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以为杭苏眉一定会羞涩地拒绝,没想到她竟歪着头主动迎了上来,作势要咬她叼着的虾仁。冷夏手一抖,筷子掉落在桌上。


    突发的噪音没有影响杭苏眉的动作,她用舌尖轻轻勾了下虾仁弯曲的腹部,若有似无地从冷夏的贝齿上卷过,随后柔软而温热的唇霸道地覆了上去,就当冷夏忐忑地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时,杭苏眉含着虾仁走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冷夏的脸颊又红又热,她很后悔今天没化妆,但凡打点粉底脸都不会红得这么明显。


    “答谢我接收到了,你也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每一口都喂的。”


    “我去厨房再拿双筷子。”


    冷夏躲进厨房缓了十几秒,脸总算不像方才那么烫了。


    拿着筷子从厨房出来时,冷夏已恢复了往日的风情,一双狐狸眼眯成两弯新月,一看就是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


    “你每次都是来势汹汹,到了关键时刻又不住地往后缩。”杭苏眉一边给两人盛汤一边奚落她。


    “人家这不是年纪小没什么经验嘛,哪像杭总您阅人无数。”冷夏接过了杭苏眉递来的汤。


    在某些事上,“阅人无数”这个词杭苏眉受之有愧。


    “你还小吗?今年周岁二十三了吧!”两人第一次见面杭苏眉就调查户口般问了她的许多个人信息,因此对她的年龄生日张口就来。


    “二十二!”冷夏忍不住纠正,纠正完才想起,如果按照冷夏1月31日的假生日,确实应该二十三周岁了。


    她一拍大腿,万分惊愕地说:“我居然真的周岁二十三了!我明明记得今年过的是二十二岁生日啊!”


    她表现出的惊讶和焦虑完全贴合一个为年龄增长而忧愁的女明星形象。


    杭苏眉淡淡一笑:“我今年过了生日都要三十岁了,和我比你年轻得很。”


    冷夏似乎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忙紧接着说:“你都三十了,家里不催婚吗?”


    “我爸很疼我和我弟,从来不强迫我们做任何事。”


    这点冷夏自小就知道,要说洛城哪位的千金最风光,谁都比不过杭苏眉。背后站着无限度宠她的杭老爷子,就连冉鹿最嚣张那几年见到杭苏眉也得满脸堆笑。


    杭苏眉夹了块鱼肉,仔细地挑干净上面的细刺后放进冷夏的碗里。


    “可你不希望身边有个人陪着吗?不会孤独吗?”冷夏的声音软软的,钻进耳朵令人一路痒到心里。


    杭苏眉放下筷子,转头望着她。


    冷夏那双狐狸眼氤氲着朦胧的水汽,楚楚可怜惹人生爱。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这么快就从秦小姐的悲伤中走出来是对她的不忠?现在的你不配有人陪着?”


    冷夏那双柔弱卑怯的眸子竟直接望到了杭苏眉心底最隐匿的想法。


    “可你已经背叛她了。”冷夏勾起嘴角,用最温婉的语气说着最冷漠伤人心的话,“自你在逢春救了我、带我回家又在桥上跟着我开始,你就一直在背叛她,你已经背叛她好多次了,何苦自欺欺人呢?”


    杭苏眉承认,冷夏的每句话都戳中她最薄弱的防线,可她同样也有自己想不通的地方。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嫁给我呢?”


    在她看来,冷夏对婚姻有种难以理解的执著。


    冷夏轻声笑了,嫁给杭苏眉一直就是她人生规划中重要的一笔啊!或许早在这些年的纠结和痛苦中变成她无法释怀的执念了吧。


    “只有婚姻才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冷夏敛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想做杭总养在笼中的金丝雀,不想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地下情人,我要做你唯一的、合法的妻子!”


    杭苏眉躲开了她的目光,重新拿起筷子,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菜要凉了,先吃饭吧。”


    那顿饭两人吃得都食不知味,直到整餐吃完两人杯中的红酒都还保持着原样。


    杭苏眉帮冷夏把餐具都放进洗碗机,告诉她洗好了拿出来放到碗架里就行,不过要冷却一会儿,不然容易烫伤。


    冷夏明白,她是等不到洗碗机结束工作就想走了,她本来还想拉着杭苏眉一起看个电影。


    杭苏眉从冷夏家出来后直接进了对门,那也是她的房产。


    进屋后她枕着靠枕侧卧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相册翻看从前的视频。


    这些年她换了好几部手机,但每次换手机她都会把上一部手机里的内容原封不动地导入新手机。


    所以她对手机内存的需求越来越大。


    或许人就是这样,随着年纪的增长有越来越多舍不得删除的回忆。


    杭苏眉不记得自己看过多少遍这些视频和照片,连顺序都倒背如流。手机里留下的都是幸福、快乐和满足,而真实的记忆却丑陋而恐怖。


    得知秦画舫的事后杭苏眉给冉自琢打了个电话,追问她秦画舫到底因为什么去世,又为什么去世几个月后才公开她的死讯。


    冉自琢云淡风轻地说:“因为你啊。”


    她冷漠得不像一个痛失女儿的母亲。


    “你希望我怎么说?你走了之后我把她骗回家,但她因为太想你了郁郁而终?或者为了你得了抑郁症一个没看住自杀了?你给我打电话是想听到这样的回答吗?”


    “我只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要不是她着了魔一样地喜欢你我不可能失去我的女儿,所以我永远不会告诉你她是怎么没的!”冉自琢果决地挂断了她的电话,然后拉黑了杭苏眉的电话号码。


    杭苏眉握着手机哭得撕心裂肺。


    她不知道秦画舫具体什么时候死的,不知道她怎么死的,只知道两人之间的误会永远都无法解释清楚了。


    她自以为的“为她好”变成一个自大狂妄、荒诞离谱的笑话。


    手机视频里的人在笑,而看视频的人哭得一塌糊涂。


    她有什么资格哭呢,她已经是个背叛的人了。


    杭苏眉给冉鹿发了条微信,约她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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