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真是麻烦你了, 中也君。”
从机车上下来，飞鸟司向中原中也道谢。
“这又没什么，你上手很快，自己再练练就能开了。”中原中也浑不在意, 对他挥挥手, “明天见。”
飞鸟司也挥手告别, 转身走进绫辻行人的事务所。
很久以前飞鸟司就说过，他不喜欢异地恋, 如果谈了异地的恋人，一定会搬去对方的城市。
有了恋人之后，绫辻先生就是他未来规划的中心。
所以和上次恋爱时一样，交往之后他就搬过来住了, 早上从这里出发去武装侦探社上班，下午再回来，这样一来他就能有很多时间和自己的恋人在一起，而不是仅限于周末。
绫辻行人正站在窗外看，听到飞鸟司进来他也没转身，一直看着窗外。
飞鸟司好奇地凑过去, 也盯着窗外看。这个角度应该能看到他从中原中也的机车上下来，一起坐在机车上难免靠得近, 难道是……
“绫辻先生吃醋了吗？”他试探性问道。
“我可以让特务科的人接送你上下班。”绫辻行人说。
那就是吃醋了。
飞鸟司觉得好笑。
“那太张扬了。”飞鸟司从正面抱着他的腰, 眉眼含笑, 解释道，“我是在和中也君学怎么开机车，没人的路段他让我开, 有人路段安全起见还是他来。”
有中原中也的异能, 他学起来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得开。
“开机车的话我来回会方便一点, 不过今天试了一次发现，速度可能有点慢。”飞鸟司思索，“或许我应该去学个驾照，买一辆敞篷车。”
他的收入来源分为三块：侦探社的工资提成、军警特务科给的委托金，和一些商业方面的咨询费，这部分是占比最多。
之前买房子花费比预期低很多，现在他的积蓄买辆车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
“感觉还是不够。”他把头埋在绫辻行人的颈窝，嗅着那淡淡的、熟悉的烟草味道，红着耳根说道，“我想和绫辻先生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些。”
异能特务科虽然因为之前的事，要建设新的据点，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选择在横滨。那里太危险，势力也太多，万一来个大范围危机事件就全灭了，或者一出门就遇上Mafia，毫无保密性。
所以大概率还是东京附近僻静的地方。
因为童年经历，飞鸟司一向缺爱，也缺乏安全感。在他身上的体现就是他愿意和每个人成为朋友，会下意识做讨人喜欢的事，交往之后会变得格外粘人。
飞鸟司寻思着，要不然自己干脆换一份时间更自由的工作吧。
读博、助教、咨询师？
或者不找新工作，做一个自由职业者，他光是委托金和咨询费就足够活得不错。
侦探社那边他可以转成顾问，只处理需要谈判的委托，也能减少一些冲着他来的极其难搞的委托人。
是他想和绫辻先生在一起，他认为由自己做出改变是当然的。
但他有点担心，绫辻先生会不会觉得他太烦了。
“要和我一起工作吗？”绫辻行人问。
飞鸟司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绫辻行人开始说明。
和猎犬不一样，他的正式任命一直没有下来，虽然有种田长官提议，但内务省那边还是很犹豫。
对于内务省官员来说，他们过去每周都要讨论是否杀死绫辻行人，现在绫辻行人要掌控特务科了，一定会知晓他们的具体身份，万一要针对他们怎么办？
因此内务省那边提议来个人“协助”绫辻行人。
分权、制衡
……怎么说都行，反正他们和绫辻行人之间一定要有副局长缓冲，不然他们寝食难安。
如果绫辻行人不成为新局长，那对他们来说自然最好。
“特务科都这样了还想着再拆呢……”飞鸟司吐槽。
不过他对这个提议有点心动。
“绫辻先生不耐烦的交际问题，刚好是我擅长的呢……”
而且他待人心慈手软，绫辻行人对他人冷酷无情，两个人的口碑也是两极分化，在一起就能中和一下。虽然行事风格截然不同，但他们立场一致毫无隐瞒，并不会争吵分裂。
深思一会儿，飞鸟司眉眼弯弯，欣喜地说：“我们正好互补了！”
他喜欢这种像拼图一样嵌合的感觉。
飞鸟司应下这份工作，却还有点担忧：“您不会觉得我粘人吗？一起工作的话，您就要24小时和我在一起了。”
他们前一次恋爱的时候，飞鸟司还在上学，每天也相处几个小时而已，那段时间里两个人基本还在都在看书。
绫辻行挑起唇角：“24小时？你是这么期待的啊，我会让人把你的东西搬到我房间。”
绫辻行人用实际行动表明不在意他的粘人。
尽管两个人同居了，但并不睡在一起，飞鸟司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上次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
现在绫辻行人这么一说，他们就连晚上也要睡在一起了。这和侦探社宿舍的榻榻米可不一样，是真正的睡在一张床上。
绫辻行人欣赏着飞鸟司开始染上红意的漂亮脸蛋，那双金眸也躲躲闪闪不敢看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不想一起睡吗？那就算了。”绫辻行人轻描淡写地说。
飞鸟司一噎，温和的眼睛无奈地望着他：“绫辻先生——”
他鼻尖触碰绫辻行人的脸颊，嘴唇轻触他的下颌线，呼出的气息吹在绫辻行人的脖子上，低声说：“我想和绫辻先生24小时在一起。”
当然，一起睡什么他完全可以！
他委婉表达：“我最近睡觉的时候会寻找热源抱着，您介意吗？”
他以前的睡姿其实很平稳，最近因为中毒的后遗症，盖着被子晚上也会冷醒，抱着点东西才能睡得踏实点。
绫辻行人握住他的手，把体温传递给他，问道：“够暖和吗？”
他不仅不介意，还自荐成为那个热源。
飞鸟司握紧他的手，噙着笑说道：“够了！有绫辻先生就够了！”
2.
当天晚上，绫辻行人冷着脸，把被子里的黑猫卡罗提起来，无情地关到门外。黑猫在门口可怜巴巴的“喵”了几声，无人理睬，只好晃着尾巴回到自己的猫窝里。
绫辻行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飞鸟司，重复飞鸟司白天的话语：“‘有绫辻先生就够了’？”
咳……
飞鸟司不好意思地笑笑。
前几天晚上他都会抱着黑猫睡，猫的体温比人类更高些，还是毛茸茸的，特别舒服。
黑猫也知道要和他一起睡，晚上飞鸟司一进房间，它就一溜烟窜进被窝里，找好位置，今天也不例外。
可惜，飞鸟司今天有一个危险的抱枕。
两个人关灯躺下，飞鸟司并未直接抱住身旁的人，他有些踌躇。
比起白天的亲昵，现在可是更加暧昧。
然而绫辻行人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手臂伸过来圈住他，半是威胁地低语：“我不如一只猫？”
“没有！”飞鸟司连忙手脚并用地抱住他，几乎缠在了绫辻行人身上。
抱着人和抱着猫的感觉截然不同，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恋人。
听着耳畔绫辻行人轻
微的呼吸声，飞鸟司的心跳明显加快。
他借着黑暗，偷看身旁的绫辻行人，心中产生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同时，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真的可以自由地谈恋爱了。
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他好高兴。
全身都沉浸在幸福里，大脑在活跃地庆祝，他睡意全无。
他想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和大家一起分享他的喜悦。
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借助房间里的一些微光，飞鸟司能看清一些东西。
他发现绫辻行人也没有睡着，正和他一样，睁着眼看他。
绫辻先生在想什么呢？
是在想他吗？
飞鸟司轻声呼唤：“绫辻先生，唔——”
绫辻行人以吻回应，飞鸟司顿了一下，勾住他的脖子，欣然回应。
上次接吻之后他去查过资料，这一次至少不会再被吻到窒息了。
绫辻行人感受到他的斗志，挑挑眉，翻过身，双手撑在在飞鸟司肩膀两侧，这比侧躺更方便些，也让飞鸟司只能艰难抵抗。
分开以后，绫辻行人很快平复呼吸，他看着身下匆匆补充空气的飞鸟司，冷静地说：“你的体温现在热起来了。”
“您也是！”飞鸟司不服输地说，他吐着热息，伸手贴上绫辻行人的胸膛，感受到与他冰冷的外表截然相反的剧烈跃动。
冷冰冰的绫辻先生也有这样炙热的时候呢。
绫辻行人抬手打开两侧的壁灯，昏黄的灯光不算刺眼，但飞鸟司的眼里还是分泌出一滴泪液。
他视野朦胧的看着打开灯的绫辻行人，疑惑仿佛写在了脸上。
他舒适地仰躺着，浅紫色的长发铺开，眼里映照着绫辻行人的身影，眼尾因为激烈的情绪泛起绯红，白皙的脖子让人想留下些什么，他漂亮得像一副带着柔光的油画。
绫辻行人拭去他眼角的泪液，低下头抵着他的额头，解释说：“你现在也睡不着，比起在黑暗里，我更想看着你的表情。”
作为侦探的他拥有绝佳的观察力，如果在黑暗里，无法运用自己的观察力，就错失了太多的细节。
我现在睡不着还不是因为您！
飞鸟司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控诉。
看着这双锐利又专注的锈红色双眼，飞鸟司感觉自己就像被侦探拿在手里，反复把玩查看的证物，又像是个面对侦探审讯时心跳加速的犯人。
不过……
飞鸟司勾着金发侦探脖子的手微微用力，将自己拉向他，光彩熠熠的眼里带着些不好意思，在他耳边含糊轻语。
“我也想从绫辻先生身上看到从未见过的表情。”
第52章 番外
3.
再一次从藤之家基金会里看到产屋敷家的注资时, 飞鸟司决定去那个神奇的本家一探究竟。
他明明已经抹掉了系统对这个世界造成的改变，按理来说他那什么出身名门的背景设定也应该不存在了，现在去调查他的过去只会查到一片空白。
但是产屋敷家却依旧默默支持着他。
很久以前飞鸟司就觉得这个家族有问题, 每次看到这个家族的名字他都会觉得眼眶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也曾想去调查看看，却被系统制止。
系统对他闲暇时间跑遍欧洲都没意见, 偏偏阻止他调查产屋敷家，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现在，他总算可以自由地去做想做的事。
飞鸟司拒绝了绫辻行人的陪同，目前针对绫辻行人的暗杀还在继续，他放不下心。最终，他只带着跟随他一起跳槽异能特务科的雇佣兵罗贝尔, 以及新人特工辻村深月, 前往产屋敷家的老宅。
走进那座古朴的传统住宅, 飞鸟司感觉特别熟悉。
院子里种满了紫藤花，把他眼中的天空都变成梦幻的浅紫色。一阵风吹过，落在地上的小小花瓣打着旋起身, 飞鸟司的发丝被花枝勾住，一起飞舞、缠绕。
飞鸟司只好驻步, 仔细地把头发和花枝分开。
经由绫辻行人养护, 他的发质差不多已经变回最开始的状态。
捏住花枝轻轻一扯, 发丝重新花落肩头, 头发没断花瓣也没掉, 完美！
跟着前方的管家，飞鸟司首先见到了产屋敷家当代家主, 是个留着及肩黑发的男人, 看起来儒雅温和, 飞鸟司觉得他的眉眼十分亲切。
家主亲切地微笑着：“飞鸟君, 太爷爷等了您很久。”
太爷爷？
这个遥远的辈分让飞鸟司茫然，不过他还是跟着指引来到一间和室门外。
纸门拉开，他见到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家坐在垫子上。
家主在一旁问候长辈，本应该和他一样恭敬问候的飞鸟司却愣愣地看着老人那双紫色的眼睛，难得展现出失礼的一面。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老人无比亲切。
“终于再次见到你了……”老人口齿含糊地说着，“司哥哥。”
飞鸟司猛地睁大眼，脱口而出一个陌生的名字：“辉利哉？”
一瞬间，他12岁那年的一段记忆在脑中铺开。
那时候的他不喜欢寄宿学校，于是翻墙跑出去，跑到外公外婆的墓前哭诉，哭累后就地睡过去。
等他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处陌生的墓地，然后系统告诉他，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实现愿望。
飞鸟司当然同意了。
他任务是选择一个职业，提升熟练度升级。系统给了他很多选择：有剑士、鬼、卧底、医者、铁匠……
才经历了外公外婆死亡的飞鸟司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医者。
他被一个叫做产屋敷天音的女人带回鬼杀队，随后得知，系统给他安排的身份是天音夫人的亲戚，他的家人都被鬼杀死，天音夫人决定抚养他。
他见到了天音夫人的丈夫和孩子们，都是无比温柔且坚韧的一家人。
他们并不嫌弃当时还很孤僻的飞鸟司，和蔼可亲地对待他，得知他想学医，还允许他进入蝶屋学习。
飞鸟司从帮忙换药做起，认识了很多鬼杀队的成员，听到很多关于主公的事。
大家都很崇敬产屋敷一家。
飞鸟司憧憬着，他也想成为那样温柔的人。
在产屋敷和碟屋的包围中，飞鸟司的性格逐渐改变，他从阴霾中走出，渐渐成为自己希望的模样。
可他并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他能理解大家的悲伤，但大家口中提及的鬼，他完全没见过。
只是每每听到一些经常和他聊天的队员死讯，心中沉闷。
他几乎见不到尸体，最常听得到一个词是“失踪”。
死于鬼之手的队员往往都会变成鬼的食物，偶尔有全尸回来也都盖着白布。
飞鸟司没有胆子揭开那块布。
直到有一天，人手不足，12岁的他也跟着出外勤，去救助在某一处与鬼战斗的伤员。
他亲眼看到了鬼是如何将前几天还在与他说笑的队员撕裂，吞咽，他看到了血淋淋的残肢和空洞无声的眼睛。
从那以后，飞鸟司时常会梦见那样的景象。
他开始统计自己认识的队员，然后根据死讯，一个个划掉他们的名字。
他看着伤者的伤口，能在脑中复现鬼是怎样伤害他们。
飞鸟司憎恨恶鬼。
他努力学习医术，可总是能看到队员在自己眼前死去，而他完全无法阻止。
一天又一天，就像系统说的，那时候的他精神开始崩溃。
系统判定他任务失败，抹去他的记忆和感情，将他带回原本的世界。
尽管没了记忆，飞鸟司还是留下害怕看到有人在面前死去的弱点，也留下对温柔性格的憧憬，改变了自身的性格。
并且在这次穿越的时候，对鬼的厌恶致使他拥有了紫藤花一样的头发和太阳一样的眼睛。
如今，他都想起来了。
“辉利哉。”在回忆时不断积蓄的泪水滑落，飞鸟司看着面前老人的身影，与记忆中穿着女装黑发男孩形象重叠。
这是天音夫人的儿子，被他叫做弟弟的产屋敷辉利哉。
飞鸟司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抱住对方，他心中有太多的问题，害怕又期待地问到：“大家呢……”
被时间留下痕迹的老者缓缓像他讲述后来的故事……
4.
回到绫辻行人的事务所，飞鸟司默不作声，一头扎进绫辻行人的怀里，紧紧抱着他。
绫辻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他的不安，更能感受到被眼泪泅湿的肩头，边放下手边的书籍，也回抱着他。
许久后，飞鸟司闷声说：“不会让您出事的。”
时光的变迁让他和太多人成了死别，熟悉的名字被悉数划去，飞鸟司静静抱着绫辻行人，生怕他也成为其中之一。
想到有很多人正在伺机杀害绫辻行人，飞鸟司更是无法忍受。
既然他们想杀绫辻先生，一定是手上有命案。
他不会呼吸法、不会亲自杀人，但不代表他就因此放过那些人了。
终身监——禁、死刑，总有合适的方法处理他们。
即便是异能者，也还有默尔索监狱等着他们，飞鸟司认识狱长加缪先生，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他要保护好他的绫辻先生。
绫辻行人轻拍他的后背，安抚着受到刺激，出现应激反应，甚至都冒出杀意的飞鸟司。
杀意这种东西可不适合他的恋人。
不管他想杀谁，绫辻行人都会提前帮他解决掉。
5.
绫辻行人最近正在戒烟，烟杆被他锁进了抽屉里。
只因为飞鸟司不喜欢浓郁的烟草味。
他在上次和飞鸟司交往时也戒过，但那次恋爱只持续了半年，半年后他又拿起了烟杆。
不健康是当然的，但对于随时都可能被击毙的他来说，这帮助他舒缓情绪，集中思考。
不过就算是他，也对尼古——丁产生了一些成——瘾依赖。
在思考问题时，他下意识
将手伸向抽屉。虽然及时克制，但内心却有点烦躁。
他已经戒了好多天。
他想，其实飞鸟司不会介意他偶尔抽一次，及时使用新风系统、换衣服，不留下气味就好。
飞鸟司其实很喜欢他手上拿着烟杆的姿势，每次都会偷瞄，绫辻行人也享受他的注目。
想归想，绫辻行人没打算前功尽弃。
只是他一烦躁，异能特务科的人就要遭殃了。
周末回横滨陪中岛敦住了两天的飞鸟司回来时，被绫辻行人骂得无地自容的文员们热泪盈眶得迎接他，事务所里瞬间给他们空出独处空间。
“发生什么事了？”飞鸟司询问。
“过来。”浑身寒意的绫辻行人不动声色地呼唤他。
飞鸟司刚走过去，就被拉到侦探的腿上，一个吻落了下来，急促扫荡着，不久后逐渐归于平静。
等这一吻结束，飞鸟司身体软下来，他喘着气，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到绫辻行人有些烦躁。
按说平时遇到什么麻烦的问题，绫辻行人都会握着烟杆思索问题，时不时抽一口。但是今天飞鸟司发现绫辻先生身上的烟草味已经闻不到了。
飞鸟司低头嗅了嗅，再次确认，什么味道都没有。
“戒烟反应。”绫辻行人解释刚才的行为，他周身的气场平和多了。
想抽烟的时候与恋人接吻，以此来压制心中对于烟草的渴望。
飞鸟司明白后，弯着眼睛低笑起来：“我对您有效果吗？”
“有。”绫辻行人握住他的手，笃定地回道。
飞鸟司带给他的感觉完全压过了烟草的效果，是一种剂量更猛，更容易成——瘾的存在。
被恋人这样夸赞，飞鸟司高兴极了，他舔了舔嘴唇，主动问道：“要不要再试试？”
绫辻行人当然不介意。
他把对烟草的渴望都转化成对飞鸟司的渴望，即使只是寻常的接吻，也能安抚他。
等这一次实验结束，飞鸟司眯着眼玩起他的手指，心中惋惜，以后他估计是看不到这只手握着烟杆的样子了。
他嘀咕道：“绫辻先生最近不怎么买新人偶了，现在还把烟也戒了，岂不是没什么爱好了？我觉得人偶很漂亮，为什么不买了呢？地下室的展示架还没填满呢。”
“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新爱好。”绫辻行人锈红色的眼睛定定注视着他。
过去高额委托金一到手基本就被他拿去购买昂贵的人偶和配件，是因为他随时可能会死，不需要积蓄。
但是现在，成了特务科的首领他反而没了过去的高额委托金，积蓄还不如飞鸟司，如果再不攒点钱，看到漂亮的配件和服装时，就没办法给他的新人偶买了。
他拨弄着飞鸟司的发丝，完整露出这张精致的脸。
即使与出自大师之手精雕细琢的人偶相比，飞鸟司也毫不逊色。
绫辻行人依旧在养人偶，只不过是个鲜活的、独属于他的、名为飞鸟司的恋人型人偶。
第53章 番外
6.
西餐厅里, 射灯照耀在那架黑色烤漆的三角钢琴上，把平滑的漆面照得闪闪发光，但真正夺目的却是那个弹着钢琴的人。
光洒落在他的睫毛上, 照进睫毛下那璀璨的金眸中，他五官精致，透白的皮肤完美无瑕，浅紫色的长发垂落, 随着身体律动, 好似奔腾不息的瀑布。
悠扬的乐曲从飞鸟司莹白的指尖泄出，他仿佛是被音乐召唤出来的幻影，朝着某一个方向露出令人心醉的微笑。
今天的演奏结束, 周围的食客毫不吝啬地献上掌声。飞鸟司带着清浅的笑意从演奏区下来，走向自己的男友, 极其自然地与其十指相扣，刚刚在琴键上起舞的手指与戴着黑手套的手指交错着，就像是黑白相间的琴键, 完美嵌合，无比和谐。
两人朝外走去，飞鸟司对金发侦探小声说：“我今天穿得好像是绫辻先生的衬衣，刚才弹琴的时候发现袖子长了一点点。”
真正同居之后两个人就共享衣柜了, 飞鸟司只比绫辻行人矮了3cm, 身材也相似，两个人偶尔会混穿, 现在飞鸟司买衣服也倾向于那种慵懒感的英伦风，更加分不清了。
不过在定制品和衬衫上会有点差距, 差一个尺码, 比如绫辻行人的衬衫袖子会长出1cm。平时飞鸟司不觉得什么, 但是弹琴的时候，他手上的感知十分敏感，会注意到这样细小的差别。
“穿着不舒服？”绫辻行人扫一眼衬衣的袖扣就知道是自己的衣服。
“没有，反而觉得很有意思。”飞鸟司笑着说，“感觉就像被绫辻先生拥抱着一样。”
他好喜欢恋爱，喜欢和绫辻先生谈恋爱。
之前在警局里，那位小警察向他传授的恋爱感觉，如今他统统体会到了。
绫辻行人握紧他的手，说道：“刚才的演奏听得出来你很高兴。”
飞鸟司的情绪融进音乐里，他的演奏中充满溢于言表的喜悦。
居然那么明显吗？
飞鸟司眼神飘忽，不好意思地抿着唇。
忽然，他停下脚步，微微蹙眉。
“好像有谁在盯着我。”
演奏时不少人都盯着他看，因此没什么感觉，现在自己都要离开，却还是感到有灼灼的视线，明显有些不正常。
飞鸟司正准备回头看看情况，绫辻行人却按住他，不让他回头。
这个反应远不像是对待跟踪者。
他顿了一下，颤了颤睫毛，若有所觉。
这家西餐厅是他失忆第一天请涩泽龙彦吃饭的地方，但当时的他身无分文，只能用几天演奏兑换一顿大餐。
结果当天这家店就因为中原中也和涩泽龙彦的战斗毁坏停业，这段时间才装修好开业。飞鸟司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这些天都会来演奏。
除了涩泽龙彦以外，因为这家店隶属于港口Mafia，江户川乱步大概也会知道。
飞鸟司不再好奇身后的视线来自谁，和餐厅的经理打了招呼后就默默跟着绫辻行人走出西餐厅。
其实在绫辻先生恋爱后，他也见过其他前男友，并且因为工作缘故，见得次数也不算少。
但自己今天还带着绫辻先生，他实在害怕演变成当初那种修罗场。
只是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一定会偏心绫辻先生，选择绫辻先生，所以他害怕会伤害到不被选择的一方。
他看着自己身边的金发侦探，这就是他不会后悔的选择。
7.
飞鸟司的生日在情人节。
上午他去了横滨和中岛敦一起庆祝，下午带着一堆礼物回到事务所里。这里已经堆了不少礼物，是他的朋友们通过快递送到特务科的代收点，经过检测没有危险物品后
放到这里。
礼物层层叠叠堆起来，就像圣诞节一样。
不，他圣诞节和新年收到的礼物加起来都没那么多。
飞鸟司毫不怀疑其中有一部分是冒用生日礼物名头送来的“情人节礼物”。在穿越之前他不知道这件事，穿越后有了读心能力，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忍不住捂脸。
这一次不知道会拆出来什么东西。
飞鸟司决定拉上绫辻行人一起拆。
绫辻行人嫌麻烦，果断拒绝。
“诶，可是之前您生日的时候，您不是把礼物都拆了吗？”
绫辻行人的生日在12月23日，是平安夜的前一天。但对飞鸟司来说，那是比平安夜重要数倍的日子。
当天他问了代收件的成员好几次，不得不接受绫辻行人一份礼物都没收到的事实。
毕竟绫辻行人的人缘……即使成了异能特务科的新局长也毫无变化。
别人不送没关系，他来送！
于是飞鸟司给他买了一堆礼物，满满当当地堆满在绫辻行人的办公桌上。
“你以为我是谁的礼物都会拆吗？”绫辻行人说。
因为他知道是飞鸟司送的，要不然他才没兴趣拆那么多礼物。
“好吧……”飞鸟司语气低落，他看看面前的礼物堆，感觉还没开始拆，指尖就已经隐隐作痛。
“等下。”绫辻行人微挑起眼，“我改变主意了。”
飞鸟司虽然不解，但两个人还是坐到沙发上，随手拿了一盒开始拆。
绫辻行人先拆出来一盒情人节巧克力，他挑挑眉，看着飞鸟司。
“咳，放一边就好了。”飞鸟司对此也是习以为常，不过为了安抚自己的恋人，他也拿出自己买的情人节巧克力送给绫辻行人。
也只能是买的，毕竟他的厨艺距离做烘焙还差了很远。
他其实尝试过，查了巧克力的做法后发现从发酵可可豆开始做完全不现实，只能尝试选择那种把现有的巧克力融化，加入不同的调味，倒进磨具重新凝结的做法。
结果，就连这种方式，他都做出了一份完全不成型的巧克力。
飞鸟司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放弃手作的路线，转而选择技术成熟的商品。
绫辻行人打开一看，转头就从礼物堆里翻出一个一样大的盒子，撕开外包装，竟然和飞鸟司送的同品牌同系列。
若不是包装上的甜度不一样，放在一起实在看不出来是谁送的。
绫辻行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两盒巧克力摆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无声地控诉着。
飞鸟司沉默了。
片刻后，他拿起自己买那份巧克力，咬下一口，和绫辻行人交换了一个巧克力味的吻。
坚硬的巧克力的在两人唇舌间融化，醇香微苦的液体被争抢着分食干净，到了后来，嘴里还有没有巧克力都不重要了。
“这样就是独一无二的了。”飞鸟司狡黠地说。
他送的不是巧克力，是巧克力吻。
“呵。”绫辻行人最终还是宽容地放过他，两个人继续拆礼物，每拆到一份送给飞鸟司巧克力，飞鸟司就送个他一个巧克力吻。
这让不耐烦的金发侦探也耐心地坐下来，陪着他慢慢玩。
很多人都觉得飞鸟司会在在昨天分手，因此今天收到的巧克力还不少。
这导致飞鸟司送的巧克力消耗飞快，他果断决定先看国外过来的礼物。
他拆到一个航空快递，但上面发件人的名字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难道是谁一时间不方便，用了假身份寄件？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飞鸟司拆开快递打算一探究竟，也许里面会有信件或卡片。
不过拆开后，他才发现除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什么留言都没有。
绒面盒子里是一串极为精美的手链，锁链穿过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笼子吊坠，仔细看笼子里还有一只鸟。
整体分量沉甸甸的，材质居然是铂金。
飞鸟司想不到会是谁送的这么贵重的礼物，他比划了一下，作为手链来说尺寸有点长，但作为项链又太短。
他灵机一动，放在左脚碗上试了试，尺寸刚好，这是一串脚链。
绫辻行人的眼睛暗了暗，伸手解开笼中鸟的链子。
飞鸟司纤细的脚裸内侧有颗小痣，很小，但在飞鸟司身上很引人注目，他偶尔也冒出用什么妆点一下的念头。
这串脚链显然也是因此而生。
知道这颗痣的人应该没几个，条野采菊目不能视排除在外，涩泽龙彦和江户川乱步的礼物他都看到了，他们也不会遮遮掩掩地送。
只剩下那只老鼠了。
笼中鸟……
绫辻行人轻嗤，随手将脚链扔到一旁，圈住飞鸟司的腰，指尖摸到后腰一处浅浅的伤疤。
和脚腕上的痣一样，这也是飞鸟司身体上一旦发现就引人注目的地方之一。
不过这里只有他知道。
那是飞鸟司第一次任务时无意中受的伤，时间太久了，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出和边上皮肤的差别，就算摸上去，也只有反复触摸才能感觉到。
绫辻行人比飞鸟司更了解他的身体。
被绫辻行人的指尖触及，飞鸟司的身形轻微颤了颤，后腰一直是他的敏感区域，绫辻行人总是抚摸这里。
“绫辻先生？”他迷糊地看着绫辻行人。
绫辻行人将最后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和他交换，冷静地继续帮飞鸟司拆礼物。
他跳过其他人，直接开始拆飞鸟司前男友送来的礼物。
以前情人节前一天都是飞鸟司分手的日子，所以飞鸟司也没收过他们的生日礼物，不清楚他们这次会送什么。
绫辻行人先帮他拆了条野采菊的礼物。
一份巧克力，和一条新的铃铛发带。
飞鸟司微讶，和绫辻行人确定关系后，他再也没用过铃铛发带。之前陪条野采菊手术，条野采菊还抱怨了这件事。
他却不能答应条野采菊，就像他无法答应以恋人的身份送去一束红玫瑰一样。
绫辻行人拨弄着轻哑的铃铛，想起来飞鸟司失忆的时候身上有这个，和条野采菊的耳坠是情侣款。
条野采菊明显是寄过来挑衅的，虽然军警和特务科多有合作，但他一直看绫辻行人不爽。
“你喜欢戴铃铛？”绫辻行人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地询问，“凯特的配件里有很多铃铛给你带。”
凯特是他一个兽耳系列人偶的名字，耳朵、颈带、腕带、尾巴上都有铃铛。
“您是在吃醋吗？”其实飞鸟司当初身上叠了那么多前男友的物品，是希望在系统离开后，自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用作纪念的。
绫辻行人没有承认，他其实很清楚飞鸟司不会再和那些人有什么。
但小心眼的侦探想听到飞鸟司为了安抚他而说出的情话。
他的恋人最擅长甜言蜜语，连侦探也会为此沉醉。
为了给他思考的时间，绫辻行人去了一趟厨房。
飞鸟司未尝不知道他的意思，但他愿意配合。
他想了想，果断走进自己原本的房间里。在他搬去绫辻行人的房间后，他的房间就被改成了人偶间，如此一来，飞鸟司随时随地都能找到绫辻行人，而不必去令他不适的地下室里。
飞鸟司在绫辻行人的牵引下入了人偶圈，他还做了几个鬼
杀队的的人偶。
此刻的他来到人偶凯特的展示柜前，目光在耳朵和尾巴上游移，最后还是选了铃铛颈带。
他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镜子，有些不适应地动动脖子。
因为中原中也的缘故，他对颈带这类的东西接受度很高。
只是这个颈带上的铃铛和发带里的哑铃铛不一样，会随着身体的动作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飞鸟司小心翼翼地走进厨房里，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他从身后抱住正在给巧克力球脱模的绫辻行人。
这个动作让他脖子上的铃铛响起来，飞鸟司努力无视，但绫辻行人可不会无视掉。
他眼底难得掠过一丝惊讶，转过身来深深注视着飞鸟司。他没想到飞鸟司真的会带着铃铛配件，而是还是暧昧的颈带。
“很、很奇怪吗？”飞鸟司有些不自在。
“不，很可爱。”绫辻行人在他的脖子上落下一吻，用低沉的、极具魅力的声音对他耳语，“戴到明天早上吧。”
那岂不是将今天晚上也要一直带着……
飞鸟司的脸色缓缓红起来。
“你也可以挑一个给我。”绫辻行人又说。
飞鸟司顿时眼睛一亮，兴奋地问道：“动物耳朵的那个配件可以吗？”
再选一个铃铛也没意思，太吵了，他很早就想试试那几个动物耳朵了。
“嗯，只要你喜欢。”绫辻行人毫不在意，需要的话他还能再“喵”几声，反正他会让飞鸟司叫回来。
不过他的恋人这么喜欢动物主题和毛茸茸的话，下次可以试试看动物系列的道具。
绫辻行人思索道。
丝毫没感觉到危险的飞鸟司还兴致勃勃地看着台面上的巧克力，问道：“这是绫辻先生送给我的巧克力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
和飞鸟司买来的成品不一样，绫辻行人的巧克力是亲手做的。
“那绫辻先生喂我！”飞鸟司乖巧张开嘴，等待投喂。
绫辻行人塞了一颗巧克力球进他嘴里，美妙的味道让飞鸟司眯起眼享受，咬开之后还有甜蜜的流心。
“这个流心的味道……”飞鸟司感觉有几分熟悉。
“我把你做失败的巧克力做成甘纳许流心了，也算是你做的巧克力了。”
接着，一张冷脸的绫辻行人也说：“喂我。”
飞鸟司捏起一块巧克力喂给他，看他吃下去后满足地笑了，舔了舔自己指腹上的巧克力残余，就好像他们品尝了同一颗。
他笑着说：“绫辻先生，今天又有人问我的理想型是什么样了。”
虽然他知道交往期的绫辻行人不会在意这种事，就像此前他说的——
【在你的理想型和我之间，你选择的是我。】
但飞鸟司还是想要告诉他。
“我回答说，要是个金发红眸的男性，做过侦探，厨艺超棒，爱好养人偶，性格冷一点、毒舌一点也没关系，比我大3岁，身高比我高3cm……”
绫辻行人勾起唇角：“真挑剔啊。”
“是啊，所以，唯一符合的绫辻先生，您愿意成为我唯一的理想型吗？”飞鸟司巧笑地注视着他。
绫辻行人却不置可否，拿出一颗金色结晶给他。
飞鸟司脸色微变：“这是……”
“用异能特务科的名义借出来的。”绫辻先生不想多说，简略解释道，“拿着它看我。”
作为这个能力的拥有者，飞鸟司再清楚不过如何使用自己的异能。
他怔怔地看着绫辻先生身边的字。
【好感】100
【身份】侦探、异能特务科局长
【心
声】我愿意成为你唯一的理想型。
好感度100……
绫辻行人不擅长表露心绪，他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可否认，飞鸟司偶尔也会猜想他到底喜欢自己到什么程度，会不会腻烦自己。
现在看到这个数字，他并不意外，但还是升起一股安心感。
“生日快乐，司。”
飞鸟司笑起来，对上他的眼睛：“情人节快乐，绫辻先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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