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沅拉着季骞来到了苏渺的池子里。
苏渺这重度社恐症患者顿时不安了起来,脸颊微微泛红,一个人默默地游到角落里呆着。
满脸局促。
秦思沅简直要被她这模样给可爱死了,淌着水游过去,捏了捏她的下颌:“我去,你真的对谁都脸红啊!”
“没有!”
“还说没有,是不是我们家小哥帅到你了?”
“才不是。”苏渺都不好意思看季骞,别过了头去。
当然也不是因为季骞,她跟任何不熟悉的男人交往,都会有局促的感觉。
尤其…还是在这种温泉池这种穿泳衣的地方。
老社恐人了。
季骞看出了苏渺不自在,对秦思沅提议:“我们去别的池子?”
“不要,我闺蜜一个人太寂寞了,我陪陪她。”
“我看她并不是很想让你陪。”
“唷,你什么时候这么懂女人心了?”
秦思沅阴阳怪气地打趣他,他倒也不和她辩解争论,只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这时候,穿着白色浴袍的迟鹰和秦斯阳沿着幽静的青草步径走了过来。
这俩人出现在温泉花园中,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女人的视线追随。
秦斯阳皮肤白得跟每天涂抹身体乳、保养得当的十八岁少女似的,加上匀称的肌肉线条,斯文清冷,真给人一种秀色可餐的感觉。
而他身后的迟鹰,极具男人味儿的麦色皮肤,无论是胸肌还是腹肌量都更加充沛,且身上有一些手术残留的疤痕,更显野性不羁。
这俩人走在一起伯仲难分,各有特点,都称得上人间绝色了。
秦思沅手肘戳了戳苏渺,用眼神挤了挤迎面走来的两个男人:“你让我羡慕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羡慕什么?”
“这俩尤|物…都爱你爱的要死。”
“别乱讲。”
“哎,我是没有这等艳福咯。”
“你哥要是知道你私底下叫他尤|物,打不死你。”
“哼!”
说话间,迟鹰进了池子里,径直来到苏渺身边,顺手把秦思沅扯到了一边去。
“哎哎哎!过分。”
季骞将手臂搁在了温泉池的碎石外壁边,给她递了个眼神。
秦思沅立刻笑嘻嘻地游到他身边,靠着季骞粗壮的手臂,让他这样虚揽着她。
“还是我骞哥好。”
秦思沅不是讨喜的性子,很多人嫌弃过她,就连班上那些假装和她要好的闺蜜,都不知道背地里说了多少坏话。
但在季骞这里,秦思沅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被嫌弃,他永远包容他,不管她说错、做错什么。
苏渺低声问迟鹰:“这个池子有点烫,你觉得怎么样?”
“还能忍受。”
“你最怕烫了,以前泡澡都要调低温。”
“不是我怕烫,男人都怕烫。”
“为什么。”
秦思沅笑着接话道:“这都不懂,高温杀精啊!”
话音未落,季骞一个爆栗敲她脑袋上:“你什么都懂,少说两句。”
“唔…”
秦思沅捂着脑袋瞪了他一眼,季骞很不客气地望了回去,倒也不怕她。
苏渺被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样子逗笑了。这俩人的相处,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高中那会儿,秦思沅浑得跟个混世魔王似的,脏话连篇,脾气暴躁又骄纵,属于那种走在大街上、十个路人有八个都想把她痛扁一顿的讨厌鬼。
但在沉默寡言的季骞面前,骄纵的大小姐居然也不再说脏话了、虽然玩笑尺度依旧不合适,但她明显变乖了。
秦斯阳看着自家妹妹这么幸福的样子,虽然他真的不喜欢季骞,也不信任这体育生能给她多么光明的未来。
但他愿意让她幸福。
只要她别隔三差五换男友,季骞…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季骞,你现在在省队怎么样?”秦斯阳主动开口和他搭话。
“最近主要是和其他省份的赛程。”
“未来有什么打算?听思沅说你想进nba?”
“没有,她想让我进nba,这样她就可以跟她朋友吹牛逼了。”
秦思沅:……
季骞淡淡道:“我想进国家队,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
“这可不容易。”
“我知道,在努力。”
季骞知道秦斯阳是在套他的情况,但他不想说太多,因为这些未来规划,怎么说都感觉像在画大饼,而他的性格向来是不喜欢说空话。
他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走,还没有做到的事情,就不愿意多说。
季骞转移了话题,望向了苏渺:“那晚你还好吗?”
“啊?”
“你忘了,伊人浴足馆我遇到你了,你醉得厉害。”
苏渺心头一惊,还没来得及制止他,迟鹰敏感地开口问道:“什么时间?”
“年初吧,后来我叫路兴北来接她。”
秦思沅伸手打了他一下:“你看到她喝醉了,你居然不叫我?”
“路兴北是我哥们。”
“你…你…你这真是…”秦思沅有点无语,又有点小八卦,回头望向苏渺,“你有没有给你未婚夫戴绿帽子啊?”
苏渺:“……”
竭力忍住想撕她嘴的念头。
迟鹰仍旧死死盯着季骞:“你说她在伊人浴足馆,做什么?”
“她找她妈妈,哭得很厉害,我听路兴北说起过,她妈妈好像已经过世了…”
“季骞。”苏渺制止了他,不希望他再继续说下去。
季骞当然适时闭嘴了。
一时间,温泉池的气氛尴尬了起来。
秦思沅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于是拉着季骞去汗蒸房,离开了池子。
过了会儿,秦斯阳也离开了,只剩了苏渺和迟鹰俩人。
苏渺用余光撇见身边的男人脸色低沉了下去,犹豫片刻,还是解释道:“没给你戴绿帽子。”
话音未落,温热的池水之下,男人的手掌住了她的腰,温柔地贴了上来,俯身含住了女孩柔嫩的唇瓣,舌尖缠绕着她,吮吸着那一片柔软的所在。
苏渺被他强有力地占有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思考,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池水的温度似在升高,俩人一直吻到彼此脸颊都泛起了潮红,身体也开始绷紧,这才慢慢地松开了对方。
迟鹰看着怀里的女孩。
她仍旧是他记忆里初见的样子,纤瘦单薄,如小兽般敏感的眼神里藏着警惕。
她在他面前,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开朗坚强的,时常对他笑,也只对他笑。
正如秦斯阳所说,因为骨子里的卑微,所以她把最好的一面都给了他。
从刚刚季骞的只言片语里,还有今天上午许医师的话里,迟鹰才恍然意识到,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这女孩的世界是如何崩跌、一团破碎。
不敢细想,心都碎了。
他又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唤了声:“小鹰。”
“什么。”
“我爱你。”
“哎呀。”苏渺又脸红了,赶紧将脸颊埋入他的颈窝里,“你说些什么肉麻话哦。”
“迟鹰会爱你。”他咬着她的耳垂,又欲又认真地重复着,“直到他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天。”
苏渺都快融化在他身上了,这会儿有几个陌生人进了池子,她连忙起身,穿着白色浴袍走了出去:“我热起来了,先上楼了。”
“一起。”
“别,你去找秦斯阳他们再泡一会儿吧,你都开了一天的车。”
“也行。”
他知道苏渺需要时间独处,没有勉强,去汗蒸房里找秦斯阳了。
苏渺裹着浴袍回房间,洗完澡后,换上了性感漂亮的黑丝绸吊带睡裙。
室内吧台边,她看到迟鹰竟然还醒了一杯红酒,还准备了浪漫的蜡烛。
她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浅浅的一杯红酒,还没来得及入口,便接到了路兴北的来电——
“妙妙,你之前说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徐尧,是尧舜禹的尧?”
“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咋没查到呢?”
苏渺的心猛地一沉,放下了酒杯:“你去调查他了?”
“你这么怕他,我肯定要摸摸他的底细。”路兴北咋咋唬唬道,“是不是记错字了,没查到有这个人啊,你是听谁说他叫徐尧?”
“我…我不知道。”苏渺端起酒杯,下意识地喝了一口,皱眉道,“我就是知道他的名字,他是我爸,就…就是叫徐尧。”
“你别急。”路兴北听出女孩语序混乱,连忙道,“指不定你是听错了,那我再把什么徐耀啊徐姚啊,都查查看,肯定有线索。”
“路兴北,算了,你别管这个了。”苏渺知道路兴北是冲动的性子,怕事情闹的不可收拾,“不要管了。”
“没得事,我怕什么,这麻烦要是不尽快解决掉,你这辈子也不得安宁。”路兴北揉了揉鼻子,闷闷地说,“你还想不想嫁给那外地崽嘛,别让这种人|渣拖累你。”
“路兴北。”苏渺严肃地说,“谢谢你帮我调查,但这事你就别插手了,法治社会,你要是因为我进去了,才是让我一辈子不得安宁。”
路兴北听她这样说,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好嘛,我不动手,我再查查看,究竟是个什么底细。”
她稍稍松了口气:“你真的不用做这些。”
“没事,当我闲得无聊呗。”
苏渺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灌进肚子里,仔细回忆着,究竟是在哪里听到“徐尧”这个名字。
不能细想,一想就头疼,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越来越重了。
莫名地…她想到了妈妈。
想到了很多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印象中的苏青瑶,一直是个爱笑的女人,性格爽朗又热情,偏她还漂亮得很,周围很多男人都喜欢她,每每经过,他们都要看她看就很久。
后来苏渺逐渐长大,巷子里的叔叔婶婶都夸她乖,妈妈自己蛮爱打扮的,但是她从来不会给苏渺打扮。
周围小女孩总是梳一些好看的小辫子,穿漂亮裙子,但苏渺从来没有过。
苏渺真羡慕这些可爱的小女孩,因为她总是蓬头垢面、灰头土脸,还总挂着牛鼻涕。
尽管如此,但苏渺遗传了母亲的基因,小时候就是个漂亮的瓷娃娃,哪怕从不打扮。
这也经常会吸引一些不怀好意的猥琐男人,朝母女俩投来热辣辣的目光——
“苏青瑶,你幺儿乖得很哦!”
妈妈会把她抱起来,护在怀里,加快步伐匆匆离开。
他们看她,她是无所谓的,但她绝不允许这些家伙多看她女儿一眼。
有时候,她嘴里还会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再看把你眼睛挖烂。”
苏渺脑仁一刺,尖锐地疼痛了起来。
她手里的酒杯都摔在了地上,红酒遍洒…
苏渺蹲在地上缓了很久,将记忆抽离回来,脑仁才稍稍舒缓些,驱散了疼痛。
好像丢了一些记忆碎片,和妈妈有关,但她记不得丢了什么。
……
苏渺站起身,晃悠着来到小桌边,寻找着她搁在桌上的布囊小瓷罐。
却没想到,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妈呢?”
苏渺心下一惊,四处寻找了起来。
柜子上、行李箱里、还有吧台边…到处都没有!
“盒子呢!”
苏渺惊慌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翻箱倒柜地寻找着,整个房间都找遍了,根本不见骨灰盒的踪影。
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心里冒出一个不确定的猜想。
最终,苏渺拿了房卡,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温泉花园旁的茶室里见到了秦斯阳他们。
迟鹰端着一杯他亲手泡好的龙井茶,托盘里还放着几样精心挑拣的茶点。
“怎么下来了?我还准备给你带些点心上楼。”
苏渺站在他面前,紧张地揪着他的衣袖,颤抖地质问:“迟鹰,我…我妈妈呢?”
迟鹰看了看周围的人,包括他身侧的秦思沅,此刻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望着苏渺。
她穿着睡裙!没穿bra!
秦思沅都要为她姐妹尬得…定住了!
显然,迟鹰也注意到了小姑娘的不对劲。
毫不犹豫地…他脱下身上的浴袍,搭在了她身上,将她紧紧地裹住——
“回房间我们慢慢说,别在这里,冷静些。”
苏渺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你跟我说我妈妈在哪里?你不能不经我同意你就…别说你扔垃圾桶了!楼道间的垃圾桶我都翻过了,迟鹰,求求你啊,你跟我说她在哪里。”
“你翻垃圾桶?你觉得我把它扔垃圾桶?”
秦斯阳是第一次看到苏渺这般狼狈的模样,理智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走过来一把推开了迟鹰,将苏渺护在怀里,温柔道:“别慌,跟哥哥说,怎么回事?”
“我妈的骨灰盒找不见了。”
“我陪你去找。”
话音未落,迟鹰脸色冰冷地挡在他身前。
很显然,他看出了秦斯阳眼底那股子藏不住的情愫,在疯狂翻涌。
“哥哥?”迟鹰冷笑,“这位‘哥哥’,请问你的手放在哪里?”
秦斯阳更加用力地将小姑娘搂在怀中,体贴地安抚着她,沉声问:“你把她的东西扔哪儿了?”
迟鹰并不回答,只盯着他搂着苏渺的手,嗓音带了几分威胁的力度:“挪开。”
秦斯阳是真的忍不了了,知道苏渺有癔症之后,他几乎把这一切都归结在了迟鹰的头上。
当年…当年他就不该心软、不该退让。如果稍稍用些心思手腕,未尝不能和迟鹰争一争。
迟鹰光明磊落,不屑于耍心机使手腕,因此很多时候,君子往往总会败给小人。
秦斯阳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君子,和迟鹰的坦荡风格相比,他心中的丘壑更深、他是小人。
甚至、甚至如果他多留心几分,绝不会允许那个孩子出生。
一切,都会不一样。
秦斯阳后悔了。
他牵起苏渺的手腕,毫不示弱地与他对峙:“因为你,她才变成了这样。”
迟鹰是看出来了,这男人隐忍了这么多年,今晚是真的绷不住了。
他下颌微抬,诘问道:“秦斯阳,怎么着,你还要从我眼皮子底下把我女朋友抢走?”
“我是她哥哥。”
“那就记住自己的身份,有点当哥哥的样子。”
说罢,迟鹰上前一步准备攥过女孩的手。
秦斯阳后退两步:“迟鹰,你再这样有恃无恐地对她,信不信我真的带她走。”
“你有什么资格带走我的人。”
迟鹰眼角勾起森然的冷笑,“你问问她,她跟你走吗。”
……
秦思沅将凤梨酥扔进嘴里,饶有趣味地咀嚼着,目不转睛盯着眼前这一幕,一分一秒的精彩都不愿错过。
好一出…狗血大戏啊。
她偏头,看到素来不爱管闲事的季骞,这会儿居然也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见她诡异的目光望过来,他顺带也把瓜子递给她,一脸的天真无邪——
“如果打起来,我是帮你哥,还是帮你闺蜜的男朋友?”
“想什么呢。”
秦思沅接过瓜子,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帮我亲哥。”
……
迟鹰平复了心绪,对苏渺伸出手,用轻哄的语调,柔声道:“我带你去找它,好吗?”
“你真的没有丢?”
“小鹰,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苏渺也终于稍稍冷静了些,自然而然地挣开了秦斯阳,牵住了迟鹰的手,埋怨地说:“放哪儿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忘了说,但没丢。”
秦斯阳目送俩人离开的背影,手里的触感还残留着,越发空空落落。
她从未有一刻…属于他。
这时候,秦思沅一把扑了过来,勾搭在兄长肩上,啧道:“哎呀呀,藏了这么多年,露馅儿只要一秒钟啊,‘哥哥’。”
最后这一声“哥哥”,显然是模仿苏渺的调子,叫得意味深长。
秦斯阳冷色低沉,推开小姑娘的脑门:“你是我亲妹吗?”
“我可比她亲多了,但你只拿她当心肝宝贝嘛,哼。”
“如果只是为了打趣我,那就省省,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玩。”
“谁要打趣你了,走走走,让你妹妹和妹夫陪你去喝一杯。”
说罢,她揽着兄长走出了茶室,回头甩给季骞一个眼神:“买酒去。”
……
迟鹰刷卡打开了房间门,带着苏渺来到了紧闭着外门的阳台上。
阳台角落里的格桑花架很漂亮,骨灰盒的灰色布囊就放在架子上。
瑟瑟的微风吹拂着花瓣,它安安静静地呆在掩映的花丛中。
苏渺将它抱起来,紧紧放在胸腔,用脸颊贴了贴它。
“刚刚我在房间里换泳裤,感觉你妈在桌上盯着我不太好,放她在外面吹吹风,也闻闻花香。”
“我还以为…你为了逼我放下,把它扔…扔了。”
“老子什么时候不经你同意扔过你东西。”
苏渺走过来,歉疚地拉了拉他的手:“对不起嘛。”
“原谅你。”
迟鹰拿了毛巾,回屋收拾着地上的红酒杯碎片。
她看着半蹲在地上的男人,讪讪地问:“这次原谅得好果断,怎么都不跟我吵几句。”
明明就是她误会了他,换以前,半点受不得冤屈的迟鹰,早就阴阳怪气了。
迟鹰收捡了地上的玻璃碎屑,又去浴室,在浴缸里放了热水,回头道:“苏渺,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就算吃醋也不会。”
迟鹰不会再坏脾气地凶她了。
想到许医生的那番话,想到这姑娘曾经历的伤痛过往…
他真的太难受了。
“奇怪…”
苏渺将骨灰盒放进行李箱角落里,回头望向他,“男朋友忽然转了性,有点不适应了。”
“少废话,过来帮你洗洗。”他坐在热雾腾腾的浴缸边,对她道:“我们堂堂苏老师…居然去翻垃圾桶。”
“哼!”
苏渺乖乖地走过去,摘了睡裙扔到他脸上,走进温热的水中,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将泡沫全部堆到身上。
迟鹰拎着她的丝绸睡裙去水台边洗干净了,来到她身后,替她按摩着肩颈和后背。
“迟鹰,奇怪了,从许医师那里出来,我总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迟鹰的询问克制而又小心翼翼:“譬如?”
“小时候很多人夸我乖。”
他轻笑着,吻了吻她的后颈项:“你一直都很乖。”
苏渺被他弄痒了,将颈子缩到水里,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彻底将自己埋在泡沫中,眼睛眨巴眨巴着…
“她从来不打扮我。”
“我小时候又脏又土,穿的衣服全是她的衣服改造的,她也不给我买漂亮夹子,有一次邻居叔叔送给我一个她女儿的蝴蝶夹子,她气得把夹子掰断扔垃圾桶,还骂我贱货。”
”邻居婶婶都说,她见不得我比她漂亮。”
迟鹰指尖紧紧缠绕着她的发丝,呼吸起伏:“然后?”
“我记得那天下着暴雨,妈妈当时慌慌张张把我藏衣柜里,跟我说捉迷藏,她不叫我出来,一定不要出来。”
男人的心紧了紧:“嗯?”
“因为有坏蛋在找我。”
“她好像…在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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