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小警官当场退后一步,“您和这位是,是……”
“我是他老婆。”
陆星野说着要往下去扣南渡的手,却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大衣下滑落出手臂上那条伤口,陆星野的眸光瞬间晦暗,冷声道:“怎么弄的?”
“报告,”小警官弱弱举手,也许是之前在军校里被陆星野拉练的噩梦还在,导致他现在连南渡都不敢看,“南先生刚刚发生了个小车祸。”
“车祸?”
“是对方的全责,南先生当时的车在商店旁边停着呢,是他们超速行驶。”
“哦,是吗?”陆星野抬眸望了他一眼,“那怎么处理呢?”
“我们会根据南先生的伤情鉴定做出相应罚款和……”
“周宇,”陆星野读出他工作牌上的名字,“以前军校的?”
“是、是。”周宇赶紧点头,“之前在军校您教过我射击,当时班里还有人不服您,结果您连续百次的锚定射击都是满分,比ai还精准,我们班现在还念叨您呢。”
陆星野不吃这个恭维:“那监查科的课上过吗?”
“上,上过啊。”
“当街飙车,速度多少?药检、尿检、血检……三层案底筛查,三个酒吧工作人员开这种车,资金从哪里来的?”
小警官瞬间一股涌上一股冷汗,这年头哪个酒吧敢说自己干净啊,陆星野怕不是要把人往死里整。
而且南渡这看着也没受什么大伤啊。
“好了哥哥,伸手,给我看看。”
小警官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冷漠到试图抄家的陆星野瞬间挂上了笑容,那语气温柔的仿佛能把刚结地冰化几层,一只手拿过医药箱,竟然试图给南渡那个都要愈合的伤口上绷带。
“听话哥哥。”南渡不配合,他自己把人的胳膊抓过来,又随手便从作战服上拔出了把枪,两根手指转了一圈,枪.头对准自己,这才把枪身给南渡一递,“新出的粒子武器,无聊的话先玩着。”
军用枪械怎么可能随意给别人把玩,可陆星野像是已经做熟了这事儿l一样,南渡的态度似乎也没觉得不合规矩,拿起来看了两眼,又抬头问他:“刚刚做笔录那人呢?”
“啊,”小警官像是刚想起来还有这人一样,跑去问了一圈,“十分钟前就已经签完字了呀,他没回来吗?”
南渡看着自己终端上多出来的一条通讯:“我先走了南南,你和,”这里不知为何多了一个逗号,随后才道,“你们忙完了就直接回来吧。”
他只是说走了,不说回家,却也不说去哪。
好像默认这个回来自己就应该悄无声息地消失一样。
“我在这里,哥哥还关心别人做什么?”
陆星野不满地将他拉起来,望向小警官:“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没,没,做完说明就好了,您回去等着赔偿商定就行了。”
“那就好,”陆星野替
南渡推开门,意有所指道,“监查科的东西,还是要好好背的。”
小警官无声地捏了把汗。
哥哥,?_[(”陆星野单脚跨上机车,朝着南渡伸出手,“上来!”
纯黑的机车,线条流畅漂亮,军用的at-5冥河,整个联盟一共也不超过十台,可南渡当年第一次见到这台车的时候,陆星野在他这儿l的身份还是个汽车修理工。
全球限量版的机车被他说是用二手材料瞎组装的小破车,冥河自打生产出来就没受过这气,当即呜呜鸣笛了两下以示不满,结果陆星野一只手搭在车头上给他摁了回去:“看,我就说吧,小破二手车,连系统都是坏的。”
“别介意,资金有限,只能这样了,”陆星野抬脚往上一跨,两条长腿搭在那,朝着南渡伸出手,“上来,哥哥!”
他那是挂在脸上张扬肆意的笑容,和现在一模一样。
南渡微不可察地皱起眉:“他连这个都给你了吗?”
“什么?”
“没什么。”南渡避开他要搀扶的手,自己迈了上去。
“小心!”陆星野替他垫了一下,“你身上还有伤。”
南渡看了眼衣袖溅上的血滴,忽然开口问:“鲜血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哥哥问这话什么意思,”陆星野眼中划过一丝阴霾,“这血在你身上,意味着我把那几个人这辈子关进监狱里都不够解恨。”
没有破绽。
“那对于其他事物呢,麻雀,山鸡?”
“这个时代早就见不到活的这些了,”陆星野抬手,忽然捏了下南渡的耳垂,“哥哥要是想对我做图灵测试,这些问题未免太过时了点。”
“而且,我是什么,哥哥不是最清楚吗?”
一个小小的袖珍耳机塞入南渡的耳廓,周围的风声和人声向上瞬间被过滤掉,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很喜欢听哥哥讲话的,”陆星野的笑声变得干净纯粹,“等会儿l跑起来风大,戴着这个,听得清楚一点。”
他的指尖搭在南渡的耳垂上,流动的血液和跳动的脉搏透过那薄薄的一点皮肤一起传递过来,354给出答案:【宿主,根据扫描结果,从生命机能来看,他……是人类。】
他是人类。
那那个所谓的60是什么?
【不,他不是。】
南渡只用了两个问题,就得出截然相反的答案,他上了车,可却没像以前一样揽住陆星野的腰:“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去哪?”
“哥哥最近在忙什么吗,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会忘?”
冥河打了个漂移,稳稳地停在一处大桥上:“今天是我们三周年的纪念日。”
“三年前,就在这里,”一束不知藏在何处的黑色蔷薇被陆星野捧了出来,“我对哥哥求了婚。”
栏杆上是交错的蓝紫灯光,南渡站在桥边,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他当然记得。
南渡和陆星野第一次吵架是在床上。
陆星野逮捕犯人时用的手铐铐在他自己的手上,可先求饶的却是南渡,汗水顺着他那张漂亮面孔流下来,眼尾发红,像是勾人堕落的蛇,南渡的双臂圈住陆星野,一边压抑叫声一边问:“爱不爱我?”
这实在是小情侣在床上太正常的调剂品。
但陆星野就像是卡壳了一样,脸上的表情突然空白了一瞬:“什么是爱?”
然后他就被一脚踹下了床。
踹下床的第二天,陆星野就来求婚了。
南渡没打算理他,陆星野就自己花了几十万去找绢蝶下了个单子,等南渡穿上作战服带了枪来到这座桥,并没有看到什么暗杀目标。
有的只是一个捧着花和戒指的人,还有满城的数字烟花。
陆星野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他只花了一个不眠的晚上,就学会了数千部爱情故事里的桥段,甚至跳过了那些繁琐的步骤,直接要给南渡一个家。
这座桥名叫危楼,并不是因为桥身不稳固,而是其下交错着七条川流不息的立交桥,几乎是整座城市夜景最漂亮的地方。
当然,烟花响起的时候,也最震撼。
数字烟花比普通烟花限制性少了很多,它可以是任何形状,蔷薇、玫瑰、合欢、海棠……也可以是热闹璀璨的动物和一整个人旋转着的,梦幻般的银河。
南渡一直以为那天是什么庆典,直到后来才知道,是陆星野在同一时间黑进了全城的发射台。
和南渡表白的每一秒,他的脑海里都在因为遭受着系统防御而发出巨大的嗡鸣,可陆星野依然淡笑着,虔诚地朝着南渡跪下来,朝他献上那枚戒指。
一如今天一样。
南渡轻轻地抚过手上的戒指,仰头注视着漫天璀璨的烟火。
陆星野靠在他的身边,撑着下巴望着他,眼底只倒映出一个人。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这实在是一个足可以让路边的监控摄像头都多停留两秒的绝美画面,以至于满天的烟花都像是一场献礼。
献给谁呢,给他们这对颠簸了三年才重新见面的爱侣吗?
这次的陆星野看上去比上次轻松多了,那么……又是谁在为他们黑进系统呢。
“哥哥?”陆星野朝他凑近了一步,“怎么哭了?”
“好了,我以后每年都会给你送一遍的,实在喜欢的话,每天也可以。”
陆星野的声音是令人沉醉的温柔:“那就从明天开始好不好?明天你喜欢什么呢,百合还是桔梗?”
“你……”南渡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好不好?”
“就这样,就这样陪我一会儿l。”
于是陆星野真的停了下来。
他好似不会拒绝南渡的任何要求,也并不会像以前一样因为南渡的忽视和冷漠而强势地争吵。
永远都是温柔的,积
极的,包容的10_[(,接纳南渡的一切脾气。
他看着南渡背过身去,肩膀耸动,直到路上的监控都转过了一圈,才终于抬起脚步,拿出纸巾温柔地给南渡擦着眼泪:“好了,别哭了哥哥,你这样,明天眼睛会疼的。”
南渡眼眶通红,却看着他缓缓地笑了一下:“他的确是把最好的一部分给了你。”
“什么?”
陆星野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南渡忽然从他手里拔出那支枪,猛地抬手,砰的一声,路上的摄像头就碎开了。
飞溅的残渣中,南渡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不是他。”
“还是谢谢你陪我。”
那把枪被重新插回陆星野的腰身,南渡的脸上带着泪痕:“但是抱歉,我看到你的时候,总是会很难过。”
“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是怎么相遇的?”
南渡并不把他当做真正的陆星野,双手撑在栏杆上,重新望向远处遥遥的灯火:“那时候,他说他是汽车修理工,我说我是植物学家。”
“我当然不信,但是他信了。我说戴具有红外扫描的智能眼镜是为了工作,他信了。我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朵黑色的蔷薇花,他也信了。”
南渡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很轻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后来有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刚处理完几个逃犯,手上全是血,却还拿着一支要送给我的黑色蔷薇。”
“他说别生气哥哥,你看,我找到了。”
南渡仰头闭了下眼睛:“我生什么气呢,我做过的事比他要肮脏多了。”
“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是ai的。”
“陆老将军的爱子意外身亡,妻子悲痛欲绝,为了给她活下去的希望,陆将军封锁了儿l子死亡的消息,瞒着所有人,找到一个已经废弃的陪伴型ai,将自己儿l子的记忆给复制了进去。”
“那时候陆星野真的像个星星一样,他十六岁就立下了一等功,十九岁就成了联盟最年轻的首席执行官。”
“我遇见他的那一年,他才二十岁。”
“你太像他当时的样子了,”南渡回过头,“骄傲,明亮,即便是偶尔霸道也带着克制的温柔。”
“或者说,是太像一切都还很好的时候。”
南渡通红的眼睛眨了一下:“所以我总忍不住会想,他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南渡知道,只要他不去想这场烟火是怎么来的,把关于60的那一段记忆从自己的脑海中清除掉,他就能永远留在这场璀璨的梦幻里。
他会有一个只需要种花养草的工作,稳定的生活,完美而体贴的爱人。事事以他的要求为先,永远不会吵架。
但南渡只是回过头,轻轻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他这样,我会心疼。”
轰动的烟花秀终于结束了,数字烟火拖着尾巴下坠,像一道划过夜空,经久难愈的伤口。
“他是我的人,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管
他。”
南渡望向面前这位身形模糊的陆星野:帮我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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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几乎抱着回家的。
南渡身上的扣子开了几颗,雪白的肌肤上露出两点梅花般的痕迹,任谁看到都会忍不住产生一些旖旎的猜想。
两人一回来就开了灯,陆星野揽住南渡的腰,试图想去吻他,却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扫地机器人绊了一下。
陆星野依然好脾气,南渡将它却一脚给踹走了,两人一路搂抱到卧室,南渡一只手伸到陆星野腰间,挑开口袋,重新将今天那把被忽略的枪拿了出来,枪.口沿着陆星野的胸.膛寸寸上滑:“新型武器?热起来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哥哥今天想用它?”陆星野顺从地拖着他的腰将人抱进屋:“那也可以。”
房间里关闭的摄像头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只能任由墙壁传出模糊的水声,像是雨点拍打在动物的皮毛上,又急又密。
嘶啦——好像是谁的衣服被撕碎了,紧接着是一道压抑而粗.重的:“哥哥。”
再然后,便是南渡小声地呻.吟。
雨点眼看着就要往下冲刷,房间里的灯光开始不受控制地明灭起来,一下一下地打着火花,像是猛兽压抑着的愤怒。
南渡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单腿支在床上,将刚刚自己撕碎的衣服往下拉了拉,又迅速朝着身上逐渐消退的痕迹拧了几把,这才冲一旁坐着的“陆星野”招了招手。
砰——
灯光彻底昏暗下来,窗帘变成了密不透风的遮光模式,整个房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刚刚跃到床上来的那人还在继续,动作、声音、姿势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可南渡就是知道其实已经换了个人。
那人几乎是蛮横又急迫地探入他的口.腔,牙齿紧紧地咬着南渡唇边的一点软.肉,声音带着些粗.重的愤恨:“哥哥。”
“怎么?”手腕咔嚓一声被扣上,南渡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不叫南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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