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将军,今日咱们兄弟这是唐僧进了盘丝洞,在劫难逃啊,哈哈哈。”
石凯棋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看着美女们,这仔细一瞧,激动了,“嘿!老刘,快看,还准备了小倌儿,瞧瞧,多贴心。”
杜北将手套摔给他,“就你话多。”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秀美的少年都是给他准备的,想到这儿,本来就没耐心的杜北更是冷下脸来,气势汹汹的下了马。
七位指挥使也随之下马,往他身后站,一行八人,愣是比李大贵和他府里的数十号人更强势,更像是主人。
“各位将军,可来了,就等你们呐!”李大贵穿了一身褐色织金圆领长衫,凸出的球型肚上挂着一根镶满了宝石的腰带,每根手指上都带着镶了宝石的金戒指,富贵极了。
杜北看都懒得看一眼,刘长岳则笑着问,“听李老爷的意思,是觉得我们将军来晚了?”
李大贵顿时汗都要下来了,“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诸位将军和杜将军来我们府上,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李老爷说笑了,你往这儿一站,便是金光灿灿。”似乎是讥讽,但刘长岳笑的温和谦逊,“时候不早了,李老爷,咱们别站在门口了吧?”
就是这做派,怎么看都像是主人家,偏偏李大贵还说不出什么来,赶忙领着他们进去。
“瞧我,一时激动,失礼失礼,各位里面请。”
李大贵算是瞧出来了,这几位将军虽然来赴宴,但其实没把他当回事,心里虽然不痛快,也只能忍着了。
对着一旁的李婵儿使了个眼色,李婵儿悄悄退下去准备。
本以为贵客会一眼相中她的,但谁成想,八个人谁都没正眼看她一眼,反倒是对那几个男倌颇有兴趣的样子。
李婵儿心里着急,暗自下定决心,一会儿一定要使出十成十的本事来,定要让将军们喜欢自己。
李大贵不但邀请了杜北等人,还有和他关系不错的其他商人,此时这些人都已经在宴席上等着。
“老夫给将军们介绍一下,这是城中最大的绸缎庄老板陈老板,绸缎样子最多,曾多次被宫中采购,还有这位,是泰和楼的王老板,祖上是御厨出身,手艺绝了,今日的宴席正是泰和楼的大厨置办的,味道很是不错,还有这位,琉璃坊的乔老板...”
李大贵等着杜北一坐到主位上,赶紧一一介绍几位老板,每个人都端着一张灿烂的笑脸,恭敬的和杜北等人打过招呼。
石凯棋挨着刘长岳,挤眉弄眼的小声说着,“瞧瞧,多像你儿子养的雪团?”
刘长岳有个嫡子,今年刚满三岁,最喜欢叫做雪团的哈巴狗,这狗有个特技,会站着作揖。
“雪团可比这些个玩意可爱的多。”
离得近的指挥使们听见了,暗自发笑。
杜北斜了一眼过来,两人也没躲,依然是那副散漫的样子。
随意的应付了几句,李大贵就让人上菜开席了,酒过三巡,李大贵便说只有酒菜不够尽兴,让人上来表演歌舞。
婉转动听的琴声响起,一名身穿薄纱的美人在层层叠叠的羽毛扇中缓缓露出面目,随着音乐舞动,仿若一只寻觅春天的白色蝴蝶。
而后,又有一名穿着不同色舞裙的美人登场,两人仿佛在花园里嬉闹的蝴蝶一样你争我赶,双双翩舞。
精心培养的技能在这一舞里展现的淋漓尽致,即使一开始抱着看热闹的心,石凯棋等人也不由自主的欣赏起来。
再看杜北...
美人当前,还这般表现,他居然在走神!
李大贵心中骂骂咧咧,只能猜测,杜北是不是更喜欢男子,于是等李婵儿她们跳完舞,“将军,这两个是我的养女,自幼习舞,如今能在各位将军面前跳一曲,也是她们的福气,不如让小女给将军敬杯酒...”
杜北挥了挥手,“不必。”
李大贵一顿,心知李婵儿是送不出去了,也不强求,便让她给其他人敬酒,然后歌舞继续。
可是李婵儿不甘心,今日要是失败了,她还能有什么好去处,估摸着就是那几个老头子的后院。
那些老头,孙子都十岁了,她去了可过不上好日子。
杜将军就不同了,杜将军今年不过二十岁,只有一个男妻,虽然得宠,但又生不出儿子,只要她能进了杜家后宅,相信以她的本事,名分上当不了正妻,权利上自然差不了。
想到那人给自己描绘的将来,李婵儿内心一片火热,她必须要抓住机会!
看到杜北对那几个男倌也同样不屑一顾,李婵儿松了一口气,悄悄退下去重新准备了一番。
“父亲,各位大人,小女还有一舞,还望各位大人和父亲指点一二。”李婵儿换了一身舞裙,袅袅婷婷的上来。
她要跳舞,李大贵自然是同意的,李婵儿可是他那二十多个养女里最拔尖的,美的出众,给她取婵这个名,就是李大贵觉得貂蝉也就长这样了。
杜北等人只喝酒吃菜,对他们的决定丝毫不在意,李婵儿的媚眼都白瞎了,也只能咬着牙准备起来。
刚刚有十来个伴舞,还有另一只蝴蝶,这次可就只有她自己,舞裙是水红色的长裙,袖子都是花苞的形状,整个人倒过来看是一簇将要绽放的花骨朵。
和她一同练习了很久的琴女挥动手指,流畅轻快的乐声如潺潺溪水越出。
如果刚刚的舞是妩媚中带着追逐,现在就是十足的俏皮活泼,让人看了明快,心情愉悦。
刚刚是美丽的女人,现在则是生机勃勃的可爱少女。
这一转变,让三四个指挥使看的目不转睛。
也正常,男人贪花好色是本性,但这样一来,面无表情、丝毫不为之所动的杜北就更显得不那么对劲了。
李大贵在心里嘀咕,这女人不喜欢,男人也没看上,杜将军不会是...有疾?
乐声逐渐明快,李婵儿的舞姿也越发的缭乱,旋转时裙摆飞起,花骨朵越发的饱满。
突然,她凌空翻了跟斗,整个人在空中倒着劈开一字马,舞裙在她的动作下整个倒过来绽开,内层是金粉渐变的,犹如一朵盛开儿牡丹。
这还不算,她连续翻了很多次,有高有低,花开的形状各不相同,竟是一人演出了一整个花园的牡丹开放之姿。
光凭这一舞,她将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即使停下来她已是香汗淋漓,也十分满足。
只是当她的目光望向主位上的男人...所有的热血全部凝固,凉的彻底。
他竟是不为所动,看她的目光和看桌上的杯子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盘菜都不如...
李大贵也不由的失望,对李婵儿也没了耐心,挥手让她下去。
李婵儿再不甘心也只能忍着,回到自己的屋里痛哭,没一会儿就眼睛肿起来。她的丫鬟小果着急的团团转,不断的劝说着。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丫鬟回来,“小姐!那几位将军今晚会留宿!小姐,小姐别哭了,这可是好机会啊!”
李婵儿冷静下来,顺着丫鬟们的话一想,确实是个机会,“小桃,你去找厨房的阿柱,让他把这个加到酒里或者饭菜里,只要加一点点即可。”
小桃点点头,“小姐放心,阿柱哥肯定能做好这件事,奴就说小姐跳舞饿了,想吃些点心垫垫,一定不会有人怀疑的。”
“嗯,你是个聪明的,去吧。”
过了不久,小桃带着点心回来了,“小姐,事情办妥了,奴亲眼看着阿柱哥加到了酒里。”
“好。”李婵儿塞了二两银子给她,随后开始焦急的等待天黑。
另一边,酒不停的消耗,半数以上的人都醉醺醺了,杜北也开始闭目养神,李大贵提议在他府上休息一晚,几位老板自然是应的,杜北没吭声,石凯棋等人挤眉弄眼的,倒是答应了下来。
李大贵瞧着杜北没答应,但也没拒绝,果断的做了安排。
于是,继续歌舞继续饮酒。
直到半夜,几乎全都醉了,李家的下人们挨着个儿的把客人们送去房间休息,到杜北时,他直接挥退了下人,丝毫醉意都无。
“明日准你们几个休息半日,下午未时二刻大营见。”杜北撂下话,叫人把自己的马牵来,直接离开了。
石凯棋和刘长岳,以及孔杏春还有几分清醒,看他步履稳健的离开,还有些感叹,“将军的酒量更厉害了。”
孔杏春倒是觉得正常,“北边冷,需要用烈酒暖身子,之前小舒哥不但送了一批用来清洗伤口的劣质酒,还送了两车上好的陈酿,将军分了些给我们五个,喝惯了那些,这些普通的酒就跟喝水似的。”
“嘿,不够意思啊你们,喝好酒不告诉我和岳儿,排挤我们俩是不是?”
“放你的屁,你他妈又不需要用烈酒暖身子,喝个得儿!”孔杏春直接开骂。
虽然他姓孔,但和孔圣人那一支半毛钱关系没有,长的一张文人脸,武艺确实七个指挥使里最好的,性子也最爆。
石凯棋和他打趣了一番,随后挤眉弄眼的问,“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妮子了?”
“老子还没娶媳妇,想女人,有问题?”孔杏春也不遮掩,他也二十来岁了,是个正常男人。
石凯棋摸了摸下巴,“那倒是没啥问题,就是你也看到了,人是冲着北哥去的,你...没戏啊。”
孔杏春耸肩,“北哥可看不上她,皮囊再好,舞再好,也入不了北哥的眼。”
“耐不住她心高啊。”石凯棋又说了一句。
孔杏春这次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有话直说,我又不是色迷心窍的蠢货,好看的女人多的是,不缺她一个。”
“你想的清楚就好。”
话毕,各自分开去休息。
忙碌了一整天的李府上上下下也都安静了下来,一个少女沿着熟悉的路径慢慢的走着,躲避开疲惫到散漫的巡逻杂役,在客房门前停下。
她仔细的辨认过,没数错房间号,轻手轻脚的推开一点点门缝。
里面刚躺下的人顿时惊醒,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摸到了随身的匕首。
紧张的李婵儿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的动作无人察觉,保持着做贼似的姿势,悄悄的靠近床边。
一阵香味扑过来,床上的人不由得讥笑,明白了什么,但在漆黑的屋里,他的表情李婵儿并没有发现。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个柔软的身体钻进了被窝...
第二日一早,孔杏春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子,走路都要丫鬟搀扶着。
“李老爷,你家的养女昨夜走错了房间,闹的我这一晚上没睡好,你说,该怎么办?”
不等李大贵说话,孔杏春先声夺人,质问起来。
“这...”李大贵擦了擦汗,“孔将军这,这...”他看孔杏春无耻的样子,试探的问,“不如选个日子,孔将军将婵儿纳回去...”
“纳妾?我还没娶妻呢,不成不成,一个已经不清白的女子,啧。”他十分嫌弃的表情让李婵儿更加摇摇欲坠,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孔杏春抛着匕首,“李老爷,虽然她走错了房间,惊扰了我,但我是男人,总归是不算吃亏,这样吧,我就大发善心,把她买下吧,以后做个丫鬟,也还算可以,你觉得呢?”
李大贵想要再争取一下,哪怕是个良家妾也好啊。
但孔杏春丝毫不松口,最后没了法子,还是把李婵儿当成丫鬟给了他。
“行了,爷不白要你家丫鬟,那,这是二十两银子,算是我买下她了。”孔杏春笑嘻嘻的给了钱,带着李婵儿走了。
李大贵拿着可怜巴巴的二十两银子,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李婵儿六岁被他买回来收做养女,十年来,供她吃供她喝,还要请人调教,岂止是二十两,再翻五倍都不够!
原以为能搭上杜将军,谁知道只能够得着孔杏春,他也行啊,是杜将军的左膀右臂之一,本以为是个花花架子,没想到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饿狼,连个良家妾的位置都不肯给,李婵儿算是废了。
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血亏啊!
“老孔,艳福不浅啊。”同僚们开始嬉笑。
孔杏春一脸回味,“也还行,功夫不错。”
他这话没压低,后面跟着的李婵儿听的清楚,顿时眼泪如注,心如死灰,这姓孔的把她当成了窑姐一般,半点心疼怜惜都没有,她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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