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belate,周沉念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路喆的包间,一打开门,如同鬼魅的哀嚎便直愣愣的朝他撞过来。
路喆操着一口非常生疏的闽州话唱着《爱拼才会赢》,刚唱完副歌部分,尾音还十分魔性的拖长带上了颤抖。
周沉念:“……”
他面无表情的关上门,转身就走。
路喆转身就追,最丢人的是他把门完全拉开了,手里还拿着话筒,一声一声哀怨婉转的调儿跟毒气似的蔓延至四处。
“念儿!念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念念~哈吉嘛~”
谁能想象一个大老爷们掐着嗓子跟女鬼似的四处游窜?
这动静惊了不少在外面的人过来看,一聚过来才发现所有包间门好好的关着,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在场的人搓了搓胳膊,感觉浑身凉凉的。
而路喆此时被人扼着命运的后颈脖,拽的跌坐在沙发上。对方松了手,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先去揉揉自己生疼的屁股,还是搓搓勒得慌刚解放的脖子。
最后还是选择先瞪周沉念一眼:“干什么啊周沉念?你谋杀亲兄弟?”
周沉念早就松开了他坐到了另一边,此刻跟嫌手脏似的从桌上拿了张湿纸巾擦手,闻言瞥了他一眼:“这个贱你必须犯是吧?”
路喆瞬间嘿嘿笑,笑的要多贱有多贱:“嗯…怎么不算呢?”
说着他还往那边贱嗖嗖的凑了一下,又缩了回来:“最近24g冲浪,学到了不少犯贱方式,要不传授给你?”
“你有病?”周沉念把湿巾丢了,转手又拿了一瓶没开的红酒,拿过开瓶器扎进软木塞里,“再不正常点,你就是这个塞子。”
“啧,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路喆不爽的啧了一声,换了个方式吐槽他:“爷爷我都要移民了,你居然一点良心都没有,连最后这段时间顺着我点都做不到,亏我把你当孙子照顾!”
“……”
“滚。”
路喆捂住胸口:“念儿,你好生残忍!”
他话音刚落,开瓶器尾端的尖就抵在了他脖子大动脉旁边,路喆吞了口口水,举手投降:“错了,爸爸。”
周沉念白了他一眼,开瓶器随手丢回桌上。
路喆又啧了一声:“没意思。”
看周沉念这沉默的模样,他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干嚎:“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
周沉念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你不是逃出国?”
路喆用指关节扣了扣桌面:“周沉念,请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叫逃?我那叫不畏强权!不向恶势力低头!”
周沉念自鼻间发出一声轻哂:“那你还挺品德高尚。”
路喆怎么会听不出好友这言语间的讽刺之意,不过他毫不亏心的接受了:“廖赞廖赞,哥一直是这么一人设。”
周沉念已经懒得吐槽他故意把谬读廖的事,反正这人常不着调。
路喆喜欢玩,没个正形,被家里人强迫着继承家产,从国内某211金融系毕业,却借口再玩两年,一直无业混到了现在。
哦不对,也不能说混。
这家酒吧就是他大学的时候因为觉得别人家没意思,而自己一手投资建立起来的。他是一手大股东,其余有两个朋友也小投了一笔。
本来他和一些狐朋狗友喜欢什么就想搞什么,纯纯的富二代玩票性质,却没想到这酒吧还真给他搞出个名堂来了,现在是这南城区商业街最有名赚的最多的一家。
路喆就安安心心的当他的甩手掌柜,时不时过来领(嗨)导(吃)视(嗨)察(喝)一趟。好在他开的工资也高,福利待遇好,倒没有人因为他不管事而不满。
他这人从高中开始,大概就女朋友没断过,有朋友给他记录过,这么多年以来最长的一任女朋友也仅是月抛。
他不像有些人一样玩那些花的,但他这样也属实不算老实。因此路家夫妇很是着急,担心他再过两年也还是这个样子不收心,准备谈谈商业联姻。
不说别的,先给他盖个笼子把他关住再说。
是以,路喆准备一声不吭先跑国外去窝两年,等什么时候路父路母这念头散了,他再回来。
去国外也需要钱来潇洒,酒吧里流水不可能都给他取出来,路喆就寻思手里还有几套房子,卖个一两套先。
路喆想到这里就头疼:“说什么程氏集团的千金,人姑娘还在国外念书呢,她估计都不清楚自己被家里人给卖了。”
“程氏集团?”周沉念回想了一下,“哦,做连锁酒店的那个?”
路喆有气无力点点头:“嗯。”
周沉念若有所思:“那不是跟你们家还挺搭?”
路家是做红酒起家,家里在国内国外都有大型的酒庄和葡萄园,之前路喆偶尔也会趁着父母不在带着一帮兄弟去嗨皮。
程氏的华嘉酒店在全国乃至国外都有一定的知名度,不仅如此,各种商界政界的峰会选址都会定在他们的宴会厅。
这两家联合,貌似还真的挺不错。
“搭个什么啊?”路喆无语,“人还在读书呢。怎么,飞回来跟我结个婚,然后再飞回学校去读书,每年寒暑假回来?我到底是娶个老婆还是娶个暑假工?”
“……”
“再说了,我都没见过她,谁知道长的好不好看?”
路喆是个重度颜控,就说他不说上百也有八十的那些个前女友,没有一个不是校花级公认的美貌。
周沉念对于他的爱情观向来不多言。
说到这个,路喆突然想起来:“诶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讲一妹子,不是买我房子吗?长的还挺好看的,是我喜欢的那种。可惜啊,人有男朋友了,我也要出国,不然还可以撩一撩。”
他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
他这人虽然花心又三分钟热度,不过在恋爱期间对女方还是非常好的,要啥买啥,不经过女方允许也不会轻易占人便宜。而且有自己的底线,有男朋友的女人绝对不撩。
坏事做多了那可是要遭报应的。
他可不想未来某一天自己也感同身受顶个大绿帽。
路喆陷入了回忆里:“啧,真挺好看的。诶其实她旁边那个也不错,就是看着有点高冷,有点撩不动。”
说到这个,路喆突然起了身往他这边凑了点:“那个高冷点的那个,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谈什么恋爱啊?是搞事业不香吗?”
“我当时就笑了,妈的跟你说话一毛一样。”路喆用手肘戳了戳他,“反正后面你俩不邻居吗,正好近水楼台一下,早点忘了你那个什么暗恋对象。”
周沉念瞥了他一眼,喝完了杯里的酒,才不疾不徐接话:“哦。”
“哦?”路喆惊悚的坐起来看向他,“你居然说哦?!”
他就是因为太知道那个神秘女人在周沉念心里的份量,才会故意这么说,没想到一向拽逼闭口不谈的周沉念居然接了他的话?
“我靠?你放下了?!”路喆不可思议。
他知道周沉念有个暗恋对象貌似是大一下学期的事,当时有人隔着老远好像喊了句什么宁的,然后周沉念就跟失了控似的到处找人。
最后当然是无果,然后这件事就被在学校大范围的传开了,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捕风捉影,压根不知道具体情况。
就连路喆这种同窗四年的兄弟,也只知道他那个暗恋对象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
好像是说好了考同一个大学,高考完就谈恋爱。结果临近高考的那段时间突然消失了,搬家不知所踪。
路喆现在再去学校论坛翻大概都能翻到当时的帖子。
#惊!经管系系草为何这样#
周沉念大部分时间其实不算一个很活跃的人,不过也开得起玩笑。他家里那点破事路喆也多多少少听过一些,他帮不上忙,就时常拉着周沉念玩一玩,权当放松解压了。
周沉念不知想到了什么,扯了下唇:“什么放不放下。”
他压根就没拿起来过。
“嘶!兄弟啊!听哥劝吃饱饭!”路喆举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拍拍他的肩,把小臂压在他肩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是不是?”
“手拿开。”周沉念肩一耸,路喆手臂就这么顺着滑下去。
他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周沉念缓缓的伸出了手指:“我跟你重申一遍。”
明暗交错的光打在他脸上,压的表情不太明显,不过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细微的醉意。
路喆后知后觉的看了眼桌上几个空掉的酒瓶,除了一瓶红酒以外,其他全是烈酒,也该明白这人估计已经有点醉了。
周沉念少有喝醉失态的模样,此刻脱口而出这么句话,路喆秉持着“有八卦不听白不听”的原则,不动声色的暗示从他嘴里套话。
“什么重申一遍?”
周沉念双眸微眯,把手举到半空中,沉声数道:“第一,她对我有意思。第二,她也不是什么暗恋对象。”
来了来了!
路喆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那她……?”
“我当时那是明恋,就差个名头了。”周沉念显然对这件事颇有微词,脸上已经显出了轻微的不满,“是她,一声不吭跑了。”
“嗯嗯,然后呢?”
路喆压抑着兴奋。
这瓜终于是被他等到机会吃明白了!
“现在,又一声不吭的回来。”周沉念呵了一声,少有的爆了粗口,“我他妈都给她机会了,她还是不说。”
周沉念想过很多次和江意未来再见面的方式,他以为他会讨厌她,恨她。他以为他会震怒着质问她,让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当真的再次见到她时,周沉念才发现,那些想象的画面他一个都做不到。
她站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周沉念看着她的背影。
即使时隔五年,他也依旧会心动。
所以他给了她机会,却没想到,她逃避了。
周沉念手里的冰川纹玻璃杯搁在茶几上,发出重重的脆响,把路喆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就听到了他愈发不满的声音:“今天在车上,还跟她朋友说就是高中同学?”
“哪对普通高中同学会他妈接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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