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知乐见过皇帝经常惹云淑真不高兴,所以重生之后就一直有意阻止云淑真跟皇帝的接触。
可世家贵女间常有宴会往来,各家诰命夫人们更是闲的没事最爱设宴会。
春花夏树秋月冬雪,常是宴会由头。
那年湖中大雪甚为壮观,宴会游船行驶郊外园林湖面。
平日里甚少同云母赴宴的云淑真也破天荒的随同一并赴宴。
“知乐,冷么?”豆蔻年华的云淑真身段已初初长生,面上却还未褪去青涩,玉白指腹撩开裹住披风窝在怀里的雪团子低声道。
“嗷呜!”雪白奶团似的知乐一出门都容易兴奋,顿时高兴的叫唤了声,随即扑通跳下膝。
船内甚为宽敞华丽,内里隔室众多,不少官家夫人们都精心打扮,很显然此次主办会宴的宴主身份绝非一般。
“这里不是云府,你可别乱跑。”云淑真探手抱起在自己腿旁欢喜转圈的雪团子知乐。
知乐乖巧的窝在云淑真怀里,黑亮眼眸直直望着一旁的糕点,鼻头耸动的靠近想吃却又不敢吃,只得仰头望向云淑真。
云淑真低头便迎上知乐明亮眼眸,禁不住忍笑探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出声:“先前出府前不是才喂你吃过了么?”
“嗷呜~”雪白蓬松的知乐听不懂话,脑袋撒娇的往云淑真掌心贴贴,尾巴摇晃的厉害,咧嘴露出一脸憨笑模样。
“好吧,不过你只能吃一些。”云淑真禁不住知乐黏人姿态,只好拿了小糕点,细碎的喂着。
整个宴会不仅有夫人千金们,同时还有很多将士护卫,云淑真喂着知乐吃完糕点,视线打量今日这不同以往的宴会,隐隐察觉些许不寻常。
湖面寒风夹杂雪花吹拂而来时,知乐似蒲公英般绵软的毛发打着旋儿飞舞,云淑真回神望着精美可爱似玩偶般的知乐,掌心替她梳理毛发,视线落在她眼前垂落的毛发喃喃道:“看来待会回府就要给你修剪毛发,否则眼睛都要被遮住了。”
知乐吃饱喝足敞开粉嫩肚皮躺在云淑真并拢的膝上偷懒,两只前爪抱住云淑真探来的手,雪白蓬松毛发下那一双黑亮杏眼美的就像璀璨星空,假若不出声大概真会被误认为是玩偶。
待船行至湖中心,恰逢用膳时辰,众官家夫人们携千金们入内觐见赴宴。
侍女飞云随同云淑真入内,而知乐则被交给落燕留在外面。
眼巴巴瞅着云淑真把自己留在外边,知乐担心的想从落燕怀里跳下来,可落燕力道大的很,知乐根本跑不了。
“今天皇后娘娘和诸位皇子设宴,听闻久病宫中的太子也一同出席,知乐乖,可别打扰主子的好事。”落燕抱着知乐往甲板宽敞处走去碎碎念叨。
“嗷呜!”知乐虽然不太听的懂话语,可一听到太子突然间反应过来。
现在的太子不就是以后的狗皇帝呀?
知乐趁着落燕跟别家侍女说笑,一不留神跳下怀,撒开脚丫往船内跑了去。
“哎,知乐!”落燕惊慌的唤了声,又怕扰了宴会安宁,只得提着裙裳去追。
这船比知乐想象中大上许多,知乐转来转去迷了路,又因宴会酒水菜肴和夫人们胭脂水粉味道混杂。
知乐嗅着鼻头低头懊恼的转了好一大圈,才终于缓缓临近主宴会间。
宴会上席桌众多,侍女们各自奉酒伺候,知乐钻进席桌嗅着一排排的绣花鞋,还没来得及找到云淑真的绣花鞋。
桌外忽地响起噪杂声响,知乐吓得也不敢冒出头,黑亮眼眸望着那一双双绣花鞋惊慌失措的散开。
“护驾!”刀光剑影之际,席桌被砍倒推翻,满地菜肴酒水一片狼藉。
知乐望着面前的打斗,吓得连忙钻回席布,雪白奶团裹住一大截明黄席布慌张逃窜,可以说是更引人注目了。
直至忽地不远处传来熟悉声音唤:“知乐!”
慌不择路的知乐竖着耳朵看向云淑真那方,欢喜撒开腿叫唤:“嗷呜~”
然而还没等知乐跳进云淑真跟前,一黑衣歹人不敌护卫持刀挟制住云淑真靠近船窗伺机想要逃离。
“啊!”
知乐生气的张开嘴狠狠咬住黑衣歹人的腿。
黑衣歹人这才松开挟制云淑真动作,转而执刀砍向知乐。
“知乐小心!”云淑真的声音响起时。
黑衣歹人身前中箭栽倒在地,知乐雪白的毛发也染上鲜血,慌忙奔向云淑真怀里。
整个船内乱成一团,知乐被云淑真抱着从侧道逃离,脑袋也被云淑真按在掌心看不见外边厮杀,只隐隐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呼惨叫。
不少人聚集在船头,周围有护卫,云淑真带着知乐会集,连忙低头检查它满身的血液,好在并无伤口,方才松了口气道:“知乐别怕,没事了。”
知乐望着云淑真惨白的脸色,探头贴近蹭了蹭。
船内黑衣歹人仍旧在厮杀,湖中心的众人又求不得救助,因此只得靠着护卫杀敌。
不少平日里风光的夫人千金们都吓得哭啼,知乐也被这般场景吓得不敢叫唤,只乖巧歪头贴在云淑真颈窝。
可惜平静很快就被闯到甲板的黑衣歹人们打破,皇后和皇子们由侍卫们护着乘坐狭小轻舟逃离,慌乱之间更是不少人落了水。
知乐清晰的看见云若溪为躲避黑衣歹人而将她的贴身侍女推了过去,那侍女挨了刀当场毙命。
而后紧接着知乐的眼睛就被云淑真遮掩住,耳旁响起云淑真的声音:“知乐,别看。”
本就拥挤慌乱的甲板,因着黑衣歹人的紧逼陷入危急,知乐听话的没有躲避云淑真的手,眼前陷入黑暗。
只是不知为何原本处于安全境地的云淑真忽地落了水。
冰冷刺骨的湖水将云淑真衣裳浸湿,就连满身浓密毛发的知乐都因沾了水而显得苗条不少。
这处郊外园林湖面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湖中心风速甚急,暗流涌动,天寒地冻之境,别说手无缚鸡之力的云淑真,恐怕就连七尺男儿也受不得如此险境。
“知、乐!”云淑真被冻的薄唇失了血色,奋力挣扎之际,眉眼望向看不到尽头的辽阔湖面,心生忧虑的唤着。
知乐因着体型缘故被水流裹挟飘的有些远,等好不容易寻到云淑真时,才发现她已经脸色已然发青,意识也有混浊不清,薄唇似是嗫嚅着什么。
心急的知乐也顾不上别的,张嘴咬着云淑真的衣裳,奋力扑腾四只爪子,脑袋时而潜入水中推着已然没有动静的云淑真。
那时若不是因着湖面大风卷动暗流,正好帮了知乐将云淑真夹杂水浪送上一处礁滩,知乐恐怕就要跟着云淑真淹死在湖里了。
冬雪白日,所见之处都是荒草枯木,知乐脑袋蹭着毫无知觉的云淑真,只得大声叫唤:“嗷呜!”
为了能寻找人相救,知乐不得不离开礁摊。
当然知乐万万没想到会碰到狗皇帝,可当时已经没有别的法子,自然只能先求救要紧。
这场冬日落水让云淑真整整卧榻养病半年之久,直至次年春日都没有出门见风。
可想而知云淑真当时病的有多严重,知乐吓得都以为她要死了。
从回忆里分神的知乐望着面前因为染病而面色苍白的云淑真,眼眸微微泛红道:“淑真,不吃药会死吗?”
云淑真捧着茶水略微意外的看向知乐,从袖中取出贴身手帕擦拭她的眼角凝聚的泪应:“人总要经历生离死别,你好好的哭什么?”
“知乐才不要跟淑真分开。”知乐见云淑真这般不在乎,心里又急又担心,低垂脑袋贴近她的掌心,黑亮眼眸凝视云淑真笨拙组织语句,“淑真也要永远跟知乐待在一块,好不好?”
“好。”云淑真微微握紧手中帕巾应着话,眉眼低垂望着伏在自己膝旁的知乐,心中滋味繁杂。
当年云淑真落水可以说是与云若溪脱不了干系,而云母亲眼所见,却不曾替自己呼救半声。
那时的云淑真在一瞬间失了所有存活的念头。
直至今日云淑真都不能原谅云母的冷漠和无情,更不想为云家争什么荣光威望。
世家大族的荣华富贵,对于云淑真而言就像是散发恶臭的腐烂之物,哪怕涂抹装饰再多的胭脂水粉也无济于事。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