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难捱 > 第63章
    “——快去约会吧, 别操心我了。”

    “睡觉你也要把手机就放你旁边,别让我又找不到你人。”电话那头的人抱怨着。

    程尔弯唇,“知道了。你别上班迟到了。”

    电话挂断, 房间内恢复安静。

    这是套顶楼公寓, 灯火明盛,宽阔的落地窗印出楼下车水马龙。

    手机被无情扔到旁边,程尔摸起桌上的烟,很快传来打火机的声响, 还有烟草燃烧的声音。

    让这个空洞的房子有了一点生气。

    淡如透明的烟顺着漂亮的手指散去。

    她的指节修长,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呈健康的淡粉色。只是在右手中指靠近指甲盖的位置, 有点薄茧,是长期握笔不规范留下的。

    程尔举着烟,凝视楼下夜景出神,秀气的眉毛拧起, 眼皮半垂,眼下一片寡淡。

    定格十几秒后,她咬着烟, 脚踩着地划着椅子回到桌前, 伏低拿起画笔,在平板上涂涂画画。

    寥寥几笔,一个人物轮廓潦草成型,灰白的烟灰晃晃荡荡掉在平板上, 她着急忙慌摘下, 用嘴吹走烟灰, 灰烬四散, 她空了一秒钟,略显烦躁地丢下画笔,按灭烟头。

    水晶烟灰缸里躺了一堆堆烟头,都是她肆意妄为的证据。

    真的很想他。

    程尔闭眼冷静了会儿,倾身捞起手机随便点点。

    她的微博又塞满了消息,有新的小红点提示,其实她一点也不寂寞,每天里面有不同的人跟她说话。

    百无聊赖点开新私信,数十条消息躺在对话框。

    是一个叫@桃汁噗噗的人发来的:

    [太太您好,我是鲸杂志社的编辑,我很喜欢您的作品,很想跟太太合作,请问太太的作品开放商授吗?]

    程尔画画这些年,从籍籍无名到小有名气,听过吹捧,也有人来找过合作。

    她从建号开始,总有人说:

    [太太每张图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只画一个男生?]

    [太太跟男生有什么故事吗?]

    [太太笔下的男生好帅,每次看太太更新,就想在看一个连续剧,今天也好奇太太笔下的男生今天会在做什么?]

    程尔抽回思绪,指尖在屏幕上敲字。

    [@就算世界无童话:抱歉,不授权。]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设置了消息提醒,程尔回复没两分钟,对方又发来消息。

    [请问是担心价格不合适吗?太太这些我们都可以谈,只要太太给个机会授权。我们有组书真的很适合太太的画。]

    程尔看着这一行字,面无表情地撩了下头发,寡淡的眼睛里浮上几分烦躁。

    [不合适,他就是他。]

    消息发送。

    她本可以更柔和地解决这件事情 。

    程尔关掉微博,随手把手机撂在桌面上,拿起烟盒抖了支烟放唇上,她凭感觉摸打火机,摸了个空,明明记得刚扔在桌面上的。

    她翻来找去,拎起平板抖了抖,也没找到打火机,舌尖抵着烟嘴静了几秒,推开椅子蹲在地上找。

    手指在桌缝深处探了探,没摸到打火机,倒摸出一张沾了灰的照片。

    照片里,她穿着宽大的羽绒服,抱着荧光棒,手背上印着应援贴纸。

    当时笑得好傻,贺让骁站在她旁边,只拍进了半个身子,看不清脸,只能看到手背上也有个类似的贴纸字样,大概贺让骁很不情愿,贴得歪歪扭扭。

    不知道照片在桌底待了多久,积了厚厚一层灰,好似把照片中青涩的眉眼都模糊,程尔拎着照片抖了抖,灰尘扬起,她赶紧抽纸按在照片上。

    像是按住了即将溢潮的情绪。

    几经波折,她画画的心思灭了。

    她回国第一时间去祁妙家里吃饭。祁妙故意放贺让骁的采访给她看,“看看人家事业有成,科技新贵,后悔当初死活要跟他分手了吧?”

    程尔倚在祁妙的肩膀上,无奈道:“你知道,我不是。”

    不是想跟他分开。

    祁妙不再打趣她,又说贺让骁当初跟他妈大吵了一次,他悄悄填了京北的志愿,没有去国外上学。后来就没再回嘉城,从大学开始创业,有想法有头脑有野心,事业如日中天。

    程尔认认真真听着,一字一字记在心里,生怕错过她不在的这么多年的任何细节。

    只可惜祁妙这人坏得很,说一半留一半,故意吊她胃口。

    “至于他的感情生活,我不清楚哦。”祁妙见她这么关心,故弄玄虚:“不过,他投资人很想撮合他和他女儿。”

    程尔抿着唇,早料到似的,“我知道了。”

    他们分开时虽然不狼狈,但她强行切断了联系。

    他没有守在原地的义务。

    可是,程尔又有点不甘心。

    在回忆里沉了会儿,她叮嘱班长别提她问过,然后关掉对话框起身。天气温差大,白天阳光暖热,到了晚上风裹挟着几分凉气。

    她按灭了灯,趴在窗户上,夜风拂散白烟,远处灯河璀璨。

    背后一片黑沉的暗,电脑屏幕是唯一的光源,屏保是一幅画——萧索的秋天,男生穿着一件连帽卫衣单手站在空旷的篮球场,单手指转着一颗篮球,手背上有个可爱的创可贴。

    意气风发的男生侧过脸,表情倨傲,双眸清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不止这一张,她的每一张男生永远定格在这个动作。

    上午,程尔去律所报道,刚出门就接到了林星里的电话。

    说起来,她跟林星里遇见还挺戏剧性,程尔到美国读书的第二年认识了几个华人朋友,而林星里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朋友。

    有次朋友生日会就遇到了,那时候林星里也有了女朋友,过往的事情谁也再提过。

    再后来,因为之前是搭档的缘故,林星里的感情问题总会找程尔帮忙开解,程尔见证了他们整个恋爱分手和好再分手的过程。

    也因为这样,她跟林星里亲如姐妹。

    她在美国第四年,林星里完成学业提前回国,这次听说她要回国,早早就打电话逮人。

    两人吃饭时,林星里悄悄观察她,不知道怎么地就聊到了贺让骁。

    “他现在事业做挺大,我也是回国才知道。你们联系了吗?”

    程尔摇头,她打算安顿好,就去找他。

    林星里为他们感到遗憾,他说:“你还在等他对吧,虽然你一直不肯说,但我能感觉到。”

    “感觉什么啊?”

    程尔弯唇,她现在能镇定地面对这种提问,刚开始那两年,不能问也不能提。

    林星里意味深长笑笑,没正面回答,“比文那么浪漫帅气的男人你都拒绝了,你说呢。”

    程尔笑了下。

    林星里又说:“还有你为什么学法律,难道不是为了他。我都看不懂你们,城里人都这么谈恋爱吗?”

    她没回答,当默认。

    饭后,林星里将她送到住所,她刚进门换鞋,意外收到祁妙截图的消息。

    班长在高中群里组织同学机会。

    12月20日在桦川高中后街的饭店,程尔走到桌边拨了拨日历,手指悬在一个红色记号上。

    她找手机给点开一个对话框。

    往上翻,她隔三岔五会发消息,好的坏的都有。

    她以前不敢发给他,但很多话想跟他说,就想到这个办法,再后来,时间久了,她连主动联系都变得胆怯。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林星里的刺激,但今晚情绪有些按捺不住。

    她点开在置顶安静了几年的账号。

    编辑消息。

    删删减减最后发出一句。

    [ER:让让,我回来了。]

    *

    时隔五年多,程尔再回嘉城。

    冬天的嘉城阴冷潮湿,海水的气息混在风里,还是一如既往让人不舒服。

    她还是不喜欢嘉城。

    但想到贺让骁,也就没那么难忍受。

    同学会在望仙楼,其实也就是当年的小饭馆扩建,重新装潢一番。

    房间位于酒店的最里端,长长的走道两旁房间空着,一片静谧。

    屋子里来了不少人,程尔无法对上号,大家看到程尔也是一愣,班长率先迎过来,“程尔,好久不见。”

    “程尔啊,真的是你啊?

    “你大学在哪儿上的啊,毕业了就跟我们没联系了。”

    “对了,贺让骁呢?他可是年年参加,唯独今年缺席。你们之前还有联系吧?”

    班上不少人知道贺让骁罩着程尔。

    程尔摇头,又有个声音冒出来:“我后来听说,他跟我们班女生谈恋爱了,后来分得挺惨的。你知道谁吗?”

    “谁这么大本事。”旁人问程尔。

    程尔摇头:“不知道。”

    “好了,尔尔当时都不在学校了,怎么会知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祁妙打断他们。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边的人先反应过来,“靠,林澈你搞鸡毛啊,怎么才来。”

    林澈匆匆忙忙迈进房间,摘掉围巾挂在手臂上,一脸笑意,“谁让嘉城这么堵车啊,我差点找不到地方了。”

    说话间,他视线跟祁妙碰了下,有些不自然地对视一眼,点点当做打招呼。

    程尔手被捏了下,侧头去看祁妙,她的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妙妙,你还好吗?”

    祁妙扯了扯唇,“我没事。”

    大概在场的人没几个知道祁妙和林澈当年真的谈过,分也分得仓促。

    所以也没人发现气氛微妙,有人问林澈,“听说你要结婚了?”

    林澈顿了下,仰起头“啊”了声,咳嗽声说:“有这个打算把。”

    别人还想再问,林澈不太想提这话题,没回答,转而问:“骁哥不来么?”

    “骁哥忙着呢。但是——”那人停了下说,“骁哥说今晚随便吃,随便点,他买单。”

    这一茬话题过了,大家各自寒暄叙旧。

    祁妙起身去卫生间,程尔身边的位置空了,林澈挪过来坐下。

    阔别多年,两人之间有点生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茶壶转到面前,程尔想喝茶,林澈先一步拎起茶壶,给她满上,过后给自己也添上。

    他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问:“骁哥知道你回来了么?”

    不知怎么的,程尔听出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不过也对,他跟贺让骁关系那么好,替他打抱不平也正常。

    程尔没回答。

    林澈端着茶杯转了转,声音很低说:“当年你们怎么了我不知道,你回来了,代表你还有机会么?”

    程尔愣了下,她没想到林澈这么问,想了几秒,“你觉着我有吗?”

    林澈聪明了,他没说话,让程尔自己猜。

    程尔又问他,“你当初跟祁妙怎么会?”

    林澈拍拍腿,余光瞥见祁妙从门外回来,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这个问题就没得到答案。

    同学陆陆续续到齐,程尔端着茶杯,视线在门口来来回回,既期待推开门的是贺让骁,又害怕他真的出现。

    班长接了个电话,告知大家贺让骁晚上有应酬,没办法参加同学会 ,大家不用等了。

    程尔忽然像是被抽走一股气力,软身靠回椅子上,手指拨弄着桌布,绞紧又松开。

    喉咙很痒,烟瘾又犯了。

    她下意识伸手去包里取烟,当看到大家言笑晏晏,觉着不妥强忍住了烟瘾,手指紧紧攥住包,骨节用力到泛起青白。

    旧友相见相谈甚欢,程尔沉默着,眼皮半耷,整个人放空,显得格格不入。

    班长提议举杯,程尔端起酒杯,忽然一串皮鞋踩踏地砖发出的脚步声撞入耳朵,下一秒,房门被推开,脚步声骤停。

    程尔漫不经心抬眸,撞入一双深而沉的眼眸,时间骤然停止。

    她呼吸停滞,心跳得很快,短暂对视,对方先移开视线回班长的话。

    但她的视线一直被他抓着移不开,也没办法看别人。

    “抱歉啊,今晚飞机晚点,还以为赶不上了。”贺让骁慢条斯理地解开外套脱下,挂到衣架上。

    冷感傲气和散漫交织着,少年气褪去后的气质后更难让人移开眼。

    班长忙揽着贺让骁落座,又吆喝服务员添碗加筷。贺让骁现在大名人,大家都与他攀谈,他一一点头回应,笑得敷衍。

    身边围满了人,他的视线始终被挡着,程尔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自己。

    进门时他穿着一件深色呢绒大衣,这会儿身上只剩了件单薄的黑衬衫,只不过他宽肩将衣服撑得饱满,衣领半敞,露出锁骨和长颈,冷白皮。眼角薄而锐利,双眸黑亮清冷,从骨子里透出一点散漫的傲慢劲儿,一切好像没变过。

    程尔内心那些阴翳的想法汹涌滋生。

    她想把贺让骁藏起来,他的眼里只能看见她,他要是不听话,就把他绑起来关起来。

    只要他眼里只有她。

    当目光触及他无名指的戒指,张牙舞爪的邪念像触须般缩了回去。

    “骁哥,林澈都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发请柬啊?”有人起哄。

    贺让骁垂眼笑了下,不咸不淡回:“还早。”

    旁人起了几句哄就散开,贺让骁慢吞吞拉起眼尾,视线跟程尔地碰了一下,他稍稍歪头,懒懒靠回椅子上。

    视线相对,谁也没避开,就这么瞧着,没什么情绪的两双眼睛里,隐隐有噼啪作响的炸裂声,分不清是谁先撬动谁的情绪。

    旁人瞧不见火花,程尔心里早被炸得面目全非。

    几秒后,她起身往外走。

    饭店旁边有个巷子,程尔颤抖着点了烟,烟滑过喉咙卷入肺中游走一圈后,她的神经得到安抚,渐渐平静。

    软身倚靠着墙壁,指尖的烟头被风吹得忽明忽灭,一缕白雾从她唇间飘出,模糊中她看见了一个人影缓缓靠近。

    心脏一抖,一圈圈涟漪样的心悸扩散开。

    下意识吹散烟雾看清,听见一起来抽烟的同学说:“程尔,借下火。”

    程尔大方地递去打火机,并且打开烟盒,声音极淡地说:“够不够,我这儿还有烟。”

    其实也不多了,就剩一支。

    同学捏扁烟盒丢掉后伸手来拿程尔的烟,手下却碰了个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抽走仅剩的烟,同学抬头看是贺让骁,听见他并无歉意地说:“抱歉,瘾犯了。”

    几米开外的街道上,灯红酒绿,车来人往,热闹而喧嚣。

    贺让骁就立在热闹和静谧的交界处,地上刚下过雨,脚边水汪印出霓虹闪烁,光影热烈。老天像是格外偏爱他,一团昏暗光线照亮他的宽肩,轮廓分明的脸隐匿在暗处,背着氤氲的光,表情无法分辨。

    程尔偏头,视线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她咬着烟,甚至觉着贺让骁还是穿冲锋衣好看。

    至少那时候的他会笑会敷衍,痞坏也好散漫也好都是鲜活的,不像现在给人一种冷淡锋利迫人感。

    贺让骁用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动作生涩地捻着烟嘴,他的指节很漂亮,皮肤白,手背的青筋也很明显,戴着戒指莫名好看。

    “要火吗?”程尔故作轻松。

    贺让骁猛地捏住烟嘴,力气大到烟嘴要被捏变形还浑然不知,过了几秒钟他将扁扁的烟放到嘴上,往她跟前凑,大手悬空在她后颈。

    气息很近,有些迫人,空气被暗流挤压。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

    她仰起头看他,视线纠缠,她不管不顾,用烟头抵着他的烟,垂下眼皮看着交接过度燃烧的火光,视线游离到他的唇上,气息绞在一起,过了会儿才假装游刃有余地推开。

    下秒,大手实实在在搭上她后颈,把她往身边带,整个人钻进了他怀里。

    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他的气息有点重,混着清苦的烟味。

    眼神压上她的,比接吻还热烈。

    程尔先受不了,视线移到他唇上,抬手抽起烟,指腹捏了下他咬湿的地方,弹进水汪“滋滋”烫出一截短促的白烟。

    “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各自沉默,街道上人来人往,欢快而热烈,局促的小巷显得无足轻重。

    程尔的五脏六腑瞬间被搅得天翻地覆,垂下眸。

    斑驳的水痕印着乱七八糟的影子,错落交叠不成形,而她,却像是看到了十七八岁的少年,衣衫宽大,装满了风。

    她记忆里还是他穿着冲锋衣的样子,一时适应不了他现在的样子。

    听见别人撮合贺让骁和别人时,她才意识到他们错过了很多年。

    她嫉妒得发疯,却没有立场阻拦。

    还有很多想问的在嘴边汹涌,最后还是咽回去,闭口不提。

    巷子里很静,冷风吹拂脸颊,好像只要待在一个空间内,就算不说话,心口那些躁动也能被一点点被抚平。

    两人固执又无趣地在巷子里待完一支烟的时间。

    程尔没穿外套,吸了吸鼻子,忽然肩上就落了一件温暖的带着熟悉气息的外套。

    程尔诧异抬眸,“你冷。”

    贺让骁意味深长看她,嗓音清冷:“我结婚你来么?”

    程尔视线追着他消失在尽头,反应过来,也跟着追上去,然后看见他进了饭店旁边的便利店。

    她停在门口等,手机响了几声,是林星里打来的。

    问她有没有追到贺让骁,要不要他当僚机刺激一下。

    程尔敷衍了几句就挂了。

    聚会一直到很晚,吃完饭他们又要换场去唱歌。

    程尔去了趟厕所回来,就剩祁妙站在走廊等她,程尔穿上衣服,才想起来外套还没还给贺让骁,外面那么冷,他穿衬衫肯定会冻感冒的。

    她抱着衣服下楼的脚步很快,跑到酒店门口,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贺让骁。

    同学们接二连三离开,程尔有些沮丧,林星里的车陡然停在路边。

    他降下车窗招手,祁妙看着林星里眨眨眼,“尔尔,这帅哥谁啊?”

    林星里下车主动开门,祁妙磨磨蹭蹭盯着他看,叫林星里都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刚坐上车,一辆深灰色URUS甩到林星里车前停下。

    车身闪着凛冽的光。

    又冷又酷,嚣张得不行。

    车门打开,贺让骁迈下车,大步朝他们走来。

    下秒,他将程尔拉下车,紧紧握住着她手腕,意味不明:“要不要跟我走?”

    作者有话说:

    有奖竞猜:骁哥去便利店干什么?

    ——

    竞猜者都有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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