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楚灯青倒在地上,浑身疼痛难忍。她试图强行运功,却只是吐出血来。
她不信。萧岑安错愕地想扶她起来。
楚灯青狠厉地望了他一眼,推开了他。
楚灯青自己爬了起来,重新运功。然而无用,无用,她压根儿感受不到经脉和丹田。
萧岑安见她额上青筋毕露,浑身汗湿,握住她的手:“别着急,药效没那么快的。”
楚灯青满含恨意地盯着他,萧岑安被这目光骇得倒退两步。
萧岚璋意识到不对,上前捏住楚灯青手腕仔细把起脉来,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
迎着楚灯青的目光,萧岚璋第一次感受到哑口无言是什么滋味。
楚灯青从他的神色看出了什么,只是她不信。
反派怎么能成为一个废人,她怎么可以成为一个平庸的无能之辈!
运功运到浑身直颤,她也无法将本就稀薄的内力使出来。她就地修炼起九转易星神功第一重,才起式就被逼得吐出血来。
楚灯青倒在地上,愤恨地锤了下地:“为什么?”
她爬起来抓住眼前人的衣领,逼问:“萧岚璋,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萧岑安想为她擦血,却被她一掌推开。
“药是你俩带回来的,你们故意的,就想看我狼狈的模样对吧。”楚灯青放开手,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却只是让红润湿更多。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楚灯青到处找刀剑,没有,没有一个地方有利器,连剪刀也无,“我要杀了你们,为什么我连丹田都感受不到了!萧岚璋!你告诉我为什么?”
萧岚璋望着楚灯青,有讶异有不忍,最终他道:“你这样喊会叫来其他人的,镜月山庄不能留了,现在就走。”
萧岑安也冲上去抱住楚灯青,禁锢住她捂住她的嘴:“阿青,我们走吧,可能是中间出了差错,我们再去找其它药好不好,这个没用去找其它的,一定有办法的。”
楚灯青发现,原来现在的她根本就伤不了他们。她甚至挣不开萧岑安的束缚,只能任由他禁锢四肢无法动弹,捂住唇齿无法言语。
她早就是个废人了,却还妄想重回云端,如今一朝梦破,楚灯青阖上双眼,竟不知何去何从。
哀恸之下,楚灯青呕出血来,血液顺着萧岑安的指缝流出,一滴滴砸在地上。
萧岚璋似乎看见她眼角有泪,可再看又只是错觉。
她呕出许多血来,泪却不肯掉一滴。
可她为何不敢睁开眼,是怕睁开了泪水就要滴落吗?
萧岚璋感到内心纠痛,他并不想看到楚姐姐这么狼狈的,她该像凤凰一样展翅高飞,而不是此时这样跌落泥塘。
浑身脏兮兮的,都是血,脸上也脏兮兮的,还被人捂住了嘴缚住了身躯。真狼狈呀。
可是狼狈的楚姐姐为什么还是这样好看,像在发光一样。他好想替她把血擦干净,把她身上的脏污都擦干净。
可又觉得,现在这样也好,爬不起来的凤凰回不了巢,只能落到泥塘里陪他了。
“三哥,我们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萧岚璋冲着萧岑安笑。
先把楚姐姐运出去,再把三哥搞掉,这样楚姐姐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会好好待她的,会把她照顾得干干净净的。
萧岑安抱着楚灯青跟上萧岚璋,准备趁夜离开镜月山庄。然而打开门一看,守卫正等着他们呢。
萧苻敬站在最前面,拍了拍手道:“真是我的好孩儿啊。”
两人拿到丹药往楚灯青院子赶,殊不知萧苻敬就遥遥跟在他们后面。
眼见着两人进了楚灯青屋子,萧苻敬长叹一口气,命守卫头领叫上其他人一起守在院子里瓮中捉鳖。
萧岚璋见到萧苻敬时后退了一步,勉强笑道:“义父,夜半三更的,怎么还不睡?”
“孩儿不睡,当义父的也难以安眠呐。”萧苻敬挥了下手,示意道,“把他们都捉起来。”
两边打斗起来,守卫们一时之间难以拿下,萧苻敬摇了摇头,道:“一群人拿两个人还拿不下,真是饭桶。”
他亲自动了手,镜月山庄祖传的功法是明镜止水剑法,沉静不虚华,任何花招都敌不过凌冽一剑。但练到萧苻敬这种程度,无剑胜有剑,风也当刀叶也当镖,气劲之下看似无外伤,肺腑已七零八落。
但毕竟是自己的义子,萧苻敬没有下杀手,只是打得两人暂时不能动弹。
楚灯青在打斗前被萧岑安放在廊下的柱子旁靠着,她冷眼旁观着一切。
萧岑安被打得倒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最后知道离开无望了,他回头望向楚灯青,想再跟她说点什么。
可阿青的目光像结了冰霜的刀子,刺人也刺己,萧岑安突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安慰吗?她不需要。诉衷情?只会显得自己像个笑话。
阿青啊,没了武力又没了我,你该怎样度过接下来的日子?是做一个寻常妇人,还是又勾搭上新的男人逃走。
萧岑安突然很不甘心,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在跟他作对,为什么想要的总是得不到。
他只想带她离开这儿,早知今日,当初他绝不会带她来这镜月山庄。就算违背她的心意也好,强迫也好,要将阿青带去一个开满桃花的山谷隐居。
那里春有春花,冬有冬雪,数不完的星星,听不完的雨。他会打猎会种田还会缝衣裳,不会饿着冷着阿青的。
他们可以在那里一起老去,死了没人埋尸正好,烂也烂一块儿。虫蚁爬也没关系,被啃成两具骷髅,就算有外人来看见了,也认不出他们到底是谁。
像无名之辈那样死去。让阿青的传说就此断绝。
这样她就独属于他了。
萧苻敬拍了拍手,道:“把这两个不孝子押入地牢。”
萧岚璋擦了擦流到颈间的血,笑道:“义父,孩儿知错了。”
萧苻敬瞧着萧岚璋,叹了口气:“岚璋,我这个义父平日里是怎么待你的,你却要做出背叛义父的举动来。真叫义父伤心呐。”
“去地牢里好好反省反省吧。”他挥了挥手,守卫们依言而行,架起萧岚璋和萧岑安往地牢而去。
人都走光了,萧苻敬才走到楚灯青跟前,安抚道:“吓坏了吧。”
楚灯青将涣散的目光收回来望了眼萧苻敬,没有多说什么,她转身往屋内走去。
很快,楚灯青阖上了房门。
萧苻敬不想逼她太过,在门口停顿半晌,将想敲门的手收了回来,转身离开了。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