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声音淡淡地道。
女子生气地回过头，却见来人一身劲装，胸前院徽处绣着一柄小剑。那人高高束起马尾，眉目清秀，一身剪裁得体的劲装衬得她一派英姿飒爽。
女子见是玉剑阁弟子，更为怒道：“我教训一个修为都没有的废物管你玉剑阁什么事？！”
那看起来约莫十九来岁的玉剑阁少女道：“没有修为的人就该被欺负吗？”
女子冷声嘲讽道：“修真界弱肉强食，本来就该如此！”
那玉剑阁少女打量了她一眼，歪了歪头，“那这么说，修为高的就能欺负修为低的，那我是不是能欺负你啊？”
“你说什么……！”女子恼怒，然而下一刻她察觉到眼前这少女瞧着年纪不大，竟然已经是筑基修士！
她顿了一瞬，仍然不服气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女道：“谁？”
女子傲然道：“春山院赵灵犀！”
少女认真想了想，摇头：“不认识。”
“你！”赵灵犀瞪了她一眼，心里又气又急，但是眼前这人筑基期的修为压过她一头，让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她只能愤愤地丢下一句狠话，甩袖走人，“你们给我等着！”
“晓月！”
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子见到前面似乎起了冲突，连忙跑过来，担心地问：“怎么了？”
少女挥了挥手，“没事，就是见义勇为了一下！”
“谢谢。”段容殊朝少女点了点头。
奚舟在一边跟着点头附和，“对啊，太谢谢你了！我叫奚舟，请问你叫什么啊？”
少女爽朗地笑起来，“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不过奚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她朝奚舟眨了眨眼睛，“我是林晓月啊。”
“啊？！你是林晓月？”新生群友猝不及防地见了面，奚舟大吃一惊，“我去，这也太巧了吧！”
林晓月狂点头：“是啊是啊！”
“对了，”她忽然看向段容殊，“你是段容殊吧？”
段容殊点头。
“啊……”林晓月还没说话，站在她一边的女孩子乍然听到段容殊的名字，却不由得惊讶地叫出了声。
然后见周围的人齐齐转头看向她，她脸上刷地红了：“不好意思……我就是有点惊讶……”
在周围人的目光之中，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把头也埋了下去。
林晓月道：“哎呀，绵绵，不要害羞啦。”
白绵绵低着头，声若细蚊：“那你们不要再盯着我啦……”
她一身水绿衣裳，头上挽着两个包子似的发髻，眉清目秀。只是她生性容易害羞，十分胆小，更不习惯他人的注视，一旦被人看着，就忍不住紧张，性格和她的名字一样软绵绵的。
三人很给面子地移开目光。
白绵绵这才偷偷松了口气，声音也渐渐大了一点，“你们好，我叫白、白绵绵。”
“你好啊。”奚舟想起她刚刚那一声惊叫，有点好奇地看向她，“你刚刚听到段容殊的名字，为什么这么惊讶啊？”
“你不知道吗？”白绵绵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解释道，“因为他可是今年青云学院的新弟子颜值榜第一名呢！”
“……”修真学院怎么还会有颜值榜这种东西啊！
奚舟一边腹诽，然后转头目光幽幽地看向段容殊：“苟富贵。”
段容殊白了他一眼。
他们搁这苟富贵勿相忘，白绵绵却担忧了起来。
她道：“赵灵犀是春山院执教先生赵柘之女，她仗着父亲的威势，常常在学院里横行霸道。而且她为人也记仇得很，我担心她以后会找你们的麻烦。”
说完，她看向林晓月，不由得更加担心了，“晓月，你刚刚那样落了她的面子，她肯定把你记恨上了。”
“嗯……”林晓月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很心大地甩甩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呢！”
原本还有点担心的奚舟听了她这么心大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接下来奚舟和段容殊要去藏经阁借书，林晓月和白绵绵要回宿舍。四人交换了各自宿舍的禁制玉牌，便就此分开。
藏经阁
奚舟两人的级别不够，只能进入藏经阁第一层。不过他要借的书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百草春秋》是中洲儿童科普类读物，非常大众，这藏经阁第一层要是都没有……”段容殊站在书架前，一边帮奚舟找着书，一边颇有些幸灾乐祸道，“那你只能去看电子书咯。”
“你别在这唱衰我，这里肯定有！”
奚舟一手搭在书脊上，一本一本地仔细看过去，生怕看漏了。他找着找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方才的事情，“诶，你认识那个赵灵犀吗？”
段容殊摇摇头：“不认识。”
“那她干嘛过来找你的茬？”
“我怎么知道。”身为被莫名其妙地找茬了的受害人本人，段容殊还有心情开玩笑，“兴许是看不惯我人见人爱吧。”
“拉倒吧你。”
其实段容殊也是觉得自己巨冤，他长这么大，还是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这算什么？学院欺凌？
奚舟想到那个赵灵犀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样子，猜测这种仗势欺人的事，她估计平时没少干。他同情地看了段容殊一眼，“你这也太倒霉了点。”
“按照小说套路，她一定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的。”生活不易，奚舟叹气，“而且她还是我们院什么执教先生的女儿，这换到大学，也是个老师教授的女儿吧，要是她借她爸的权势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好家伙，出国留学还没两天就遇上大麻烦，真是刺激。
“能怎么办，大不了就退学咯。”段容殊倒是非常看得开，“一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说得对，但是一年之后我觉得我也修不到练气。”
段容殊语塞，确实，一年之后他觉得他也修不到练气。偏偏这该死的大学招生政策，几乎每所大学都要求练气以上的修为！
“对了，你是为什么来青云学院啊？”奚舟看着段容殊，突然问道。其实这段时间，他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段容殊对青云学院的抗拒。要是条件允许，他觉得段容殊下一秒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
段容殊反问：“我这种修炼废材，有什么来这里的必要吗？”
“但是，我们不是那个什么灵植培育专业吗？这也不怎么注重修为吧，只要种花种草。”奚舟还挺喜欢春山院的，大概没有一个花城人会讨厌花花草草，所以就算现在青云学院待得不太习惯，他对以后的学院生活还是抱着极大的期待。
虽然今天第一节课就被狠狠地打击到了，修真界这些陌生的灵植让他如听天书。在发现自己对中洲的灵植一窍不通之后，奚舟很沮丧，但同时一个未知的世界就在自己眼前，还是自己感兴趣的世界，奚舟被打击到的心底隐隐怀着一股兴奋。
段容殊却突然牛头不搭马嘴地问了一句，“你知道‘火种计划’吗？”
“啊？”奚舟一愣，“这是什么？”
“‘火种计划’是十年前提出来的高校招生计划，对象是少数在相关学科领域表现突出的学生。”段容殊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塞进奚舟怀里，“跟其他自主招生计划的唯一区别就是，‘火种计划’不看修为，甚至它更青睐于修为低下的考生。”
奚舟拿过他塞过来的书一看，正是他们正在找的《百草春秋》。
“还有这种好事？！”他认真想了想，确定自己整个高中都没听过这个所谓的火种计划，“我怎么没听说过？”
段容殊道：“你高中参加过竞赛吗？”
“好吧，我懂了。”奚舟讪讪地抱紧了书，竞赛这种要动脑子还看天赋的事跟他这样的咸鱼半毛钱关系都搭不上。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高考是上大学的最佳途径，其他什么保送自主招生之类的永远是少数人的捷径。
所以奚舟没听过“火种计划”很正常，像他这样只考虑高考这一条路的学生，那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完全没想过要去了解这些东西。
他看向段容殊，“所以你参加了这个‘火种计划’？”
“我不仅参加了，还通过了。”段容殊点头，他语气平淡，眸光却有一丝森冷，“知道这个招生计划的学生不多，竞争算得上轻松。”
他这个“轻松”自然是相对于其他自主招生计划来说的。
“你通过了？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奚舟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好，要是顺顺利利，段容殊还用得着来青云学院吗？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
段容殊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淡淡地说出答案：“只不过是被改了志愿而已。”
“……？！”奚舟心里卧槽一声，惊讶地瞪大眼睛，他刚刚脑补了好几个情节，最多也不过是太穷了没钱上大学之类的。万万没想到，被篡改志愿这种新闻上的事情就发生在身边。
奚舟默默地道：“……这是犯法的吧？谁这么恶毒啊！”
苦读十二年，大半的学生生涯起早摸黑地上课补课，考试刷题，高中三年里一天二十四小时差不多有一半是待在学校学习的，耗费这么多时间努力，为的不就是最后考个好大学吗？辛辛苦苦到最后，志愿却被别人改了，整个高中三年的心血都毁之一旦。要是奚舟，他跟那个人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段容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妈。”
奚舟哽住，“……”
比被篡改志愿更惨的是，改志愿的是自己妈妈。
静默了一瞬，奚舟还是没忍住，“……是亲生的吗？”
段容殊：“不是亲生的，我就报警了。”
好家伙，你也是个狠人。奚舟看了他一眼，说道：“该不会来青云学院也是你妈妈逼你来的吧？”
段容殊点了点头，“可能是觉得我这个号养废了，想再开一个吧。”
清官能断家务事，奚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哎，就当是来这里旅游了！”
段容殊看了他一眼，“书也找到了，赶紧走吧。”
他的语气一样是冷冰冰的差，奚舟也不介意，他笑起来，拉着段容殊的袖子往门口走去，“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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