想起了可怕的曾经,一把挥开搀扶自己的周氏,“你祖母得知我难产觉得我晦气,要不是我在她派人将我扫地出门前,拼了命生下你,我早就我死在外面了。”


    生长子长女的时候,苏老夫人都很顺利,唯独生三儿子的时候难产,加上后面的孩子又都顺利平安降生,她愈发觉得三儿子是专门投生到她肚子里折磨她的灾星,认定她受到的苦难都是三儿子带来的。


    越想越有火的苏老夫人三两步走上前,抬手一巴掌打在苏长荣脸上,“如果没有你,我大可不必遭这些罪。”苏老夫人年近六十五,自从儿女都成家后,她就在家里当着被人捧得高高的老夫人,可年轻的时候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这一巴掌将苏长荣的脸打得瞬间肿起来。


    苏老夫人没想到长荣连躲都懒得躲,猛地抬头看着苏长荣,满眼错愕与震惊。


    苏长荣顶着脸上的红印和疲惫,“大哥,把这个家分了吧。”不等苏长越劝解的话出口,苏长荣坚持道:“必须得分家,这家里容不下我三房。”


    此前苏长荣这一支说是没分家,实际上跟分家了没多少区别,他们花费用度一律不走苏家公中,就算有礼节人情需要公中往来,苏长荣也会让人将银子送来,这么闹下去不是事,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三年前那样逼三房了。


    苏长越衡量再三,只能摆手:“分吧、分吧,就算分了也是姓苏,但是分家一事说出去不好听。”他看向苏长荣,“你绝对不能做有损苏家利益的事。”他怕苏长荣翻脸不认人,如果苏长荣利用昭王踹掉苏家,叫偏关其他人家知道苏家与昭王不合,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闻风而动,苏家最后只怕会被被蚕食殆尽。


    如果当初苏长越没有逼自己,在徐县丞和霍慎中间选择,必须将清清嫁给他们其中一人,或许苏长荣会敬佩他能时刻替苏家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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