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羖所卖的东西真那么有魔力,还是他描述的昆仑帝城使人格外向往,他拿出来的所谓“帝城最流行”的东西都比新月想象中的要受欢迎。
天虞山会来的都是周围各氏族的人,只会简单地以物换物,偶尔有人讨价还价,可商人羖则极会拿捏人心,他一眼就瞧出春花石最有可能的买家是簺人和狐女,便对二人极力吹捧。
所谓的春花石最终被簺人以十五张?鱼鱼皮拿下,这种鱼皮极大,相传用它们裹住牛的身体,就能让普通的野牛变成珍贵的白牛,白牛产出的乳汁可以治疗血疽症。
这样的?鱼皮在海内一张能换十车春花石,只可惜簺人不知道,她捧着新得的春花石,带着蹼的手掌往上面一抹,就开出了灿烂的一片花。
新月对这些东西倒没什么感觉,她退出愈加疯狂的围观人群,远远地绕着白羊转了两圈,倒是看到了一两件感兴趣的东西。
三头白羊所驮的木山共二十八层,按照羖所说的,这货山上的东西越往上越贵。他刚刚是在从下数五层的地方拿出来的春花石,而新月感兴趣的地方在春花石还要往下两层,她看了看自己腰包里带着的东西,感觉应该可以拿下。
“想要那个”,洪月难得开了口,一伸手却让新月犯了难,他想要的是位于木山第二十七层的一根巨大的腿骨,这根腿骨通体呈古铜色,在月光下闪着独特的光芒,月光顺着骨头上特殊的纹路流转,看起来倒很是神秘。
新月倒吸一口凉气,想想那倒数第五层的石头就要十五张鱼皮,那这么大一根骨头得要多少东西才能换回来?
“是嚎想要”,洪月见她为难,立马就将人供了出来,随后指向第二层她所看中的东西旁,“我想要这个。”
新月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跟在他二人身后的嚎月,便开口问道,“你带了什么来?”
嚎月摇了摇头,他没想过要在天虞山会做什么交易,可眼神却离不开那根古铜大腿骨
“你...”,新月摇了摇头,还没往下说就见岛生也凑了过来,兴奋地指着第二十六层一块流光溢彩的布料说道,“我也想要这个!”
新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这群不靠谱的兄弟姐妹全轰走了,她也最后看了一眼巨大的宝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才往外走没几步,新月遇到了一位年迈的犀族人,正揣着手眯着眼在打量热闹的羖商那边,她竟同菱犀一般是独角,只不过独角不知被何物斩断,额头上自独角处炸裂出的伤痕旁布满浅色的斑点,这些斑点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她的眼下,倒不是说她脸颊上没有浅斑,而是被松弛成一层层的皮肤遮住了大半。
新月看到她就扭头去找岛生,想要让她来看看这位犀族老人,说不定和菱犀有什么关系,可她刚回头就听到了犀族老人的喃喃自语。
“帝城...海内...是啊...没人再记得...犀族原也属于那里...”
新月心中一惊,猛地扭头回看,却已经看不到那老犀人的身影,只留下一声叹息。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心中挥之不去的惊异从何而来,只能甩了甩头将此事压在心里,继续逛山会。
天虞山会会持续十二个月升月落,每一日新月都会特意去商羖的宝山处逛一逛,他第一日来的时候还忽悠了不少人,只可惜在荒原上像狐女簺人那般天真的还是少数。
新月曾看着商羖招揽走过的鬣刺,想要跟他推销来自帝城的黄金宝石面具,可鬣刺瞧都不瞧一眼,还让身后的鬣狼将他们团团围住,把商羖身后的三头白羊吓得瑟瑟发抖,还在他的脚下拉了好几坨,才嗷嗷叫着扬长而去。
可商羖也真算是个人物,他就算被鬣狼吓得脸色发白,也一直在对鬣刺微笑着推销自己手中其他的好东西,等鬣族离开后才颤抖着拿出一颗黑色果实塞进了嘴里。
新月趁着这时机走到了羖面前,闻道了一股令人麻痹的味道,她指着最高处的那一层问道,“那是什么?”
最高那一层仅仅摆了一只玉匣,匣子里铺着各色玉粒,中间埋着一棵不起眼的小草,小草有九片宽叶,叶片上各有三条血线,越向上越浅。
羖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嘴巴蠕动着嚼着嘴里的果实,喷出一股奇怪的气味,“那是玉红草。”
新月没听说过玉红草,正要追问那是什么,就听羖打了个个嗝,摇头晃脑地说道,“玉红草,食之醉卧三百岁,乃昔日月神、水姑最爱。”
新月的耳朵动了动,虽说最后一句可能是羖投她所好故意说的,可听到月神二字还是让她忍不住心动。她眨了眨眼,装作没听懂羖的话,又指向第二层的那根古铜骨头,“那又是什么?”
“这是好东西哈哈哈哈”,羖突然放声大笑,眼睛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红血丝,他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短小的羊胡须,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身边,“昔有夸父,与日逐走,卒于途。这便是夸父的髀骨。”
新月不知为何打了个寒战,她看向那根巨大的骨头,难以想象这便是她听说过的那个夸父的腿骨。她吞了下口水,质问道,“这怎么可能?这...这要多少能换?”
“怎么不可能?”商羖挺起了胸膛,“这是我父的父的父捡...艰难历尽才得到的,要换就得换三千张甡甡皮毛,还必须是白的。”
新月舔了舔唇,又指向了二层另一样东西,可羖却不耐烦了,他朝着新月不耐烦地挥挥手,已经在寻觅另一位能掏出让他满意货物的客人。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新月看了一眼古铜大骨,不死心地追问着。
“有”,羖自鼻孔中喷出一股气,刚刚那颗黑果让他躁动难安,说出了一句让自己后悔不已的话,“要么三十枚金贝,要么九百枚紫贝,你能拿出来,就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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