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舒染着实没有想到，他本意不过是来曲兰城转悠转悠，看能不能找到让自己本命灵剑的剑胚,只不过顺便调查一下关于魔修的踪迹，这就调查出这么个玩意儿来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魔修踪迹了，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这地方八成会变成魔修驻地。
要真有这么一个魔修驻地在旁边,也不知道曲兰城要怎么办，反正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继续作为整个南域最大的交易城存在。
看着面前的这个弥漫着让人觉得不适的气息的阶梯,慕舒染着实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他问虞寒：“这下要怎么办？要下去看看吗？”
虞寒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八成得下去瞧瞧,他修为毕竟高，这些魔气顶多就是让他觉得不适，但想要对他造成影响还不至于,然而现在慕舒染也在旁边,这就让他有些不太好选了。
虞寒不太想要让慕舒染跟着一块儿下去。
谁也不知道这底下的魔气到底有多大,到底会不会影响到慕舒染。
他可不想下去一趟之后，就让慕舒染走火入魔。
慕舒染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蹲下了身,伸手在阶梯上方试探了一下。
那原先控制不住从底下弥漫开来的魔气触碰到慕舒染的双手，忽然像是碰到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瞬间散溢了开去。
慕舒染觉得有些意思：“这魔气好像有些怕我？”
虞寒也看到了,但他皱了皱眉,将慕舒染的手拉了回来：“别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但谁也不知道这些魔气会不会有丝丝缕缕趁机攀附到你身上,还是不要试探得好。”
慕舒染听话地缩回了手：“也对,回头我给宗门再传一封信吧，不过我们真的不下去看看情况吗？”
虞寒思索了片刻，脱下外袍给慕舒染罩上：“我们下去看一眼，查探一下具体的情况，然后马上上来，下去的时候跟在我身后，不要从衣服里出来。”
慕舒染扒拉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衣服有什么用吗？”
虞寒说道：“这衣服上带着我的妖力，对魔气多少有些抑制作用，你又跟在我身边，应当不至于出什么事情，但尽管如此，在下面待的时间也不宜太长。”
慕舒染点了点头，直接将虞寒的外袍套在了外面：“不过这样的话，你身上就少了一层防御，不会被魔气侵入吧？”
虞寒摇了摇头：“放心吧，这点魔气影响不到我。”
慕舒染在心里感慨了一声，修为高就是好，之后便跟在虞寒的身后，踏上了阶梯。
攀附在阶梯上的魔气比弥漫在空气中的魔气要多得多，慕舒染每走一步，都能看到阶梯上有一层黑色往外层荡开去，他踩踏过的
阶梯要淡上不少。
就连虞寒踩过的阶梯都没有这样的情况。
到这个时候，慕舒染也终于察觉到了自己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他有些紧张地往虞寒的衣服了缩了缩：“这是不是不太对？”
虞寒见慕舒染反应过来了，干脆伸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不用担心，我们一会儿就看一眼，马上就上来了，等到时候到了曲兰城，我替你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魔气残留。”
慕舒染松了口气：“麻烦你了。”
虞寒拉着慕舒染，没再说话，一步一步顺着阶梯往下走。
越往地底深处，就越是显得漆黑一片，虞寒皱了皱眉，一手牵着慕舒染，以防他在黑暗中走丢，一手放出了自己的狐火，让它在两人周围转悠，好歹有一丝亮度。
只不过虞寒的狐火以前吞噬过幽冥火，亮度不足的同时，幽幽的蓝色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烘托一番恐怖的气氛。
就算是慕舒染并不怕鬼，看着在自己身旁不停撒欢的狐火也觉得有些紧张兮兮的。
他看了看周围黑兮兮的环境，自我安慰，聊胜于无吧！
然而，继续往下走，倒是没有了之前那种伸手不见五指，需要两人手牵着手才能确认人没走丢的漆黑感，空气中反而透着一种诡异的红色。
慕舒染对于魔修知道得不多，因此看向虞寒，想要问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转头却见虞寒面色难看：“啧。”
慕舒染心里忽然涌起不太好的预感，他一把拉住虞寒：“如果下面真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我把事情跟宗门回复过去，很快会有人过来看的。”
虞寒叹了口气，安慰慕舒染：“倒也没什么危险，只不过觉得无渡这老魔头，胆子果然大罢了。”
慕舒染没懂：“什么意思？”
虞寒与他说道：“虽然我不知道那层红光是什么，但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下头应该是藏着魔晶。”
魔晶这个东西，慕舒染只听过一丝半点：“魔晶，我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魔气足够充沛的地方才会凝聚出来的东西？”
就好像灵气特别充足的灵脉之中，会凝聚出极品灵石甚至是灵晶，魔晶也是如此。
“但是，现在能够凝聚出魔晶的地方，不是只有……”
虞寒的表情不太好看：“不错，现在的修真界能够凝聚出魔晶的地方，只有凝冻深渊，封印着魔族的地方。”
这也就意味着，这里的魔晶要么是无渡魔头胆子超大从凝冻深渊取回来的，要么就是自主形成然后被无渡魔头发现了的。
如果是前者还好，顶多也就是感慨一下无渡这老魔头胆子确实够大，但若是后者，这也就意味着有魔族从凝冻深渊跑了出来。
“总之，先看看具体情况。”
慕舒染点了点头，跟着虞寒继续往下走。
越是往下，那诡异的红色就越发浓重。
慕舒染甚至从空气中感受到了一丝压迫感，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虞寒停了下来：“还行吗？要不我们还是折回去吧，交给云霄剑派的长老们，他们知道你的修为，应当会派出合适的人选过来查探情况的，大不了我用神识查探一下情况，只不过神识的话，只能看个大概，顶多就是知道下面有什么，若是他们有阵法掩饰，神识是分辨不出来的。”
虽然没有见到，但虞寒几乎可以肯定，底下肯定是用什么手段掩饰过的。
慕舒染迟疑了一下，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底下啊？”
虞寒的神识铺散开去：“只剩下一小段路，应当不需要多长时间了。”
慕舒染：“那我应该还能支撑一下，没想到下面竟然……”
之前在阶梯上看着魔气从他身上逃开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觉得至少不用担心被魔气侵蚀，但走到下面，四面八方都是魔气，感觉整个人都被魔气包围，那种逃无可逃的压迫感让他十分难受。
虞寒安慰性地拍了拍慕舒染的后背，然后用自身的妖力将魔气跟慕舒染隔了开来：“有没有好一些？”
慕舒染松了一口气：“好多了，多谢，我们赶紧下去看一眼具体情况，然后就赶紧回去吧，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虞寒点了点头，扶着慕舒染继续往下。
果然就如同虞寒所说，继续走了没多久，虞寒跟慕舒染就走完了最后一级阶梯。
慕舒染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一个巨大的洞窟深处，裂开了一条深邃的裂缝，而裂缝周围则是稀稀拉拉的黑色晶体，大概就是魔晶，而最让人感到诧异的，则是裂缝的深处，泛着幽幽的红光，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反正慕舒染是没想查探一番。
虞寒微眯起眼：“这么红的地方，有点像血窟，但血窟在鬼界。”
慕舒染拉了拉虞寒的衣袖：“周边这些魔晶，你能看出是被人搬过来的，还是就是从这里长出来的？”
虞寒瞥了一眼周边的黑色晶体：“我看着像是从这里长出来的，但我也不是魔修，并不能保证自己没有看错。”
慕舒染扶了扶额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太清楚：“所以这条裂缝通向鬼界的血窟，血窟之中有一个可能是从凝冻深渊跑出来的魔族？”
虞寒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反正我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这里头你待得不舒服，还是赶紧上去吧！”
慕舒染点了点头，率先拉着虞寒原路返回。
一直等两人回到地面上，慕舒染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所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哦，那个红色的裂缝到底是谁搞出来的？还弄在这种地方，要是有修为低一些的修士误入了这个洞窟，恐怕都是直接被献祭在这里头了。”
虞寒冷哼了一声：“恐怕这就是搞出这个裂缝的人的目的吧，对于某些高阶修士而言，死几个低阶的修士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
慕舒染不太雅观地坐在地上：“他们要低阶修士做什么？”
虞寒猜测道：“让魔族恢复实力？我听说，修士对魔族而言，算是补品。”
慕舒染“咦”了一声，有些恶寒地搓了搓胳膊：“还好这鬼地方被我们发现了，回头给宗门传个信，我得想想这信得怎么……”
慕舒染的话还没说话，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了起来：“你们发现了什么？”
云霄剑派，七峰。
刚刚看完来自大徒弟的两封穿心的七长老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巴掌拍在案桌上，站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正在处理七峰事务的游谨言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师尊？突然这么……”
齐云杰脸色不太好看：“这事情有点麻烦，我去一趟掌门那里。”
“最重要的是，阿染这情况，必须得带个医修过去给他检查一下身体，谁知道那鬼东西会不会影响到他？”
“那狐狸也是，干什么吃的，这都不知道看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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