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宛俞一愣,她略有些犹豫的想要走出篷船,可又怕说的不是自己,于是干脆微微侧身,青葱一般的手指将窗帘撩起,小心的歪着头望出去,骤然撞入了男人黑亮的双眸。
李渭川即便是白龙鱼服的,众贵女也哪能不认识?
身旁跟着一众贵公子们,左侧一男子张丞相弟子面色白润,个子较之身旁的太子矮了些许。
右侧挨着的毛承沙,本就是娇弱清瘦的模样,往日里没在太子这样孔武有力,身姿挺拔的男人身边瞧着还好,毕竟面容长的是真的清秀。
但若是和太子一对比,这瞧着就过于的羸弱了些。
李怀玉行礼后,发现皇兄身旁一个男子眸光肆意的瞧着自己,她心下顿时有些不喜,顺着瞧去,竟是毛承沙。
也就是这时皇兄开口说话了,但却不是和那崔氏女说话。
伴在李渭川身旁的公子们也是第一眼就瞧见了那船篷里躲着的女子。
真真是水灵,那发髻乌黑,只是单单的钗着一支金钗,映着那张水润潋滟的双眸,就是倾城之姿。
白嫩纤长手指轻轻的撩开篷船的帘子,随后露出那张粉黛未施的面容,竟是将满池的荷花和长安城里的贵女们都比了下去。
“真真是出水的芙蓉,比这满池的荷花更为娇艳。”张丞相嫡子将手中的玉扇合上敲打着手心,瞧着孙宛俞不禁称赞道。
毛承沙自是察觉到了怀玉公主对自己的冷淡,略有些尴尬,此刻听到张迪这么说,也顺着瞧去。
“果真是干净透彻。”
一瞧见这女子第一眼是真的惊艳,但随后毛承沙发现她竟是瞧见了太子也不行礼。那目光死死的盯着殿下,眸光缠眷,似怨似慕。
再一瞧殿下竟是也不厌恶,那双漆黑的眼眸倒是把女子瞧着,神色分明是比方才柔和了些许。
堂堂的一朝太子竟是如此放浪之人?
顿时,毛承沙对着太子的几分亲近之意倒是少了几分。
而以一旁的崔舒亦是绞紧了团扇,太子,太子居然真的养了个娇娥不成?
她胸口咚咚的胡乱跳着,却是不甘心的,又思及爹爹很那妖孽……她定了定神,抢先开口说道。
“好妹妹,怎的看呆了去,还不快给殿下行礼?”
孙宛俞一愣神,听出了开口说话的是崔舒,她瞄了一眼李渭川,察觉周围人都竟是瞧着自己,顿时羞红了脸颊。
这下周围本就对她好奇的女子们,此刻心里更添几分排斥之意。
方才分明是懂规矩,知礼仪的,怎的遇上了太子殿下等男子竟是行礼也不会了,倒是这一番番的作态引得男子们纷纷侧目。
只顾瞧着她那张清丽的脸蛋。
“是呀,方才在姐妹们面前可是很会行礼的呀。”李侍郎的女儿瞧了一眼张丞相的嫡子,埋怨似得嘟了嘟嘴,脆生生的说道。
张丞相的女儿和李侍郎之女最还要好,最想着姐妹能做自个儿嫂嫂,也少了妯娌纠纷。
瞧见自个儿哥哥不争气的只顾瞧那女子,也不看看自个儿妹妹和张姑娘,于是便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哥哥,说道:“对呀,孙姑娘怎的如今倒是连行礼也不会了似的?”
孙宛俞那里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她紧了紧手,起身,迈着步子走出了篷船,微微垂眸,行礼道:“给太子殿下,众位公子请安。”
李渭川抬手,带着一众世家子离开。
李怀玉心中大恨,但也知道皇兄将毛承沙带来是什么意思。
于是只得让船夫将篷船停靠岸边,带着孙宛俞一起朝着皇兄离开的身影走去。
其余一众贵女们自是得跟上,也有几个是订了婚约,或者相互爱慕的,少不得借此机会互诉衷肠呢。
孙宛俞跟在李怀玉的身后,眸光也是不错的瞧着渭川那鹤立人群的身影,心中胡乱的跳着。
自个儿明明是躲着了,却单单被他唤了,却又不多说。
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懂过渭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可那因着昨日上了的心却又不争气的跳动了起来,带着那爱慕的欢喜。
孙宛俞用手轻轻的压了压心脏,悄声骂了句不争气。
众人一直走到了一处宽阔草地处才停了下来。
草坪周围被画着圣泉寺附近秀丽景色的屏风围着,挡了这胡乱吹着的山风。
围着的草坪里,依着席位摆放着几(也称茶几),几上摆放着各色的美食以及乘着酒的器皿。
孙宛俞跟着李怀玉走近了才发现自己的位置似乎是应该在后面,但此刻她已经跟着走到了太子席位面对知道的第一位。
此刻已经有许多人落座,男子和女子的席位中间隔着几尺宽的草坪。
一旁的男子席位都坐好了,女子们也跟着坐的差不多了。
她抿了抿嘴,瞧着怀玉公主面色不俞的样子,到底是低声说道:“公主,我坐在哪里呀?”
李怀玉杯问的一愣,她这才注意孙宛俞的身份其实真的很微妙,但她倒也不在意,这并非是父皇或者是母后的宴会,况且这氛围,皇兄也就是请各位贵家子女玩乐罢了。
不必那么严肃,于是将身边明显无措的女子拉到挨着自个儿席位的几上,两人跪坐在软垫上,安抚道:“别怕,就挨着我坐,没事儿的。”
孙宛俞素来是个坦然的,方才茫然无措,但若是坐上了,那就心中安稳了。
她今早早膳用的少,今儿走得远,心思花的也多,早就有些饿了。
身边的丫鬟都规矩的立在外围,没资格进来,孙宛俞也不好问别人能不能吃几上摆着的东西,于是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就当是“望梅止渴”了。
这个时间也不是食时,于是摆放着的都是果子和饴糖。
她对不喜北方的食物,但对甜咸口味的果子还是很喜欢的。
甚至她还注意到一旁摆放着一壶酒酿。
酒酿她素来是很少喝的,她也不敢碰。
就在此时,渭川也坐上了首位,面对着众人。
孙宛俞目光水润的望去,之间男人背后的屏风似乎是神泉寺的全貌,瞧着很是宏伟壮丽。
男人发髻一丝不苟,全束在紫金玉冠里,鬓角犹如刀削,浓眉如墨,眼眸锐利却有内敛,那笔挺的鼻梁下,嘴唇轻抿,带着不着痕迹的威严。
他双手端起酒尊,手臂笔直伸出,对着众位说道:“今日孤有幸得以和各位聚于神泉寺,瞧着此处风景甚好,不禁设宴款待各位。”
词语朴素,但气势威严却是那样的独一无二,男人的霸气与威严展露无遗。
那是她的男人呀,孙宛俞不禁更着端起酒尊,也学着众人朝着她的渭川敬酒。
“谢殿下。”
李渭川闻言一笑,首先仰首喝了。
她亦是更着众人仰首喝了,但一时间着急,辣的她喉咙生疼,泪珠子瞬间涌上了她的双眸。
李渭川显然也瞧见了,对着她剑眉轻挑,那双端肃的双眸里顿时带了几分戏谑。
她有些羞赧,深怕自个儿泪珠从眼眶里落下,丢了人,于是极为轻缓的眨了眨鸦羽似的睫毛。
本就好看的她,因着这一番动作,泪珠倒是如愿的我没落下,但眼眶微红,眼角微湿的模样却又是另一番的风情。
“哎呀,瞧着孙姑娘这幅怜人的模样,怕是没喝过这样的烈酒吧?”
突然,在孙宛俞左手边坐着的崔舒突然开口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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