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71 章
◇
◎【燕十三】邀请您切磋。◎
071；
“怎么桃宝来了也不跟我说啊！”齐星羽把零食往餐桌上一放, 看到他哥板着脸与他擦肩而过。
“哎？哥你干嘛去？”
“天热。”季成蹊看着这冤种弟弟，声音冷出冰碴子，“去冲个凉。”
“啊, 哦。”齐星羽点点头, “是挺热的。”
热个屁！
季成蹊看着齐星羽，闭了闭眼, 控制住了自己手刃弟弟的冲动, 转头上楼。
陶李目送着季成蹊大步蹿上楼，看一眼齐星羽这呆逼，多少有点心梗。
算了, 跟个傻子计较什么。
陶李转身,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让刚刚紊乱的心跳与呼吸平缓下来，将落在料理台上的搅拌勺拿起，洗净擦干, 继续搅拌。
齐星羽拿了包浪味仙, 探头探脑：“在做什么？”
“炸鲜奶。”陶李慢吞吞地将奶粉、淀粉和糖在牛奶里搅拌均匀。
“这个我也喜欢。”齐星羽心里美美，“我哥这个花园好看吧？”
“嗯。”
齐星羽悄声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他新翻修的！我本来还纳闷呢, 看到你来了我明白了。”
陶李看他一眼, 也悄声道：“我也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齐星羽：！
陶李悠然地豁楞着容器里的牛奶：“我一下车就看出来是新翻修的了。”
齐星羽：“哦。”
他拧开小火，将牛奶倒进锅里, 不停的顺着锅底搅拌, 直至略微凝固, 便关了火, 剩余的以锅中余热稍微定型, 接着装进模具, 盖上盖，往冷藏层一放。
“行了，让它冷藏定型，晚饭之后再处理剩下的工序。”陶李关上冰箱门，“去找点什么乐子？”
“还有什么乐子，我哥又不让开趴。”齐星羽撕开浪味仙的包装袋，递给陶李，“就打打游戏呗。”
“你的人生除了玩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陶李拿了两颗浪味仙，“这么大一个院子，怎么就没唤醒你种菜的DNA？”
齐星羽：？
“那也没唤醒我哥的啊？”齐星羽说，“你怎么不说他？”
“他要赚钱养你，你呢？”陶李坐到客厅沙发上，把浪味仙还给齐星羽，抬头看了一眼斜侧的大摆钟，“陪你玩三个小时。”
齐星羽从浪味仙里抬起头：“啊？怎么就三小时？”
“因为要做晚饭，而且明天不就擂主赛海选了？我得提前适应一下这边的键鼠手感。”
“那来玩双人……”齐星羽话说到一半，抬头看向冲完了凉下来的季成蹊，改口，“来玩人类一败涂地！这游戏我买了好久了，一直没找到人一起玩。”
季成蹊换了身宽松的居家服，走到陶李身边坐下。
松木的香气带着略微的湿润，在空调微凉的温度中悄然萦绕。
齐星羽去拿了手柄，怀里抱着浪味仙咔嚓咔擦啃。
季成蹊看他一眼，伸手拿了包牛肉干。
陶李适应了一下手柄操作，看到季成蹊手里的牛肉干，提醒：“这牛肉干挺难嚼的，我一般买来磨牙。”
“嗯。”季成蹊拆了包装，面无表情的叼出一小块，咬得腮帮子肉都硬邦邦的鼓起来，“我用来泄愤。”
陶李：“。”
不知道说啥好，还是祝齐星羽的小钱包平安吧。
齐星羽脑子里大约是完全没有自己打扰了他哥和陶李二人世界的这个认知。
晚饭是三个人一起做的，虽然陶李觉得齐星羽纯粹就是来捣乱的。
饭后，陶李回到给他准备的房间里适应键鼠操作，齐星羽看了一会儿，直接把他的笔记本搬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陶李边上。
陶李：“你干嘛？”
“你适应手感不得找点事做？”齐星羽自告奋勇，“你们PVP一般是不是切磋练习？擂主赛是1V1吧，我来当陪练！”
这话说得自信满满掷地有声。
陶李心说你也配？
“用不着，我有木桩。”陶李说着，点了被他喊过来的琵琶不吃枇杷切磋。
“？”齐星羽看着屏幕里被桃李不言追着砍的摇雪，“木桩？”
“嗯。”陶李淡淡道，“只能跑，不能还手，还自带回血和走位后跳躲控的智能，是个好木桩。”
齐星羽小声道：“桃宝，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陶李无情拒绝：“没兴趣。”
齐星羽小小声：“我刚来之前就跳进了琵琶姐的YY哦。”
陶李：“……”
陶李敲技能的声音停住，转头看向齐星羽。
齐星羽讨好地给他递了包麻花。
陶李伸手接过麻花，听到耳机里传来摇雪挥剑的轻喝。
琵琶不吃枇杷的平A给桃李不言造成了8点巨额伤害。
而桃李不言的血条有五万，每五秒自然回血30点。
琵琶不吃枇杷相当的记仇。
她必定是要平砍到桃李不言切磋失败才会揭过木桩这一茬。
她将这种平砍行为称之为治疗の□□。
陶李略微一算，把手里这包麻花拆了，切出游戏，点了个天文学概论的公开课。
季成蹊配的电脑屏幕很大，大到完全可以游戏放左边，公开课放右边。
陶李摆好窗口，点击播放。
——
齐星羽瞪大眼，看着陶李屏幕上正讲课的老教授，一整个大受震撼，拖着凳子挪出老远，一直到看不清陶李的屏幕为止。
齐星羽屁股重新贴上凳子。
我日，好险，差点就被卷到了。
季成蹊今天下午陪着陶李和齐星羽玩了一下午，晚上没法子，得紧急加班处理一下工作。
晚上七点，季老板上隔壁看了一眼。
陶李在切磋，顺便调整画面位置和参数。
齐星羽在平静的日常。
晚上八点，季老板上隔壁看了一眼。
陶李在切磋，齐星羽在惨烈的嚎叫战场。
晚上九点。
陶李还在切磋，齐星羽在唯唯诺诺地打竞技场。
晚上十一点，季成蹊面无表情，伸手敲了敲齐星羽边上的桌面：“不睡觉？”
齐星羽不敢置信：“才十一点！我这个年纪，你让我十一点就睡觉？！”
陶李听到这话，切赢了一个禅宗，看向电脑右下角。
确实十一点了。
“你睡不睡不关我事，我要睡了。”陶李直接关掉了游戏。
“啊？”齐星羽一愣，随即也关掉了游戏，“我也睡我也睡！”
季成蹊看着齐星羽离开陶李的房间，总算是心里舒坦了一点。
陶李站起身：“工作还没结束？”
季成蹊摇头：“还差点，你先睡。”
陶李打了个哈欠，去洗漱。
季老板挑灯夜战，到了凌晨一点，洗漱完了，脚步一转，直奔主卧隔壁的房间，准备偷偷跑到陶李床上去。
房门被打开，月光清冽地落在床上。
季成蹊看着抱着枕头在陶李身边睡得四仰八叉的齐星羽，拳头梆硬。
第二天一早，刚吃完早饭，齐星羽就被有应酬的他哥无情的拎出了家门，并把他扔在了市中心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季老板昨晚上气得没睡好，今天戴了副墨镜，酷得很，声音也冷得很：“自己去玩，没让你回来别回来。”
齐星羽不理解：“为什么啊！”
“因为我要谈恋爱。”
齐星羽愣了一下，瞬间宛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季成蹊想起昨晚上齐星羽占了他的位置，他又不想吵醒陶李，硬憋着气了一晚上，整个人杀心顿起。
“懂了？”季老板冷酷道。
“懂了懂了懂了。”齐星羽连连点头，“我这几天在外边玩呗，那哥你多给我点钱。”
季成蹊直接抛了副卡出去。
齐星羽接过，扭头就要走，刚走出没两步，又冲回来扒住了季成蹊要打上去的车窗。
齐星羽叮嘱：“哥，你别欺负他哈！”
季成蹊面无表情的关上了车窗。
——
今天白天，家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陶李照旧是看了一上午的书——是季成蹊书柜上的书，有很多陶李没看过。
中午对付了一碗面，陶李打开游戏，安装了直播用的OBS，架起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
书桌很宽，单面靠墙。
陶李的镜头照样只有键鼠、手和一面墙入镜。
从上一次直播之后，他的热度就下去了，直播后台显示的当前直播间人数为2。
陶李点了一下直播标题，改成了「擂主赛热身」，直接点了开播。
刚开播是没什么人的。
陶李开着桃李不言做完了日常，又点开输入练习网站盲敲了两百个单词，分数是完美的100。
没有误触，速度也是S的评价。
差不多了。
陶李将窗口切回游戏，发现直播间已经有了不少弹幕。
【嘶哈嘶哈嘶哈，是5T的手手捏！】
【这是什么神秘练习软件吗？】
“不是，就是个打字软件的网页，我这是新设备，测试一下适应水平。”陶李随手点了个暗翎切磋。
【不是过了海选赛才需要直播吗？】
“嗯，我个人比较严谨，所以从一开始就直播。”
陶李说着，抓住了暗翎的破绽，把他推出了羽毛的范围，爆发点亮，两个技能带走了这个脆皮。
直播间陆陆续续有了500人。
人少的坏处一下子就体验出来了。
弹幕刷得太少，带节奏的人一出来，就特别的显眼。
【桃李不言什么时候给燕云一个交代？】
【桃李不言评价一下20-0。】
“差不多得了，燕十三自己菜得被我削了个光头，你们竟然还能跑来质问我，不觉得这很打你们现任帮主的脸吗？”
陶李多少有点无语：“而且你们那个跑路的燕罗老板买/凶/杀我，到现在还欠着玄灭几千块的账没结呢。”
“照规矩，玄灭应该追杀你们帮的人，要么把你们帮搞散，要么你们帮有人出来替燕罗还钱。”
杀手帮嘛，出来做生意，除了接单杀/人，自然还得维系一下自己的恐怖威慑力，免得有人赖账。
“你猜玄灭为什么没有追着你们砍？”陶李说，“别给脸不要脸啊。”
陶李没明说，只是暗示了一下他跟玄灭的人说了不要追杀燕云的人。
虽然事实是，他跟醉南柯演的小视频根本不费事，由于不是辛辛苦苦赚的钱，醉南柯被赖账了，心里也不恨，就懒得去找燕云的麻烦。
但不管什么原因，反正结果就是玄灭被赖账了却没跑到燕云追账。
醉南柯从不对外解释，陶李就干脆把这面子揽自己身上了。
弹幕里带节奏的一时没有了声音，反倒是有人在问擂主赛的赛程安排。
陶李直接把官网的的图片截到了直播间。
擂主赛海选阶段有三周。
报名参赛的选手每周五晚上八点到十点，可到指定NPC处报名排队。
每个参赛者每周可以打10场海选擂台，对手随机匹配。
三周后系统将按照胜率选出前200名进入下一阶段。
胜率相同的情况取战斗时间、秒伤的综合值为判断基准，届时将进行公开公示。
时间才下午两点，擂主赛NPC面前的大平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除了撩骚的，就是切磋的。
陶李正准备去洗个苹果，一杆旗子就插在了他面前。
【燕十三】邀请您切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早！上班狠狠的摸了鱼！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下班吃饭饭去捏！今天可以早早睡觉惹！
感谢在2022-10-20 23:02:16-2022-10-21 18:0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哔哔啵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要努力啊 40瓶；叶殊飏、棒子81428 20瓶；呜呜污、幽都 10瓶；闲闲、胡呀胡 5瓶；青吾、螃蟹很乖、付与他人可、让人失望陆上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 第 72 章
◇
◎“他开挂。”◎
072；
【？啊。】
【燕云的人是没完了？】
【燕十三手法还可以吧, 我听说他们帮内之前搞擂台活动，他还拿了个第三，平时也经常带帮众刷币带一下毕业什么的。】
陶李看看弹幕, 又看看这个申请, 有些诧异。
燕十三从燕罗的事情之后就再没跟他接触过，现在主动找过来, 就很怪。
【附近】燕十三：？不接？
人家旗子都插脸上来了, 陶李本来也没准备拒绝，但看他扣字，陶李瞬间就不想接了。
就是很叛逆。
陶李点了拒绝, 敲字：
【附近】桃李不言：你不礼貌, 不接。
燕十三没回答，又点了他切磋。
燕十三是个云浪。
干指挥的，不论男女，十个里有九个是外功职业, 而这九个外功职业里, 云浪和逐风又占半壁江山。
像暖暖糖那种玩锁尘的指挥，纵观全区服也就他一个。
不巧, 陶李最会打的就是云浪。
也不是别的, 蒙蒙若水当年就是个云浪。
陶李仍旧点了拒绝。
【附近】桃李不言：说了你不礼貌, 不接。
【附近】燕十三：怂可以直说。
【？？有毛病？？】
【主播这你能忍？】
陶李慢吞吞地：“也不是能忍，就是把这小朋友打哭了影响不好。”
燕十三这人很自信, 自信而且幼稚, 还很容易破防。
从他之前自信上麦然后在麦上破防跟立天盟玩家对线就看得出来。
陶李一点不着急, 慢吞吞敲字：
你求我, 求我我就……
【肉酱酱：主播冲！（￥200）】
陶李飞快删掉了没打完的字。
【附近】桃李不言：谁怂？来！
【燕十三】邀请您切磋。
陶李点了同意：“让我来品鉴一下这位水友。”
【有钱就行？您真的完全不演的是吧？】
【现在又是水友了？】
【有钱能使桃李不言不要面子。】
燕十三开局没有上马。
陶李点开减伤, 倒计时一结束, 两个小后跳骗到燕十三的突进，便当即拍出碎雪定身，却被燕十三同样以后跳躲了过去。
陶李见控制失败，手上不停，飞快按下片叶随流贴身而上。
燕十三身上挂着的云落封尘被打破，破盾后有个5秒的30%小减伤，陶李当这个减伤不存在，直接按下小爆发，在逐风状态下粘着燕十三打了一套。
燕十三血量唰唰往下掉。
云浪怒涛的鲜红火焰在两人中间绽开，燕十三手中的□□横扫，直接点爆了刚挂上的一层热毒，消掉桃李不言身上的揽冰卧雪盾，又紧接着挂上了一层热毒。
给桃李不言挂上两层热毒之后，燕十三飞快疾冲而出。
下一步必然是战斗上马。
陶李视角一转，果不其然听到了召马的哨声。
他立刻按出逐风的三段冲刺紧贴上去，意欲以悬月眩晕打断燕十三的读条。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他按下悬月的同时，燕十三自己打断了读条，原地后跳。
陶李：“？”
陶李意识到自己的控制再一次被躲开，手中鼠标轻甩，身形化作一道金色，三段冲刺的第二段穿过了燕十三的站位。
逐风的三段冲刺自带禁足效果，但燕十三利用后跳的角色僵直躲过了这个控制。
陶李视角一转，屏幕里的桃李不言手握飘落着金色碎光的神兵，身形闪现，又再一次化作金光，横穿过燕十三的站位。
燕十三仍然以后跳应对。
桃李不言的三段位移一结束，他再一次读条上马。
陶李这次就在他脸上，反手就拍了个冷却刚好的碎雪过去。
出乎意料的，燕十三再一次秒断读条选择了后跳。
【靠，燕十三这么灵性的吗？】
【竟然有云浪能自断两次上马读条？这哥们是不是戒过毒啊？】
陶李眉头微微皱起来。
他键盘轻敲，桃李不言按下了风绕竹。
风绕竹：逐风状态下，将对命中目标施加60%的减速效果，持续13秒；逐风状态下，将对命中目标施加定身效果，持续4秒。
减速效果无法利用后跳僵直躲避。
燕十三的跑动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他的两个位移技能都交了，现在除非交出解控技能或者成功上马清除减速，不然根本走不出桃李不言的攻击范围。
燕十三给出的处理办法是，反手给桃李不言也糊了个减速。
陶李：“？？”
【？？燕十三在玩蛇皮？】
【无语，我这辈子没见过在有人在逐风没切驭风的时候给上减速的，华山剑阵除外。】
逐风的免控链非常完善，能算得上空窗期的阶段在切了驭风之后，而这个空窗期，还得是这个逐风贪输出舍不得切回逐风状态时才会有。
陶李想也没想，直接点开爆发，切了驭风。
驭风除了切换状态以外，还是个解控技能，同时使用后有一个持续9秒免控效果。
三把巨剑高悬，狂风摧澜砸下来的瞬间，根本跑不出攻击范围的燕十三飞快按下了解控，同时开出了第二个云落封尘。
云落封尘扛住了狂风摧澜的第一段伤害之后，燕十三趁着桃李不言在技能僵直，飞快读条上马，一溜烟蹿了出去。
驭风状态下的逐风只有两个突进技能。
桃李不言身上爆发还在，他飞快按出逐风捉霞，一柄金色的大剑斩下，随着一万三千多的巨额伤害，他又接上了惊岚与随风，带着爆发BUFF的三板斧砍在了燕十三身上！
一大串伤害数字冒出。
燕十三头顶的血条瞬间下去了42%，两秒内蒸发掉了半管血，加上之前被砍掉的，剩下41%在驭风状态下的桃李不言的威胁之中摇摇欲坠，吓得燕十三直接按下了云浪的大减伤。
【？？我日，这什么伤害？】
【云落封尘被打烂之后不是有3秒30%的减伤吗，这TM没这个小减伤不得直接被秒？？】
陶李没空看弹幕。
桃李不言顺着逐风捉霞的剑身黏上了燕十三。
那架势，就仿佛要直接顶着燕十三身上80%的减伤把他直接送走！
燕十三在马上一个践踏续了4秒免控，扭头就跑。
陶李算了一手距离，驭风状态下，他追不上。
他干脆切回逐风，向燕十三的方向突进，顺手开了揽冰卧雪的盾。
燕十三有4秒的免控，桃李不言的爆发也还剩4秒爆发。
陶李看也不看燕十三身上还持续着的大减伤，片叶随流直接黏了上去。
80%的减伤下，逐风状态下的爆发就像蚊子叮咬一样不值一提。
燕十三被追着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点开爆发，跟桃李不言对拼了一套。
带着80%的减伤和免控选择换血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桃李不言的片叶随流自带免控和30%的减伤，燕十三的践踏用不出来，但大毕业云浪的伤害也并不是闹着玩的。
陶李刚挂上的揽冰卧雪被点爆，4秒血量被削掉了21%。
陶李看一眼燕十三的免控时间，还剩一秒，燕十三应当要拉远距离续上免控了。
桃李不言的位移技能只剩下一个还能持续6秒的片叶随流，其他的都在冷却，下一波必然跟不上燕十三，不如趁机多打点伤害。
但出乎陶李意料的是，燕十三选择了在这一刻开了云浪怒涛。
“啊？”
他这云浪怒涛一开，把陶李都看愣了。
醉江湖里，几乎所有的技能都是有公共冷却的。
公共冷却，即一个技能使用后，其他的技能都会进入的一个共有冷却时间。
没有特意堆相关属性的情况下，公共冷却为1.5秒。
少数技能不具备这个限制。
但云浪怒涛有，后跳也有。
“他这不拉距离续免控，唯一一个解控也交了，卡这一个公CD，他死了。”
陶李说完，按下早已冷却好的三段冲刺，视角几度转换，每一段都完美的穿过了燕十三的站位，将他死死禁足在原地。
【我c，这视角转得我头一次意识到我可能晕3D。】
【wdnmd，我这就抓我队友来学习，怎么会有菜B对着人蹿都能蹿歪，气晕！】
片叶随流还剩3秒，燕十三身上的大减伤还剩4秒。
陶李贴在燕十三背后疯狂输出，禁足接定身接眩晕，眩晕即将结束，桃李不言也正好打完两套逐风的循环。
他切换驭风，击退，再接眩晕，开始读条单段伤害仅次于逐风捉霞的惊岚。
桃李不言把逐风驭风完完整整的循环砍了一套，虽然没有爆发，但仍旧稳稳的切死了燕十三。
【桃李不言】在切磋中战胜了【燕十三】。
【666】
【无语，这云浪什么九级残废。】
陶李看一眼这条弹幕，直接把该用户禁言踢出直播间。
面对弹幕打出来的问号，陶李随口道：“别在主播直播间带节奏，要节奏主播会自己带。”
屏幕里燕十三站在原地，没动。
陶李挪动鼠标，看了一眼自己头上剩余61%的血量，按下打坐。
他点开桃李不言的角色面板，鼠标移到了桃李不言手里的神兵上。
神兵这玩意，虽然会让角色伤害变得很爆炸，同时还有特效，但提升伤害的同时，也失去了许多生存属性。
这放以前，他的血条肯定控在80%的安全线上。
陶李玩过的神兵号海了去了，但以往那都是打竞技场。
竞技场是有奶妈的，基本上只需要有个大致估算，知道自己不会死，能有把握活着回到奶妈视野内就可以随便浪。
跟切磋还是大有不同。
还是太久没拿神兵号切磋了，而且最近玩醉江湖的时间变少，手感多多少少有点丢失。
不过也不全是他的原因。
陶李目标点到燕十三身上，随手拒绝了另外一个人的切磋邀请，右键燕十三，点击切磋。
【你竟然拒绝别人主动跟燕十三切磋？你不对劲。】
【？主播拒绝我，取关了。】
【拒绝的还是水友，草。】
陶李扫一眼弹幕：“下一把就跟你打。”
这次，燕十三开场上了马。
陶李点开揽冰卧雪，被一团白芒剑光环绕的逐风后跳躲过了践踏，在燕十三身上的践踏免控4秒结束后，他拍了个悬月，把燕十三从马上打了下来。
燕十三陷入了眩晕。
陶李却并没有接伤害，他后撤出一段距离，在眩晕结束之后，按下了三段冲刺，隔着燕十三15码的距离，左右横跳了三下。
那边的燕十三应声后跳。
陶李眉头一挑，原地切驭风，逐风捉霞贴上燕十三，开始读条惊岚。
没有吃到控制的燕十□□手就对他拍了个天怒。
天怒是个打断技能，成功打断目标读条会造成4秒的眩晕。
陶李看到身上冒出来的天怒伤害，顿时就明白了。
他干代打干了这么久，纵横竞技场各个分段，遇到过的脚本怪和宏孩儿——俗称挂逼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甚至猜得到燕十三开的这个蠢逼后跳和打断脚本是哪一家的，又是哪一个套餐。
陶李面无表情的切死了燕十三，右键他的头像，盯着那个举报看了三秒，最终还是关掉了。
【还是菜。】
【主播这把打得也很迷。】
“嗯。”陶李看一眼自己45%的血条，打坐，“刚刚要打的水友呢？点我。”
【月随人归】邀请您切磋。
陶李点了确认。
30秒捏爆了这位沉香水友，锐评：“多练体操，灵活一点，下一个。”
【燕十三】邀请您切磋。
陶李直接点了拒绝。
燕十三又插了杆旗。
陶李干脆把他拉进了黑名单：“下一个。”
【刚来，为什么拉黑燕十三啊？】
【不知道，燕十三输了两把切磋，好像也罪不至此。】
陶李没理讨论起来的弹幕，同样30秒捏爆了一个锁尘水友。
“去论坛上你们锁尘的那个子版，把置顶帖的技能循环链背一下，下一个。”
陶李一下午捏爆了不下两百个水友，水平有高有低，但他无一败绩。
季成蹊在下班的时候，看到齐星羽在微信群发了个帖子。
【电一同舟共济，叹为观止，无辜水友输了两把切磋而已，再点切磋就被拉黑，这就是桃李不言的素质吗？】
陶李没回复，季成蹊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无辜水友是燕十三之后，就去找管理删了帖子。
老板回到家，发现陶李没在一楼，也不意外。
他去厨房洗了个水蜜桃，削好切好装盘，插上牙签，端了上去。
刚走近陶李的房间，季成蹊就听到他喊「下一个」。
陶李没关门，但季成蹊还是端着水蜜桃停在门口，伸手敲了敲。
陶李摘掉耳麦：“回来了？”
季成蹊指了指他的麦，和竖起来的手机。
“没关。”陶李说，“也没关系，摄像头只拍得到手和墙壁。”
季成蹊笑起来，端着碟子过去，放到陶李手边：“水蜜桃。”
——
【我操？成蹊老板在你旁边？？】
【上一秒无情锐评，下一秒柔情似水是吧？？】
陶李单手离开鼠标，戳了块桃肉。
季成蹊看了直播时长一眼：“玩一下午了？”
陶李一边吃桃子，一边回答：“这不是要打擂主赛，热热手，又是新设备又是神兵，还是多玩玩心里有点数。”
季成蹊点点头：“那你继续玩，晚上想吃什么？”
陶李想了一下冰箱里剩下的菜：“茄子肉末，酸菜粉丝，再加个汤，看你喜欢。”
“好，先给点奖励。”季成蹊说着，直接拔掉了陶李的耳机线。
他配的这套外设没有自带的收音模块，耳机一拔就非常安全。
陶李叼着果肉，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
季成蹊一手覆上陶李放在桌面上的手，俯身将他叼着的果肉卷走。
【？？草！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我打钱了的！有什么是我这个金主不能看的！！（尖叫】
【虽然没有声音，但他们牵手了，由此可得，他们doi了（确信】；
等到陶李慢吞吞俯身，重新插上耳麦的时候，弹幕已经陷入了癫狂。
“干什么？”陶李云淡风轻，“没见过别人谈恋爱？”
【没见过啊！！】
【对对对，主播让我们开开眼界！】
桃李不言拒绝了弹幕的邀约，并在再一次捏爆了30个水友之后，摘下耳麦下楼吃饭了。
陶李发现饭桌上少了个人：“齐星羽呢？”
季老板语气淡淡：“出去玩了。”
陶李喝了口汤。
就当是吧。
擂主赛八点开始。
季成蹊又切了个桃，坐在了陶李边上。
“能赢几场？”季成蹊问。
陶李闭了麦，说：“保守一点，全胜。”
“？”季成蹊看一眼关掉的麦。
“装逼要讲基本法，牛逼不能吹太大。”
在直播间装逼，输了多丢脸。
经验丰富的桃李不言给了下自成蹊一个「你不懂吧」的眼神。
季成蹊靠着椅背，笑道：“挺严谨。”
“那是。”陶李又点开了麦。
【？？桃李不言你又跟老板说什么悄悄话？？】
【麻烦主播专业一点，专注比赛，不要分心谈恋爱！】
八点一到，陶李直接点了排队。
开场排队的人很多，陶李秒进。
好巧不巧，对面是燕十三。
陶李：“。”
陶李点开擂台赛首页，往下一拉，看到了最后几行小字。
擂主赛参赛选手利用作弊手段一经核实即做封号处理。
欢迎各位侠士监督举报，并积极提交证据，若证实被举报侠士使用作弊手段，提供线索的侠士将获得【大义行侠】永久称号。
“你看这个什么？”
“哦，没什么。”陶李关掉网页，打开直播后台，点了录屏，“看看能不能见证惊天大傻逼的诞生。”
擂主赛倒计时30秒结束，陶李直接下马大跳上了地图中央的擂台，空中后翻躲过了燕十三的践踏。
人在马上不能后跳。
陶李一个眩晕把人拍下马后，没急着输出，往外走了几步。
弹幕一片问号。
“？”季成蹊都打出了问号。
就算是他也看得出来，这个时候应该禁足接控打一波，能直接逼出云浪的解控或者大减伤。
“打什么问号，我钓个鱼。”陶李说着，在眩晕结束的瞬间，视角一转，往燕十□□方向三段位移。
燕十三应声后跳。
陶李脸顿时拉了下来：“废物。”
陶李重新开了一下卧雪揽冰的生命盾，点上大跳，高高跃起，片叶随流黏了上去。
季成蹊没看明白：“他怎么了？”
“看不明白？”陶李切了驭风，问，“如果我现在读条，你会对我用天怒吗？”
“不会，驭风免控没过，是无效打断。”
“对，但燕十三会。”陶李说着读了个惊岚，身上秒跳了一个天怒的伤害，读条被打断，但因为桃李不言在免控状态，所以没有被眩晕，“燕十三一个经常带帮众打毕业竞技场的人，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桃李不言正巧触发了神兵特效。
陶李点开爆发，逐风捉霞接三个瞬发惊岚砍出去，直接结束了战斗。
陶李切回直播后台，停止了录屏。
“你们猜他为什么会用？你猜我为什么知道他会用？”
——
【因为菜？】
【？？不是，他也不菜了吧？一个云浪能带人竞技场毕业，他本人肯定不是普通毕业水平了。】
“不，因为他开挂。”
弹幕停顿了一下，随即飞快的翻滚起来。
【？？随便说人开挂不合适吧？】
【不至于不至于，就算跟燕云确实有矛盾也不至于此！】
【不是的话你磕头道歉？当主播就别随便口嗨了。】
【这就是主播自己带的节奏吗？爱了，桃李不言，好狠一男的。】
季成蹊并不在意翻滚起来的弹幕，他只问陶李：“你看得出来？”
“对，没口嗨，他就是开挂了。”陶李难得有点生气。
季成蹊微怔，没想到陶李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他拔掉了耳机线。
“怎么这么生气？”季成蹊伸手戳了块水蜜桃喂过去，“消消气。”
陶李看一眼被拔掉的耳机线，深吸口气，张嘴吃掉桃子：“我以前被这玩意拦过无数次。”
“干代打是有老板会要求胜率的，胜率不达标只能拿到定金，定金就全款的三分之一，一个单子被外挂拦个几次，前功尽弃跟白干没区别，我那个时候又特别缺钱……”
陶李那个时候特别缺钱，李庭秋的病、家里的生活费、房租等等，全都压在他身上。
被拦就损失几百块，如果是打排名的单子，损失甚至上四位数，每一次遇到外挂没打过，他就焦虑得睡不着觉，睡过去也是整夜整夜的噩梦，楼上邻居夜起开灯的声音都能让他惊醒。
这擂主赛的奖金先不提，他现在已经没那么缺钱了，主要是他想努把力打个NPC建模出来给季成蹊，多输一局就可能直接跟比赛说拜拜了，这一遇到开挂的，简直就是两年前反复白给的噩梦重现。
陶李闷声道：“我想打个NPC的。”
倒是没说想给季成蹊安排个彩蛋。
毕竟惊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而且他也不确定能不能真的打到。
一无所知的季老板又投喂了一块桃子：“打不到也没关系，游戏不值得花这么多精力。”
陶李闻言更郁闷了，把这块桃子推到季成蹊嘴里：“你闭嘴。”
季成蹊张嘴吃掉了桃子：“？”
陶李点击退出，看到出现在他旁边，同样从擂台里退出来的燕十三。
他干脆右键举报，给自己的邮箱打上码，直接把视频打包提交到了官方赛事的邮箱里，顺便在直播间3000来人的注视下，噼里啪啦敲字。
【To：醉江湖擂主赛官方 鉴定为18元/月的老江湖脚本尊享套餐，建议直接把脚本老板送去坐牢。】
作者有话说：
今天长长！哼哼！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今天吃了酸菜猪肉饺子，酸菜放多了！报吃！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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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 第 73 章
◇
◎“没怎么，就是想亲亲你。”◎
073；
剩下9场, 陶李没再遇到什么妖魔鬼怪，飞快打完了。
战斗一结束，陶李懒得管血流成河的弹幕, 直接就关掉了直播。
他几乎想象得到, 论坛今天会打成什么样，直到官方结果出来为止。
季成蹊戳着桃子投喂了两块。
陶李看起来气鼓鼓的, 但还是很能吃。
季成蹊几口把剩下的吃完：“要不要出去走走？”
陶李关了游戏, 摘掉耳麦：“好。”
季成蹊从冰箱里拿了两盒酸奶。
两个人吸着酸奶，走出了家门。
季成蹊住的这个小区环境清幽，隔着几十米才有另外一户人家, 中间的绿化带种着茂密而高的玉兰, 将可能有的窥视遮蔽干净。
陶李和季成蹊一路安静，慢悠悠的，直接溜达出了小区。
即便是市郊，高端别墅区周边的配套还是完备, 隔着一段距离, 可以看到清幽安宁之外的热闹霓虹。
陶李踩了两脚地上落着的灌木小果子，发出轻微的「啪」的炸裂声。
季成蹊看着陶李低着头, 幼稚的一蹦一蹦, 踩着小果子噼里啪啦的响。
陶李总是很能藏事, 连生气了也是这样，一声不吭, 自己闷头发泄。
想想醉江湖里那些跟桃李不言一起玩了两三年的人, 至今大约也没几个知道桃李不言是个大学生的。
就算是之前开麦骂人了, 陶李也一丁点自己的消息都没透露出去。
大概旁人不问, 陶李就永远都不会主动去说。
季成蹊吸了口酸奶：“以前怎么想到要当代打？”
“缺钱嘛, 那会儿我妈状况不太好, 我就休学了，其实一开始是在交易行当二道贩子。”
陶李从未主动与人说过自己沉浸在焦虑和痛苦之中的那两年。
都过去多久了。
回忆太累，太没必要，他也没有跟人倒苦水的习惯。
陶李并不是一个喜欢沉溺过去的人，他总是更擅长向前看。
于是讲述就变得断断续续的。
他提到蒙蒙若水，提到想去大溪地，又陆陆续续的回忆起当初400人满员的猫窝，有多少有趣的人。
现在留在猫窝里那些灰色的名字，原本已经渐渐淡去的印象，又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暖老板一开始是跟我师父学手法，慢慢熟悉起来的，后来我师父不玩了，就拜托他照顾我。”
陶李又踩响了一颗果实。
在夜晚清幽的路灯下，一旁的草丛里窜出来了一只虎纹狸花猫。
剪了耳的，竖着尾巴，歪着头看着两个并肩而来的人类。
陶李与它对视，片刻，蹲下来。
小猫咪很亲人，小跑着奔过来，在陶李脚边蹭来蹭去，想要去舔他手上的酸奶。
陶李不确定它能不能吃，便举高了酸奶，撸了撸它的下巴。
小猫咪眯起眼，咕噜着肚皮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冲他喵喵叫。
陶李愣了一下，随即一下子笑了出来。
他搓了搓小猫咪的肚皮，绒毛细软，暖呼呼的。
“现在想想，当年我师父……噢，应该不止是他，猫窝里有不少人可能都猜到了我当时状况很不好吧，他们总是变着法的搞帮会团建，给我送东西。”
昨天小号打毕业了，庆祝一下，发点金币给大家同乐。
今天吃到了好吃的，开心，roll两组强化石。
明天要出差，希望差旅顺利，抽几个幸运帮众发红包。
桃李不言每次都能被团建奖励砸中。
只是当时他整个人都懵懂又无措，生活将他的一切揉成了一团捋不清的毛线球，他便始终没能发现藏在这毛线球里的漂亮星星。
等到后来他隐约有所觉时，猫窝的帮会列表已经灰下去了一大片。
“我运气总是很好，总能遇到好人。”
陶李微微笑着抬头，对季成蹊这样说道。
陶李最后揉了一把猫咪，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心情似乎已经变得明朗。
季成蹊看一眼还在打滚的小猫咪。
“不生气了？”
“本来也不必生气。”陶李一口气吸完剩下的酸奶，空盒子发出咕咕的声响，“做错事的是燕十三，不是我说，他也配让我惦记？”
季成蹊也喝完了酸奶，拿了陶李的酸奶盒子一起去扔了。
陶李在路灯底下，看了季成蹊一眼。
季成蹊脸上神情淡淡，嘴角微微抿着。
陶李转过身，在人行道上倒退着走：“怎么又换你不高兴了？”
季成蹊垂眼：“没有。”
“我有眼睛。”陶李说。
季成蹊微顿，便重新看向陶李。
“我只是觉得……我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说完这话，季成蹊看着陶李，感觉自己有些狼狈。
陶李实在是个太过于坚强的人。
坚强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脆弱，陶李便已经重整旗鼓，自己爬起来继续前行了。
就好像……
就好像，陶李有他凑活，没他也无不可。
陶李微怔。
这么没有安全感呀？
“我本来也不是因为你能为我做什么，才跟你在一起的。”陶李歪了歪头，脚步停住，伸手揽住了季成蹊的脖子，轻轻蹭蹭他的额头，“那你说说，我又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呢？”
季成蹊心说那实在是太多了，可细细一想，却又想不出什么来。
季成蹊搂住陶李的腰，趁机亲了他一下。
“不用你来，我自己都可以。”
所有他所能想到的一切，他都可以自己做，他也舍不得让陶李为他做点什么。于他而言，这个人能够在他身边，已经比什么都让人满足了。
“对啊，我都可以自己做，不会的事我可以自己去学。”陶李松开手，“你只要把你的喜欢留给我就好了。”
季成蹊环着陶李的双臂愈发紧了些。
昏暗又燥热的夜里，路上除却偶尔路过的车辆，也无一二行人。
季成蹊一下一下的亲吻着怀里的人，又忍不住心中的欣悦和快活。
“我运气也总是很好。”季成蹊头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
季平波一直很照顾他，很向着他，由着他折腾，他所受的教育也都是顶尖的。
母亲也并未将她遗留下来的资产交托给他人，让他受人掣肘，而是直接找了信托机构。
他还有个活泼懂事——姑且算懂事吧——的弟弟，自小相依。
如今，他竟又有幸得到了新的珍宝。
“行了。”陶李伸手挡住了下自成蹊再要凑过来的脸，“热。”
季成蹊亲了亲他的掌心，松开怀抱，将陶李的手握住。
人行道上掉落的灌木果实又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两人顺着光亮走得漫无目的，抬眼时恍觉霓虹渐进。
季成蹊看到路边将要打烊的花店。
他拉着陶李走过去，发现了一束打包好，却并没有被取走的香槟色郁金香。
它安静的躺在展示架上，无人关注，也仍旧放肆展露着它的娇妍。
“这一束是先前预订出去，但被临时取消了的。”店员解释，“您要买的话，还有新鲜的花。”
“就这一束吧。”季成蹊付了钱，拿上那束花，转头送给了陶李。
“？”陶李接住花，被季成蹊拉走。
“送你一束春天。”季成蹊这几天重新收拾花园，还是稍微做了些功课。
陶李愣了一下，抱紧了花，嘴上却不解风情：“现在是夏天老板，而且郁金香现在人工培育，全年都有鲜切花。”
“那太好了。”季成蹊说，“把一年四季都送给你了。”
陶李扭头看他。
季成蹊也偏过头，与他对视。
“怎么了？”季成蹊问。
陶李视线往身后看了一眼，那个花店的小姐姐正愣愣地看着他们，见陶李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转身继续收拾店铺，准备打烊。
街上有许多店铺将要拉下门闸。
又有许多店铺刚刚开始营业。
白昼里热闹未褪，深夜的喧嚷又席卷而来。
陶李微微举起怀里的花束，挡住一旁行人的目光，凑上去亲了季成蹊一下。
“没怎么，就是想亲亲你。”
大约情侣就是如此。
毫无理由的就想拥抱，毫无理由的就想接吻。
陶李将花束放下，嗅到夜宵摊子的味道：“是椒盐的香味。”
“嗯。”
我实在是幸运。
季成蹊又不禁如此想。
纵然有诸多困窘与挫败，但整体，似乎仍是顺遂要多一些。
能好好吃饭是好的，能饱睡一觉是好的，能在疲惫时兴致勃勃的泡个澡是好的，能顺利的完成一天的工作和学习，也是好的。
时间原来悄然堆砌了这样多细细碎碎的幸福，筑起了墙，挡住了风。
他早已拥有许多，本不必去惦记那些不好的事。
季成蹊看着陶李，半晌，才转开视线：“想吃？”
“想吃椒盐皮皮虾。”陶李直接点菜。
“好。”季成蹊眼中含着笑意，点点头，与身边的人手拉手踏入了霓虹之中。
路边，一辆停了许久的黑色大奔里，齐远民握着方向盘，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走远。
季成蹊几乎将爱意与幸福写在了脸上，与当年的季梦青如出一辙。
而他身边的青年，漂亮赤诚，眼中有光。
爱是藏不住的。
任谁也看得出来，他们倾心彼此，纯粹炽烈。
世界这样大，季成蹊却能遇见他爱，同时也爱着他的人。
竟令人心生嫉妒。
作者有话说：
早得离谱，甜得离谱！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出门参加婚宴去惹！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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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 第 74 章
◇
◎“关灯。”◎
074；
总有些人, 生来便站在了别人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终点。
齐远民曾以为自己就是这个幸运儿，但命运从不如人所愿。
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屏幕骤亮，震动了两下, 叮叮的响起来。
齐远民侧头, 看向手机。
来电显示的人名是任娇娇。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年轻娇媚的脸来，只是这半年, 因为怀孕而浮肿了许多。
齐远民伸手, 正欲挂断电话，刚刚季成蹊与那个小男生牵着手并肩而行的身影蓦然出现。
他看着随着震动一点点下滑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老公。”那头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肚子疼, 可能是要生了。”
齐远民心头倏然抽动了一下。
那头痛吟了几声，带着哭腔：“我在家里，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这个家里，并不是齐远民的家, 而是齐远民送给任娇娇的那套房。
有季梦青那么个甜头在前, 齐远民的父母看不上任娇娇，当然, 也看不上另外一位。
哪怕这两个女人都怀孕了, 在他们眼里, 也仍旧不值一提。
孩子是他们家的，但女人不能是。
齐远民听着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痛哼, 神情漠然, 看不出丝毫波动。
他看着前方, 路的尽头已经只剩下了闪烁的霓虹。
“老公？羊水, 羊水破了。”
“自己叫救护车。”
齐远民挂断了电话, 收回视线, 伸手启动了车子。
车辆向前，碾过路上落着的灌木果实，又掠过了随便在路边找了家店，坐在店外支着的雨棚底下点单的季成蹊。
齐远民目光瞥过去。
那个小男生将花放到一边，正在烫他们两人的餐具。
季成蹊刚点完菜，侧过头与他说话，脸上是从未在齐远民面前露出的轻松和快乐，连一盘拍黄瓜，也像是在品尝极品美味一样。
像极了当年的季梦青。
他煮了一坨难吃的面，季梦青却将那一碗面疙瘩吃得干干净净。
齐远民目光回撤。
车辆毫不停歇地行驶而过。
有些人生来就拥有别人穷尽一生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齐远民不是，季梦青却拥有。
有富裕安稳的家境，有爱她的父母，有包容她的兄长，有任性的权利，有自己的梦想。
然后还不知足的渴求爱情。
贪婪。
令人厌恶嫉妒。
齐远民拐上道路尽头的高架，目光看向路标上的妇幼保健医院，微微一顿，方向盘一打，向着指示的方向直奔而去。
季成蹊偏头看向马路，眉头微微皱起。
陶李正等着他把皮皮虾剪好：“怎么了？”
“好像看到齐远民的车了。”季成蹊收回视线，“应该没看错。”
陶李奇怪：“他来这儿干什么？”
“应酬，玩，谁知道。”季成蹊处理好了皮皮虾，把虾肉完整的剥出来，放到陶李碗里。
陶李也剥完了一只芥末罗氏虾，见季成蹊看过来，干脆抬手喂到他嘴边。
季成蹊张嘴吃了，略一思索：“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他看到我们了。”
“？”陶李叼着皮皮虾，“这怎么就是坏的方向了？我们俩谈恋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季成蹊一愣，笑着摇摇头：“没有，我说错话了，是齐远民坏。”
陶李点点头：“嗯，他看到我们了，然后呢？”
“可能会闹点什么事情出来。”季成蹊想了想，“不过他也没几天好蹦跶了，该凉了。”
陶李一惊，摘了手套按住季成蹊的手：“杀人犯法。”
“不杀人。”季成蹊拿起剪子，给陶李处理第二只虾，“就是知道一些能够解决掉他的秘密。”
陶李点点头：“噢，时髦的商战。”不是拉电闸、抢公章、打群架的那种商战。
季成蹊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顺从：“对，时髦的商战。”
市政的招商会就在两天后，齐远民的助理跟季成蹊竞争对手云盛私下见面的照片，被拍了一大摞。
那个助理上头没有父母，将他拉扯大是爷爷，今年已经80了，患有老年痴呆。除了一个保姆，助理始终未曾将照顾爷爷的事假手他人。
这种有软肋的人最好拿捏。
到时候，不管他是说是齐远民授意，还是说他自己出于某种利益取向自作主张，反正最终都可以对齐远民发难。
两人吃完了宵夜。
来时的花店已经关了门熄了灯。
陶李到家就把郁金香插上了——就放在客厅那一丛玫瑰的旁边。
巨大的玫瑰花束晃动了两下，几乎将旁边这束小小的郁金香整个儿包裹起来。
陶李抬眼看向拨弄了两下玫瑰的季成蹊。
时间已经晚了。
“洗洗睡了老板。”陶李收回放在花束上的手，上楼去洗漱。
季成蹊跟着他上楼，洗漱完，套着居家服，从床头柜上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不动声色地放进口袋，脚下一转，去了隔壁。
推门而入的时候，陶李正擦着头发，抬头看向季成蹊。
他拿着手机：“在跟我妈视频。”
季成蹊点头：“嗯。”
“是成蹊？”李庭秋的声音传来。
“对，你们聊会儿？我去吹个头发。”陶李头发还在滴水，干脆把手机递给季成蹊。
季成蹊的指尖碰到了口袋里的小盒子，瞥一眼陶李，伸手接过了手机。
“晚上好。”李庭秋打量了一下屏幕里，穿着银灰色居家服的季成蹊，笑着夸他，“很帅。”
“谢谢……”季成蹊停顿一下，短促又生疏地喊道，“妈。”
李庭秋并不屈服：“是妈咪。”
季成蹊：“……”
李庭秋笑眯眯的。
“妈咪。”
“嗯嗯！”
陶李在洗手间，听到外边的动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禁不住地翘起，伸手按开了吹风机。
“你之前来这边的时候没有来家里，今天带你看看。”李庭秋按着轮椅，带屏幕那头的季成蹊搞沉浸式Room Tour。
陶李家现在的房子是租的，并不大，三个人住甚至有些拥挤。
陈姨的房间很小，作为主卧的李庭秋的房间也称不上大。
陶李的房间里床、衣柜、桌柜一体的书桌，紧密的排列着，剩余的空地几乎只有一两平米的活动空间。
季成蹊看到他做的那朵丑陋的永生花，正安稳地待在陶李的床头柜上。
正如季成蹊所想的那样，陶李家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得井然有序。
家里的杂物多但不乱，客厅里还有一些墙面的小装饰，很温馨。阳台上有一个小小的花架，上边摆着季成蹊不认识的植物，状态极佳。
季成蹊想了想，也带着李庭秋看了一下他家。
李庭秋想过季成蹊的条件很好，但没想到是这种水平的好。
她停顿一下：“成蹊。”
“嗯。”季成蹊停下来。
李庭秋看到桌上的两瓶花。
季成蹊告诉她，一束是陶李送他的，一束是他送陶李的。
“花很好看。”李庭秋改口。
算了，她想，李李和成蹊都是很成熟的人了，自然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感情关系。
陶李顶着一头吹得蓬松的头发出来时，李庭秋已经主动挂掉了视频。
季成蹊将手机扔到床上：“妈妈看起来有什么话要说。”
陶李往床上一滚，拿过手机：“你带她看房子了？”
季成蹊点头：“嗯。”
陶李看了一眼跟李庭秋的聊天窗，没看到新的消息，按灭了屏幕：“她大概是担心我吧。”
季成蹊不解：“担心什么？”
“担心我们的关系不对等。”陶李抱住被子，懒洋洋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多有钱，但大概就是，你太有钱了，我会像个被金主包养的男大学生。”
陶李说着把手机放下，翻了个身，看向站在床边的季成蹊。
平心而论，季成蹊的这一张脸实在是帅，轮廓明朗，眉眼略深，鼻梁直挺。
贴身的真丝居家服穿在身上，竟然隐约看得见其下明显锻炼过的肌肉线条。
陶李看了一会儿，舔了舔唇：“你这样的金主好像也不错。”
季成蹊挑眉，伸手按灭了房间里明亮的吸顶灯，一旁的落地灯亮起暗淡的暖黄色的光。
银灰色的身影单膝跪上柔软的床铺，凑到抱着被子的男大学生面前。
“那男大学生要不要干点符合身份的事？”
陶李瑟缩了一下，小声嘀咕：“别了吧，没准备安全措……”
他话没说完，季成蹊就从口袋里摸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小盒子。
陶李停住。
季成蹊俯身，吻上陶李微抿的薄唇。
呼吸中传来一两声细碎的絮语。
“关灯。”
“不关。”
院落里新装上的花园灯在夜晚长亮。
暖黄色光偷偷溜进客厅里，照亮玫瑰与郁金香悄然重叠。
作者有话说：
喜欢一些不关灯的do！
该死，人为什么要上班，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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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 第 75 章
◇
◎这个家不能没有齐星羽。◎
075；
夜晚的医院仍旧繁忙。
齐远民刚停好车, 便听到救护车鸣笛。远处，急救医生飞快奔跑着上了车。
医院门口进出的人大多脚步匆忙，齐远民坐在车里, 看着人们在深夜中或焦急或疲惫的往来, 伸手从车前抽屉里拿了烟盒出来，点了一支。
这是任娇娇一直以来做产检的妇幼, 他当初送任娇娇的那套房子也距离不远。
齐远民抽完了两支烟, 下了车。
他对于医院尤为陌生，但也还是顺利找到了产科。
齐远民伸手敲了敲服务台的桌面。
值班的有两个护士，其中一个年轻的从桌后抬头, 站起身：“您好？”
“找任娇娇, 产妇。”
小护士愣住：“啊？她……”
另外一个护士抬头看向齐远民：“跟产妇什么关系？”
齐远民停顿了一下：“家属。”
小护士表情一下子怪异起来。
急救医生把任娇娇送来的时候，已经开三指了。
等到她们这边接了手，急救医生有些生气又有点无力的跟她说，救护车到的时候, 产妇一个人在家, 顶着大肚子和产前阵痛，自己在收拾生产需要用的证件和单据。
问及家属联系方式, 任娇娇说没有。
急救医生说不是的, 肯定有, 因为任娇娇家里有很明显的男主人的生活痕迹。
小护士拿了记录板出来：“任娇娇刚刚送来不久，进产房了, 在三楼, 您在这儿登记一下。”
齐远民看着记录板, 写好信息, 转身走向电梯。
小护士坐下：“这是任娇娇他爸？还是他哥？总不能是他老公吧, 虽然长得不错, 但看起来年纪不小了……”
“你管人家呢。”年长的护士转而交代道，“把今天的住院信息整理一下。”
“噢，好的。”小护士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走廊门，坐下。
齐远民看着电梯到了三楼，抬脚走了出去。
产房外还有另外一家人等着，数数人数，足有6个人，看起来是全家出动，一群人脸上的焦急与喜悦交织着，站在产房门口，团团转。
见另外有人来，一家人齐刷刷看过来。
他们刚刚看到另一个产妇被推进去，孤零零的一个人。
齐远民径自找了个距离他们最远的椅子坐下，抬眼看着产房外贴着的标识。
季成蹊和齐星羽的出生，他都没有陪护过。
这是他第一次来产科，一切都很陌生，齐远民有点说不清，为什么这一次他就来了。
那边闹哄哄的一家人相互看看，最终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你好啊？你也是产妇家属？”
齐远民转头：“嗯。”
见他答话了，那一家人顿时又活跃起来：“里边那是你家姑娘吧？她老公呢？怎么让她一个人来呢！家里没有人陪她？”
齐远民看向压根没凑过来，站在产房前眼巴巴的望眼欲穿的年轻男人。
看着跟季成蹊差不多的年纪，初为人父。
而旁边的那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你家姑娘」「你女婿真差劲」之类的话。
一旁的女人皱着眉：“平时工作再忙，老婆生孩子，就是被打断腿，爬也要爬过来的！”
“是的。”她身边的男人点头，“你家姑娘跟着这么个男的，要后悔的。”
齐远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一瞬间，更让齐远民认识到他已经不再年轻。
他冷冷道：“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产房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旁边那家人安静了不少，但时不时看一眼齐远民，窃窃私语。
齐远民看着实在不是适龄生产青年，虽然长相仍算是称得上一句英俊，但岁月和长时间的不如意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齐远民是那种「一看就是50左右的老男人」。
齐远民从不知道，新生命的诞生原来是一件这样漫长的事。
漫长到月亮逃走了，太阳升起，产房的门才打开。
得到好消息的是旁边那家人。
“产妇很安全，是个大胖闺女。”
年轻的男人没管背后的长辈们，眼巴巴的问：“我可以看看我老婆吗？”
“爸爸可以进去。”
年轻的父亲顿时精神抖擞，照着医生的指挥，乖乖做好卫生穿好衣服，跟了进去。
家属们大大松了口气，一整个晚上的紧张松懈下来，便招呼着下楼去买早点，回病房里等着。
产房外一瞬间只剩下了齐远民一个。
走道里温度冰凉，阳光落在远处。
有高跟鞋「哒哒」的声音传来，紧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齐远民偏头看过去，见到一张与任娇娇五分相似的脸。
年轻的女人一身红裙，脚上一双亮皮的细高跟，手上涂着鲜红的指甲，妆容有些花，但仍盖不住她生来的娇媚。
只是那漂亮的脸上如今尽是怒火。
她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妻。
女人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齐远民？”
齐远民刚一点头，年轻的女人一巴掌就甩了过来，尖锐的高跟鞋一脱，对准齐远民头上就是狠狠的一掼！
“我□□妈的臭傻逼！你搞我姐！你他妈敢搞我姐！□□妈！你今天就给我死在这里！！”
齐远民脑子一嗡，感觉头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了下来，嘴里也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安静的医院走廊骤然炸响了喧嚷，齐远民模糊地看见护士们急匆匆地赶过来。
暴怒的年轻女人宛如一头狮子，按着齐远民的脑袋狠狠地往医院的墙面上撞！
齐远民眼前发黑，几度想要起身，却怎么也站不住。
年轻女人又狠狠扇了齐远民两巴掌，拿着高跟鞋的手高高扬起，对准了齐远民的下三路，宛如要拍死一只蟑螂一样，下一秒就要直接拍上齐远民的子孙根。
跟在她背后的中年夫妇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拉住了女儿。
“遥遥！遥遥！别真把人打出事了！”
任遥遥看着头被打破，瘫在凳子上发懵的齐远民，嫌恶的在他衣服上把鞋跟鞋底的血迹擦干净，重新穿上鞋。
狂奔过来的护士带着保安，小心翼翼地靠近，见状，赶紧给齐远民止血。
任遥遥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身狼狈的齐远民，手指急躁地开合。
她简直要气疯了。
她姐任娇娇来B市工作也就两年，去年跟家里联系，高高兴兴地说她谈恋爱了。
任娇娇26岁，职场女性，谈个恋爱多正常的事。家里都高高兴兴地说是好事，还眼看着任娇娇这段时间富态了不少，以为是幸福肥了。
直到昨天晚上，任娇娇一个人在产房里，剧痛之下忍不住了，央着医生帮她通知了家里，他们才知道是怀孕。
男方是个快50的老男人。
一个搞大了别人肚子却对结婚只字不提，一个临产了还让她自己叫救护车的人渣。
任遥遥想起任娇娇一边忍着哭一边痛叫的电话，又狠狠地踹了这个男人一脚。
“人渣！”她这次被保安架住，拖到了一边，嘴上仍旧大声骂道，“我姐有个好歹，老娘一刀捅死你个贱人！”
齐远民从脑袋的嗡鸣之中回过神，看到一张扭曲暴怒的脸。
那样的神情，他似乎见过，在季平波脸上。
“出来了出来了！娇娇！”任母一声疾呼。
任遥遥脸色一变，挣开了保安，凑到姐姐面前。
床上的女人穿着病号服，面如金纸，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连嘴唇都是白的。
任娇娇从小就爱俏，衣服要穿走路带风的漂亮大裙，发型要做蓬松微卷的成熟范，配饰那必须是精致万分的。
就要最漂亮，就要最艳光四射，就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任遥遥一见她这虚弱的样子，嘴一瘪，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遥遥。”任娇娇小小地喊了一声，侧过头看了一眼被医护包围的齐远民。
那眼神轻飘飘的掠过，不再充满依赖与喜悦，就如他只是路边的石子，不值得再注目分毫。
齐远民恍惚一瞬。
这个模样他也见过，在季梦青身上。
自那之后，他拥有的一切都飞快的离他远去。
齐远明心头猛地一跳，霍然起身，下一秒却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季成蹊一大清早，就接到了特助的电话。
他小心地抽身，在他怀里的陶李却敏锐地睁开了眼。
季成蹊问：“再睡会儿？”
“不睡，饿了。”陶李四个字蹦出来，就紧紧地闭上了嘴。
声音哑得不像话。
季成蹊没忍住，笑着亲了一下他的唇角，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特助张口就是：“老板，齐远民被打了。”
陶李隐约听到了一点，不怎么感兴趣的想要起身。
可刚一动，某个地方就感觉很怪。
他沉默了一下，默默缩回了被子里。
季成蹊看着缩回去的陶李，起身离开房间：“被谁打了？”
“任娇娇的妹妹。”特助说，“齐远民昏了一下就醒了，是脑震荡，刚刚他助理把他接走了。”
季成蹊惊讶：“齐远民没报复？”
“没有。”特助也感到奇怪，“他很快的就走了。”
季成蹊回到主卧，看着露台边上随风摇晃的玉兰树枝：“产妇没事吧？”
“母女平安。”
“那就好。”季成蹊本想就此挂掉电话，但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打听一下，如果他们家准备自己养孩子的话，我可以提供一定的经济帮助。”
特助愣了一下：“好的老板，那……齐远民另外一个情人呢？”
齐远民的另外一个情人可是个狠人，她对齐远民是个人渣这码事心知肚明，就是奔着坑钱分财产怀的孩子。
季成蹊想起陶李曾经说过的，让齐远民社会性暴毙的事。
这一男一女，一个想骗色，一个想骗财。
季成蹊决定送他们俩一个光明的未来。
“明天不就是齐远民他爸的生日？请了不少人吧，想办法给她送进齐远民家里去。”
“好的老板。”
季成蹊挂断了电话，转身去洗漱，又去厨房做了早餐。
简简单单的小馄饨，汤底是紫菜蛋花汤，加了虾皮。
季成蹊上楼，正巧碰上陶李出来。
走路姿势有点别扭。
季成蹊的目光在陶李的腰间游来游去。
陶李面无表情：“我把齐星羽喊回来了。”
季成蹊：“？”
陶李扶着扶手下楼，慢吞吞道：“我算是发现了，这个家不能没有齐星羽。”
季成蹊看了一眼门口。
要不把家门密码和齐星羽的指纹都删了吧。
陶李顺着季成蹊的目光看过去，说：“我会给他开门。”
季老板咬了咬内颊，轻啧一声：“他什么时候回来？”
陶李即答：“立刻马上。”
“。”季成蹊有点遗憾，不过很快又点了点头，“也好。”
陶李慢悠悠地在餐桌旁边坐下：“什么也好？”
“明天他爷爷生日，如果他在外边，多半要被朋友拉去祝寿。”
齐星羽他们家，对外的形象还是很不错的。
“我送了齐远民一个大礼包，齐星羽还是别去了，怪尴尬的。”
作者有话说：
李李：从没感觉齐星羽的存在这么重要；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来噜！今天吃了擂辣椒皮蛋，香辣鲈鱼，好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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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 第 76 章
◇
◎“想做。”◎
076；
齐星羽一大清早就爬起了床, 在醉江湖论坛里舌战群儒。
【猛虎下山：笑死，别人开没开挂全凭桃李不言一张嘴是吧？刚在论坛没有姓名就开始自炒，你桃李不言是懂流量懂热度的。】
【星星加把劲：证据没提交？咋, 还要有人逐帧给你这个傻逼网友解释那个视频里为什么燕十三开了挂, 方便你们网络升堂？自己没眼睛不会做分析？】
【下次一定不寄：要是人燕十三没开挂，这盆脏水怎么算？】
【星星加把劲：人都直接把视频提交官方了, 连开的什么挂都看出来了, 等官方通报出来能急死你是吧？这么替燕十三着急你没事吧？想没想过万一桃李不言因为燕十三开挂输了一局他多委屈？】
一帮妖魔鬼怪，在论坛里狂舞。
可给齐星羽气坏了。
收留他的哥们拎着外卖早餐来喊他起床，一推开房门就看到齐星羽坐在电脑前, 键盘声敲得震天响。
“你干嘛呢？吃饭了。”哥们一屁股坐到旁边, “明天你爷爷做寿，今天咱们刚好……”
齐星羽杀气腾腾地扭头，眼里爬着红血丝，活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人了一样。
——
哥们刚落座的屁股一下子抬起来。
齐星羽问：“你认识什么水军工作室吗？”
“啊？你要找水军？”
“对啊, 我靠, 我朋友遇到挂了，举报还被骂！”齐星羽正准备把论坛帖子给兄弟看, 一刷新, 就看到了新冒出来的置顶新帖, 加红加粗。
【（官方）醉江湖第一届擂主赛第一批违规举报核查结果公示，感谢诸位侠士为维护江湖正义做出的贡献！】
齐星羽一愣, 飞快点进去。
[楼主：醉江湖擂主赛V；
醉江湖第一届擂主赛第一批违规举报核查结果公示, 予以永封惩罚。
望诸位侠士遵守比赛规则, 维护竞技环境, 共创大美江湖！
以下违规侠士名单, 排名不分先后, 如有误判，30日内可向客服申诉。]
同舟共济是游戏开服第一批服务器，每一次有什么封禁或者是抽奖，公布中奖名单的时候，同舟共济永远在第一位。
齐星羽鼠标滚轮往下一滑。
封神榜第一位。
电信一区，同舟共济，燕⚹三。
“草！”齐星羽腿一蹬！
【星星加把劲：我TM说过多少次！桃李不言的眼睛就是尺！】
他把这话发出去，刷新一看，主楼显示回帖量已经上百。
齐星羽撩起袖子就准备巡查出警，鼠标一滚，一旁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阿李李：家危，速归。
星星飞：？what\'s up bro！
阿李李：别BB，速。
星星飞：我回来了！
齐星羽看一眼电脑屏幕上停留的帖子。
星星飞：桃宝，官方封神榜出来了，燕十三得中状元，你怎么看？
阿李李：不看，不重要，你速归。
齐星羽愣了一下，键步如飞！
星星飞：我比较重要是吗？
阿李李：？这不废话？
齐星羽：？
齐星羽：！！
齐星羽嘴一咧，两腿一蹬，哧溜一下滑出去老远！
旁边齐星羽的朋友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帖子，一边拆了外卖，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还要不要水军啊？”
“不要了！”齐星羽大声道，他拉着凳子回到桌前，整个人精神焕发，“呵，区区蝼蚁，不重要的噪音罢了！不值我花一分钱！”
“那赶紧吃饭，吃完咱们去挑点什么东西，明天给你爷爷祝寿。”
“不去。”齐星羽伸手接过早餐，“你去吧，我没兴趣。”
“祝寿都不去？这不合适吧？”
齐星羽咬了口油条：“不去。”
“行吧。”朋友耸了耸肩。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齐星羽家里那点腌臜事，齐星羽从小就整天不着家，大多数人只当他叛逆。
毕竟齐星羽也是个知名二代，虽然称不上纨绔，但叛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饭一吃完，齐星羽直奔车库，一脚油门飞快离开了暂住的朋友家。
“我回来啦！”齐星羽推门而入。
陶李穿着一身居家服，从储藏室里搬出了一架闲置的烧烤炉，户外型的，但型号很小，一个人就能轻松搬起来。
“回来了。”陶李搬着烤火炉走过来，“让让，我拿外边去。”
齐星羽看看自己手臂上的柔弱摆摆肉，放弃了要帮忙的想法。
“我哥呢？”
“有个视频会议。”
齐星羽看着陶李从他面前走过，一眼就看到了他衣领半遮的后脖颈上留着的红痕。
齐星羽震惊地扭头看向书房。
靠啊，这就得手了？！
真有你季成蹊的！！
陶李把烧烤炉搬到院子草坪上，回过头看着站在家门口满脸震惊的齐星羽。
“你这什么表情？”
“震惊的表情。”齐星羽回神，看着这个落了厚厚一层灰的烧烤炉，走出来，“我都不知道家里竟然还有这个，我哥很讨厌烧烤的。”？讨厌？
陶李奇怪地看了一眼齐星羽。
我看季成蹊昨晚上吃烧烤吃得挺开心的。
陶李没告诉齐星羽这回事，他拍掉身上的灰，去拿了水管来，冲洗这个灰扑扑的烧烤炉。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烧烤炉：“看这灰，买了应该有些年头了，款式也是老式的。”
齐星羽拿了块抹布过来，清理烧烤炉，嘟囔：“我哥真的很讨厌烧烤啊，外卖都不给叫烧烤。”
“叛逆一点，咱们今天晚上就吃烧烤。”陶李看着齐星羽里里外外把烧烤炉清理了一遍，关掉水龙头，“走，我们出去买食材。”
季成蹊结束视频会议，走出书房的时候，神情有些疲惫。
他进到厨房，倒了杯热水，一偏头，就看到冰箱上扣了个玉桂狗的冰箱贴，订了张留言。
【跟齐星羽出门买食材，午饭吃糖醋排骨和茄子肉末，还有什么想吃的青菜零食，会议结束还没回来的话微信说。】
留言的后边还画了朵有笑脸的小花花，落款写了个T，还有一个与之前的笔迹格格不入的星星。
季成蹊咬着水杯的杯沿，看着这张留言。
杯子里热水的水汽冒上来，让视野变得模模糊糊。
季成蹊眨了眨眼，偏头看向厨房外。
餐桌上的花是院子里剪来的洋桔梗，还有几朵点缀用的还没盛开的茉莉花苞。
客厅茶几装满水蜜桃的果盘里被放上了几颗糖，一旁的玫瑰与郁金香仍鲜妍。
储物间门打开了，门外边立着本不应该在这里的吸尘器。
大门口还放着双被换下来的浅紫色的拖鞋。
一切都在诉说着另一个人的存在。
季成蹊收回视线，把肉末和排骨取出来解冻，伸手将被冰箱贴扣着的留言取下来，拿到书房，打开了一本相册。
季成蹊并不怎么拍照，一年一张。
整个相册，也就只能翻到第三页而已。
从前他深感冷清不爱翻阅，而现今再看，他一直以来也并不孤独。
前九张照片里，除他之外，还有季梦青与季平波的身影。
自那之后，偶尔是季平波，偶尔是齐星羽，偶尔是他们三个人一同。
季成蹊看着第一页的九张照片里的季梦青，极难得的想，如果妈妈还在的话，现在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大约是会很喜欢陶李的，也能跟李庭秋成为很好的朋友。
季梦青向来喜欢坚定的人，也喜欢温柔的人，又尤为青睐一些优秀的特质。
这么想来，她兴许也会为他如今的模样骄傲的吧？
季成蹊听到车子的动静，从一楼书房窗口往外看，是齐星羽他们回来了。
季成蹊将这张留言折叠起来，放进了相册，起身去开门。
陶李拎着一大袋食材：“开完会了？没别的想吃的？没别的想吃的就随便做个青菜了。”
季成蹊伸手接过了食材，堵在门口没动。
陶李看着他。
“抱一下。”季成蹊说。
跟在陶李后边的齐星羽猛地后退一大步。
陶李伸手抱了季成蹊一下。
“亲一下。”季成蹊又说。
齐星羽倒吸一口凉气，又大退三步。
陶李凑过去亲了季成蹊一口。
“密码正确。”季成蹊让开了门。
齐星羽：“……”
我好像一条走在路边被突然踢了一脚的狗。
陶李换上鞋，问：“会议不顺利？”
“凑活。”季成蹊将食材提进厨房。
陶李洗干净手：“那你刚刚看起来怎么有点不高兴？”
齐星羽拎着食材的手握紧了。
靠，哪里不高兴了？他哥不一直就是这副垮起个批脸的样子？
“也不是不高兴。”
他只是极难得会去思考一些完全不可能成立的「如果」。因为那太过软弱，充满了逃避的意味，于是便也令他耻于说出口。
季成蹊没有解释，伸手打开塑料袋：“家里还有很多菜，怎么又要去买？”
“晚上搞烧烤嘛，买点新鲜的，更好吃。”陶李说，“在储物间里翻到个烧烤炉。”
季成蹊正巧拿出了购物袋里的烧烤木炭，闻言停顿了一下。
齐星羽对陶李猛使眼色。
看吧！就说我哥讨厌烧烤了！！
陶李并不理他：“烧烤炉都落了好厚一层灰了，但我看是没用过的样子。”
“不是我买的。”季成蹊说，“装修团队送的吧。”
“？”齐星羽冒出个问号，“当初搬进来的时候，你不是把所有赠品都扔了吗？”
季成蹊目不斜视，轻描淡写：“可能漏掉了。”
齐星羽点了点头：“我这边收拾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去看看烧烤炉干了没，干了的话晾晾炭。”陶李指挥。
“噢噢好！”齐星羽小心地瞥了一眼季成蹊，发现季成蹊好像真的没意见，面上一喜，拿上炭，扭头跑了出去。
齐星羽跑出去了，季成蹊切好了大葱和姜，扔进泡着排骨的冷水锅里，开火焯水。
“烧烤炉？”陶李问。
季成蹊偏头：“我有的时候会怀疑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不会，我只是比较聪明。”
季成蹊撇掉锅里冒出来的浮沫：“是我还小的时候买的，那年中秋节假期刚好碰上齐星羽的生日，他那个时候总是馋烧烤，我就想，他生日过来，然后加上我舅舅，就三个人一起做个烧烤赏个月。”
但结果是，中秋节季平波忙碌于应酬，答应要过来过生日的齐星羽被齐远民扣在了家里当了一整个假期的吉祥物。
季成蹊一个人对着烧烤炉和只有保姆的房子过完了中秋。
“我比较记仇。”季成蹊慢吞吞道，“所以齐星羽在我这里从没吃到过烧烤。”
陶李想起出门之前，齐星羽信誓旦旦地说季成蹊讨厌烧烤的事。
“又不是他的错，你别老欺负他，孩子怪倒霉的。”
“嗯。”季成蹊关上火，“那么，从今天开始，烧烤解禁了。”
陶李透过窗，看到齐星羽在院子里，拿了块干抹布，哼哧哼哧的擦烧烤炉，想让它快点干。
三个人吃完午饭，就拉了凳子，排排坐在厨房里，开始串晚上要吃的烧烤串。
齐星羽心情简直棒极。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平和安宁的家庭活动。
以往，季成蹊好像总是有做不完的工作，轮不完的应酬。
而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够邀请忙碌的大哥做些什么，好像不论是什么，都会打扰到对方。
齐星羽实在太开心了，串完一串就美滋滋的高歌一曲，听得旁边两个人脑瓜子嗡嗡的。
食材买了很多，木签也买了一大把。
“吃不完吧，剩下的冻上？”陶李说。
“买都买了。”季成蹊淡淡道，“回头上业主群里问一声，谁要就给谁送去，或者自己过来吃。”
齐星羽迅速捕捉到关键词，串玉米粒的手一顿，两眼放光：“开趴！！”
季成蹊瞥他一眼。
齐星羽脖子一缩。
但出乎他意料的，季成蹊并没有反驳他。
没有反驳就是默认。
齐星羽从椅子上飞起来！
在陶李和季成蹊的注视下，他飞进厨房洗干净手，然后掏出手机，狂打电话。
齐星羽打完了几十个电话，又冲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有酒窖，季成蹊不喝酒，所以纯纯是齐星羽的地盘。
陶李和季成蹊看着齐星羽一趟一趟的从地下室里运东西上来。
彩球、纸花拉炮、一堆各色的气球、缠绕在一起的一大串LED小灯泡……
齐星羽一个柔弱死宅，拿着一条写着「IT\'S PARTY TIME」的灯幅，扛着梯子健步如飞，动作麻溜无比地把灯幅直接挂上了季成蹊的院子门口。
尺寸甚至跟大门的门洞一模一样，一看就蓄谋已久。
陶李慢吞吞串好了一串牛肉：“他好像藏了一整个party会场在地下室。”
季成蹊眉头跳了两下。
齐星羽跑回来，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季成蹊的表情，然后又钻进地下室，扛了一套打碟机出来。
陶李又串好了一串牛肉：“设备还挺全。”
“齐星羽。”季成蹊喊了一声。
齐星羽脚步一顿，眼巴巴地看过来。
“不准上二楼。”季成蹊说。
“好嘞！！”齐星羽狗眼锃亮，“爱你哦哥！！”
季成蹊一顿。
陶李伸手把季成蹊手上被捏坏了的四季豆拿了下来。
季成蹊重新串了一串，半晌，突然开口道：“好像偶尔热闹一下也不错。”
“嗯。”陶李点头。
季成蹊拿了个鸡腿，偏头，看着认认真真串蘑菇彩椒串的陶李。
这个人一点也不知道，自他闯进他的世界里之后，一切变得有多鲜亮馥郁。
无趣的平淡成了温馨。
烦人的吵嚷成了热闹。
“李李。”
“嗯？”
“想做。”
在院子里挂彩灯的齐星羽听到了开门声。
他一转头，就看他哥一手拿着新鲜鸡腿一手拿着两根木签，被陶李面无表情地轰出了家门。
作者有话说：
星星：？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今天吃的馒头咸菜，没有肉肉，但好次！
感谢在2022-10-26 21:14:17-2022-10-27 21:5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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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 第 77 章
◇
◎你爸情人找上门来了。◎
077；
齐星羽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
他嗨了大半夜, 等到喧闹褪去，头一次不必经历热闹之后回程的漫长冷清。洗漱完回房间，往床上一倒, 连梦里都是可乐和花香的味道。
他好像一只被坚果包围的仓鼠, 幸福到就这样死过去也无所谓的程度。
今夜反锁了房门。
陶李也睡得很好，所以第二天一大清早, 他就爬起来, 在另外两个人还在休息的时候，煲上了小米粥。
经历过狂欢的院子在昨晚就被参与者妥帖的收拾好，经过夜露的浸润, 只留下了那些缠绕着树与灌木的小灯和彩带。
与盛开的花凑在一起, 竟也热闹得相得益彰。
季成蹊的生物钟跟陶李几近一致，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陶李穿着一身运动服，正坐在玄关换鞋。
“去晨跑？”
“嗯。”
“我一起。”
季成蹊住的小区占地面积很大, 绕着他们所在的这一个区块跑完一圈, 都有接近五公里的路程。
等他们跑完一轮回来的时候，齐星羽正巧下楼。
“早！”齐星羽拖着拖鞋, 哒哒哒的跑下来。
“早上好。”陶李点头, “粥应该好了, 你饿了直接吃。”
齐星羽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等会儿带我玩吧桃宝，我听说你那个称号还是个特效称号！”
“？”
陶李上楼的脚步一顿：“什么称号？”
“就那个提供证据并举报成功的称号, 大义行侠！”
“噢, 好。”陶李点头。
——
陶李两天没开YY, 也猜得到自己登录上来的时候会收到多少问候。
他好友里从来不缺少立天盟大帮会的管理, 对他提及燕十三开挂的事褒贬不一。
陶李随意看了几条, 鼠标点了两下, 把骂他的全拉进了黑名单。
在看到沐云流给他发的句号时有点意外。
以前沐云流可都是会发一串来的。
陶李给他回了个问号过去。
沐云流直接给他发了张飞机票，是一个私人频道号。
陶李插上耳麦，点进去。
“怎么？看起来很郁闷。”
“确实。”沐云流的声音想起来，有些沙哑，“很郁闷。”
“怎么了？”陶李一边问一边登录上游戏。
沐云流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
没休息好的主要原因是，昨天立天盟攻城又输了，游龙堑那边的新指挥第一次上麦就打赢，得意之下嘴漏了，直接在攻城麦上说桃李不言私下有给他们复盘。
昨天上麦的不是沐云流，但散场之后开复盘会，正分析的时候，立天盟仅剩的老板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主麦，问他有没有得罪过桃李不言。
沐云流当时听了就觉得不好，因为这话隐含着怕桃李不言的意思。
结果主麦还真心虚地说得罪过，而且还是桃李不言刚上麦时的老黄历，就是随口嘴了一句的程度，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还记得。
后面简直就是对桃李不言的检讨大会，一群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矛盾都被揪出来说了。
以前他们都觉得桃李不言脾气很好，开玩笑过火一点，桃李不言也基本不生气。
可现在看看暖暖糖一走，桃李不言接二连三搞出来的大事，一群人皮都绷紧了。
毕竟能干到阵营指挥的程度，身上总会有那么一二三四件值得上818的事。
沐云流听到「我有一次带团抢了桃李不言团的任务BOSS」这种屁话的时候，直接无语地退出了频道。
傻逼。
沐云流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他觉得老板那一句话一出，立天盟八成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沐云流是个老玩家，也见过数次阵营起伏兴衰，很明白气势的重要性。
阵营的气势源于阵营斗争的胜负，而胜负，又主要来源于指挥的自信和强势。
自信和强势的阵营指挥，做决策时必定准确、利落、思路清晰，极少动摇，予以阵营玩家非常明确的目的和动力。
可现在，担心害怕对面的指挥——甚至只是一个支招的外援这种事都能出现，还能指望这个阵营什么呢？
沐云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在想着无上极乐往后怎么走。
他见桃李不言上线，点了他进组。
“说不好，感觉立天盟要拉了。”沐云流说。
陶李惊讶：“怎么就要拉了？”
“阿牛老板怕你。”沐云流直言。
陶李看到沉鱼也上线了，也把他组上。
【团队】桃李不言：日常。
【团队】沉鱼：我啃完这个桃！
陶李道：“我又不在游龙堑上麦，也不怎么上游戏了，为什么怕我？”
沐云流也很无语：“你不是给游龙堑复盘么？他们怕这个，昨天复盘会开成了检讨大会，都在反思怎么得罪过你。”
“……”
陶李震撼了一瞬：“心态这么废，那拉了得了，别救了。”
“我在想无上极乐往后怎么办。”沐云流说，“感觉有点累。”
“那就休息啊，玩游戏是为了开心，不是为了当游戏的奴隶。”
沐云流问：“可我摆烂了，那些帮众怎么办？”
“理解他人选择，尊重他人命运，无上极乐不行了，还想高强度打阵营的人自会寻找去处。”
沐云流被说得一愣，沉默了半晌，才说：“我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重要。”
“嗯，是的。”
“……”沐云流深呼吸，“这种时候你安慰我一下能怎么样？”
陶李慢悠悠地：“不能怎么样啊，所以没必要安慰。”
沐云流「草」了一声，又嘀咕：“没想到我最后能聊这种话题的竟然是你。”
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压根没法跟别的人说。
如今立天盟也就是输了几场攻城而已，谁会觉得立天盟就此要走下坡路了？
指不定觉得他有什么问题，转头就把他卖了。
真是世事难料。
暖暖糖退游的时候，他还对桃李不言酸得要命呢，还管理不利搞出个录音的节奏。
但这人一点没往心里去。
桃李不言可比那帮人嘴里形容的要大方豁达得多。
沐云流想着，点开了统战群和无上极乐的帮会管理群。
沐云流：我卸麦。
早上没人在，但沐云流看着他发出去的这三个字，突然就感觉浑身轻松。
“我下了，去补觉。”
“嗯。”
沐云流直接下线。
齐星羽在房间里啃完了一个大桃子，想了想，扛着自己的游戏本直接冲向陶李的房间。
然后与刚挂掉了电话，同样拿着游戏本去找陶李的季成蹊狭路相逢。
季成蹊：“……”
齐星羽：“……”
陶李看一眼组队列表里的两个人。
下自成蹊，沉鱼。
“两个人我可能带不动。”陶李点开OBS和直播平台后台：“你们就不能分开来？”
“那哥你让让，我先约的陶李！”
“陶李是我男朋友，你让。”
两人都对彼此的意见充耳不闻。
兄弟两个在陶李两边左右包抄，谁都没准备放过他。
“算了，打菜刀队吧，反正也是玩。”陶李点到直播标题输入框，敲字：【究极折磨流竞技，专治低血压】
把除了游戏之外的声音输入全关上，陶李点了开播。
齐星羽顿时坐直了：“开直播了？”
陶李点头：“嗯，声音关了，所以没关系。”
季成蹊看到了直播间标题，对齐星羽说：“标题骂你呢。”
齐星羽也看到了，不服：“那我现在也是知道输出流程的成熟苗蛊了！”
陶李无语：“你俩半斤八两，差不多得了。”
一大清早，整个醉江湖专区就两三个人开着直播，观众也就小猫两三只，偶然刷到桃李不言开直播，飞快冲向了论坛。
论坛现在还在撕呢。
一边说燕十三开挂官方认证，某些人差不多得了。
一边说桃李不言了解得这么清楚其中必有猫腻，要求严查桃李不言。
一群早起的掐架人冲进直播间，就看到直播间下边一排字：【今天是哑巴流主播】；
【CP人落泪，终于看到你俩开大号一起玩了！】
【主播开过挂吗？主播开过挂吗？】
【宁去举报啊宁去举报啊宁去举报啊？】
齐星羽撩起袖子：“弹幕里怎么这么多傻逼。”
“因为我断了人财路，可能还真会把人送进局子，有人发疯很正常。”陶李说。
齐星羽一愣，小心道：“那他们……会不会开盒你啊？”
“你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句虚拟手机号的含金量了。”
陶李倒是一点不慌，他看一眼弹幕，点开角色面板的称号栏，鼠标挪到了【大义行侠】上，点击佩戴。
一道雷光乍现，「轰」的一下霹到地上，一团闪着银光的紫色雷球从灰烬里冒出来，围着屏幕中央白金色身影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他右手手侧。
是个跟随式特效。
“靠，帅的啊！”齐星羽有些眼馋，“可能还绝版！目前就你有吧！”
“馋的话号可以借你玩。”
【草，特效称号？？醉江湖这不卖个288我不是很赞同。】
【圣裁！雷劫！主播没被雷劈，主播清清白白！】
【别惹我们主播，想想得罪主播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陶李开着桃李不言跑动了一圈，展示了一下这个特效之后，就跑到NPC面前点了排队。
齐星羽顿时坐直了，甚至认真到把手机按关了机。
陶李：“？你干什么？”
“我可是在跟未来的擂主赛冠军打竞技场，态度要认真。”齐星羽严肃了没两秒，又笑嘻嘻道，“主要是我不关机，今天肯定会有好多电话找我的，太烦了。”
季成蹊没说话。
陶李想到季成蹊昨天说今天是齐星羽爷爷的生日，季成蹊好像准备在今天做点什么。
陶李当然不会觉得那个「大礼」是什么好东西。
“噢。”陶李操作着桃李不言原地蹦了蹦，“那就关机吧。”
齐星羽隐隐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但很快就因为在竞技场里被疯狂爆杀而转移了注意力。
现在新赛季才开始两周，这种时候全天候待机竞技场的，绝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竞技场打了一上午，齐星羽死了一上午。
季成蹊看着又一次倒在地上的沉鱼：“知道输出流程的成熟苗蛊？”
齐星羽暴怒：“那也得他们给我输出的机会啊！”
陶李从一开始还点评一下，到后来只要求齐星羽死前甩出一个减疗就算胜利。
季成蹊跟着陶李高强度竞技之后，已然跟得上大众的步伐，三个人打菜刀队，2拖1竟然也把沉鱼生拉硬拽到了六段。
就是战绩极其丑陋。
【谢谢主播，治好了困扰我多年低血压。】
【谢谢主播，治好了困扰我多年的精神内耗。】
【谢谢沉鱼小姐姐，您给予了我无与伦比的自信。】
吃午饭的时候，齐星羽戳着碗里的米饭，表情凶狠地按开手机，直奔醉江湖论坛，收藏了一大堆输出苗蛊的手法帖。
陶李说：“我还是建议你玩奶。”
“我必征服……”齐星羽话没说完，手机里就打来了一个电话。
是之前收留他的哥们。
齐星羽接通了电话：“阿毛？干嘛？”
季成蹊夹了一筷子青菜。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吵闹。
“齐星羽，你爸脸上有伤，他情人找上门来了，主要是怀孕了，现在正在你家闹呢。”
齐星羽愣住，头脑一片空白。
他惊慌了一瞬，抬眼看向季成蹊：“哥、哥……”
季成蹊抬眼。
齐星羽哆嗦了一下：“爸爸……他又有孩子了……”
“很意外？”季成蹊问。
面对季成蹊没有丝毫波动的反问，齐星羽一下子失去了表情。
作者有话说： 知道大家都不想看渣爹_（:з」∠）_；
但要解决完渣爹收尾完结呀；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啵啵啵！
感谢在2022-10-27 21:56:54-2022-10-28 22:3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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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 第 78 章
◇
◎“齐远民，你可真是个废物。”◎
078；
意外吗？
不, 当然不意外。
齐星羽挂断了电话，看着饭桌上的菜。
怎么会意外呢？因为他其实也是那个「又」——对季成蹊来说。
只不过他的身上批了一层名存实亡的婚姻的皮罢了。
陶李看着齐星羽，给他夹了块糖醋排骨：“吃饭, 别惦记傻逼。”
“哦。”齐星羽点点头, 拿起筷子吃饭。
齐星羽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好像突然间轻松了，又好像很难受, 感官与世界隔着一层朦胧的雾。
哥哥是不知道的。
齐远民曾有一段时间对他极好, 虽然后面想来，其实是哄骗着他跟季成蹊和季平波打好关系。
齐远民想装的时候，是装得非常完美的, 就像当初哄骗季阿姨, 哄骗他妈妈的时候一样。
在那时候初次尝到来自父亲温柔滋味的齐星羽，心中情不自禁的升起了「我是特殊的」「我是被爱护着的」这种窃喜。
又或许是报应，齐远民在这二十年间，一直都没能成功拥有第三个孩子。
于是三四岁时便在心里埋下的悄然, 根脉便一直深深地扎在了认知里。即便他始终在经历不断的失望, 也总惦记着以前那一点点好。
直到今天被连根拔起，毫不留情地敲碎。
他并不特殊。
也并没有被那个父亲爱着。
“哥。”齐星羽啃着排骨, 问, “我会一直是你弟弟吗？”
“？”季成蹊抬眼, “要不，你找个时光机, 在你妈跟齐远民碰见之前把齐远民做掉？”
“哦。”齐星羽点头, 埋头吃饭。
陶李看着齐星羽, 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很难过。
他伸手, 又给齐星羽夹了一筷子青菜, 托腮看着他。
“我没事。”齐星羽一边干饭一边说, “其实也预想过很多次了。”
他又不笨，当然清楚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但人总有侥幸心理的，就跟买彩票似的，总想着万一呢，万一呢。
可惜了，他不是那个万一。
齐星羽哼哧哼哧干完了饭，又在陶李和季成蹊的注视下，收拾了碗筷和厨房，拧开水龙头，准备刷碗。
季成蹊：“齐星羽。”
“啊？”
“家里有洗碗机。”
齐星羽关掉水龙头，低头打开了洗碗机。
季成蹊看了齐星羽一会儿，正准备继续叭叭，就被陶李一手捂住嘴，把他往书房里推。
季成蹊抵住书房门：“？”
“你好好工作。”陶李把门关上。
季成蹊看着关上的门。
……可是我今天没有工作。
陶李拿了两杯酸奶，顺手递了一杯给齐星羽，咬着吸管说道：“你哥开会去了，我喊个奶妈，我们继续竞技？”
齐星羽洗干净手，戳开暖奶盖，吸了一口：“我好像个小丑。”
陶李打量了一下齐星羽：“那你得先笑一个。”
齐星羽：“？”
“小丑都笑得很开心，谁像你现在这德性。”
“……”
齐星羽看到镜面反光里自己垮着的表情，提了提嘴角，失败。
“笑不出来，但好像也不是很难过，还有点轻松。”
齐星羽自己也想不到，他竟然连哭的欲望也没有一丝。
陶李嘬着酸奶，没接话。
他大概能理解一点齐星羽的心态，就像当初他走投无路，选择去求助亲戚，结果本还有所往来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伸出援手。
一个接一个，联系不上的，闭门不见的，又或者皱着眉轰他走的。
笑不出来，因为麻木。
并不难过，因为意料之中。
感到轻松，因为最后一点点期待也掐灭了，反而如释重负。
人总是更向往美好，放弃期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况齐星羽与他不同，并不是一个多坚强的人。
齐星羽吸完最后一口酸奶，往沙发上一倒，开始发愣。
他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个不停，齐星羽仿佛没感觉到一样。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陶李拆了两颗糖，给齐星羽一颗，自己一颗，然后按开电视，连上主机，点开糖豆人。
齐星羽看了两局，突然直起身。
陶李愣了一下，伸手递了个手柄过去。
齐星羽没接手柄，反手把靠枕抱怀里：“桃宝，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做？”
“先定个目标吧。”陶李看着屏幕里自己的糖豆人被扔下场地，“定个能让你变得比伤害你的人更强的目标，然后去实现，等你站得足够高，小丑就是他们了。”
齐星羽愣愣地看着陶李，没想到陶李会这么快的给出答案。
就好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陶李神情平静，舔了舔嘴里圆滚滚的糖果，重新复活闯关。
“好！心动不如行动，择日不如撞日！努力学习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
齐星羽说着，把陶李手里的手柄拿走，一脸恨铁不成钢，“打游戏！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还不去学习！”
“？”
陶李含着糖，无语：“你没事儿吧？”
但齐星羽是认真的。
季成蹊的书从中午看到晚上，到了晚饭的时间还没等到陶李喊他出去。
季老板没坐住，起身打开了门。
门一开，就看到陶李和齐星羽两个人坐在落地窗边的吧台上，正埋头苦学。
“……”
季成蹊退回书房，又打开。
齐星羽在平板上默单词，陶李戴着耳机拿着笔，在听天体力学。
季成蹊有那么一瞬间被震慑到了。
他们家打从搬进来就从来没有这么浓厚的学习氛围。
他脚步不自觉地放轻，走到吧台边上，等两个人都抬起头来了，才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干男大学生应该干的事。”陶李放下笔。
季成蹊看到他手边的笔记本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
齐星羽也停下手：“哥，你在我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始创业了吧？”
季成蹊回忆了一下：“严格来说，只是个金融分析兴趣小组。”
“但兴趣小组做了几笔大单子。”齐星羽说，“我认真反思我这一生，一直啃哥真的很不好。”
季成蹊挑眉：“所以？”
齐星羽大气道：“所以我要好好学习，方便以后好好工作，先从往上考个研开始，保底冲个常青藤！”
季成蹊扫一眼放桌上的商务英语，又看向齐星羽。
“也行。”季成蹊说，“你要是能坚持完一周，我可以给你公司的小案子试试手，申请学校的时候提高竞争力。”
齐星羽一愣，一直没有动静的泪腺突然被刺了一下，酸涩的滋味奔涌而出。
他抬手擦掉眼泪：“谢谢哥。”
季成蹊权当没看到齐星羽哭了。
“作为交换，今晚你做饭。”
“我只会煮泡面和煎蛋。”
“那就煮泡面和煎蛋。”
齐星羽也不多说，离开椅子就去了厨房。
季成蹊在陶李身边坐下，看了一眼齐星羽在平板上做的笔记和单词默写。
“他怎么回事？”季成蹊问。
“发现别人靠不住之后，开始意识到自身独立的重要性了。”陶李转了转笔，“目标很远大。”
季成蹊将目光从齐星羽的书上收回来：“他说不定真行。”
齐星羽脑瓜子其实非常聪明。
他虽然不爱念书，但一直以来，学习成绩也始终都处在中上游的水平，还是大考型选手，逢大考必超常发挥。
但齐星羽对自己的情绪行为管理一直都很差劲，没有内驱力，极度依赖外界，外界对他没有期待和压迫，他就会失去目标，不知所措。
“这是他头一次很明确的跟我说，他有了个什么目标。”季成蹊说完，沉默了一阵，“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陶李拆了两颗糖，他和季成蹊一人一颗，没有说话。
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陶李想。
要是能一直幸福幼稚，谁又想长大呢。自己当自己的港湾这种坚强，其实很令人难过。
——
市政的招商会是在下午举行的，济民这边铆足了劲，季成蹊本人也到了场，身边坐着笑呵呵的云盛。
“季董看起来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啊？”
“嗯。”季成蹊敷衍地点了点头。
云盛察觉到他的态度，笑意轻敛，又在听到将要公布结果时绽开：“我司也很重视这个项目。”
台上定音，花落云盛。
“可惜了，季董。”
“嗯。”季成蹊半点意外都没有，“恭喜，也多谢。”
“？”
云盛脸上笑容消失了一点：“季董好胸襟。”
“我心眼不大。”季成蹊起身，也不多看这个老对手一眼，领着还没回过神的济民的人离开了招商会。
回到总部大楼的时候，齐远民带着他的助理，身边还有两个股东，在执行层等着他们。
齐远民脸上头上还有伤，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在见到季成蹊从电梯里出来的瞬间，脸上仍扭曲出了一个笑。
他声音哑着：“季成蹊！这个项目可是你下半年……”
他话没说完，季成蹊大步带风，目不斜视，直接掠过他，一手推开了会议厅的门，直接坐上了首座。
“进来聊。”他扬了扬下巴。
一群人鱼贯而入，负责做项目测算和预案的人一路上都在喃喃什么「不应该」「这应该是最合适的」之类的话。
齐远民看着季成蹊坐着的首座，那曾是他的位置：“季成蹊，这个项目竞标失败，你得给股东们一个说法。”
“我？”季成蹊看向齐远民背后的助理，“还是刘助理交代一下比较好。”
季成蹊示意一旁的特助。
一叠厚厚的照片和一个U盘被特助从文件袋里取出来，直接投到了会议的大屏幕上。
全都是刘助理跟云盛碰头的照片。
会议室骤然寂静。
刘助理脸色一变，又很快稳下来：“只是跟云先生喝杯咖啡。”
季成蹊手里的证据很足。
足到连一些断断续续的录音也有。
齐远民听着刘助理被质问得节节败退，哪能猜不到季成蹊早就找人盯着他了。
他抬头看向季成蹊，却发现季成蹊正低头看着手机，在跟谁聊着微信，仿佛对这一出闹剧毫无兴趣。
“刘助理，你是出于自身利益出卖标书的吗？”
“我……”
“刘助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想想你80岁的爷爷，做污点证人和做被告，最终结局出来是两码事。”
都暗示到这份上了，会议室里谁不明白这话在说谁？
齐远民霍然起身，转身便要往外走！
“警察就在外边。”季成蹊终于出声。
齐远民扭头，向来清楚明锐的目光显得有些浑浊。
他一摔手中的杯子：“季成蹊！我是你亲爹！！”
「嘭」的一声响，玻璃杯伴随着会议室里人们的表情一起裂成了几瓣。？？我操？
季成蹊敲了敲桌面：“你只有这点辩词吗？”
齐远民看着季成蹊。
季成蹊神情冷漠，没有丝毫的动摇，更不用提作为一个儿子面对父亲时该有的谦卑。
齐远民想到他另一个儿子。
“你告我，你让齐星羽怎么办？”
“他不需要你。”季成蹊语气平淡。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齐远民剧烈地呼吸着，胸腔宛如一个风炉，呼呼的，吹得他心跳越来越快。
他记得！
他记得齐星羽见到他的时候，虽然总是闹脾气，但仍旧是谦卑又濡慕的！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齐星羽的脑袋从外边探进来：“哥，桃宝不想上……”
他话说到一半，看到里边围着会议圆桌零散坐着的人，默默闭上嘴：“打扰了。”
齐远民没想到齐星羽竟对他视若无睹。
“齐星羽！！”
齐星羽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既不像从前一般愤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就这么平平地看了他一眼，缩回脑袋，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一个两个，一个两个！
都学季梦青！
齐远民本就遭重的脑子嗡嗡响，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齐远民，早就是你需要齐星羽了。”季成蹊脸上露出几分嘲讽来，“你需要他讨好我，讨好我舅舅不再给你吃挂落，你需要他手里的股份，连当初济民免于破产清算，也是齐星羽来求我的，现在，你还需要他来让我心软，不起诉你。”
“啃完父母啃女人，啃完女人啃儿子，没想到吧？到最后，你还是要一无所有了。”
季成蹊的声音在齐远民耳边炸响，如轰雷。
“齐远民，你可真是个废物。”
作者有话说：
老板，诛心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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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 第 79 章
◇
◎“老板，现在你捉得住风了。”◎
079；
陶李不想上楼, 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包吸吸果冻，坐在便利店里等着季成蹊和齐星羽下来。
他来接季成蹊下班——因为学习中途休息，偶然问及齐星羽, 发现齐星羽不知道他哥具体什么时候下班, 因为季成蹊回家的时间一向都很飘忽。
齐星羽本身并不怎么去济民总部大楼，主要是为了避嫌。
自然, 齐星羽也从来没接过他哥下班。
于是陶李就在晚高峰到来之前, 拉着齐星羽过来接人。
季成蹊刚刚收到消息，让他们上楼去他办公室里歇着。
不过陶李不想去。
因为以裙带关系走进这栋大楼，不够酷。
陶李叼着果冻, 坐在便利店的吧台椅上看着这栋大楼。
济民集团的大名响当当的, 是年年秋招金融专业一大群人挤破头想进的大厂。
工作环境偏向年轻化活跃化，卷得厉害，但极其锻炼人，工作氛围可以跟校园小组无缝对接, 堪称金融实践的黄埔军校, 在济民跟完两个A级项目跳槽，薪资保底double, 是历代应届生的首选之一。
曾经也在陶李的就职预设里。
陶李收回视线, 吸了口果冻, 突然听到旁边说着「齐远民」「私生子」什么的话。
陶李转头看过去，是几个来便利店买晚饭的人, 身上挂着济民的工牌。
他们坐到了陶李后边的四人桌上, 聊起了齐远民昨天被怀孕的情人找上门的瓜。
陶李默不作声地听了一耳朵。
“哎, 不止啊, 今天齐远民来公司, 头上还包着纱布, 说不定还被打了呢！”
“早该被打了，他上次路过我们部门，对新来的小姑娘吆五喝六的，无语！”
“齐远民今天好像没找谁麻烦啊，他来干嘛来了？”
他们聊天的话音未落，警笛声远远的响起。
济民集团的员工上一秒还在热火朝天的议论着昨天他们的上一任执行董事齐远民家里的瓜，下一秒就看着警车乌拉拉的开到了总部楼下。
便利店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向警车停靠的地方。
陶李就坐在窗户边，看着警车上下来了几个警察，直接大步踏进济民的大楼。
陶李：“？？”
陶李差点没叼住那袋果冻，摸到手机给季成蹊去了个电话。
季成蹊很快接通：“李李？”
“我在楼下看到警车了。”陶李说，“你没事吧？”
“不是我。”季成蹊看着推门而入的警察，站起身，“你在哪？”
陶李吸了口果冻：“楼下的711。”
“嗯，我马上下来。”
季成蹊挂掉了电话。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一群人看着齐远民和刘助理两个人喜提银手镯，一时都有些茫然。
“陈特助去跟警方接洽。”
“好的。”特助点点头。
项目测算负责人最先反应过来，揣着自己装满资料的平板，整个人要裂开：“老板，这个项目咱们是没有一点余地了是吗？”
“嗯。”季成蹊点头。
负责人两眼一黑，仿佛看到自己今年的奖金瞬间蒸发了个干净。除他之外，参与会议的其他人脸色也有些难看。
这次的项目，在会议室里的这群人准备了很久，而项目打水漂的责任，又有一部分要落在放纵齐远民的季成蹊身上。
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在犯嘀咕的。
“我最近会召开一次股东大会，除了对齐远民的处理之外，还会商议一下集团干股制度。”季成蹊说着，伸手拿上了外套。
一群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济民集团一直都没有员工干股分红的制度，季成蹊这言下之意，就是想收掉齐远民的持股，转变成员工干股。
既然当着他们的面提了这个，那这第一批持有人，如今身在会议室里的人必然都会在列。
“好！！”负责人直接原地复活，立刻精神抖擞，大喝一声，“谢谢季董！！”
“嗯，到下班的点了，针对这个项目的后续处理明天再说，散会。”
季成蹊说完，瞥一眼被警察带出去的齐远民，抬脚走了出去。
齐星羽站在外边，靠着墙，侧头看着被警察扣着，对他咒骂个不停的齐远民，面无表情。
警察的喝止一点用处也没有。
季成蹊迈步上前，挡在了他们中间。
“请跟我来。”季成蹊引着一行人走向了专用电梯。
齐远民是个场面人。
在总部大楼建起来的时候，他就要求建筑方格外留了只供给股东的专用电梯。
季成蹊靠着栏杆，看着透明的电梯墙外。
B市地处三角洲，是一片平坦的地貌，于是透过电梯墙，可以看到近处的高架与车水马龙，远处宽阔的入海口。
楼层一点点向下，季成蹊看到雾蒙蒙的更远处，目之不可及。
到三楼。
他看到陶李叼着袋已经吸得干瘪的果冻，拎着一瓶果粒橙一瓶矿泉水，站在花坛边上。
大概是察觉到了有新的电梯下来，他微微仰起头，隔着玻璃与他相视，然后举起手，挥了挥手里的矿泉水。
接着，又挥了挥果粒橙。
矿泉水是给季成蹊的。
果粒橙是给齐星羽的。
水端得可平。
齐远民也看到了楼下挥手的人。
现在白天，他终于看清了陶李的脸。
这个人他是见过的，在A市鲜阁遇到齐星羽的那天。
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公司大门。
陶李正巧在他们要走的方向。
齐星羽直接扔下他哥，冲向了果粒橙。
齐远民嘶哑道：“季成蹊，你这个小男朋友知道你是这么狠毒的人吗？”？男朋友？什么男朋友？
陈特助顿时来了神，目光四下扫射。
季成蹊看向陶李。
陶李没有要凑上来的意思，他把饮料递给齐星羽，正打量着齐远民。
季成蹊跟着警察一起向前走，一直到路过陶李身边，才问：“李李，我狠毒吗？”
“啊？”陶李把嘴里吸空了卡着舌头的果冻袋取下来，“还好吧，比我差点。”
桃李不言可是一句话让拥有几十万玩家的同舟共济抖一抖的狠角色。
下自成蹊算个什么东西？
齐远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你以为他多爱你？他是我儿子，注定与我相同！”
“……”陶李面露震撼，“现在航天技术这么好了吗？”
季成蹊搭腔：“什么？”
陶李把矿泉水递给季成蹊：“怎么什么角色都能登月碰瓷。”
齐远民脸上表情都扭曲了。
他什么时候被小辈这么阴阳怪气过！
齐远民死死盯着季成蹊：“你也会有失势的时候的，季成蹊，我等着看，不管是你的亲人，你的朋友，还是你这个小男朋友，都会离你而去。”
“不会的吧。”陶李摸了摸兜，从口袋里拿了三根棒棒糖，分出去，“没事，我还挺能赚钱的，到时候季老板当我的小白脸，没什么问题。”
季成蹊点头：“嗯。”
陈特助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
我TM大受震撼。
齐星羽拿了糖，看着满眼都只有季成蹊、被气得说不出话的齐远民。
不把他当父亲看的话，齐远民原来是这么傻逼的一个人。
齐星羽咬开了糖纸，看着齐远民被押上警车。
“他要坐牢吗？”齐星羽问。
“证据确凿，当然要。”季成蹊说。
“影响我考研吗？”齐星羽又问。
“不会。”
“噢，那没事了。”
季成蹊脚步微顿，偏头看向齐星羽：“开车了吗？”
“开了。”齐星羽点点头，“不过我约了阿毛吃晚饭。”
季成蹊把自己的车钥匙拿出来：“我们晚饭也出去吃？”
陶李坐上副驾驶：“想吃烤鱼。”
“好。”
季成蹊一边倒车一边问：“怎么想到来接我？”
“因为不能让季成蹊当那个没人接的小朋友。”陶李扣好安全带。
季成蹊微怔。
“胡说的，是我爸以前说，每次他去琴行接我妈下班的时候，我妈都高兴得好像刚恋爱那会儿一样。”
陶李说完，观察了一下季成蹊的表情：“你好像也没有特别开心。”
“不，我很开心。”季成蹊笑起来，“我终于不是没人接的小朋友了。”
季成蹊以前就读的学校，学校对家境都是有要求的，家长甚至比学生还卷，亲自接送亲手做便当比比皆是。
当然，像季成蹊这种成天保姆接送的也不是没有，但不巧，季成蹊他们班上就他一个。
停车的时候，暮色四合。
齐远民的事情好像终于被传开了，季成蹊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餐厅在江边，他们停车的地方跟餐厅有一定的距离，沿路很热闹，已经有人摆出了小摊。
陶李听到有人在演奏萨克斯。
《夜来香》的曼妙曲调随着江风吹入耳，而一旁又有一个小小的鲜花摊。
小小的标牌上写着：
红玫瑰5块钱一朵。
花并不算特别新鲜，花瓣上也有些深浅不一的折痕。
但在橙红的暮色下，又似乎有了些格外的韵味。
季成蹊在一旁接电话。
陶李买了一朵，在季成蹊又一次挂掉了电话，微微皱着眉转过身来时，把买来的玫瑰从身后递出来。
“价值五块钱巨款的开心。”
季成蹊看着眼前的花，被几个股东勾出来的火一下子灭了下去。
季成蹊伸手接过花，看向陶李。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好像无处不在的风一样，一伸手就能从这世界攫取幸福，又这样毫不吝惜的交给他。
美好得仿佛像大梦一场。
季成蹊凑过去，像确认什么一般，以额头碰了碰陶李的。
“怎么了？”陶李微微侧头。
季成蹊与他对视，声音在逐渐热闹起来的人流中显得有些轻飘：“我突然有点怕抓不到你，有点怕哪天你会不会像一阵风，突然就不见了。”
陶李看到旁边卖玩具的地摊上有卖泡泡棒。
长条形的，15块钱一个。
陶李蹲下去，忍痛买了一个，拧开，把沾着泡泡水的泡泡棒递给季成蹊。
季成蹊微微俯身，不解地接过。
江风恰起，鼓动着季成蹊手中的泡泡棒。
肥皂泡在人来人往的江边，悄然裹住了一团风，滚成圆圆的一团，一个接一个，在暮色中打着旋飞远。
陶李蹲在地上仰着头：“好了，老板，现在你捉得住风了。”
作者有话说：
桃李不言可真会哄人啊，靠。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夜深了，晚安捏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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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 第 80 章
◇
◎闪烁的星星落进眼睛里。◎
080；
捉到风的季老板仍需忙碌。
被季老板捉到的风带着星星去了暑期天文夏令营。
齐星羽对观测天文兴致盎然, 但对学术性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他跟着陶李选择了一个天文观测站的营地留下。
说是营地，实际上是个非常小的村落。因为观测需要排除光污染的影响, 所以远离市镇。又因为射电望远镜需要一个无线电宁静区, 所以连手机信号都是极其差劲的，更不用说网络。
夏令营的课题选择和行动都非常的自由。但又因为太过自由, 在定下自己课题和台站后, 就再也没有强制性的具体行程。
主办方除了安排住宿和课题指导以外，什么都不安排。
三餐要么自己想办法做，要么去台站的食堂。
对天文学术一丁点兴趣都没有的齐星羽这辈子都没这么闲过, 闲就算了, 还与世隔绝。
隔绝到他为了找点乐子，硬是蹿出去帮村民赶羊抓野兔，隔绝到他都觉得学习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
谢谢，已经感受到哥哥当初给他报这个夏令营时所包含的期待了。
但想想季成蹊把他和陶李送到机场, 得知营地平时打个电话都费劲的消息时的那张臭脸, 齐星羽的心态又瞬间变得平和。
嘻嘻。
傻了吧。
齐星羽拎着直蹬腿的兔子，交给了一边拿着笼子的村民, 换来了两团菜地里新鲜刚摘的卷心菜, 还有一大袋子胡萝卜。
厉害的星星, 甚至在桃宝埋头做课题的时间里，学会了做饭！
等到陶李在台站结束了一天的奋斗, 带着相机和平板回来的时候, 齐星羽已经做好了一盆包菜胡萝卜粉丝。
一盆。
陶李：“……”
“桃宝！”齐星羽放下了两个饭碗。
“？”
“想去上网。”齐星羽眼巴巴地看着陶李。
有网吧的镇子从营地出发开车需要两个小时。齐星羽是会开车的, 但他不敢在这地广人稀的地方一个人出去。
车开在路上, 往前往后各数五公里, 可能除了警卫站都没个人影的。
陶李放下相机：“昨天不是刚去了？”
齐星羽殷勤地送上筷子：“昨天的快乐是昨天的。”
陶李如非必要并不离开营地, 昨天去镇上，还是因为需要打一下擂主赛。
而昨天的擂主赛已经是海选阶段的最后一周了，后续赛程是8月中开始。
等到开始的时候，夏令营都结束了！
“明天吧。”陶李拿上筷子，“明天陪你玩一天。”
“！！”齐星羽无比感动。
是什么，能让陶李从学习里抬起头！
是我！齐星羽！
第二天一早，齐星羽雄赳赳气昂昂地载着陶李去了镇上。
今天周日，网吧包间被一群出来嗨的学生给包圆了。
齐星羽和陶李只好开了个无烟区的卡座。
刚一坐下，齐星羽就看到陶李从背包里掏出了相机和平板，还有一沓打印出来的文件。
除此之外还有笔和本子——甚至还有一本《宇宙学》。
齐星羽粗略一扫，背包里还有几本别的物理学书籍。
“？”齐星羽开了机，“您？”
“课题需要查点基础资料。”陶李说。
齐星羽坐在网吧里，感觉陶李把这一整套的东西取出来的瞬间，周围包夜冲浪满脸困倦的人，都被他这来网吧学习的架势给干清醒了。
有几个哥们叼着早餐吃的油酥饼傻了一会儿，回过神时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齐星羽面露痛苦：“不要啊陶李哥。”
陶李看他一眼，登录上邮箱。
“你玩你的，别惦记……”
陶李话语戛然而止。
他看到一条新的邮件，标题是「陶李，欢迎加入A大天文台」。
邮件正文是天文台的通行证审核通过的内容。
陶李舔了舔唇，又登录上微信。
天文那边的导师给他留了言，说让他下学期开学时务必前往天文系报道。另外，本专和二专、以及跟导师做课题的时间需要他自己取舍协调。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文件，都是天文理论测验题。
陶李呆呆地看着微信的界面，半晌，又点回了邮件。
邮件里说明了通行证的领取地点和相关手续流程。
齐星羽美滋滋地输入了游戏密码，转头问陶李：“桃宝，你想喝点什么？”
陶李紧抿着唇，把邮件点了收藏。
“水就行。”
“好——”齐星羽点点头，点好了单，刚登录上人物选择界面，就听旁边陶李问，“你这号要打竞技场吗？”
“啊？”齐星羽看一眼自己的PVE逐风号，“你愿意帮我打？”
陶李点头：“号给我。”
“你不是要查资料吗？”齐星羽叭叭着，手上却飞快的下了号，“我没有PVP装备，也没有神兵，行吗？”
“行。”陶李输入了齐星羽的账号密码，“区服？”
“电信二侠义行。”
齐星羽主玩的逐风号ID是傲君。
陶李登录上去，熟练地开始修改界面参数。
齐星羽旧话重提：“怎么不查资料了？”
陶李一边改键位一边道：“什么资料？”
齐星羽：“？？”
“哦。”陶李迟滞的反应过来，“晚点再查。”
看不进书。
满脑子都是下学期去天文系报名和A大天文台的通行证。
齐星羽看着陶李戴上耳麦，直接飞到战场区，点了竞技场NPC排队。
第一把进去，对面是华山云浪和苗蛊奶。
三个号都是上个赛季的毕业号。
“这能打吗？”
齐星羽话音未落，就看到屏幕左下角冒出一句话。
【战场】云游：？PVE能不能别在赛季初来混竞技场啊？
“能啊，怎么不能打？”陶李没理扣字的队友。
倒计时结束，屏幕里穿着一身大红色喜袍的逐风身上闪过两道金光。
揽冰卧雪盾顶上。
己方沉香奶妈给傲君挂了个持续治疗，就看到这个逐风宛如食堂开饭的男高中生一样蹿了出去！
——
奶妈懵了一下，赶紧冲刺向前跟上，卡在柱子背后，悄悄探头对着傲君读条。
陶李用了两个技能估算了一下伤害，见对面的苗蛊奶刚被定身就直接交出了解控，便卡着时间打出击退僵直，接控制点爆发，顶着对面奶妈40%的减伤硬灌伤害，一套秒杀！
【战场】云游：6，为我的鼠目寸光自罚一杯。
陶李没搭理他，按开闪避减伤，刚准备回头点剩下的两个输出，对面就直接点了退出。
“我靠？”齐星羽还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对面的奶妈就倒了，“逐风这么强？”
陶李点下胜利结算面板的退出竞技场：“不是逐风强，是我强。”
齐星羽眼睁睁看着陶李拿着他的号散排两个小时，直接丝滑无痛段位毕业。
齐星羽傻了。
醉江湖的人气很旺，是少有的PVP和PVE平衡都做得不错的MMORPG，网吧里十个人也有四五个在玩。
周围不知不觉围了许多人。
“哥们牛啊！”有人没忍住，“你这哪个服的啊？看看能不能约个竞技场？”
陶李目光转向桌上的材料和书，盯了三秒。
……算了，还是不想看。
他转头，看了一圈围在他背后的人，半摘下耳麦，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反而说道：“200块快速毕业一个号，只接外功和奶妈，要求装备上赛季毕业，有人需求没？”
齐星羽：？？
还真有人有需求。
齐星羽目瞪口呆地看着陶李从上午十点一直打到下午五点。
又打毕业一个号。
“下一个是我！我！我苗蛊奶！”
“不好意思，收工了不接了。”陶李拒绝了对方。
齐星羽看着陶李扫码收款，终于合上了他张大的嘴。
草啊。
出来上个网都能赚到600块，怪不得陶李之前说让他哥当小白脸。
人群渐渐散去，陶李收拾起桌面来。
齐星羽回过神：“桃宝……你还没查资料。”
“嗯。”陶李收拾的动作没停，“走吧，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齐星羽瞬间忘记了查资料的事。
“烤全羊！！”
两人下了机，找了个大众点评上烤全羊评价最高的店，把没吃完的打了包。
新疆天黑得晚，七点回到营地时，天还亮堂。
陶李和齐星羽并不住一屋，他留了张字条，从房间里拎着装满了东西的越野包和帐篷出来，一个人悄悄离开了村落。
天是九点多才黑下来的。
陶李徒步走了两个小时，在远离村落的一个有着小小起伏的山包上扎帐篷。
陶李的帐篷是微信头像上的同款，也是橙色。
李庭秋新买的。
陶李按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在逐渐降下来的夜幕下架好了相机。
牧草蔓延的边际是滚着黄沙的戈壁。
漆黑的荒原之上夜风沁凉，吹着有尘土的味道。
头顶壮美瑰丽的银河随着夜色渐深徐徐展开。
陶李给季成蹊打了个电话。
“李……怎……”
戈壁滩上信号断断续续，并不能好好的聊天。
陶李沉默着盘腿坐在地上，他没挂电话，季成蹊也没有。
陶李裹着厚外套，移动着镜头，调整好延时参数，看着镜头之中的星光。
他往后一倒。
无垠的星空扑面而来。
“老板，我下个学期就要去天文系报道了。”陶李说。
“李……不清……”
大概是在说听不清。
但陶李不管。
他在广阔的夜幕之下，看着星空，大声道：“我一点都不喜欢金融！一点都不喜欢工商管理！我喜欢看星星，从小就喜欢！我爸也是，我爸要是知道我上天文系了，还是A大的，他肯定特别高兴！”
“我爸以前总说他要发现一颗新的星星，他还提前想好了星星的名字，说就要叫陶李，陶孟、李庭秋，还有陶李，一家三口都在里边！”
“他还说，我一定就是从那颗还没被发现的星星上跑来他们身边的。”
“老板，我好高兴，又有点难过，书看不进，课题资料不想查，打游戏也清空不了脑子。”
闪烁的星星落进眼睛里。
不知道哪颗星星，在哪个时候，能够看到曾经有一家三口凑在一起说星星是时间的具象化。
也不知道是哪颗星星，在哪个时候，能够看到现在有个人正在跟心上人打着信号断断续续的电话。
“要是你在就好了，想抱抱。”
作者有话说：
老板：我冲！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困困惹！晚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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