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男人一手捏住她的后颈,一手捂着她的嘴巴。
姜临晴发出了细碎的、小小的,猫咪一样的呜咽。她包了一条白浴巾,满满的白玉暴露于他的眼底。她反抗不得,睁着圆圆的大眼睛。
照宋骞的说法,管理处有人定时过来打扫,可见有其他人知道门锁密码。小偷进来就不足为奇了。
宋骞!姜临晴在心底呼喊这个名字。
之前她故意拖延,恨不得在大浴缸里泡一个夜晚。到了现在,任凭她如何求助,宋骞也没有来。
耳边传来男人慢条斯理的话:“你还要喊吗?”
暴雨泼辣,无人听得见她的求助。她的下场极有可能被先歼后杀,饱受屈辱而死。
事已至此,唯有与虎谋皮。
姜临晴的脖子左右摆动:“唔唔……”
男人:“真不喊了?”
她的脖子又轻轻地上下一动。
她的僵硬,不止因为他扣在那里的手,更多的原因是,她的颈下凉飕飕的,大腿又光着,浴巾堪堪包住她的上和下。刚刚系上的那一个小小结,一不小心就会滑落。
“信你一回。”男人松开她的嘴巴。另一只手仍然扣在她的后颈,摩挲那里的肌肤。
与之回应的是,姜临晴起了细细的、密密的颤栗。
男人的手绕到她的肩上:“你一个人?”
她模模糊糊地说:“不是……”
“他在哪?”
“出去了。”
“雷雨天,留你一个人在这洗澡?”男人似是叹息,尾音却吊起一个小钩子,勾着不怀好意的坏,“万一遇到小偷怎么办?”
是啊,遇到小偷怎么办?
姜临晴注意到,男人半湿的头发到处乱翘,手的温度很低,上衣落了片片雨水。
他是淋雨过来的。
她急中生智,问:“你到浴室来,是不是想洗澡?”
男人扯扯衣摆:“是啊。”
他的上衣,和她上午的那件一模一样。十九块的便宜货,纯棉布料,沾了水,跟薄纱似的,透出他的皮肤肌理。
姜临晴是不敢看的:“我把浴室让给你。”
“然后呢?”男人促狭一笑,“去报警?”
她是想报警,但不能承认:“我不报……你想怎样?”
“我来洗澡。对了,平时这里都没人的。”
“以后我都不来了。”
“你今天见到我的样子,你觉得我会轻易放你走吗?”
姜临晴低着头:“我记不住的,我转眼就能忘掉。”
男人梳了梳半湿的头发:“是嘛。”
“是。”
“既然你的记性这么差,我就饶你一回。”男人在她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姜临晴向后退了一步。
“等等。”突然,男人目光向下。
那个角度……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把浴巾拽得更加紧。
男人指了指她的手:“放开。”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和宋骞是一回事,跟陌生男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要的是愉悦,不是突如其来的恐惧。
“我发现——”男人慢悠悠地开口,“你的这一条浴巾,是我上次用过的。”
“怎么会是你用过的?”浴巾是刚才她从一个自封袋拿的,很干净。
“不只我用过,其实这就是我的。你不信的话可以翻开看一下,浴巾的角上绣了两个英文字母。”
姜临晴背过身去,稍微松开手,揪出浴巾的一个角。一条细细浅浅的丝线,像是白霜里烧一个小亮点,不易察觉。
绣的是:ch。
男人说得没错。
她更震惊:“你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窝了?”
“我有时候过来住。”
“你强闯民宅。”
男人问:“这是你的房子吗?”
“不是。”
“你不也借用浴室在这里洗澡?”
“我是有主人同意的。”
“主人啊?”男人向外一指,“我是经由门锁同意,光明正大进来的。”
姜临晴一时语塞。不就是盗窃密码吗?
“行了。”男人似乎对身上的雨水厌烦了,“我要洗澡,你出去吧。”
置物架上已经空空如也。
他又说:“对了,新毛巾在另一间浴室的柜子抽屉。我懒得走了,你给我送毛巾过来吧。”
见他没有要歼杀的意思,她镇定下来:“你先让我出去。”
男人让开了:“速去速回。”
姜临晴只想逃跑。她盼着衣柜里有几件能穿的。
谢天谢地。
宋骞虽然不常住,但备了满柜子的衣服。
她蹑手蹑脚,到了第二个浴室。
这里更简单,没有大浴缸。早知道她就不泡澡了,或许还撞不上那个男人。
她关上门,扣上锁,匆匆换上刚刚拿到的衬衫和松紧裤。
裤子又宽又长,她将松紧带打上死结,再挽起裤脚。旧衣服丢在刚才的那一个浴室,这里没有内衣。她用浴巾当裹胸,再套上衬衫,然后把衬衫扣子一个不漏地扣紧了。
她正要出去。
门外却有人敲门。
响了三下,比那窗外的暴雨更吓人。
姜临晴找不到马桶刷、扫帚之类的东西当武器,但见到了花洒头。
敲门声又响了三下。
她拧着花洒头。
再一次谢天谢地,她没有手忙脚乱,终于将这一个铜质重量的花洒头握在手里。
男人:“你在做什么?”
姜临晴思索片刻,宁愿躲,也不去以身犯险。封闭空间很安全。况且她就算攥紧花洒头,也不一定砸得中男人。
敲门声停了,门外突然没了动静。
姜临晴松了一口气,却在之后听到金属碰撞的响动,窸窸窣窣,这是……钥匙串?
门给了她答案——锁头被旋开了。门露出一道缝隙。
男人的声音就从这个缝隙流进来:“你有傻站的时间,不如去抽屉帮我拿毛巾。”
她喘了喘气。只要对方进来,她就用花洒头敲过去。
男人:“我这身衣服已经湿很久了。如果我受了风寒,就向你索赔医药费。”
姜临晴:“你真的只是来洗澡?”
“不然你以为呢?”
他有一种不经意的散漫。她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犹豫时,门被推开。
她立即高举花洒头。
他比她更快,只是圈起手,就箍住她细瘦的腕子。
一个转身的时间,她被抵到墙上。她只觉手一软。
花洒头没有掉,否则砸到的人是她。
他握着她。
她握着花洒头。
两人没有动。
她的眼睛正对他的下巴。她咬咬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口咬掉他的肉。
男人垂眼:“不自量力。”
姜临晴想要抬脚踢去。
他再次预知她的动作,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大腿,摸了两把:“你穿了我的裤子。”
“你胡说什么?”这人简直偷了宋骞的房子。
男人的目光转向她的衬衫。
白色布料下,隐约可见其中的裹胸。她惊惶着急,气息起伏之间,束缚骤然减轻。浴巾上打的那一个结,松散下来。
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男人拎了拎她的衣领。
姜临晴大惊失色:“不要乱来。”
他向她轻轻挑一道眉。恣肆的,骄横的,一个长得不是好人的男人,骨相就透出邪气。他解开她衬衫的前两个扣子。
似有若无的,寒凉的风从领口向下吹。她不知道浴巾的那一个结是否完全松了。
男人扯住她的衣领,向上扯,像是要扯到她的眼前:“有记号,是我的。”
姜临晴低下眼。
白衬衫的衣领上也有细细金线,绣的又是两个字母:ch。
还真的是他的衣服?
“裤腿上也有。”男人这时放开她。
姜临晴立即抱起手,挡住前面。
他打开柜子,在抽屉拿了两个密封袋。
她想象中的忍辱负重,通通没有发生。
他向外走了。
她重新绑上浴巾,系紧扣子,出去没有见到男人。
他真的去了洗澡。
姜临晴低身,在裤腿上找了一会,见到了绣的金线。
ch。
她不敢逗留,提起包包就走。
然而,暴雨如注。她停在楼下的玻璃门前,寸步难行。
*
宋骞抽着烟。
刚才找不到烟灰缸,他把一张纸折成方盒子,用来抖烟灰。
他像一个捕食前的猎者,不急不缓,对比一整夜的时间,冗长前奏就微不足道了。
这一支烟,他抽得很慢。吸一口,停很久。
烟丝自顾自寂寞地燃烧。
直到又响起一声惊雷,他抖了抖半长的烟灰,捧了几本书,一瓶红酒,没有和宋焱那群人打招呼,就出去了。
宋骞回到楼上。
浴室的门开了。
他以为会见到一个出浴美人姜临晴,出来的却是一个男人。
男人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坦然自若:“你来了。”
宋骞放下那些书和酒。见到挂包包的木架空无一物。他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
“见过。”男人说,“走了吧。”
宋骞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以后,吸得急了。他给姜临晴发去了语音邀请。
她没有接。
他微信说:「抱歉,今天有些意外。你在哪里?」
足足两分钟,姜临晴发来回复:「宋先生,我有事先离开了。」
片刻之后,她决定告诉他:「你家有小偷。」
小偷?宋骞转过头。
男人去房间了。
宋骞:「你路上小心,下次见。」
男人已经换了衣服出来:“你怎么没和我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
宋骞夹下烟,嘴里飘出烟雾:“我哪知道你今晚要过来。”
男人坐上沙发:“没有伞,我被淋成落汤鸡了,上来洗个澡。”
宋骞:“宋焱那小子,带了一群人来胡闹,我就上你这儿了。”
男人弯起灿烂的桃花眼:“我打扰了你的鸭子计划?”
“你很烦。”宋骞丢掉剩下的半截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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