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年没有说话,稍有警惕的目光代表了一切。
他鲜少有这样的眼神,先前总是依恋地湿漉漉地盯着对方看,即使是先前那些特殊的克隆人,池年也只将他们当孩子那样看待,眼睛里亮莹莹的,看不出有什么负面的情绪。
唯有现在。
池年看着一个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青年,慌了神。
[怎,怎么回事呀?]池年怪想哭的。
虽然池年自己觉得他和眼前这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系统却只瞥了一眼,便认出那是个冒牌货。
太不一样了。
身高,体型,样子,也只有池年那个小傻子会觉得他们是一样的。
实验室里为了培养皿的适用性,温度打得很低,连这间池年没有见过的封闭房间也是这样,于是脸上洇着的全是小可怜的眼泪,那个青年盯着池年的眼泪,慌乱了一瞬,往前俯身去用凉的像冰一样的薄唇亲吻池年脸上的眼泪。
“妈妈,不哭。”
怎么哭了呢?克隆人好担心妈妈。
池年却不清楚克隆人的想法,蜷缩着脚趾往后退了一点,直到背部完全地贴在墙上,被克隆人摸着下巴也不敢动,任由那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克隆人将自己的最小巧的那一点抬起来,仰着头,嘴唇突起的唇珠泛着红。
像一只可怜的小小羊。
快被吃掉的那种。
“为什么?”克隆人学着池年那样,连声音都很相似,只不过池年的声音听着很娇,他的声音却有些温意。克隆人苦恼极了,“为什么其他的克隆人都可以得到妈妈的爱呢?”
“什么?”池年不自觉地耸动着哭红了的鼻尖,眼泪在上面停留了一瞬,又被克隆人亲掉。
“我看到监控了。”克隆人抿着唇说,“妈妈对其他孩子都很好。”
“会给他们喂奶,给他们取名字。”他着迷地望着池年的眼眸,目光定定,“可是我都没有。”
“但我和妈妈才是长得最像的呀。”
系统惊讶极了:池年的基因居然可以制造出这么聪明的克隆人吗?
而池年居然听了他的话惊讶极了:监控?什么监控?
“妈妈怕我,为什么?”克隆人似乎已经经过了系统性的学习,语言功能极为强大,他歪着脑袋,埋在池年的颈窝里,侧着头去轻轻啄吻,动作很轻,像在抱怨自己的不满。
“因为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52g.g,d./”池年很诚实地回答,而这是难以去避免的。
克隆这项技术本来就带给了池年一定的工具,而之前江雪渊的克隆人是他看着从小不点长成成人模样的,反倒减小了不少恐惧,取而代之的则是对孩子的喜爱。而当情况变成了池年面对一个与自己长相一致的克隆人时,他会忧心对方会不会取代自己,这种恐惧达到了最高点。
但克隆人却说:“怎么会一样呢!”
他拉着池年的手比划过来,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乍看之下两人的手几乎一样,可当克隆人将池年的手握住时,池年才发现自己的手要小了一圈:“看,妈妈的手比我的小很多。”
“还有脚。”
“我还要比妈妈高一点的。”
池年气鼓鼓地想:他也要长高!
恐惧的心情瞬间松了下来。
主要是——
[统统!我的克隆人也好可爱哦,随我!]臭屁小孩发现这个规律,兴冲冲地和系统说,[他比池时、池景都要可爱!]
[德性。]系统嘲讽他,[之前怕自己怕到不行哭哭唧唧的人是谁?]
池年不理他。
他撅了一下嘴,红色的唇
瓣如果冻似的嘟着又很快软下来:“那你要保证,不会伤害我哦。”
“当然啦,妈妈!”克隆人欣喜极了,撒着娇要扑到池年怀里。
池年心都化了:懵懵懂懂的喊自己“妈妈”的小克隆人也太可爱了吧。
两个长相一样精致漂亮的小宝贝在贴贴,但左边那个却总往右边怀里撞,偷摸着吃更漂亮小笨蛋的豆腐。
系统恨铁不成钢:估计之前那个警惕的表情已经是池年的极限了。
“妈妈也给我起名字嘛!”
“好呀!”池年咬着嘴巴思考:可爱宝宝肯定要和他姓啦,但是要叫什么名字呢?
“我知道了!池瓷好不好?”这个是阿嬷最开始给他起的名字,寓意是像瓷器一样烧制过后成为最棒的人,但可惜池年从小就有点病娇娇的,那时候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长得漂亮,和瓷娃娃一样,被宠着也是从那时开始就有的记忆,后来就改名成池年,阿嬷希望他年年岁岁都健健康康,平安喜乐。
池年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只是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另一个曾用名。
他没有注意到,克隆人听到这句话时唇角勾着的弧度缓缓地落了下来。
没由来地,池瓷喜欢这个名字,喜欢妈妈,但又感知着怪异的酸涩的感受。
就好像曾经听过这个名字,曾经见过妈妈一样。
好不容易哄好池年,池瓷目光炯炯地盯着被单薄的衣服包裹住的两小团凸起的软肉,圆的,似乎散发着奶的香气。
那个地方他也记得,在监控里看过。
很好喝的样子。
池瓷当初看到的时候便馋得快要流口水了。
隔着屏幕,那红色的小花朵,他似乎都能闻见香气,看着那个和自己几乎一样的小漂亮摸着黑头发的脑袋,软软地说:“慢一点喝。”他的心脏跳得痛苦死了,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以及妈妈怀里抱着的究竟是谁,但池瓷心脏怦怦地跳着。
他只见过熟睡时的妈妈。
又甜美,又易碎,只是第一眼他闻着香气就能知道:那是他的妈妈。是他最最亲爱的人。
好喜欢。
池瓷终于见到了醒过来的妈妈。
他偷偷地用手指尖勾弄着妈妈的衣服,然后往上摸,轻轻的,不惊扰池年的,想喝奶。
然而“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一切动作。
池年晕乎了一下,他下意识低头望着池瓷:“谁呀。”
一个讨厌的人。
池瓷很快站了起来,低声告诉池年:“妈妈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之后就去开门了。
啊,似乎不出所料。
池年看着站在门口的程思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能预料到的反应。程思然垂下眼眸,他怎么能奢求池年还像之前那样单纯地不设防地盯着他笑呢?
“三皇子让我来接您过去,池老师。”
池年看着他的手伸过来,忍不住往后一缩。而池瓷瞪着程思然,恨不得打掉他的手。
程思然苦笑一声,收回手说:“那您跟我来。”
还是自己的实验室,池年却走得晕晕乎乎的。
时不时地问系统:[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些地方呢?]
系统查了一下,告诉他:[应该是三皇子做的。]
[好坏哦。]池年抱怨,[我还要做舔狗吗?]
系统很残忍地告诉他必须要。
池年恹恹地垂着头,被池瓷牵着走,乖得不像话。
很快便走到了会客厅里。
这里也焕然一新了,往前是纯白色的,纯净,却压抑,现在却金碧辉煌起来,连顶
上的灯都闪得快要晃晕了池年的眼睛。
而三皇子就坐在顶上面的位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池年,脸上带着上位者的虚伪的笑。
“年年,过来。”
他说这句话时,身旁还坐着另外一位身量修长,穿着米色风衣,温润如玉的男人。
池瓷在程思然出现后,便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他静默地站在一边,仿佛像一个精美的机器人一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池年搅着细嫩的手指尖,不愿意上去。
金发男人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他的纯蓝色眼眸凝起来,声音也冷了下来:“年年,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池年不情不愿地挪着小步子往上走。
他又不笨,系统都和他说了,是三皇子把他关在房间里囚禁起来的。
还用他的dna做了克隆人。
池年抿着嘴唇,怪不高兴地走到最上面,被男人一把拉进了怀抱里。
“怎么,生气了?”男人低声哄着,“别不高兴了。现在帝国已经是我的了,王后位是你的,好不好,嗯?”
池年眨眨眼睛,没听懂:[我为什么要做王后?]
[因为他是国王。]
池年觉得好奇怪,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吗?为什么还要和自己结婚啊。
而且他不想结婚。
池年的心情糟透了,在看到菲尔斯的一瞬间。
菲尔斯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本来有些妒火的脾气也忍不住软下来。捏了一下池年软得快要嘟起来的脸颊肉,缓和着语气说:“对不起,不该没有和你商量过就把你电晕的。”
“是我的错。”
池年煞有其事地点头:知错能改才对嘛!
“没有和你商量就做克隆人确实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很危险,大家都在抢夺这个技术,政权还没有稳固的情况下,把你放在外面太危险了。”
池年抿了抿嘴唇,渐渐接受了这个道歉。
“所以实在没办法。”男人的目光很真诚,“那个房间谁也不知道,没有人会带走你的。”
“至于克隆人,”他轻撇撇地瞥了一眼底下的那个木讷的冒牌货,即使长相相似程度那么高了,却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冒牌货,假的不行。“是为了在这段时间代替你才制作的,你想当研究室的科学家,想怎么用这个克隆人都可以,请原谅我,对不起。”
菲尔斯的话语真假掺半,但让一位国家的君王垂下头道歉这种殊荣没有几个人获得,池年被他抱在怀里,也稍稍消了气。
他仔细地思索了一下,还是很认真地说:“那你下次不能这样了。”
“就算是为了我好,也要提前和我说的。”
“好。”
菲尔斯蓝色眼眸眯了一下,为自己的宝贝终于能消气而舒了口气。
接下来,便是商议王后的事情。
池年小小一只,抱窝在高大男人的怀里,被把玩着纤细软嫩的手指头,黏糊得可爱极了。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池年一愣。
说话也变得有点结巴了:“这,这么快。”
“不快了。”菲尔斯瞥了一眼自己所谓的未婚夫,不知道亚度尼斯在发什么疯,非得看到宝贝才同意退婚,明明已经是君王了,但还处处受制,菲尔斯手上的力度便不禁大了一些。
“好痛。”池年被弄疼了,菲尔斯垂眸看见他撅着嘴撒娇,心软了,又一想到自己现在手里的军力有一半来源于亚度尼斯的父亲,还是沉默着,想逼自己的宝贝尽快和自己完婚。
“太早了吧。”池年嘟囔着说。
“不早了。”菲尔斯想起他的两位“好”哥哥,又想起了那些克隆人,便心里发
酸,发涩起来,“年年是不是还记着那个克隆人呢。”
“啊?”
“就是那个饿了要喝奶,结果宝宝将衣服撩上来给他喝的那个。”
菲尔斯看似淡然地质问,语气里的怒火和醋意快要滴出来了,酸得似乎都能闻到味儿。
“是不是还念念不忘呢?”
他知道池年自然不会去乱勾引别人,最喜欢的是自己,而他又那么单纯,肯定是那个克隆人勾引池年的。
但看的监控录像的时候,还是将机器全部砸了,风风火火地回了寝宫。
一刻钟都没忍到,就又回来实验室看池年的睡颜。
想:他是爱自己的,怎么会爱上别人呢?那么亲密的举动,一定是受了克隆人的蒙骗。
这么一想,菲尔斯便觉得和池年结婚迫在眉睫,之前不愿意结婚,是因为池年的身世不能够得上王后的地位。但现在,没关系了,他是国王,池年一定得是王后。
“看来我们的科学家似乎并不像王您说得那么喜欢您啊。”
池年循声望去,是那位温温柔柔的男人,嘴唇动了一下,有些意动。
甚至有点想赞同。
呜呜,他真的不想对着三皇子撒娇了,就,撒娇也不是不可以呀,但必须要结婚吗?
池年丝毫没有自己的思想很危险的自觉性。
菲尔斯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语气也带着仿若漫不经心地质问:“哦,是吗?”
池年被他捏着脸,乖极了,摇了两下头。
菲尔斯这才满意地亲了一口他的耳朵尖。
“亚度尼斯殿下,你也看见我与我爱人的浓情蜜意了,大概,你也不会插足有情人的感情了吧。”
池年没听明白,但亚度尼斯知道,他在告诫自己快点解除婚约,以任何方式都可以。
亚度尼斯却没给出正面回应,而是轻笑着回避了这个问题。
就是不松口。
菲尔斯不禁有些恼意:什么意思?
如果亚度尼斯一天不松口,他与池年的婚约便一天没有办法履行。
池年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流转了一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我知道啦!]
[这个哥哥是三皇子的未婚夫,他现在在吃醋呢。]
系统:[不错,聪明。]
池年得意地摇着腿,那当然。
亚度尼斯和菲尔斯都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忽然高兴起来的池年。
但不得不说,这样得意洋洋的宝贝也好可爱。
但池年终究没搞明白亚度尼斯到底在醋谁。
菲尔斯被弄得也有些恼火:亚度尼斯之前分明就是对他不感兴趣,两方合作共赢罢了,现在却死咬着不松口。
他没有想过是池年的问题,只当是亚度尼斯代表他们家族觊觎着王后这个位置。当然,亚度尼斯本人必然不可能当王后,但这个位置留给他家族里的其他人也未可知。
最终这场会谈不欢而散,亚度尼斯礼貌地打了招呼先行离去,菲尔斯还有事情要忙,不能时刻陪池年,将他交给了程思然。
而程思然反手又将池年给囚禁起来了。
高大的男人抱着小漂亮,任由他勾起脚尖拼命挣扎也不松开,然后一把掼进了床里。
池年被猛地扑向床,陷在了里面,腰身的软肉被突兀地留在了外面,他生气地回过身,程思然却一言不发地将门锁上了。
啊啊啊啊啊好气啊!
池年要被气死了,通红着小脸缩在床里想:再相信菲尔斯他就是大笨蛋!
系统:……你不是吗?
小笨蛋一个罢了。
又被
关起来了。
池年听系统说是因为实验室和王宫都不安全,现在唯一安全的只有这间禁闭室,从外面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有房间。
而现在在外面池瓷已经全权变成了池年。
池年睡醒了就喝营养液,暂时觉得好无聊。
[谢声呢?]他忽然想起来。
[您放心,目前还没有人发现那片区域。]
池年松了口气:谢声没有被发现,他就还是科学家,任务没有失败。
那些克隆人暂时应该也不会受到伤害吧。
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人来看池年,池年在睡梦里迷迷糊糊地好像听见了自己的门锁开了的声音。
然而他困了一会儿,终究没有睁开眼睛。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营养液又多了几个新瓶子,上面画着乳白色的奶液形状,池年尝试着打开闻了闻,和牛奶的味道一模一样欸!
他咕嘟咕嘟地喝下去。
但却没什么饱腹感,还是饿的。
将所有的乳白色牛奶都喝光了池年都没有吃饱,他讶异地问:[这个奶是不是盗版的呀。]
最后还是乖乖地喝了营养液,等菲尔斯赶快把他放出来。
第二天醒来,他下意识地先去看紧锁的门,还是没开!
眼皮就丧气了,一下子耷拉下来,跟只垂耳兔一样,如果有耳朵,估计耳朵都要拖到地上了。
看起来好可怜好可怜。
“好涨啊。”
池年忽然嘟囔着说。
他觉得不大舒服,从昨天晚上就不舒服了,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过现在感觉还是很肿胀。
尤其是胸部。
池年垂着眼眸看,小小的胸脯好像变大了一点。
他用手指头戳了一下,“啊”了一声。
嘶,好痛哦!
眼尾缀着泪花,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可是想问系统的时候,系统又不在。
他抓着衣服的角,往上一直拉,之前本来一直被弄得很红肿的地方前两天已经消掉了。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池年惊讶地张开了嘴巴,看着顶上面的小孔里似乎在慢慢地,慢慢地往外溢出一点乳白色的液体——
恰好和他昨天喝的乳白色牛奶很像!
而且又肿了起来,但明明没有碰过。
池年泪眼朦胧,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绝症。
手指拎着衣服下摆,保持着这个姿势,动都不敢动,直到看见乳白色水珠在红熟的果子上成型。
然后滴落。
真的,真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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