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宫女升职记 > 第98章 番外一
    萧成煜回来之后,沈轻稚仿佛有了主心骨,一颗心再也不悬着揪着。


    可一直乖巧懂事的孩儿却突然闹腾起来。


    原本夫妻两人晚上还想说些久别重逢的悄悄话,但沈轻稚实在困顿,说了两句就要睁不开眼睛,萧成煜只好陪着她一起早早入眠。


    索性他也奔波数日,子也有些困乏,很快便沉入梦乡。


    也就是今夜,夜半时分,沈轻稚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小腿抽痛,一跳一跳让她无法安眠,且身上不停出汗,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的那般,大口大口喘着气。


    沈轻稚费力坐起身来,她伸出手想要揉捏一下小腿,可她刚一伸出手,圆滚滚的肚子就阻碍了她的动作。


    沈轻稚:“……”


    沈轻稚叹了口气,她正想叫醒萧成煜,但枕边人却同她福至心灵,不用她呼唤便已经迷蒙睁开了眼。


    “怎么了?”萧成煜迅速坐起身来,轻轻拍着沈轻稚的后背,“可是有不适,要叫女医?”


    沈轻稚摇了摇头,她道:“暂且不用,我只是小腿抽筋,揉一揉便好了。”


    萧成煜这才放下心来。


    “你靠着别动,”萧成煜扶着她靠在床沿上,然后便开始轻柔帮她按揉小腿,“之前我不在,女医晚上可尽心?”


    萧成煜的手温热有力,手法精准,每一下都能按揉到穴位,沈轻稚的眉头一下子便松开了。


    她长长舒了口气,笑道:“原是不怎么抽筋的。”


    她轻轻拍着肚子,同萧成煜温柔软语:“大抵知道父亲不在身边,所以孩子一直很乖巧,从来不闹腾,之前腿上抽筋也没那么疼的,我缓一缓便好。”


    萧成煜手上动作不停,却偏过了头,在她脸颊便落了一个轻柔的吻。


    这个吻如同春日里的暖风,温柔体贴,暖意融融。


    沈轻稚抿了抿嘴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陛下可别心里难受,我不觉得辛苦,”沈轻稚轻轻拍着腹部,安抚肚子里的小家伙,然后便道,“我没有亲人,身边只有太后和陛下,如今多了血脉相连的他,我才觉心里踏实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是觉得终于灵魂归位,不再如同孤魂野鬼那般飘着。”


    死而复生,挣扎多年,如今重新拥有幸福,这一切美好得仿佛梦境一般,沈轻稚偶尔也会忧心,忧心这一切都是她濒死之前的一场梦境。


    可现在,腹中的孩子在茁壮成长,它偶尔动一动,翻个身,都在提醒母亲他的存在。而怀孕中的种种艰辛,却也把沈轻稚从虚无缥缈的幻镜中挣脱出来。


    她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萧成煜安静听她说完,才道:“轻稚,你会是个好母亲。”


    沈轻稚眯着眼睛笑了:“陛下也会是好父亲的。”


    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沈轻稚腿上的疼痛渐渐散去,困意袭来,沈轻稚不由又有些困顿。


    萧成煜等她缓缓闭上眼睛,呼吸平稳起来,才松开了手,扶着她躺在床榻上,盖好了锦被。


    他侧躺着,认真看着沈轻稚的睡颜,看了许久都看不够。


    沈轻稚的呼吸声很轻,脸上的表情很轻松,就连梦境似乎都是甜美的。


    萧成煜不自觉笑了笑,然后便伸出手,把温热的手心贴到了她的肚子上。


    沈轻稚如今已经八个月了,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要临盆,太医院的几个太医对她和小殿下万分谨慎,故而她衣食住行都有人操心,膳食尤其精细。


    如此一来,即便到了这个月份,沈轻稚自己觉得肚子太大行走不便,但比之寻常的孕妇她却并不显得特别臃肿,反而很是利落。


    孩子并不很大,却正茁壮成长。


    萧成煜的手贴在沈轻稚的肚子上,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两个心跳交叠在一起。


    孩子已经陪着母亲一起沉睡,并没有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关心,但做父亲的却并不想叫醒酣睡的母子。


    萧成煜安静地陪了他们许久,才心满意足收回手,合眼浅眠了。


    皇帝回銮,太后和皇后身上的担子便松了下来,后续事宜皆由皇帝定夺。


    尤其是如今三国一统,民心振奋,正是把大楚带向繁荣昌盛的最好时机,故而萧成煜一回京便开始忙碌起来,不仅要安排原夏国、北齐的百姓和政事,还要操心今年的寒冬,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他即便忙碌,每日也会跟沈轻稚一起用晚膳,用完晚膳之后两人还会在坤和宫散散步,说一说这一日的日常琐事。


    一晃神,萧成煜已经回京半月了。


    盛京的树木树叶凋零,秋风扫落了一地的落叶,不知不觉间,已经是隆冬时节。


    这一日沈轻稚早晨醒来时,萧成煜惯常是不在坤和宫中的。


    她自己洗漱更衣,自顾自用了一顿早膳,然后便披上大氅,在坤和宫的游廊下散步。


    冬日的盛京确实寒冷,可天上金乌灿灿,阳光极好,明媚的阳光落到脸上身上,晒得整个人都暖起来。


    沈轻稚悠闲散了一会儿步,待到略出了些薄汗,才觉得神清气爽,回了坤和宫处理宫室。


    年根底下,宫中事务繁多。


    从冬至大节开始,后有腊八、小年和除夕,一个个节日纷至沓来,宫中的庆典热闹繁杂,沈轻稚仔细安排妥当,才拿给太后过目。


    待得把冬至宫宴的膳单核对完,沈轻稚才松了口气,她放下笔,起身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腰。


    戚小秋忙上前扶了她一把,轻轻帮她按揉腰部,轻声细语道:“方才小多子过来一趟,说是有事禀报,不过瞧看娘娘在忙,小多子便不叫打扰,在廊下等着了。”


    沈轻稚点头,扶着戚小秋的手一步步往外走:“那去同他说说话吧。”


    小多子如今已经是年九福手下的第一得力人,满宫上下都要敬他一声多公公,只不过在坤和宫这里,他可不敢拿大,一如既往毕恭毕敬。


    沈轻稚直接去了花厅,她肚子大,不好久坐,故而只站在花篮前赏景。


    小多子一进来便行礼,道:“给娘娘请安,娘娘,陛下有口谕,道今日下午申时正,陛下会来坤和宫看望娘娘,还请娘娘略等一等。”


    沈轻稚有些惊讶,转瞬一想却没多问,只道:“知道了,你辛苦了。”


    小多子即道不敢,然后便退了下去。


    待他走了,沈轻稚仿佛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侍弄了一回儿花草,外面便又来了人。


    这一次来的是丽嫔冯盈。


    自从蒋氏谋反,沈轻稚被封为贵妃之后,冯盈便告了病,一开始沈轻稚以为她是要暂避锋芒,可太医来回禀,却说她是真病了。


    病了就得好好养着,这一样就是一年,沈轻稚封皇后时,她虽有出面,面色却很不好。


    沈轻稚当时关心地问了问,冯盈就说自己夜里难寐,故而身体才一直不见好转。


    她还说不用娘娘操心,这是老毛病,治不好。


    沈轻稚可不能不管的,她一直叮嘱太医要好好看顾冯盈,逢年过节也去探望,冯盈每次都盛装相应,一来二去,沈轻稚便知道她也不想见自己,故而便不再去了。


    今日倒是没想到她会登门。


    沈轻稚扶着花的手微微一顿,道:“那就让丽嫔娘娘来花厅说话吧,铜果,她身体不好,你煮些红枣生姜茶。”


    宫人们自去忙,不过片刻,一道清雅的身影便来到花厅门前。


    冯盈恭恭敬敬给她见礼,沈轻稚忙让银铃扶起她,两个人来到琉璃窗边的罗汉床前说话。


    沈轻稚仔细看了看,发现冯盈面色越发沉郁,不由有些担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比以前面色还差了些?太医院可是没有尽心?”


    冯盈低着头,她手里捏着帕子,那张以前看起来很是喜庆的面容,此刻也失去了全部的色彩,只剩下灰白了。


    沈轻稚叹了口气。


    她道:“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能办到的,我一定替你办到。”


    这话旁人不敢说,但皇后娘娘却能说到做到。


    冯盈手上一顿,好半天才抬起头,平静地看向了沈轻稚。


    沈轻稚也回望她。


    从冯盈的眼眸里,沈轻稚看不到她对自己的怨恨,却有着说不出的别样情绪。


    冯盈咬了咬下唇,终于深吸口气,同沈轻稚道:“娘娘,臣妾也想去白云观,一起为太后娘娘、陛下和娘娘祈福。”


    沈轻稚有些诧异。


    之前萧成煜口谕道以后不再广招后宫,也撤掉了绿头牌,所有嫔妃都不再侍寝。


    但是沈轻稚就问过所有人的想法,章婼汐和张妙歆两个人都不想继续做妃嫔,只不过章婼汐可以出宫回家,张妙歆却只得留在宫里养病。


    当时冯盈却说就这样挺好的,沈轻稚便也由着她去。


    却没想到,她此刻却说要去白云观了。


    沈轻稚只是略有些错愕便回过神来,问道:“你是因为贵太妃娘娘?想要同她一起生活?”


    冯盈眼神微闪,她抬了抬头,目光遥遥落到了远处的沙漏刻钟上。


    刻钟里的细沙细细流着,仿佛她已经死去的灵魂。


    “是,我是为了贵太妃,”冯盈勾起了唇角,她对沈轻稚说,“但我不是为了背叛她,而是为了……”


    冯盈的声音如泣如诉:“而是为了报复她。”


    这一次,沈轻稚没有惊讶,因为冯盈入宫以来,从来不去看望贵太妃,也从来不同她说话,即便大宴上碰到,她也不会主动跟贵太妃问安。


    姑侄两人比仇人还不如。


    沈轻稚放缓了声音:“这是为何?”


    冯盈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道:“我是家中最不出色的女儿,冯家本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故而家里早早就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


    冯盈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同三郎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原以为去岁就要成婚,可她一道旨懿便改了我父兄的决定。”


    “整个冯家都靠着她飞黄腾达,没有人在乎我一个小小的庶女,于是我就这样被送进了宫中。”


    沈轻稚心中叹息。


    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故事的结局。


    若是那位三郎还活着,那冯盈怎么也不可能留在宫中,不还家另嫁他人。


    果然,冯盈道:“我入宫后每两日,就收到了父兄的来信,说是三郎思念成疾,一病不起,已经年少夭折了。”


    冯盈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落成了一地伤心。


    “三郎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可我不能白白这么死了,”冯盈道,“娘娘,我想让贵太妃后半生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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