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车从小区走车入口进入,规矩的停靠在中央别墅区正下方车库。


    盛晏之踩了一天高跟鞋,脚累得发胀,下车后便拎着高跟鞋,踩着暗红色地毯上了私人电梯。


    枫郡府邸是傅家为两个人准备的新房,选择性恒温恒湿,地下三层地上又三层,门厅挑高设计。主卧位于二楼大阳光房,顶楼往上还有一片阳台,放置了几盆傅屿深母亲送来的兰花。


    而一楼除了傅屿深的健身室之外,还有一间是她的练舞房。


    盛晏之就是金玉其外的典型代表,在外面当冶艳系纯欲精致美人,实际上傅屿深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门边歪七扭八地放着几双高跟鞋,挎包也被扔在了原本应该用来挂衣服的架子上,链子晃来荡去,发出悉索的声音,碎钻在布景灯下反光透亮。


    罪魁祸首正靠在一楼大沙发上,大卷发撩到沙发靠背之外,外套早就脱掉扔在一边,手里扯着自己的吊带给自己煽风。


    浑翘曲线浸在亮光中,随着呼吸起起伏伏,手机放在胸前,开了免提,似浪潮汹涌下的一叶孤帆。


    她却将尚未察觉,另外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腰,“今天腰疼死了,鬼知道陈凌汐怎么回事,最后那两下死命掐我的腰。”


    “我当武替的时候都没这么疼。”


    “藤藤,明天的场次确定下来没有?”


    手机扬声器中传出来夏藤的声音。


    “还在确认,不过晏之,网上不是都说陈凌汐去挽回秦沐,我这边收到了点小道消息,说其实挽回感情的人是秦沐。”


    盛晏之对这两个人的爱恨情仇实在没什么兴致。


    有一搭没有一搭地听,“哦,那,我是不是应该发一条微博恭喜她挽回成功。”


    “这是重点吗盛晏之?重点是,你们两个现在拍得入戏,她背后资本也不虚,秦沐今天态度又这么硬,等你黑通稿满天飞的时候一切就晚了。”


    经纪人夏藤在那边拿出来草木皆兵的态势来,盛晏之反倒平和,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中,仰起头,闲闲地说,“他们发我黑通稿,我们也发她的呗……”


    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门边面无表情的傅屿深。


    她蹭的一下起身,手机从胸前滚了下,被她接了个正着。


    眼疾手快地掐掉了跟夏藤的通话。


    “你进门怎么连个动静也没有。”


    傅屿深领带松垮,不动声色地往内走,不答反问。


    “明天穿哪双?”


    “什么?”


    “鞋。”


    他言简意赅。


    盛晏之的目光在门口晃过一圈,“当然是哪双都不穿。”


    “拍戏要穿的鞋还在车里,明天夏藤帮我带。”


    说话间,傅屿深已经走过了她,漫不经心的换话题,“方姨几天没来打扫了?”


    “几天?”盛晏之做出思考的样子来,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了吧,她家里有事,请假了。”


    傅屿深不多言语,拿起来手机打电话,“明天安排几个阿姨来这边。”


    听他打电话,盛晏之翻了个白眼。


    狗男人的强迫症又发作了。


    跟生活随性的她不同,傅屿深的生活还有工作都有些要求。


    比如东西要物归原位,比如他不喜欢在家中的瓷砖地面上看到头发,沐浴露和漱口水都是经过自己精心挑选、加以定制的味道,连这个房子装修风格,都要按照他的喜好。


    按照盛晏之的话说,这叫做吹毛求疵。


    思及此,盛晏之突然想到,她八百年前答应写的“言浅情深”cp段子还在理所当然的搁置中,而现在正是挖掘真实细节的好机会。


    兴致上来,踩在沙发上,从背后环上男人的背脊,偏过头。


    一只耳朵贴在男人的听筒上,里面助理在问,“先生有指定人选吗?”


    她粲然一笑。


    手指若有若无地往前探,抚蹭上他紧实的胸腹线条。


    一块、两块……摸到第六块腹肌的时候,被男人抓住作乱的手。


    盛晏之并不气馁,反倒把半边重心压在他的身上,学着他在傅家对她那样,在他的耳边吹风,“一回家就冲我发难,不解释一下你和言梓的事情吗?”


    问话时,她眼眸极亮。


    “你们两个是怎么共乘同一架飞机的?你查了她的行程,或者她查了你的行程,再或者……”


    盛晏之越说越兴奋。


    “你们两个人相约共坐头等舱?”


    “在头等舱里你们发生了什么,是侃天侃地侃人生,还是会像一般小情侣那样亲亲我我……”


    “盛晏之。”


    傅屿深语气冷淡,打断她的话。


    人前的恩爱在此刻消弭无踪。


    他掀唇,若有若无得嘲弄,“对言梓这么感兴趣,男女通吃?”


    “还是你,”他忽而玩味的眯起来眼睛,“在吃醋?”


    盛晏之的背脊骤然僵硬,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被掀开,只剩下一层轻薄寡淡的塑料纸,那一瞬间,她脑海中一片空白,理智也被解构,分崩成一枚枚细小的情绪碎片。


    下意识爆粗。


    “吃醋个几……”最终还是忍住,“锤子。”


    她猛地把自己的手从男人温热的手心中抽出来,从沙发上下来,找出来一双拖鞋套在自己的脚上,自说自话,“算了,逗你这种人一点乐趣都没有。”


    男人动也不动,环胸抱臂,站在原地掀掀眼皮。


    睨她。


    她权当没看到,径自往上走,用最快的速度闪进二楼浴室,像是在逃避什么。


    热水是全天24小时的。


    盛晏之打开水,等着蒸腾的热气布满浴室中的镜面墙,这才缓慢的用手贴上自己的胸膛,往下压。


    掌心之下是依旧如鼓的心跳。


    只差一点点。


    幸好。


    她在浴室中待了半个多小时。


    用磨砂膏把全身周围抹了一个遍,换上了一件舒服的丝质睡衣,头发吹到半干,水汽、热气缭绕在周身,珠白的脚趾光着,踩在地面上往外走。


    一步一个湿痕。


    中间路过置物架,顺手开了一瓶崭新的乳液,走到二楼客厅,懒洋洋地缩在大飘窗上,就着灯火璀璨的夜景往自己身上涂。


    从脚面开始,顺着细直的小腿缓缓往上,边抹边解。


    抹到腰背中线时,整个人弯成蜷缩状,睡衣松松垮垮地搭在后腰,露出大片光嫩的背脊曲线,再用鲜少的一件护住胸前。


    听见从主卧室传来开门的声响,她蹙眉,下意识侧过身。


    余光中,男人也换上了黑色的睡衣,松垮垮的露出胸前虬结的线条,整个人站在金色廊灯下,手中端着一个空杯。


    看样子,是要去给自己泡一杯淡茶。


    只是人站在原地,目光正经八百,在她不见瑕疵的裸背上淡扫一圈,说:“原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嗓音低醇。


    她蹭的一下转过身,眸光炯炯地盯人,一只手揽着胸前的衣物,另外一只手从旁边抓起小管乳液试用装朝着男人的方向丢过去。


    男人面无表情的歪头,闪了过去,喉结若有若无的滚。


    听她说。


    “想看也不是不行,观众还需要掏一张电影票的钱。”


    “傅先生财大气粗,收您点费用,没毛病吧。”


    傅屿深问得慢条斯理,“你要什么?”


    盛晏之勾起唇角,迈开细长的小腿从飘窗上起身,瞥了一眼了一下滚到艺术架子下的圆管乳液试用装。


    “放心,都是恩爱的老夫老妻了,这点默契还是有,不会对您狮子大开口,只是……”


    她顿了顿,“需要您把纡尊降贵地把乳液捡起来,帮我抹好。”


    傅屿深背对氛围灯,表情藏在收藏架的黑影中,模糊不明,他敛唇,低低地笑两声,缓步走到旁边放置金色波塞冬雕像的高架下。


    弯下腰。


    在盛晏之的眼皮底下捡起来那管仅有他食指长短的乳液试用装。


    她眼皮在跳。


    看着他缓步朝着她的方向靠近,拖鞋踩在瓷砖地面上,声音不大且有规律,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一伸手,却是用温热的掌心扣压住她的肩头,往下滑。


    “抹哪里?”


    盛晏之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光线被他高大的身影遮的严严实实,仅从漏掉的一点余光中盯着他线条明晰的下颚线。


    往后缩一点,背脊撞上冰凉的窗户玻璃,又暗暗咬牙。


    “后背。”


    男人声线低沉,“趴过去。”


    她扫他一眼,一分也不退让,手指扶住墙面,整个人半跪在窗沿上,提醒他,“还有后腰。”


    傅屿深挤出来一点乳液,用掌心搓热,按在她的背脊骨上,与女人的手掌不同,他的掌心更大,覆盖面也更广,力道也大。


    沿着中心轴不断往两边扩散,缓慢的帮她放松。


    正在这时,盛晏之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扫了一眼,见是夏藤,便按了免提。


    一接通,夏腾的声音便从扩音器中传出来。


    “陈凌汐那边表示明天会准时到场,摄制组的意思是你们那段激情戏再重拍一条。”


    盛晏之皱着眉头,刚想说话,便感觉到男人粗粝的手指摩挲到腰间的部分,重按酸疼的肌肉。


    她哀哀地叫了两声。


    “轻……轻点……”


    电话那头,夏腾诡异得沉默。


    “盛晏之,你……你在什么……”


    吓得她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你居然在干那事。”


    “那什么,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扰你和大佬□□生活的让大佬别在意我告辞。”


    夏腾一口气说完话,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了两个人之间的通话。


    是求生欲极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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