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庞庞拍手鼓掌,对着江辞无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江老板,说的就是有道理。”
说完,他叹了口气,缓缓说:“现在想想,我店之前没有生意,都怪我良心未泯啊!”
江辞无:“……”
宴朝一:“……”
夜游巡使:“……”
江辞无笑问:“现在生意好起来,是因为你没良心了。”
王庞庞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主要还是靠江老板的没良心。”
江辞无:“……”
他随手扔给王庞庞一包瓜子:“你还是继续吃吧。”
江辞无继续剪符纸小人。
他白天一直在灵安观走动,晚上又做了一直在做手工工作,难得劳动了整整一天,回到201的时候,他居然没有一点儿疲惫。
觉得精力十足,还能再剪三天三夜的纸扎小人。
江辞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察觉到身体有点不对劲。
好像变得过于健康了。
犹豫片刻,他翻出医生的微信,预约了明天的体检。
从小到大,他的主治医师换了很多个,陈医生是读了大学,身体好转后的主治医生。
江辞无很少联系他,只会在去医院前说一声。
【江辞无:先不要告诉云姐。】
【陈医生:好。】
下一秒,张雅云的视频电话就拨了过来。
接通后,电话那端传来她惊慌的声音:“你身体怎么了?”
江辞无无奈地说:“很好。”
张雅云不信:“那怎么突然要去医院体检?”
江辞无实话实说:“很久没体检了,而且觉得最近太健康了。”
知道张雅云不会随便信他的话,他补充了句:“你要是不信的话,让医院把我的体检报告发给你。”
张雅云稍稍安心了些,半信半疑地说:“你不会在体检的时候做手脚吧?”
江辞无:“……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张雅云:“你几点去?”
江辞无:“八点。”
早上八点,张雅云还在床上做梦,她在心里挣扎了一下,对他说:“你自己去吧。”
“我相信你,你不是弄虚作假欺骗家人的坏男人。”
江辞无:“……”
挂掉电话,他吹干头发,躺到床上。
虽然身体不累不困,但脑袋一沾枕头,便很快睡着了。
做了一晚上不知所谓的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精力十足。
江辞无和宴朝一说了声体检的事,走斤对面&。
王庞庞还没起床,只有小夜一只鬼瘫在沙发。
江辞无说完体检的事,让他们几个好好看店,想起另一件事,转而问:“对了小夜,酆都大帝结婚了么?”
话题跳跃的太快,夜游巡使愣了下,摇摇头:“没啊,没听鬼提起过。”
他压低声音说:“那位大人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不喜欢人,更不喜欢鬼,没有男鬼女鬼敢轻易靠近那位大人。”
“江老板,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江辞无随口说:“八卦八卦。”
如果酆都大帝没有结婚的话,宴朝一是养子?
正想着,他又听见夜游巡使说:“说起八卦,我昨晚听判官和牛大人聊了几句。”
夜游巡使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神神秘秘地说:“好像说到那位大人经常去阳间、有对象什么的。”
江辞无挑眉:“他的对象在阳间?”
夜游巡使不敢保证:“我不确定,不过那位大人是经常去阳间。”
“每次去阳间的时候,都让牛大人负责工作,牛大人可是有家室的,被工作拖累了,苦的都是我们、不对,苦的都是底下的阴差。”
江辞无不着边际地猜想,难不成酆都大帝喜欢上了一个活人,然后就是生下了宴朝一这么个体质不人不鬼、半人半鬼?
这么一想,好像更合理了。
江辞无看了眼时间,七点了。
他转身往外走,友情提醒:“小夜,记得和你宴哥搞好关系。”
夜游巡使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应了声。
他心想,他和宴哥关系挺好的。
他们俩之间还有小秘密呢。
宴哥死过一次、去过冥界的事只有他知道。
还有昨晚的喝喜酒,宴哥也没告诉老王,就告诉他一个鬼了。
…………
体检的项目很多,江辞无在医院折腾了大半天,做完最后一个项目,所以的体检结果都出来了。
诊室内,陈医生点了点鼠标,对江辞无说:“体检结果,一切正常。”
他顿了顿,又说:“更准确地说,是非常健康。”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处于亚健康状态,很少有你这么健康的体质了。”
身体的每一项数据都处于最好的数值。
被张雅云提醒过,陈医生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继续说:“身体如果不舒服的话,及时到医院来。”
“如果没有不适,保持一年一次的体检就行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江辞无嗯了声,迟疑地问:“我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也不饿。”
陈医生愣了下,缓缓说:“短期辟谷可以减少肠胃负担,对身体有一定好处。”
说完,他又问:“什么都没吃么?”
江辞无点了点头,想到小夜在香火店内吃香火,又说:“可能吸了点烟。”
陈医生追问:“身体有什么感觉?”
江辞无实话实说:“吸烟的时候,会有点饱腹感。”
陈医生一边敲键盘打字,一边问:“是什么烟?”
江辞无:“香火的烟。”
陈医生打字的动作顿了顿,干巴巴地说:“可能是因为受到短期辟谷的影响。”
“还有其他异常感受么?”
江辞无想了想:“感觉精力充沛。”
陈医生对他说:“没有不适感受就没事。”
江辞无应了声,听他说了一些老生常谈的健康话题,拿了体检报告就走。
等江辞无离开诊室,陈医生便把他的体检报告转发给张雅云,拨通电话:
“张女士,江少的身体非常健康,不过我怀疑江少可能有异食癖。”
张雅云:“???”
“什么异食癖!他吃什么了?!”
陈医生:“不是吃,江少说吸烟让他有了饱腹感,对于异食癖,说实话国内外的研究调查并不完全,江少的体检报告非常健康,肺部没有问题,说明这个异食癖对他没有影响......”
“没影响就行,”张雅云打断他的话,松了口气,“只要不吃人,他想吃什么都让他吃。”
陈医生沉默了。
张雅云开口问:“你让他好好吃饭了吗?”
陈医生:“没有……江少目前这种情况,也还要让他好好吃饭么?”
张雅云:“对,你不是说对他身体没有影响么。”
“让他多吃点。”
陈医生应了声,过了会儿,遵从张雅云的嘱咐,艰难地编辑了一段话。
【吸烟对你的身体没有不良影响,可以多吸一点,按规律的一日三餐来。】
江辞无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回到香火店了。
一眼就看出这话出自谁的手笔。
回了句好,让陈医生能回应张雅云,就没有再管了。
知道身体没有问题后,江辞无在香火店内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
鬼楼开始重新经营,火爆程度比之前更甚,一大早就有人来去鬼楼。
招聘来的鬼拿工资办事,比之前抓来的厉鬼敬业多了,在香火店内也能时不时听见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不仅是鬼楼,连香火店的客人也络绎不绝。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拜江辞无的事受到大学生群体的关注。
下午,江辞无窝在椅子里玩游戏,两个客人买了香火元宝,付完钱问道:“江老板,借个火。”
江辞无指了指柜台上的打火机。
高个客人点燃香,环顾一圈,又问:“江老板,插哪儿啊?”
“怎么没有香炉?”
江辞无指尖一顿,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高个客人举了举手里的香,问道:“要我这么拿着,等他烧完吗?”
江辞无撩起眼皮:“你要拜谁?”
高个客人眼巴巴地看着他:“拜你啊。”
江辞无:“……”
高个客人羞涩地笑了笑,继续说:“我是张文耀的同学,正好今天预约上了鬼楼。”
“就想着拜那塑像,还不如来拜你真人。”
江辞无沉默了。
下一秒,柜台上多了个香炉。
江辞无:?
他一抬眼,只见宴朝一站在旁边,对高个客人说:“插这里。”
江辞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高个客人就迫不及待的把香插进香炉,双手合十,双眼闭上,对着江辞无许愿:“希望这次期末考试,考的全会,蒙的全对。”
江辞无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淡淡的烟味萦绕在鼻尖。
不难闻,反而有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江辞无任由它放在桌上。
进店的客人但凡是听说过拜江老板的,不论是去鬼楼还是来买香火纸钱,都会多买点香,插进香炉。
江辞无没什么感觉,结束一天鬼楼辛勤工作的夜游巡使看的眼睛都红了,幽幽地说:“江老板,你还没死呢。”
“而且什么都不做,就能一直收到香火。”
江辞无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大概因为有人在给我的人设营销。”
“小夜,你想吃的话可以吃。”
听见第二句话,夜游巡使的红眼病瞬间被治好了,他凑到香炉前,试着吸了一口。
香火虽然不是烧给他的,但有了江辞无的应允,他的确能吸到一点了,美滋滋地趴在柜台上,扭过脑袋对王庞庞说:“老王,我觉得咱们要挂个牌,让这香炉更醒目一点。”
“让大家多拜拜江老板。”
王庞庞在便利店忙活了一天,不是很想动弹,看着电视剧,头也不抬地说对他说:“你去。”
夜游巡使:“我已经出了一份力了,挂牌提醒就交给你了。”
王庞庞疑惑:“你出了什么力?”
夜游巡使吸着香火,拍了拍桌子:“出了我的牌位。”
王庞庞:“……”
到了晚上,鬼楼歇业,香火店的客人也少了起来。
江辞无刚点开游戏,准备单排,突然收到一个好友的邀请组队申请。
他拒绝,还没来来得及点开匹配界面,对方又发来了邀请。
拒绝、邀请、拒绝、邀请……来回折腾了一分钟,江辞无直接设置成了拒绝邀请组队。
下一秒,弹出了对方的游戏消息。
【木木大少:你特么的一天到晚玩游戏,就是不能看一下微信?】
【江洋大盗:?】
江辞无瞥了眼这个好友的备注,没有备注。
他正要把人删了,又收到一条消息。
【木木大少:微信收钱。】
江辞无删人动作一顿,又看了眼他&,切到微信,试着点开林衍天的聊天对话框。
之前设置的消息免打扰一直没有改过,所以林衍天的微信消息他都没看。
一段时间没联系,最近这两天林衍天又开始他发消息了。
【林衍天:在?】
【林衍天:有要紧事。】
【林衍天:你特么地还在玩游戏!】
【林衍天:还把我手机号拉黑了?】
【林衍天:江辞无!】
【林衍天:[向你转账10000元]。】
【林衍天:人呢?】
【林衍天:回来了没?】
江辞无眨了下眼,收了这笔钱,还是没有回他消息。
【林衍天:???】
【林衍天:你给我等着。】
发完这条消息,林衍天就没有再发了。
江辞无关掉微信,开始安安静静的打游戏。
一个小时后,晚上九点。
巷子里传来一道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江辞无掀了掀眼皮,抬眼看过去,只见林衍天阴沉着一张脸,大步走进香火店:“江辞无!你他妈的回个微信消息会死?”
“非要我亲自跑来你这破店!”
他烦躁地了扯领带,眼下青黑,眼底红血丝,就连嘴边都起了几个泡,状态显然很不好。
江辞无瞥了眼他的身体,看到他周身萦绕着一块灰一块黑的阴气,明白林衍天为什么突然又找自己了。
他懒洋洋地问:“林大少有事找我?”
“废话。”林衍天知道他们俩之前闹得不愉快,先放了张卡到柜台上,对他说,“里面有五十万。”
“你帮我解决了,想要多少都可以。”
“这就当是定金了,”江辞无挑了挑眉,接过卡,卡上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说吧,什么事。”
林衍天张了张嘴,扫了眼坐在店里的王庞庞和宴朝一,沉着脸说:“先去我家。”
江辞无:“你先说是怎么回事。”
林衍天皱着眉头,烦躁地扯了下衣服:“你看不出来么?”
江辞无上下打量他,想到最近的邪神事件,问道:“你拜了什么不该拜的东西?”
林衍天微微一怔,连忙问:“什么是不该拜的?”
“有很多。”江辞无说,他不清楚邪|教组织到底搞出了哪些邪神,也不能详细地告诉林衍天。
林衍天呼出一口气,缓缓说:“我不确定,是我爸。”
“他……”他顿了顿,慢慢吐出三个字,“他病了。”
江辞无哦了一声,平静地说:“病了就去医院。”
林衍天:“……我当然知道!”
“医院治不了他的病!”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
担心江辞无不愿意,林衍天脸上多了几分着急,又说:“只要治好我爸的病,钱、公司股份,给你塑金身,你想要什么都行。”
“算我求你了。”
江辞无慢悠悠地起身,对他说:“我可以去看看。”
“但是不保证能治好。”
“先说好了,就算我治不好,定金也不退。”
那张卡里的钱本来就是勾引江辞无的,林衍天一点儿都不在意,听江辞无同意去看看,便松了口气:“走吧。”
“司机在路口等着。”
江辞无拿了点符纸小人,准备用林德庸试试效果,偏头喊了声宴朝一。
林衍天扭头盯着宴朝一,问道:“他也要去?”
江辞无点头,反问道:“你不想救你爸了?”
林衍天脚步顿了顿,不再多说什么,快步往前走。
林家住宅在三环建了个小庄园,从大门到主屋,开车就开了好一会儿。
下车后,还没走进别墅,江辞无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重药味,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腐烂臭味。
进屋后,只见满屋子都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阴气,墙上、地上、家具上随处可见,低头路过的佣人们身上也沾染着不少阴气,这里像是间鬼宅似的。
江辞无抬头看了眼,二楼的阴气最重。
林衍天:“我爸在二楼。”
江辞无嗯了声,跟着他上楼。
走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空气中的药味浓郁到刺鼻,那股隐隐的腐烂味也变得明显了。
林衍天没有直接开门,他停下脚步,低声对江辞无说:“这一个月来,我找过全国各地的大师。”
“都说没有办法,我托了不少人,上星期请到了清微山的大师,他也说救不了。”
“这两天我爸的情况越来越差了,精神也越来越差,你们等会儿……”
他顿了顿,换了种语气,缓缓说:“麻烦你们进去后,尽量注意点。”
推开门,看到卧室内的场景后,江辞无就明白林衍天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了。
林德庸赤|裸地躺在床上,只在腰腹处盖了个块毛巾,他的侧脸、脖子、手臂、大腿小腿等从头到脚、浑身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凸起肉块,每一处肉块都长着眼睛鼻子嘴巴,是一张张完整的人脸。
有男有女,又老又少,一张张人脸都似乎是活的,都张大嘴巴,起伏不定,往外呼着不同程度的阴气,像在求食似的。
忽地,长在林德庸侧脸上的人脸忽地动了动,没有眼珠的眼眶对向门口,似乎是看了一眼。
紧接着,林德庸脸色扭曲,喉间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江辞无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咋舌道:“牛逼啊。”
瞥见林衍天在看自己,他补充了句:“你爸挺给你长脸的。”
林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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