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在犹豫, 然而，即将被他坑害的目标却十分积极的朝他伸出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就说怎么做吧。”
你见过眼瞅着前面挖了个坑, 还要兴致冲冲往里跳的人吗？
阳面前就有一个。
他，脑子应该没问题吧？还是说, 他在打别的主意？
阳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他迟疑着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我可以把我的力量借给你, 助你突破这份极限, 从昏迷中醒来。”
语气微顿, 阳征询的确认：“你必须发自内心接受它，认可它，或许这会令你承受一些痛苦, 但最终的结果一定会如你所愿。你确定，要接受它吗？”
他的用词稍显模糊，但阳自己不觉得, 他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阳一脸他肯定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荒殿一也配合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其实他也听得似懂非懂，比如他不知道阳让他接受的“它”是什么, 但是显然, 你要求一个学霸详细的给学渣讲讲一加一怎么得出二的，有点太为难人了。
被天才部长们和艾因包围的荒殿一, 有着丰富的应对这种状况（糊弄学）的经验。
阳的力量，还有他口中的“它”到底是什么, 只要亲自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在上手之前，他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
应该, 跟扭曲有关吧。
某个关键词触动了系统, 系统再次发出了警告。
【警告：您的举动存在风险, 请慎重决定】
荒殿一一边在心里应承着，一边握紧了阳的手。
“我确定。”
在他这样应下之后，无数不曾体会过的，庞大而复杂的情感涌了进来。
悔恨与不甘，厌恶和憎恨。
受到这些过量的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影响，那些偏激的念头瞬间占据了大脑。
他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
——你似乎，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一切。
——你总是这么自信吗？
那个声音只是在轻言细语的提问。
【警告：不明外源数据正在篡改程序】
密密麻麻的弹窗瞬间占据了整个视野。
【警告：不明外源数据正在篡改程序】
【警告：不明外源数据正在篡改……】
【警告……】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当这类人失去一切时，就会变得格外疯狂。他们无法承受自己的无能，拼命的责怪自己，成为被愤怒支配的怪物，你也是这样吗？
【警告：您的本源正在遭受污染，请及时切断污染源】
荒殿一的眼中充斥了大片的红，一片飘红的景象让人下意识紧张，肾上腺素飙升，催促他快点远离那些危险源。
但是……怕什么，系统。我不是还在呢吗。
荒殿一回答了那个声音的问题。
阳让他不要抗拒的，就是这个声音主人提出的问题？
他也是会被愤怒支配的怪物吗？
荒殿一有点想笑。
拜托，谁还没点无能狂怒的时候了，为什么要对自己要求那么高？
——唔……
那个声音似乎在为他感到难过。
——你总是像是齿轮一样一刻不停的转动着，可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无论多努力也做不到的事。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你看着自己拼命得来的一切在眼前消失，却怎么都留不住他们，那该是……多让人难过啊。
那一刻永远不会在我眼前发生。
——……我见过很多如你一般怀揣着同样美好愿景的人。然而，期盼终究只是一种人类自身，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憧憬，不是现实。
我发誓，直到死亡的前一秒，我的意识终止的一刻，我都绝不会给任何人资格能断言，他已经夺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直至……死亡的前一秒，吗？
被夺走了就抢回来，就算被打断了双腿，折断了双臂，靠着身躯蠕动，牙齿撕咬，用自己的血肉作为阶梯，填满路途之上的沟壑，他也要夺回自己的东西。只要他还存在一丝的意识，就绝不会放弃或停止。
只有将他彻底碾碎，否则这份意志永远也不会消解。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理智根本追不上在前面狂奔的意念。
这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时候，甚至能让人从中感受到一丝难言的安宁。
这太荒谬了。
明明是这样偏执而狂妄的念头，可为何这份意志的主人，却会因此变得如此安宁？
那个出现在脑海里的，温暖而柔和的声音难得产生了束手无策的感觉。
——你是，天然的扭曲啊。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希望下一次，我们能好好的聊一聊。
那个尝试和他交流的声音消失了。
荒殿一感受到了流淌在身体里的力量。
在阳的眼中，握住他的手的人在一阵失神过后，没有变成难以理解的，扭曲的怪物。
相反，他的身上长出了翠绿的树枝。
阳震惊的仰起头，看着脑干一般遍布空间的枝桠。
根系扎根于空间之内，深埋地底，宛如苍白皮肤下透出的青色脉搏。碧玉一般剔透，散发着莹莹的温暖的光辉，发出跳动的心脏一般的声音，注视的瞬间，就能聆听到世间一切美好之物在耳边盛放的乐章。
“好漂亮啊。”
眼前之人，竟然会变成如此美丽的生物。
就在他被如此景象迷住的刹那，漆黑污浊的扭曲转瞬间攀上枝干，在晶莹剔透的树枝上，搅动起了一个又一个墨绿色的漩涡，宛如无数树疣攀附其上。
荒殿一失焦的眼里闪过一抹神采，漩涡倏然扩大，眨眼间，连同他相关的一切都被吞噬进了漩涡之中。
阳的意识空间里再次空寂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揪着胸口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过。
“我成功了，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普鲁托，我们都将得以分享希望的余辉。但是，我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呢？”
大概，是在为从此再也无人得见那样美丽的姿态，而感到遗憾吧。
……
昨日之约·普鲁托找到了阳。
他递出了一份非常简单的合约，但所有和大名鼎鼎的[昨日之约]做过交易的人都知道，小心埋在那些能绕晕你的条款下的言语陷阱。
一个不留神，你可能不仅要给人打白工，还得搭上自己的性命。老资本家了。
普鲁托：“不用那么害怕，这一次，真的只需要你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我以残响乐团的名义保证。”
阳：“残响乐团似乎没有信誉可言。”
普鲁托：“哎呀呀，别那么说嘛。你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好选择了。难道你不想改变这一切吗？”
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话请直说吧。”
绅士打扮的骷髅头优雅的交叠着双腿。
普鲁托：“或许你已经有所听闻，那真是个令人听了十分伤心的传言。我们，竟然成为了唯一被神抛弃的人。”
那是不知何时流传在整个世界的儿童睡前故事。
神花了三天拯救世界。
第一天，淹没世界的洪水褪去。
第二天，夺走性命的恶疾不治而愈。
第三天，神本该拨动命运的指针，将幸福平等的分给每一个信徒。
“但最后一刻，神却说：我累了。”普鲁托摊了摊手。
他掐着嗓子，如同舞台上的戏剧演员那样，高亢的哀叹：“神的生活枯燥无味，你们的信仰对我不值一提。”
“我想要，成为人。”
他笑了出来。嘲讽意味十足。
阳：“这样的故事都市里有很多，残响乐团不会把这种儿童故事当真吧。”
普鲁托：“如果我说，这是真的呢？”
阳不再说话。
普鲁托：“好吧，抛开那些无聊的过程，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我们只希望你能和一个人交上朋友。”
阳：“就只有这些吗？”
普鲁托：“当然。”
毕竟，朋友之间帮点小忙，那不是理所应当？
普鲁托：“我亲爱的朋友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与你见面了。”
……
荒殿一猛地睁开眼睛，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看着周围熟悉的主管办公室的摆设，他发现，自己醒是醒过来了，但是貌似醒错地方了。
系统上清晰的记录着：【共鸣已退出】
他呼出一口气，眉头紧锁：“萩原警官那边……”
现在很危险，还带这个昏迷不醒的累赘。这下有点麻烦了。
荒殿一起身，披上外套就要往外走。
正好撞上听见动静，赶过来的苏格兰。
苏格兰：“出什么事了吗？表情这么难看？”
荒殿一看着就在他起身准备去找萩原研二时，弹出来的新任务。
【限时任务：清除扭曲阳·比斯莫克
倒计时：2小时30分钟】
【失败惩罚：永久封锁共鸣技能】
荒殿一在“扭曲”和“阳”的名字上停留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烦躁的“啧”。
奖励没有就算了，还出惩罚了是吧。系统你不装了吗系统！
……
很好，系统今天也在装死中。
眼看着荒殿一脸色越来越难看，苏格兰眸光微动，语气轻缓的问：“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吗？”
荒殿一看着苏格兰，再想想波本，想到现在可能随身带个扭曲的萩原研二，额上青筋跳了下。
“传令3级以上员工待命。”
第102章 帮派之争
苏格兰心里咯噔了一下。
协助引路人工作的这段时间, 他对公司里那些神经病同事印象深刻。
他大概是这公司里唯一一个，不愿意和其他员工待在一起，反而更喜欢和主管待着的员工。
L公司内部看似平等, 实际上是一个严苛的金字塔结构。
高级员工拥有更多的权力，同时承担更高的风险。
一些, 致命的风险。
那些拥有等级的员工身上还不明显, 他们大多能力出众，拥有过人的长处。但在另一些文职的身上, 基本上苏格兰每天醒来, 他所见到的文职同事, 都是一批新面孔。
昨天还坐在一起吃饭的同事们，他们都到哪去了？
大多数人不敢深究，或者说, 他们无力深究那些问题。
这家公司藏着太多的秘密，那些不见踪影的同事，只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部分。
整个公司从上到下全都处在极度高压的工作环境之中。
这就导致, 公司里那些能活到被苏格兰记住的大多数人，都只是表面正常。
他们会热情的跟你谈天说地, 会和你抱怨工作中遇到的困难, 抱怨上司对自己的压榨，吐槽糟糕的住宿和工作环境, 还有没完没了的加班。
就和这世界上任何一家大型企业里的打工人没有区别。
但真的接触下来就会发现，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点心理问题。
即使现在没有, 不久的将来，或许某一刻, 你的同事就会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 陷入到不明的崩溃状态, 变得极具攻击性。
你永远也不知道，那个和你说说笑笑的同事，下一刻是不是就会对着你的后背，举起枪。
这些最终承受不住压力的人，也很快会消失在视线里。
这样的人，太多了。
苏格兰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唯一安定不变的身影身上。
那个永远坐在屏幕前，在人们陷入慌乱时出现的人。他是整个公司里，唯一一个不会在某天突然消失，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变得疯狂的存在。这样的安心感帮了大忙。
为了稳定自己的心理状况，苏格兰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
他总不能L公司的秘密还没探查清楚，就成了那些消失的人中的一员。
所以他并不是很愿意接触其他高等级的员工。以防被潜移默化的影响。
从同事口中打探情报？那更是无稽之谈。
不知道引路人打哪找的一群人。高级员工各个都有着极高的反侦察意识，他们同样对其他人保持着非常的警惕，根本就什么都问不出来。
在苏格兰的印象里，等级越高，就意味着越危险。他们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现在，主管却通知，3级以上待命？
这次是有其他的分部入侵，还是，我们管理着的那些“小可爱”里的某个又失控了？
无论哪种，都够令人心惊肉跳的了。
苏格兰嘴角的弧度抹平：“遵命。主管。”
看来今天之后，我们又要失去很多熟悉的面孔了。苏格兰想。
L公司内，接到消息的员工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
察觉到动向的比娜动了动手指，给外出打工的安室透发了一条通知。
【L公司，已进入备战状态。动作再慢点，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翼已展开，其下覆盖之处，皆是阴影。】
安室透几乎能想象得到，那个女人带着些微笑意的语气。
“什么都看不到？”安室透满身低气压的重复，“身为‘眼线’，却看不见，训斥得够委婉的。”
那俯视着一切，一切尽在掌握的语气着实令人不快。
赶到爆炸地点，却只得到了一片大火燃烧过后的废墟的安室透，转头追着新发现的痕迹飞奔而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L公司竟然出动了，引路人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
萩原研二灵巧的躲开不断追击的子弹，回身用大剑格挡开从阴影中跳出的暗杀者。
挥开的瞬间，剑柄有一刹那从手中被震飞。
萩原研二咬紧牙，用力向前抓去，直到剑柄重新落入手中，他的眼瞳溃散了一瞬。
他感受不到自己有在使力，但毫无疑问，他仍然死死的握住了剑。
颠了颠背上的小白毛，感受着对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断断续续的调笑着：“真是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得动这么个大家伙的。”
“……”
“哦，还能拿这玩意砸穿屋顶。”
“……”
“小白毛？”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无数身影穿梭在夜色之中。
在发现了萩原研二带着个累赘的时候，追杀者就如同找到了弱点，将目标转向了背上的小白毛。
到了现在，白神甚至不需要再指挥玩家，都是打惯了游戏的老玩家，自己就知道打配合。
连最重要的游戏热情，也不需要他来挑动。
遇到困难的boss，久攻不下，玩家只会越来越热情。
他们的热情体现在更精准的配合，和操作上。
萩原研二将小白毛从后背移到胸前，体力在流逝，身上新添的伤越来越多。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感受着小白毛逐渐冰冷的身体，只觉得深深的无力。
动摇的瞬间，立马被高度集中，时刻紧盯的玩家抓住了破绽。
砰！
萩原研二下意识侧身，巨大的冲力让他向前倒去，勉强撑住了身体。
他露出半哭不笑的表情，“怎么办啊，小白毛，我好像……”救不了你了。
血水在后背晕染开。
萩原警官……
精神恍惚了一下。他好像听到小白毛的声音了。
又有点不太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白发传令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远处，在背后瞄准了他的玩家迟疑了那么一下。
大概是因为，看起来太惨了吧。良心稍稍有被刺到了。
“总有种我们在欺负人的感觉。”他带着点不适看向身边的同伴。
同伴的表情也有点怪怪的，正想说什么，视线一转，突然站起来：“人跑了！”
刚才还看着快不行了的人，腾得站起来，不管不顾的向前跑起来。
怀中的小白毛手指蜷缩了一下。
这一次，他彻底舍弃了对背后的防御。
怎么都好，随便那些人怎么做吧。他想。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把小白毛送到医院。其他的，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知道小白毛醒来，会不会被他感动哭。那么好看的人，就算哭了也会很好看，不过，如果可以，还是希望他笑一笑吧。
毕竟，他总是一副快哭的表情。
所有潜藏于黑暗之中的玩家，几乎同一时间，近乎本能的举起了枪。
就像猎人的枪眼追逐奔跑在树丛间的猎犬。
无数道红外瞄准线，集中在了萩原研二的身上，榴弹已先一步脱手而出，年轻的黑发警官似是有所察觉般牵起嘴角，带着几分洒脱和坚定，不管不顾的向前奔跑着。
最后的机会。
追踪而来的安室透甫一出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死亡景象。
“啊……”喉咙中发出一声促音，眼瞳猛然缩紧。
下一秒，巨大的轰鸣和烟尘席卷四野，将萩原研二的身影吞没。
“咳咳！”安室透掩住口鼻，脸色铁青。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人是——
他，死了吗？
萩原研二，真的死了吗？
同一时间发动了攻击的玩家也有些恍惚。这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举动，虽然就算反应过来也会这么做，但是总觉得，心情莫名的沉重。
发现了这一点的兔子面具烦躁收枪：“真是的，游戏而已，散了散了，萩原研二确认死亡，今晚收工。大家辛苦了。”
就那种火力，能活下来就见鬼了。还傻站那，等着确认尸体吗？
转身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兔子面具发现身边的玩家没动，正想再说两句，就见那名玩家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前方，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
“兔、兔、兔子面具，那个是——什么？”
渐渐散去的烟尘之中，极度扭曲，可怖的身影冲击着所有人的视觉极限。
他像是一个人，雪白的身影如此熟悉，但又绝不是一个人类该有的姿态。
本该是脸的位置，如今只有包裹在冰冷金属下颌与头骨之间，如同笑脸般显露锁眼的锁。
黑色的机油黏糊糊的滴下。
白袍从胸前撕裂，纤维粘连的缝隙间，露出其下空荡荡运转的蓝色机芯，钢铁机器构成了它的身体，双臂之中，只延申出了束缚的锁链，将他牢牢钉在地面。
不知何时长得高大强壮的身躯，将一切危险阻拦。
怪物发出机械转动的咯吱声，萩原研二却莫名听懂了它的语言。
它说：
【现在，我可以保护你了】
“……”
反应过来的安室透举起枪，冲他喊道：“危险！”
玩家们还在傻眼的时候，另一群人也已经悄无声息的赶到。
苏格兰举起魔弹，率先打出了第一枪。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身影无声落在了周围。
拖着青蓝色尾巴的魔弹重重轰在扭曲的身上。他并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只是被打得有些摇晃，但还是选择站在了萩原研二身前。
荒殿一看着变成了扭曲的阳，其实他带着滤网看还蛮可爱的，但看周围一圈人青青紫紫的脸色，应该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认为。
阳的声音出现在脑中。
“你可算来了，你一直不回来，我只能出来替你顶一下，他差点就死了，”阳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有些疑惑，“你怎么跑那去了？这个身体，你不要了吗？”
荒殿一看了看扭曲阳，又看了看一脸表情死掉的萩原研二，再看看不远处的波本，沉默了下。
苏格兰一脸冷酷端着枪指着阳，将紧张藏下：“目标就是它了吧，主管，我们动手吧。”
阳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你不打算回来了啊。”他失落的说。
整个扭曲都灰暗了不少。却又有种认命般的放任和消沉。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会帮我一个忙吗？”
他语气轻柔的提问。
“拜托你，全力以赴，不留余力的，清除我吧。”
在大脑清晰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萩原研二已经站在了扭曲的身前。
一脸空白的说：“快跑，小白毛。”
身后怪物身上的锁链轻轻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似乎没有理解他的话。
萩原研二抬起头，面对着站在那里的荒殿一，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又见面了。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
一时间，都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对哪个说的。又或许都有。
荒殿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是赶来救人的，吧？
第103章 帮派之争
荒殿一不可能直接说自己之前在阳的身体里。
而且, 随着扭曲的现身，产生了一股令人不适的气息。
所有聚集在这里的人，玩家, 本世界原住民，每个人身上都在向外扩散着各种激烈的情绪。随着大家心情起伏越来越大, 他们的轮廓, 在变得模糊。
在看到扭曲的时候，所有人的精神都在受到扭曲的影响。
用力眨下眼睛, 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那些奇怪的现象, 错觉一样消失了。
以前见到的扭曲, 都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但是也可能是因为，他不久前刚和扭曲产生了共鸣, 才第一次清晰的目睹了这种变化。而不是之前不存在。
果然还是实践出真知。对于扭曲的研究，这不就有进展了。
别看玩家们这会这么安静，其实他们正在疯狂在讨论组里发消息, 眨眼群里消息就999+。
扭曲阳的照片在讨论组里刷屏了。
【谁特么知道这啥玩意！[图1][图2][图3]】
那就跟你在院子里玩游戏，一抬头发现一个巨人正趴在墙头盯着你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那种头皮发麻的诡异感。
【这柯学吗！这不柯学啊！】
正在玩家们疯狂打字的时候, 带领L公司的人赶到的荒殿一开口了：“让开, 萩原警官，你在妨碍我们的工作。”
工作？什么工作？
“收容你身后的危险生物。在这方面上, 我们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请放心交给这边吧。”
他表现出了相当稔熟的样子。
很明显, L公司的人知道小白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经历过团建的苏格兰和波本同时想到了曾经见过的，研究所黑暗过去里, 那些实验室里传出的叫喊。曾如梦魇般纠缠。
而苏格兰这段时日里接触得更多。
无论多么超出想象, 这些世人眼中的怪物, 都毫无疑问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它们诞生自人自身，更甚至，它们可能曾经就是人类。
更深层的秘密，苏格兰还不得而知。大概即便那些复杂的原理，就以文件的形式摆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来。
但以上都不是毫无根据的推测。
L公司，Lobotomy Corporation，脑叶公司，是人脑与精神意识领域的专家。
而组织，绝不惮于采用一些，得不到国际社会认可的研究方法。使用一些残酷的手段，去对待那些“志愿者们”，譬如，把他们改造成眼前这个样子。
随着L公司在各个领域，与各方的合作加深，新型能源正在造福世界。他们正如同一颗新星般冉冉升起，在整个商政界越发炙手可热。
只有亲身经历者才会明白，血泪构建起科技之塔。毫不夸张。
苏格兰心里半点不怀疑，面前这个生物就出自L公司之手。
那就像，一只从实验室逃跑的兔子。
他十分精准的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生化公司的安保队长。处理危险时，任何犹豫，都是对这个世界上，正常生活着的其他人的不负责。
不只是苏格兰和安室透觉得扭曲阳是L公司的研究产物，萩原研二也连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玩家们更是一脸“卧槽”的表情。
丰富的经验？哪种丰富？什么经验？
再看那边不科学的扭曲，玩家们感觉自己今晚这是误打误撞的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
你们L公司果然在背地里干一些很缺德的东西！
萩原研二看着荒殿一充满敌意，但荒殿一一点都不着急，他只轻飘飘的问了一句：“身为警察，你能看着你身后的东西伤害普通人吗？”
萩原研二定住了。
荒殿一确定他不会再成为阻碍了。对身边的苏格兰说：“速战速决。在这附近的人起床之前打扫好这里的痕迹吧。”
“是。”
随着苏格兰的沉着回应，经验老道的员工们面无表情的冲了上去。
他向后退了几步。将战斗的空间留给自己优秀的员工们。
这次带出来的都是高级员工，且都是老员工了，L公司的秘密就是吊在他们面前的胡萝卜，他们不会乱行动的。没有玩家，玩家荒殿一带不出来。
不知道扭曲阳的实力如何，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他带了这么多人来本来是为了堤防玩家惹事的，没想到来之后发现，玩家意外的安静如鸡。
那就正好快点解决，事情闹大就不好收场了。
阳也不会站着不动，咔哒咔哒的机械音响起。
【接受指令……执行指令……指令】
【无所不知】
深深扎根于地面的锁链摇东起来，巨大的钢铁利爪破土而出。
金属的尖爪毫不留情的向前爪去，足以将一个成年人捏成一坨碎肉。
阳的本体意外敏捷点满，防御属性更是拉满了，相当难突破。好在员工们见多识广，背后有主管指挥，所有人都显得冷静到了可怕的程度。
玩家们渐渐停止了手头的动作，摒住了呼吸。
这已经不是暴力美学了，这是纯粹的搏命。
混战中，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扭曲阳的身后。
眼尖的玩家认出了他。
“狮牙工会的会长？”
员工们还没来得及动作，附身在狮牙会长身上的普鲁托就抢先一步动手了。
他冲着荒殿一笑了一下，然后果断出手偷袭了扭曲阳。
与此同时，白神那边也收到了普鲁托的传信。
鼠标停在小号的面板上，系统弹出了是否确认销毁当前账号的提示。
【确认。】
四周安静了一下，扭曲庞大的身躯缓缓消解，荒殿一对上了普鲁托的视线。
普鲁托在期待他的反应。
但等了一会，普鲁托遗憾的发现，他根本什么反应都没有。他明明，都当着他的面杀掉了阳，唉。
当然，也可能阳对他来说，还不够重要。
他一点都不气馁，完全没有被这个结果打击到。
毕竟这也在预料之中，如果这么轻易就能达成目的，他们又何必大费周章。
反正最重要的一环已经达成。
那就是在那个人身上种下扭曲的种子。身为扭曲的普鲁托很容易就能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那种同类的气息。
“接下来，只要细心的‘浇灌’呵护，总能发芽的。”这么美妙的消息真想立马传给阿尔加利亚大人，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其实整个计划中最难解决的，就是如何让这个人产生绝望的感觉。
要怎么才能让他的世界崩塌。
那么多的聪明人都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才只能这样一点一点的试过去。
普鲁托优雅的行了个礼：“初次见面，请接受这个来自残响乐团的，一点小小的见面礼。”
荒殿一：“如果你们的见面礼是指杀了我的朋友的话。那可真是让人收礼收得都不开心。”
朋友？
普鲁托噗嗤笑出了声，“您的样子可不像死了朋友，真正死了朋友的人，是不会这么平静的……算了。反正我不动手，您不是也打算杀了他吗？不该感谢我，替您解决了大麻烦？”
在L公司的员工将他包围前，普鲁托的身影就隐匿在了阴影里。
“招呼打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他溜得很快。应该是来之前就提前计划好了，很了解荒殿一的样子，跑得特别及时。
苏格兰返回到荒殿一身边，看着陷入沉思的引路人，探寻的问：“主管，那个人是？”
“不认识。”
残响乐团？没听过。
荒殿一抬脚，走向扭曲消散后留下的冰冷尸体。此时这具空壳内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作为一款主打真实的游戏，没开复活点的时候，玩家手中角色死亡都会留下尸体，账号销毁，换种说法也就是角色的死亡。
这里还能留下一个空壳。当然，不会有什么用处，只是为了防止玩家代入感脱离的一点小小设计。
荒殿一抱起这具空壳，能感觉到精神另一端空空如也。
通常他清除的扭曲，并不是真正的消灭。因为以附身形式降临在此世的扭曲，也不是那些扭曲的本体。或许只是它们的一个投影，一段意识。
放在阳身上，他也拿不准到底真的死了，还是只是这个降临的部分被清除了。
阳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和他之前遇到的扭曲都不一样。
天要亮了，荒殿一解下被萩原研二重新围在阳身上的白袍，递给站在身边沉默不语的黑发警官，“这个就送给你吧。”
荒殿一稍微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萩原警官这会多少都会有点想揍他，可能得给他来上一拳。
虽然这么说自己也觉得挺生草的，但他现在确实就基本等同于，杀了对方救命恩人的凶手。
正常人估计都会给他来两下，何况，萩原警官，就算他杀的只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也会对他生气吧。
荒殿一这点气氛还是会看的。
但是，对方意外的只是沉默着，从他手中接过阳平时穿在身上的白色披风。
荒殿一不打算深究他的想法，反正没要对他动手就行了。
萩原研二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的尸体？”
竟然会关心这个问题？
荒殿一本来是打算试试能不能把阳抓回去收容的，毕竟想研究扭曲，他还缺少实验数据。虽然收容不了也没关系，他已经自己获得了一份重要的实验材料。但多个阳总是不错的。
他不会差别对待异想体和扭曲。
该有的待遇都会有。
可惜。不过，也算确认了扭曲们的背后，确实有个目的不明，目标是他的组织，在暗中操纵这个情报了。
至于剩下的这个空壳……
“当然要带走了。”万一以后还有用呢。
说完还特别强调了一下：“我不会毁坏尸体，也不打算做什么，就是好好的安置他而已。”
荒殿一觉得，估计L公司现在在萩原警官这的形象已经没救了，不过还是努力挽救了一下。
他真是为公司的公关操碎了心。
萩原研二：“我知道。”
荒殿一欣慰：“那就好。”
而此时，为了阵营任务奔波的咖啡机一脸虚弱的赶到。
【阵营任务：代表拇指接下来自食指的宣战】
咖啡机嘴角抽了抽，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接下了之后，不会要她一个人去打吧？据她所知，拇指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啊！
看到她出现，荒殿一和萩原研二同时顿了下。
本来都打算带着员工彻了的荒殿一，想起了自己还没做完的帮派任务。
但是阳现在肯定是没法去跟拇指对话了，手里的这具空壳，他已经没法再连接了。
他想了下，目视前方，一脸正直的说：“萩原警官，这位食指的传令员在死前，向我传达了最后一条指令。你能帮他完成吗？就当完成他最后一个心愿。”
萩原研二看向他，静静等待他之后的话。
荒殿一：“你能替他，向拇指传下宣战指令吗？”
请替死去的传令员完成他最后的工作。
萩原研二并未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说指令，是他的心愿？”
食指指令，那些莫名其妙的指挥人的话语，难道不是来自食指上层下达的命令吗？
为什么你这么自然而然的，就将指令与人的愿望等同了？
啊，被抓住话里的漏洞了。
荒殿一选择坦然告知：“食指的指令，本身就来自人们自身内心的真实想法。说是心愿，也没什么问题吧。”
【我接到了保护你的指令。】
萩原研二垂下了眼睛：“我知道了。”
……
收到信息的松田阵平一整晚都没睡，直到找到同期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萩，你也太冲动了！你是把教官教我们的都还给他了是吧，单打独斗的英雄主义什么的，傻子才会这么做！”
好友完好无损，吊起的心总算放下了来，松田阵平这会也有点生气，他抓着自己的卷毛，一脸严肃。
不过……
“你这身打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买的披风？”
第104章 帮派之争
游戏最新更新了一个PV。
红色旗帜下, 全员身披红色大衣，穿着黑色作战服，以红色作为代表色的帮会, 拇指。
白色旗帜下，全员围着白色披风, 黑色制服, 以白色为代表色的帮会，食指。
一边是硝烟和战火般冷硬, 一边是教会般圣洁安详。
PV最后, 出现了【欢迎各位新人的加入】的字样。
白方代表人物自然不会少了传令员阳,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代行者和苦行者。
头顶【苦行者】字样的角色只有一个剪影。
而红方这边同样有一个剪影角色，头顶着【拇指二老板】的字样。
玩家们预感到了游戏可能要更新新模式, 论坛里正热闹得不行。
某间会议室里，围坐在一起的咖啡机等人，看看那个“二老板”的剪影, 再看看坐在主位的白神，又看了看剪影。
白神面无表情：“别看了, 是我。”
玩家们纷纷尴尬撇开视线。
拇指召开了会议。
挂满了红色旗帜的会议室里, 坐着的全是熟面孔。
会议室的最前方，顶着拇指二老板身份, 坐在那里的白神也是一阵沉默。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凑一块看PV。PV看完了, 登上了红方代表人物，被迫接收了一套拇指制服的咖啡机等人, 完全就是一副哭丧的表情。
别的玩家还在狂欢新模式, 而真正在准备和食指开战的他们, 现在完全是快绝望到底了。
因为有阵营任务的存在，他们现在甚至不能再以玩家身份自由行动，一切都将以拇指的利益为出发点。他们，就是拇指的成员。
真实的角色扮演。而且没有拒绝选项的那种。
会议长桌一圈全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玩家，大家心思各异，因为气氛太尴尬了，有人开口说：“哈哈，白神是我们上司，真让人高兴啊，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出什么事了也好照应一下……”
“我拿到的身份只是‘二老板’，上头还有‘大老板’，我们的‘教父’，虽然目前都没出现，只有个名头，但现在就放心还太早了。”白神一盆冷水泼了下来，玩家们脸色又苦了下来，其他人疯狂瞪着咖啡机。
如果不是咖啡机把拇指的消息透露给他们，导致整个讨论组里的所有人全都触发了阵营任务，他们现在用得着这么苦逼的坐在，顶着拇指的头衔这开会吗？
不过没想到，他们组群的发起人，竟然就是那个攻略者白神。
坏消息是，他们整个组，包括白神一个都没跑掉，全陷进来了。
咖啡机把头撇向一边，吹着口哨，装作没看见。反正不能她一个人这么倒霉，去跟食指打吧。
白神正想说什么，面前就弹出了ooc警告。
ooc？哪ooc了？
作为攻略者的白神很快想到了拇指最重要的一条规则。上下等级分明。
他不得不僵硬着对照着拇指行动守则，开口：“对上级不敬，当碎其颚。”
在他这样说完之后，身边立马有玩家接到了击碎咖啡机下颚的任务。
对方当场就想骂人了，被白神眼神警告了一下，又憋了回去。
（你难道也想因为随意发言，被打碎下颚？）
显然，这个时候随便说话，肯定会有其他人接到打碎他下颚的任务。
不想原地暴毙的话，他们就得遵从任务指引。
他们现在正处在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无复活点，无客服回应，无法登出游戏。
就像被流放的孤儿，系统完全是一副他们做不完任务不罢休的态度。
谁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角色暴毙会不会有风险。不是说现实的自己一定会出现生命威胁，但任何损伤都是不必要的，涉及到自身安全，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游戏出任何bug了，第一时间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等待维修员和程序员的救助和指引，才是明智之举。
那个接到任务的人只好忍耐下来，看向咖啡机。
察觉到他们是认真的，咖啡机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喊道：“你们不会真的要对我动手吧！”
拇指的作风向来没有废话。
她话都没说完，只听咔嚓一声，下颚便已被击碎。
【疼痛屏蔽失效】
迟了一步，咖啡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在场众人听着那难以置信的刺耳哀嚎，气氛越发肃穆。完全轻松不起来。
他们突然意识到，再拿玩乐的心态去应对现在的一切，被拖走的咖啡机就是先例。他们甚至无法责怪担任二老板的白神，因为白神现在脸色也很差，可他什么都不能说，他必须当好这个二老板。
这一刻，有某种无形的东西在变质。
席间，众人越发肃穆，纷纷垂下头。
白神看向PV里食指阵营，标注着“苦行者”头衔的人。
食指分为苦行者，代行者，和传令员。三个职位全部都是围绕“指令”设置的。
分别对应了接受指令的人：指令的践行者——苦行者；
处决未完成指令的人：指令的惩戒者——代行者；
以及传递指令的人：指令的传达者——传令员。
其他人或许还没看出来PV里，那个被隐藏的苦行者的真实身份，但前阵子才和对方打过交道的白神却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认得出来，因为那天，他们全都在场。
“萩原研二，竟然以苦行者的身份出现在了PV里。”白神头疼的说。
萩原研二代替了原本的传令员，来向他们传达了食指宣战的指令。
但明明当时，他还不能算是食指的人。这一点，他还是可以确认的。
有人怔怔说：“是因为我们当时说的话吗？”
玩家们按照系统指示，硬着头皮装出了个样子，接受了食指的宣战。本以为姑且算是没事了，他们需要时间捋清楚现在发生的事，没想到走之前，萩原研二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你们曾见过那位食指的传令员，名叫阳的家伙吗？”
玩家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按理说，他们当然是不认识阳的。
但系统发放了剧本。
担任二老板副手，拇指指挥官角色的玩家只得一脸轻蔑地开口：
“啊，那个不知礼数，自以为是的传令员吗？因为犯下‘侮辱’拇指的罪行，触犯拇指的威严，已经被拔去舌头，剜下眼球，碎颚后，丢去喂狗了。怎么，他还活着？你见到他了？”
对方说起这些的时候，十分不以为意。
虽然玩家自己心里也打颤，还是念出了剧本上的内容。
他们这是加了个什么可怕的阵营啊！！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萩原研二捂住了眼睛，掩住半张脸，嘴角发出一丝轻笑。
笑得人凉飕飕的。但身为拇指，他们绝不能表现出来。
他们拇指，作为某种意义等同于黑手党教父家族的组织，装也要装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露怯，或是同情都会被ooc警告。
玩家坚强的说完了后半句：“倘若你见到了他，也不足为奇。可能是他们食指有人接到了指令，将他救下了吧。我们拇指，尊重食指指令的选择，不会再对他出手。”
拇指虽然冷酷，但重视礼数。他们不是粗鲁无礼的混混，相反，没有比他们更懂礼貌的人了。
就像真正的黑手党们，其实都相当的信守诺言。
那次萩原研二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然后再看见他，就已经是在PV里，成了食指阵营中的苦行者剪影。
“苦行者啊，貌似说执行了够多的指令之后，苦行者就会升为传令员了呢。”
总觉得心情复杂。
“如果我们开战，是不是某种角度上也算是达成了最初的目的？”有人问。
毕竟，他们一开始就是为了模仿那个炸弹犯，杀了萩原研二。
白神：“前提是我们这一战，要打赢。”
玩家：“这，怎么赢啊，我们又不是真的……”他们拿着拇指的剧本，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拇指的实力。
想到PV中出现的食指代行者的战力演示，脸色青青紫紫。
白神：“那晚，L公司的人出现了对吧。虽然不知道在整起事件中，他们扮演了什么角色，不过眼下我们已经无力再探究他们的想法，只不过，我们或许可以选择将他们拉下场。”
既然他们本身胜率不明，不如就为这边，加点筹码。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L公司对付食指，来取得胜利。”
祸水东引，坐收渔翁之利.
荒殿一这边，在萩原警官完成了传令任务之后，就收到了帮派任务达成提示。
总算拿到了那张“空头支票”。
太离谱的奖励，根本就不会实现。
荒殿一还试着写了召唤艾因，就完全没动静。
既然如此，考虑到目前的情况，他就用空白奖励卡，召唤了真正的食指代行者。食指的主要战力，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已经铺垫得足够充足，代行者得到了世界的放行，作为奖励的一部分，成功召唤到了这个世界上。
他们就等同于R公司雇佣兵那样的存在。
拇指，则有玩家加入。
那就让他们打去吧，也多少消耗消耗玩家过于旺盛的精力，给他们找点事做。
食指和拇指交战，是在东京圈范围内，距离L巢很近，真出什么问题也好解决，荒殿一就没太关心他们的事情了。
毕竟，和“世界之翼”这样体量的存在相比，无论是食指，还是拇指，都太渺小了。
他们手里又不掌握什么重要的技术。科技，才是生产力和底气嘛。
中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某个议员说得到了警视厅那边传来了消息。有个警察拿到了据说是L公司把柄的证据，不过这位议员因为很想搭上L公司，就干脆找了些门路，把那些证据拿到手了。
也就是说，那位警察先生做了无用功。
拿到手一看，都是L公司在暗中清除东京地下势力的相关证据。有些照片，显得稍微血腥了点，看着就和犯案现场一样。
议员赔笑道：“为了城市的‘干净清洁’，行动中稍微粗暴了点又算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啊，要知道，那些暴徒也很危险呢。不彻底制服他们，伤到您手下的人怎么办？”
荒殿一觉得，这人可真的太会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也是个人才。
他默默的把这人划给A公司。现在A公司更需要增加一些，来自议员们的支援，这种筹码。
至于证据，自然不了了之了。
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起码荒殿一，又专心回到工作上了。现在他还多了新的研究项目。
在实验室里泡了一周，中间休息的时候，少见的接到了贝尔摩德的主动联络。
接到boss命令，在纽约抓莱伊的贝尔摩德受了重伤。
她一边逃命，一边想到了一个，可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帮助她的人。
“引路人，派你的人来接应我。是boss的命令。”
她所指的是荒殿一手下的其他引路人。毫无疑问，这位最初的引路人，也是所有引路人的领导者。boss也是默认把这部分的管理交给他的。
荒殿一答应得很痛快：“我的人是吧。稍等，马上就到。”.
另一边，安室透在一家咖啡厅找到了比娜。
他一脸自然的坐在她面前，向她汇报了当晚的见闻。除了弱化了某个同期的存在之外，基本都是如实陈述。
“趁着P公司倒塌，瓜分原本属于P公司的地盘，再倒卖给新上任的P公司主管，以此换取资源和财富，是那些势力向来的做法。为此引发争夺，不足为奇。拇指作为其中的佼佼者，自然会觊觎这部分的利益，为此而算计。”
比娜端着红茶，轻而笑之。
“不明白吗？闹出事端，再以舆论施压，借此要挟L公司，他们恐怕已经在那附近准备好了摄像头，录下‘L公司灭口知晓秘密情报的警察’，这一过程了吧。
无论是用来换取金钱，武器，抑或是逼迫对方帮助自己，在蚕食P公司倒塌下的残余利益的战争里获胜，都是相当值得一试的买卖。”
“只是，他们想要借此拉L公司下场，这样的举动，就有些危险了。”
安室透正在琢磨，她口中的危险，到底是指L公司太危险，还是说这样的行为本身，超出了A公司的首脑允许的范围，而触犯了首脑制定规则的拇指，其自身危险了。
他其实心里十分怀疑，是不是一切都早已被首脑看在眼里。身为眼线，他所获取的情报，总觉得对身为首脑的比娜的决定，完全没有影响。
“对于他们的危险行为，您打算怎么办呢？”安室透低声问。
比娜放下茶杯。
“没关系。我会出手。至于管理者们，也是时候出面，给他们点警告了。他们的动静，已经闹得够大了。”
安室透一想，看来L公司联合其他公司算计P公司的行为，也并不是完全过去了。
虽然准许了各分部之间的一些竞争行为，但也并非毫无限度。
现在这是要，秋后算账？
比娜：“听说，不久后，铃木家将为他们新获得的红宝石‘绯红之眼’，召请各界名流前来观赏。小说家，名演员，名侦探，政客，商人，诸多人物汇聚一堂，不愧是铃木家。
嗯……宴会。这样轻松的场合，倒是个能让管理者们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机会。”
安室透意识到了什么。
不确定地试探：“是要召集分部部长们吗？”
第105章 主管
组织纽约研究所内, 宫野志保见到来看她的宫野明美，连日研究毫无进展的郁闷都消除了不少。
“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出差, 顺路来探望一下你。”
宫野志保总觉得姐姐哪里不一样了，不过提起组织的任务, 宫野志保不由追问：“组织又给你派了什么任务？”
宫野明美：“没什么危险, 别担心。”
对于自己现在在做的事，宫野明美不愿多说, 不想把妹妹牵扯进来, 她只稍微透露了一点：“我无比确信自己此刻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志保, 你将来也一定会成为对推动世界进步，做出重大贡献的伟大人物，每当想到这件事, 我就无比自豪。”
姐姐看着她的目光非常温柔。
宫野志保不好意思的偏开视线：“怎么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
宫野明美宠溺的笑笑，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一条消息, 让她的气息立马带上了几分强势。
【带人支援贝尔摩德，FBI的人正在抓她】
察觉到事情不一般的宫野志保问：“是组织的消息吗？”
宫野明美：“嗯, 有点事要做, 能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我先走了, 不要太累了哦。”
宫野志保嘴里抱怨着：“才这么坐了一下就要走了。”
不过还是亲自送姐姐出门。
“姐姐，小心一点。”她叮嘱。
“知道了。”
宫野明美转头上了来接她的车, 一上车，她带上了助手递给她的眼镜, 打开开关, 上面显示的是贝尔摩德的定位。
助手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 正问她需不需要其他的准备。
宫野明美打开电脑，在电脑上快速敲击起来：“贝尔摩德被FBI盯上了，先提前做好要跟FBI交涉的准备，以防她失手被抓。去跟T公司打个招呼，这边毕竟是他们的地盘。”
助手问：“我们要报上自己的身份吗？”
汽车很快到了地方，宫野明美拉下黑色帽檐：“就说是L公司主管直属秘书说的就行了。”
隔着两条街，贝尔摩德扮演的银发杀人魔正在雨中逃跑，被莱伊打伤了之后，那个男人的瞄准镜仍然没有放过她。
危险了。她心中暗道。
要是被抓了，组织肯定会放弃她。等待她的，就只有组织的灭口了吧。
贝尔摩德讥讽地笑了笑。
“可恶的莱伊。荒殿一，那家伙不会放我鸽子吧？”
贝尔摩德虽然料想引路人应该不会拒绝帮助自己，但是对组织的人信任度也实在不高。如果引路人只是口头应下，事后找机会推脱，她也完全不意外。
贝尔摩德选择逃进一个废弃大楼里，周围已经被FBI包围了。偏巧又撞上了不该出现的人。
好友的儿子，工藤新一和他的小女友毛利兰。
贝尔摩德二话不说就想开枪，工藤新一护着毛利兰，她就这么迟疑了一下，远处组织那个叛徒的准星就已经对准了她。
随着雨夜的一声枪响，那可是八百里开外都能弹无虚发的程度。
工藤新一敏锐的转向枪响的方向。
谁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贝尔摩德死定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
就在赤井秀一开枪的同时，穿着黑色职业女性套装，带着一顶黑色宽檐圆帽，涂着红唇的女人同一时间开出了一枪。
赤井秀一惊讶的放下了枪，“我的子弹被人打掉了，是谁？”
工藤新一和贝尔摩德也同时发现了这一点。
苦思不解之时，急促的刹车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眨眼间，十几辆黑色宾利转眼将这附近所有路口封锁。
附近的混混互相看了眼，二话不说就跑路了。
停在巷口的车门打开，黑色的伞面撑开，高跟鞋踩在水中，一身OL打扮地女人从车里走了出来，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举着电话，转动头四处找寻了一会，最终，远远隔着瞄准镜停在了赤井秀一身上。
她笑了一下。
赤井秀一身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FBI同事不解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反而收了枪：“秀？电话？”
赤井秀一：“不用接了。这是警告。”
狙击手不仅被找准了位置，连FBI专用的内线电话都被侵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扛着狙，走到一边说：“‘他们’出手了。我们没机会了。”
他们？是谁？
同事：“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赤井秀一：“认识？可不只是认识的程度。她是那个人现在最倚重的部下，手里掌握的数张王牌之一。竟然连她都派出来了，我们现在还对付不了她。撤吧。”
光是站在那里，一个电话就让出动了大量警力的FBI二话不说撤退了。
她是谁？
前同事没有接自己的电话，宫野明美毫不意外的挂断了电话。打着伞，踩着高跟鞋，走到废楼外面的消防楼梯下，冲着上面的贝尔摩德说：“遵照命令，我来接你了。”
贝尔摩德看着声势浩大的一群人，后知后觉的问：“那群FBI就在周围……”
“所以呢？”
宫野明美撩起头发别在耳后，轻缓的问。
“FBI在，又怎么了？”
真是，太嚣张了。
贝尔摩德听到了心脏鼓动的声音，舔了舔嘴唇。
习惯了东躲西藏，习惯了潜藏在黑暗里，她还是第一次有种组织真是强大得令人心脏停止的错觉。
连身为组织之中的人，都觉得……可怕得要命啊！
贝尔摩德瞪大了眼睛，兴奋地扯起嘴角。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宫野明美气势的影响，她就这么无视了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堂而皇之的丢下两个目击者离去，也不用考虑来接应她的组织的人会怎么想。
“真有你的啊，Hunter。”她用英语低低的留下了一句。
就像她想的那样，宫野明美和她带来的人根本没管什么目击者不目击者的，他们的任务就只有接应贝尔摩德，确保贝尔摩德的安全而已。
贝尔摩德甚至不用担心他们会回头反手把人干掉。
她就是有这种直觉。以这些人掌控一切，自信到傲慢的态度来看。
要问被这么夸张的支援了的贝尔摩德什么感觉？
“神清气爽。”
引路人手下的这群人，摆明了就是一副FBI敢冲上来，他们就敢现场爆发火拼打回去的态度啊！
贝尔摩德脱下伪装，打量着宫野明美，“你还真是不一样了。完全不像那个女人的女儿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哦。”宫野明美微笑。
贝尔摩德：“也变得更令人讨厌了。”
……
救贝尔摩德只是顺手为之，荒殿一相信自己的秘书小姐会完美的解决这点小问题，之后也没再过问。
他正在准备参加一场宴会。
一场十分重要的宴会。
“首脑召集了各分部部长们，届时，新任P公司主管也会现身。”
苏格兰正在为荒殿一挑选礼服。
要是一般的宴会，荒殿一倒也不会这么重视。但是这次，可是他们酒厂分厂的第一次正式登场，系统将在玩家那全程直播，意义就不太一样了。值得他认真对待。
“你已经知道新任P公司负责人是谁了吗？”苏格兰问。
“嗯。确定了。别担心，相比前任来说，新任是个好相处的人。他叫，Netzach。”
【已确认P公司主管】
“不过这次P公司不是主角，除了首脑的到场之外，B公司的负责人应该也会到场。管理着遍布世界各地的眼线的，B公司。他们的主管，据说是一位非常，嗯，善解人意的女性。”
说到善解人意的时候，主管顿了下。
想也知道肯定不可能真的像他嘴里说的那样。
遍布世界的眼线。苏格兰在心里默默的重复。这手笔，也是够大的了。
“总之，估计不会所有人都会到场，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如果没犯事的话，负责人有权拒绝首脑的召见，”主管一脸无奈，“只不过，地点好巧不巧的定在了我的巢里，而且，我又确实犯了事。哈，近期挑事的几个刺头，估计是一个都跑不了了，剩下的，大概都是来看笑话的吧。”
苏格兰：“既然这么不想挨训，那稍微收敛一点如何？”他是知道对方最近有不少大动作。
主管：“没办法。作为组织的一员，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你说是吧。”
苏格兰低下头：“……没错，主管。”
铃木家召开观赏“绯红之眼”的宴会，本来并没有那么重要，就是个看兴趣和情分要不要到场的事。
但是最近，一条消息不胫而走。
令这场宴会变了味。
人们神秘兮兮的口耳相传着一句话。
“乌鸦要归巢了。”
那些在全世界大肆筑巢的乌鸦们.
很快就到了铃木家定好的日期。
米花中央酒店23楼宴会厅。
还没到宴会开始的时间，名流权贵便已打扮精致陆续到场。
铃木家主沉稳的接待着诸位来宾，头疼得发现，有一些本来不在邀请名单，但也无法拒绝的客人也到场了。
其中就包括不久前发来了信函，公开要盗取“绯红之眼”的怪盗基德。
他一边和名作家工藤优作寒暄着，一边留意着在门外走廊上和警察交谈着的铃木次郎吉。
铃木次郎吉跑去跟专门负责抓怪盗基德的中森警官，商量怎么抓捕怪盗基德，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酒店22楼公共洗手间内，棕色短发的少女正不太习惯的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黑色的小外套，黑色的包身短裙，还有搭配的黑色蕾丝蝴蝶结边夹，可爱中又不失成熟女性的美丽。想到这一套是那个人选给她的，她有些紧张，但又十分喜爱这套衣服，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摆弄起了发饰。
应该，不会让他失望吧。初次见面，要留下好印象，希望能被喜欢。
“要有气势，气势！Hod！”她对自己说。
她已经是B公司的负责人了！
不过，不愧是那个人啊，这套衣服选得很可爱。她很喜欢。
Hod完全不觉得自己带了滤镜，她有点激动又带着点期待的整理好自己，走出洗手间。
刚出洗手间，就被一个笑眯眯的警察叫住了。
“那边那位小姐，我们在抓怪盗基德，请问你有没有见过可疑人物？”
“没有呢。”Hod努力想了下，摇头。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对了，小姐你的裙子上好像沾了东西，要不要再处理一下啊。”
Hod紧张起来：“在哪里？”
她忙着紧张自己的裙子，没注意到在她转过身时，警察忽然咧嘴一笑。
第106章 主管
23楼宴会厅, 简短的寒暄结束，工藤优作才意有所指的望向一边被人恭维的中年男人，“连市长坂本先生都来了, 看来比起惊世的红宝石，大家都对少见的鸟类更感兴趣。”
铃木史郎这会只想苦笑, “今天来得客人多, 有招待不及时的地方，工藤先生别太在意。”
因为有观赏会前才决定到场的客人, 服务人员的人手严重不足, 临时又新安排了一批服务生。难免会出点乱子。
这边刚说完, 就有人弄脏了客人的衣服。
被撞的人是当前政界炙手可热的新人，坂本先生的秘书长，东田。
好在弄脏他衣服的不是酒店的服务人员, 而是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看起来有点好欺负的女生。
东田看着自己被弄上污渍的外套，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神情, 大手使劲一挥，啪的一声, 把女生推开。
女生被他吓到了, 颤颤巍巍的说：“抱歉，我会赔您的。”
“赔？”东田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 冷笑一声，“就算把你整个人卖掉, 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说着就要离开，“算我倒霉。”
女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一只老鹰扑棱棱的从门外飞进来, 停在一名金发少年的手上。
“你话说反了吧。你知道她现在身上那条裙子值多少钱吗？出自当前最受欢迎的英国著名新秀设计师之手, 全世界仅此一件，不过说那些你应该也不懂，简单一点，我记得前段时间公开的售价是七十万美金。你能掏出这么多的钱吗？”
或者说，就算他有这么多钱，他敢公开承认吗？
金发少年说着，示意他看看那个女生的裙子。
上面沾着好大一块污渍，不知道是不是被推倒的时候沾的。
别说东田了，裙子主人自己都僵住了，盯着裙子一脸绝望。
警视总监之子，白马探。
东田认得他，无论他认不认可对方的发言，这会都不好反驳了，但又放不下面子，只能臭着脸从钱包里掏钱。
“这些就当赔礼道歉了，之后要是想谈赔偿问题，就让你的男人自己亲自来找我商谈。”他松开那张万元钞票，飘到女生脚边。
女生带上了敌意，不快的说：“你什么意思？”
东田冷漠的回答：“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我不想弄得太难看。让带你进来这种场合的男人，自己来找我谈，现在年轻的女孩子，真是完全不知道自爱。仗着脸蛋，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东、东田先生。”抱着文件跟在他身后的女性脸色也有点难看。
白马探皱了皱眉。
东田在政界以和青梅竹马的夫人深情恩爱获得极佳的风评，众所周知，他对夫人以外的女性不假辞色。最出名的就是，“女性在职场中不该被特殊关照”的言论。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会场中推杯换盏的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手头的动作，望向白马探的身后。
“你怎么在地上，Hod。”
白马探手臂上的华生突然情绪激动，警戒的鸣叫，做出了攻击的姿态冲了出去。
猛禽俯冲的冲击力还是相当大的，现场发出一片惊呼。
白马探：“华生，回来！”
眼看着尖锐的喙要戳在人身上，一双有力的手闪电般掐住了老鹰的脖子。
宴会厅的门口，黑色的身影一字排开。
酒厂分厂的负责人们来了。
此时，玩家们的屏幕上，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宛如黑乌鸦般神秘又压迫力十足的角色们出现在了上面。
【你们看那个被欺负的小姐姐的衣服，不会这么巧吧】
【打个赌，你们猜那个小姐姐是基德假扮的概率有多少】
【这什么运气，开局王炸？】
【我觉得这楼要炸】
【当着酒厂，尤其是分厂的面搞事，真有你的啊基德】
最先开口的蓝发男子，噙着一丝微笑，冲白马探招了下手。
来看热闹的W公司主管，海塞德甚至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掐着老鹰脖子，如火焰般的女人晃了晃手里这玩意，老鹰在她手里断气之前，被紧张的服务生索要了回去，送还给白马探。
被托回来的华生整只鹰都不好了，躺在白马探怀里装死。
只当自己伸手挡了个被风吹过来的垃圾的R公司主管卡莉，完全没当回事。
她看了眼Hod问：“你这是在玩什么？”
他们明显是认识的，但那群人没有一个打算去替看起来弱势的女生说话，不仅不说话，还全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靠着信息差骗了Hod，伪装成对方的怪盗基德觉得，突然冒出这么多熟人，有点不好办了。
还没等他开口，东田先说话了：“把这种鲁莽的女人带进来，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浪费了我一身衣服，今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他倒是先打一耙。
他的秘书在旁边劝道：“东田先生，我们算了吧。”
对方不接话。
那群穿得黑漆漆的人只是冷漠的站在那里，让东田有些不悦的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他已经很久没有遭受这种冷遇了。仿佛只是他在唱独角戏一般。
脑子一转，他越发挑衅的说：“本来我还对铃木家的宴会抱有很大期待，没想到却邀请了这么多不入流的人。老实说，真是让人兴趣全无，我接下来还要陪着坂本先生参加别的行程，就不奉陪了。”
“希望等下坂本先生要见的那个L公司的负责人，不像这群家伙一样不懂礼貌，令人扫兴。”
他的人设就是直爽，所以偶尔说得过了些，大多数人都要捏着鼻子赞他两句诚实不做作。认识他的人见怪不怪了。
基德正犹豫要不要配合装哭，就听到那群黑漆漆的人之中，一个声音说：“我怎么不知道L公司还有别的负责人。”
有人在靠近。
走到身边时，还拍了拍基德的肩膀。弯下腰在他耳边语气冰冷的说：“连这种家伙都搞不定，B公司不如换人来管好了。”
……
……欸？
基德眨了下眼睛。
这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B公司是？
同一个疑问出现在，留意此处的几位侦探的脑中。
对方继续说：“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值得你陪着演一场的价值，B公司已经无能到，要负责人亲身上阵收集情报的程度了吗？真够闲的。我倒是无所谓，但A公司的那位就说不定了。”
基德：？？？
等等，他在说什么？
他好像，听到了对方管他叫……B公司负责人？
这个叫Hod的女生，难道不是普通的要员千金吗！
黑发的青年看了眼东田，金眸带上了点兴味的问基德：“他是真不怕你公开他的丑闻，终结他的政治生涯啊。”
东田和身后的秘书脸色同时一变。
什么丑闻？东田的名声一直很好，唯一可以被称为丑闻的，也就只有他那张容易和人结仇的嘴了。可这个人现在却仿佛知道一些，相当隐秘的内容。
他们，到底是谁？
青年自己揭开了答案。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以L公司现任，且唯一的负责人的身份很确切的告诉你，L公司不跟蠢货合作。”他说。
“你……你是说你是……不可能！”东田大声否定。
此时，身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过来，无视了东田，向宴会厅中走去。
周围人影晃动的间隙，基德手里被塞入了一个冰冷的物品。
并随口对他：“玩够了就快点解决。”
他们离开了。
留下了看着坂本市长满脸惊喜，亲自迎上来的东田脸色青青紫紫的变幻，和兜里踹了把真枪的基德，整个僵住，不知所措。
他这到底是——伪装了个什么黑恶势力啊！！！
明明他之前观察的时候，那个女生看着只是普通的女生啊？现在这是要怎么办？
解决的意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
敏锐的捕捉到枪的反光的工藤优作眯了眯眼睛，问身边的铃木史郎：“作为宴会主人，不用管管他们吗？”
铃木史郎一脸木然：“你是说，我去管坂本先生的秘书，还是去管铃木家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哦，现在倒是不用管了。估计那位东田先生很快就会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了。”
“消失？”著名推理小说家打趣道，“是雨夜暗杀，还是密室作案？”
“反正一定是，完美犯罪。”
说完，铃木史郎去准备主持“绯红之眼”的观赏会去了。
那边，本杰明对落在最后的荒殿一示意了下：“你今天心情很好？那个人不用管吗，他不是Hod。”
荒殿一看着蹭蹭上涨的能量进度条，心说，不管是谁，反正肯定是个人气很高的角色。
他说：“Hod睡着了，轻微的迷药。让她先睡会吧，赶得上一会开会就行了。倒是Netzach人呢？”
本杰明：“不知道。”
本杰明根本没注意他。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若有似无的落在他们身上。当这些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很难有人不注意到他们。
多多少少得了风声的人们，都在脑中思索要怎么接近。
台上，幕布缓缓升起。
举世瞩目的红宝石现身。
与此同时，深感再拖下去，可能就真要出事的基德也行动了。
现场的灯突然暗了
烟雾从一个角落弥漫，东田听到了自己背后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脸色大变，立马喊了起来：”有炸弹！”
有人掐着嗓子在人群中喊道：“不好了！是怪盗基德！他在会场安装了炸弹！赶紧撤离啊！！”
位高权重的大人们慌乱的往外跑。
在动作最快的第一个人快要跑出房间之前，房门在眼前嘭得关上。
随着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所有出口彻底封死。
趁着警察为确认宝石撤走机关，而摸到红宝石附近的基德，刚碰到宝石的边，就有人先一步拿走了宝石。
就晚了这么一步，他看着在黑暗中拿着红宝石，不在意的抛接着的荒殿一，心脏跟着宝石一上一下的。
荒殿一：“你想要这个？废那么大事干什么。”转头问站在一边的铃木史郎：“开个价？”
铃木史郎：“哈哈，您说笑了，您想要，就送您了。”
开玩笑，就他们和L公司这个关系，虽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石，但L公司的交易能让他们想要多少宝石就有多少宝石。
荒殿一转头就抛给了对面的人：“就当是送给B公司负责人的见面礼了。”
基德拿着宝石，硬着头皮想说点什么，紧接着听见对方一脸赞赏的说：“你怎么知道，这安了炸弹？”
基德倒抽一口凉气。
第107章 主管
真安了炸弹？
面对当着你的面明目张胆承认所行的罪犯, 一般人该怎么做？
可能对方也想知道基德会怎么做，所以正饶有兴致的等着他做出反应。
基德这会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就算他现在把对方在宴会厅装了炸弹这个事实, 甩到警察的脸上，这个人也绝对有办法令自己全身而退。
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直觉对方没那么简单。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有恃无恐的？
能让铃木财团的家主就在一边, 却对他的危险发言充耳不闻，绝不可能是一般人。
察觉到他的紧张, 青年又笑着缓和气氛, “我开玩笑的。明知道警察为了抓怪盗, 设置了机关锁死出口，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再往这里放炸弹吧？”
对上对方戏谑的目光, 基德做了个相当明智的决定。
他不演了。
白鸽扑棱棱的起飞，不知道哪来的大灯集中在显身的基德身上，就算刚才确实有点被吓住了, 现在也要闪亮登场。
“这个‘绯红之眼’我就收下了。”白色斗篷，礼帽, 优雅绅士的气度, 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是基德！快抓住他！！”
警察们扑了个空，又一窝蜂的打开机关, 冲门外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追出去。
荒殿一脚边碰到了个东西，那条昂贵的裙子被整齐的叠好, 套了n层袋子，摆在他脚边。完全可以感受到做出这一行为的主人对这套衣服有多小心翼翼。
趁着铃木史郎去安抚受惊的客人, 荒殿一捡起衣服, 一拿就发现重量不对, 里面应该还夹着那把枪。
这个怪盗，意外的还挺老实的？
他在人群里找了一下，最终朝着一个平平无奇的服务生走去。
同事正喊这名服务生帮忙，服务生为难的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荒殿一捡起落在他衣领后的鸽子毛：“70万，记得还钱啊，怪盗基德。还不上，你就只能卖身还债了。”
服务生小哥当场僵住。
其他酒厂分厂的负责人们，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荒殿一也只是留下来说了这么一句，就快步向门外走去。
收获了张巨额欠条的基德不由摸了摸兜里的宝石。
他刚才说送他了对吧，这个应该值70万的吧？！
“喂，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出现在身后的白马探的声音让基德吓了一跳。
他立马进入了角色。
“他只是打听了下基德的事情，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只是这样？嗯……那群人聚在这里，果然不简单。看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让他分神了。”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放飞了华生：“帮我看看刚才那些人，他们去哪了。”
华生估计是现在唯一能找到那群出现了一下子，就悄无声息的退场的人的了。
老鹰一开始就被欺负了一下，估计会对那些人的味道印象深刻。
华生不太情愿的叫了一声，还是听话的飞走了。
见被自己叫住的服务生还在很好奇的看着他，金发少年侦探自信一笑：“华生的嗅觉十分灵敏，能让华生产生这么大反应的，目前为止我只见过这一次。那伙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来路，但他们肯定杀过人。”
乌鸦啼鸣，深空下的黑色阴影无声降临。
基德想到了那把枪。
他觉得白马探说得对。
谁知道白马探自己说：“不过都是我的猜测，还没有实质性证据。吓到你了吧，放心哦，查清真相抓住那些狡猾的罪犯，本来就是侦探的工作嘛。我可是非常厉害的侦探，你完全不用担心。”
基德把头转向一边，心里呵呵了两声。臭屁的侦探。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招惹那些人。
——以他目前简短的接触来看。
但是显然阻止一位侦探的好奇心是很难的，没有对真相的执着，也成不了优秀的侦探。
很快，华生就飞了回来，冲着白马探叫了两声。
也不知道白马探听懂了什么，反正一脸信心十足的对基德扮作的服务生说了句“先走了”，顺便还对他耐心回答问题道了谢就跑了出去。
基德十分担心自己再听到这个侦探的时候，就是被通知他已经凉了。
本来都准备收手了的基德，头疼的捂了下脸。
年轻的侦探正在悄咪咪的潜行中，成熟的侦探直接找上了铃木史郎当面询问。
不过铃木史郎也没法说太多。
“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不过我确实也很难插手他们的事情，虽然，我是努力过就是了。想说上话，也得拿出同等的实力吧，没有这个前提，怎么努力都没用。”
铃木史郎满面愁容。
工藤优作明白了他话里的潜意思。就是知道的不能说，能说的他又不是很清楚。
看来铃木家和那些人的合作关系，也不如想象中那么牢靠。
“那所谓同等的实力，又是指什么呢？这个可以说吗？”
“划分我们之间根本区别的，是科技。”.
靠着华生的追踪，白马探找到了那群神秘兮兮，在中途离场的人都去了哪里。
他追到了米花酒店的顶层，眼前忽然一花。
头感到了剧烈的眩晕。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他正身处于一座高塔般的摩天大楼之中。
窗外仍然是永恒不变的夜空，脚下，是宛若蝼蚁众生般的灯火。
沿着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推开大门。
一座宏伟的图书馆出现在眼前。
宽敞的大厅之中，藏满书籍的书架，占据了视线所及的全部。
这里有一百本书？一千本？一万本？还是成千上万本书？
数也数不清的书。
“简直是惊人的藏书量。”
要收集到这么多的书，也非一般人的能量能做得到的。
有人对书本嗤之以鼻，但那些鼓吹着自由和梦想的人最为清楚，书籍同样可以化作权力的阶梯。掌握知识的人越多，增加的是分享权力的竞争者。
而打击竞争者，不需要理由，只需要用尽手段。
想要收集这么多书，必然耗费巨大。
而不惜代价也要收集知识的人，可想而知，此地的主人，是何等的见识。
那一刻，白马探已经把所有世界建筑榜上列出的建筑全部都过了一遍，连带着这些建筑的背景，建筑师和投资者。
却都没有对得上号的。
而且窗外的景象也有些违和感，他竟然推断不出这里到底是世界上的哪个地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想不出答案，不如换种角度再重新思考一遍。
如果，窗外的景象都是假的，都是这里的主人想要展示出来的“画面”呢？
他不知道是谁建了这样一座宛如巴别塔的图书馆，也不知道背后的人目的是什么，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那些人。
那群黑乌鸦身上，一定能找到线索。
图书馆内无人驻守，甚至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
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自信，还是从未料到会有自己人之外的人闯入进来。
白马探只稍作停留，就果断决定继续探索下去。尽管这个举动十分危险。
书架之间夹着蜿蜒向上的楼梯，拾级而上，某一刻，眼前豁然开朗。
是书，更多的书。
无数书籍堆满了神圣殿堂的每一个角落，那些身穿黑衣的人风姿各异，泰然自若的坐在其中，如同阿瓦隆中现身的圆桌骑士。
电子机械音在整座图书馆内响起。
【欢迎各位管理者来到‘世界之翼’总部】.
镜头中，人们熟悉的L公司主管，大名鼎鼎的引路人拉开椅子坐下。
他不是最后一个。
就在他到达不久，一个绿色长发，扎着丸子头的男人满脸醉酒后的微醺，抱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Net，你有没有觉得，大家看你的眼神都变得危险了。”身后跟着睡了一觉，换好了衣服的Hod
【B公司主管·Hod】的字样就打在她身边。
她换了一套新衣服，紧张的扯了扯衣摆，小声说，“大家，好久不见。”
左看右看都和酒厂分厂负责人这种凶猛生物不搭边。但是她一路路过那么多空位都没停，最终坐在了空置主位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
游戏官方难得舍得下血本做了一集ova动画，让亲眼看到这一幕的玩家，心里抱着这个可爱的小姐姐是官方放出的迷雾，的可能被彻底打消了。
别看了，她不仅是黑的，还是可能黑得特别高级。
【身为铁红，感觉失恋了】
【可是她看着真的很正常，一点都不像酒厂的，还没宫野明美跟酒厂搭】
【别说了，最新一话已经被明美姐姐的真面目伤到了，就这配置，我真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没的】
【然而，官方实锤这是B公司的主管，不知道分厂实力是不是按照英文首字母排序，但B公司，估计干得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
【醒醒吧！酒厂分厂的主管没有善茬！】
【这么一想，我更想知道基德到底是怎么活得，让他出个书吧，想学】
【基德出书？你问问白马探同意吗？（狗头）】
【我怕他没法活着走出这里】
焦点中的Hod单独冲着L公司的主管打了个招呼：“初、初次见面！久闻大名，我是Hod，目前正在负责B公司相关的工作，请按照自己喜欢的称呼来就可以了。”
她真的太有迷惑性了。玩家哭诉。
“初次见面，”L公司主管中规中矩的回道。
不算太热情，但也没有遭受冷遇。
这样就很好了。
Hod松了口气，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绿藻头男子抱着酒瓶，有着标志性的断眉，昏昏欲睡的说：“这儿的酒真不错，额。”
【P公司主管·Netzach】
本杰明：“这次来，可不是让你泡在酒窖里的。你再这样，我怕过几天，我就不能再在这里看到你了。”
“看到没，就是这家伙和那边坐着的L主管，联手搞掉了你前任，”W主管海塞德插话道，他摊了摊手，“现在连野心都不想掩饰了，我这样的老实人，在你们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老实人？你要是老实人，世界上就没有老实人了。”R主管开口。
新任P主管不满的喊道：“我本来也有机会去西伯利亚的！现在却只能收拾包袱去伦敦！可恶，你现在一定过着，天天抱着伏特加的神仙日子吧！”
海塞德嘴角一挑：“不好意思，W公司上周禁酒了。”
Netzach：“什么？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抗议！”
海塞德头疼：“啊哈，谁知道我天天被酒鬼包围的痛苦啊，真让人头疼，身边净是不懂咖啡的人，一个理解我的朋友都没有，真寂寞~顺便，今天准备的饮料是，维也纳咖啡，很甜的哦。保证糖分充足。”
卡莉：“你可少说几句吧，Netzach忍不住前，我估计会先动手。”她看向某个捧着咖啡杯看热闹的主管，挑了挑眉：“你那是什么表情，真想看我们打起来吗？”
L主管放下咖啡杯：“哦，反正不是打我就行。见多了你们想打我的样子，还没见你们互打过呢。挺新鲜的。”
这话说得，令周围安静了一秒。
他迟了一秒说：“啊，抱歉。当我没说过好了。”
卡莉：“……你说得对，现在有点想打你了。”
海塞德撑着脸说：“反而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了呢，要我感谢你一下吗？”
Hod有点习以为常，又有点紧张，又要看两眼醉酒的Netzach，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本杰明：“安静一下吧，A公司的人来了。”
一句话，就令吵闹中的众人安静下来。
黑发左眼下有着一颗小小泪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红茶坐在了主位。
【A公司首脑·Binah】
“看到各位这么有精神，我真是太高兴了。”
气氛明显不如刚才轻松了，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光是出现就让所有人下意识紧张起来。
“这次会议我们将商讨的内容，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了。一切行为都将在有序的规则中进行，我欣赏你们钻规则漏洞的聪慧，但很遗憾，我是规则的制定者。”
“在正式决定对你们的处罚之前……”
她放下红茶杯。
“有只小老鼠混进来了呢。”
第108章 主管
被·发·现·了！
在那个一看就来头不小的女人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白马探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他视线在附近搜寻，快速搜索可以躲藏的地方。
就在他大脑飞速转动的时候，身后伸出了一只手, 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了过去。
卡莉起身, 不需指明就奔着一个方向走去：“竟然有老鼠跟到这来, 喂绿藻头，不会是跟在你身后进来的吧？”
在场之人中, 能不谨慎到被人跟踪都发现不了的, 也就这个喝得醉醺醺的人了。
“没人说还要注意跟在身后的小尾巴吧。”
Netzach带着醉酒后的倦意, 含糊的说。一副随便你们怎么说的样子，摆得很自然。
海塞德戳穿了他：“你这么说，完全就是知道身后有人跟着, 还不想管吧。首脑大人，我觉得我们需要制定一条‘谈正事时禁止饮酒’的规定。有人带酒进来也要没收，还要适当的给予惩罚。”
他特意把“惩罚”念得特别重。
Netzach抱紧了自己的酒瓶：“你好好回忆下我们组织的特色, 再说一遍？”
酒厂还要禁酒吗？这不行吧！
比娜还真认真思考了下，好心情的说：“确实应该纳入考虑范围。”
“这绝对不行！”绿发病弱青年看向荒殿一试图得到认同：“你说是吧！是吧！”
荒殿一：“这个我说了又不算。你们自己商量不就行了。”
你们的事, 你们自己做主嘛, 问他干什么。
而且，关他什么事。
虽然看到熟悉的面孔是让人觉得心情很好, 但本质上，他们是完全不熟的陌生人。
他要是自以为是的指手画脚, 不会被讨厌吗？
反正他很讨厌这样。
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愿意听从的人, 就自顾自的跑来干涉他的想法和决定, 荒殿一会把这个人好感降到负。
他还打算维持一下这塑料的同事关系, 虚假的和平来着，所以不想惹恼他们。
起码，在他完成在自己想做的事情，达成全部目的，回到自己本来的地方之前是这样。
Netzach抱着酒瓶的手松了下，又攥紧，半闭着眼睛，朦胧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这股距离感是怎么回事…？
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走到一个阴暗死角的卡莉皱了皱眉，回头对这群一刻都安静不下来的人说：“没有人，是逃走了吗？”
比娜：“可能是有小老鼠的同伴在帮他吧。”
卡莉：“不只一只老鼠混进来了？”
海塞德带着笑提议：“姑且，先把整个总部的所有出口封死如何？这里可没有他们的藏身之地，我们可以慢慢来。就当是讨论严肃话题前的开胃节目，来比比谁先抓住仓皇逃走的老鼠吧。”
本杰明抱着手臂：“狩猎游戏吗？帮那边的酒鬼醒醒酒也好，省得他一会说不上几句，就睡着了。”
连看起来最和善的Hod都没有出言反对。
卡莉倒是看着不太赞同，但她说出的话却是：“你们以为我会给他活动的机会？一下就结束了，根本称不上是游戏吧。”
看到这段的玩家唯一的感想就是：好家伙，真就一个好人都没有的吗！
被不放心跟过来的基德救了一手的白马探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前对他们的推理一点都没错。
一旦被抓住，就真的会死！
之前就已经领教过这一点的基德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
如果被封死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他们可能就真要上失踪人口名单了。
必须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他们现在背后就是直通天花板的书架，连从书架翻过去的选项都没有，完全就是死路。而出口已经被那个红发女人给挡住了。
基德无语的瞪着白马探，这家伙根本就是完全没有考虑逃跑路线的意识。情急之下，连带着他也只能找了这么个地方，真是，最差的局面。
更糟糕的是，就像那个红头发女人说的，她确实有着直接终结游戏的实力。
短短一会，她就再次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她手里没有拿任何武器，两手空空，随意的走过来，基德就有种自己使尽看家本领也无法在对方将他们视为目标的情况下，成功活着离开的直觉。
甚至不只是她，那些看似随意，其实早就将视线若有似无的锁定在他们藏身之处的其他人，他们不出手的唯一理由，已经从他们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没有出手的必要，对于这种程度的潜入者，就真的只是连戏耍都激不起兴趣的老鼠而已。
连提议者的海塞德，迄今为止也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白马探：“一群自大又傲慢的家伙。”
基德露出半月眼瞥向一边，嘴角微抽：“呵呵。”
那个女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基德手中多了几张扑克牌，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白马探四处看了一圈，拿下了墙上的装饰剑，利落的挽了个看着花哨，意外很有气势的剑花。
基德：“一会……”
白马探：“嗯，找准机会就跑。”
是的，他俩现在都觉得打不过对方，基德可以说是一种生死间的直觉，白马探就是纯靠着一些细节推理出来的，现在创造逃跑的机会才是重点。
问题是，对方到底会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人心存疑虑了。
眼看着双方要正面对上，某个耳熟的声音忽然开口。
“卡莉，这点事没必要劳动你出手，还是我来吧。”
随着椅子滑动的声音，本来已经快要发现基德他们的卡莉一脸无所谓的应道：“啊，可以啊，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卡莉的退了回去，过了一会，另一个脚步在接近。
很快，藏起来的基德和白马探，就和来人对上了视线。
糟了！
【糟了！】
玩家们此时和基德还有白马探的心声同步了。
年轻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上了白大褂，还戴了一副金框眼镜。
基德眼看着他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转身对那些人说：“人不在这里，逃走了。”
做好战斗准备的两人同时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
别说他们了，以为他们会被抓个正着，直接被引路人顺手噶掉的玩家们也愣了。
镜头外的玩家，加上镜头里的两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方演了这么一出，然后对两个大活人视若无睹直接走了。
直接，走了？
而且貌似不是耍他们的，是真的就这么放过了他们。
来不及多想，抓住这个机会，基德和白马探立马闪了出去，一刻都不敢停的顺着来时的路逃走了。
发现引路人是真的放过了他们，玩家们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伏笔！绝壁是伏笔！不是伏笔我吃桌子！】
【卧槽，引路人要跳红？】
【我就说酒厂分厂这战力，不从内部入手根本就瓦解不了】
【除非引路人瞎了，不然他不可能看不见基德他们】
玩家们列举了种种证据。
【引路人亲自出手保了基德他们？他肯定是故意拦了R主管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好想哭啊】
【哭个屁，你告诉我他怎么跳红，他为了爬上现在这个位置，之前杀了多少卧底了，你们数得清吗？还有之前发动的对R的战争里，如果我们不是玩家，而是真实被卷入的普通人，那几天就死了几十万人了都，还追责无望】
【前面干嘛这么认真，游戏而已，和现实混淆是要被拉去小黑屋治疗的程度】
【已经反馈给管理员了，前面那个老哥这会估计已经在强制接受心理治疗了】
【怎么老有人犯这种蠢】
【额，只有我觉得，引路人可能是舍不得那70w吗？你想，噶了基德，70w直接没了，留着基德，他一口气还不上的话，还可以利滚利，羊毛薅了一茬又一茬，开发新业务，反正基德又不敢不还是吧】
【白马探，快说谢谢基德，为了让你俩活命，他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啊】
【前面不要笑得太开心了】
玩家一想，觉得这个猜测，竟然很特么合理啊！
逃走的基德和白马探已经看不到了，但玩家还可以看到他们走后分厂负责人们的对话。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他们明显就是对引路人放走基德这件事心知肚明，但就是没管，默认了引路人的行为。
如果连其他分厂负责人都觉得这个举动没问题，那确实不像是要跳红了的样子。
倒不如说，是一种“井水不犯河水”。出于对同等地位之人决定的尊重，同时也在隐晦表达“我不打算冒犯你”的表现。
【那么问题回到了开始，引路人到底为什么会放过基德？】
为什么？
看着急速上涨的能量值和知名度，荒殿一想，引起玩家的讨论本身，就是最大的收益了。
制造矛盾是一种常见的游戏宣发手段。讨论度越高，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都要比砸进去一个水花都没有要强。
就让玩家们慢慢猜吧。
他们肯定想不到。
杀人需要理由，有作案动机，但不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就是没必要啊。
前戏结束，接下来是谈正事的场合。
比娜代表A公司决定了联合策划，针对P公司事故的主谋L公司主管荒殿一，协助者T公司主管本杰明，以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忽悠着加入到了他们两人计划之中的R公司主管卡莉，三人的处罚。
卡莉被小小的警告了一下，作为新上任不久的主管，而且也是被利用的，情有可原就被轻轻放过了。
两位主谋则被暂时停职观察。
这已经很严重了。
直到这时，玩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么厉害的负责人说罢免就要罢免么？嘶，这样的人，组织总不会要多少有多少吧】
【所以只是停职反思，你觉得组织要罢免分部部长还会让他们好好坐在这吗？以他们的身份，肯定是直接就派杀手去了吧，组织的作风，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活着脱离组织的】
所以是一个稍显严重的警告。没到要放弃他们的程度，所有两位主管都平静的接受了。
看着连句反驳都没有的引路人和T主管，即使明白，这样的结果可能在他们动手之初就已经预料到，整个事件的结果，对他们来说必然是收益大于损失，也还是不由让人倒抽一口凉气。
而分部的主管们，却都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习以为常中透着股令人发寒的冷漠。
【说实话，我刚才还觉得他们关系不错来着，现在一看，感觉有点明白了，他们演了半天，结果只有我被演到了是吧】
【还有我…】
其实本杰明还是挺高兴的，因为他是真的要放假了，被“停职”后还得偷偷上岗的只有荒殿一而已。
然而两人的处罚仍然不是此次会议的正题。
“我们终将逆转时间的洪流，令死者复生。”*比娜说着这句话，笑了起来。
“药的开发进度已经完成。为终将到来的胜利，举杯吧。”
同样是笑，下一句，笑容里掺杂上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其他人的表情也多少产生了一点变化，看来看去，最淡定的就只有引路人。
他端着咖啡杯，响应得最快。但不知道为什么，和其他人相比就显得太没心没肺了。
熟练的老玩家已经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药了，APTX4869。但是，分部的人为什么对这个药的态度这么奇怪？
这个药，不是他们研究的吗？
这个问题显然暂时还得不出答案。
会议结束之后，分部部长们就各自回去了。
只有Netzach单独留了下来等了引路人。
他拎着罐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啤酒，咕嘟咕嘟灌了大半罐，一脸标准酒鬼舒爽表情的说：“劲啊！来一罐吗？”
他摸出了另一罐。
荒殿一礼貌拒绝：“不用了。我不喝酒谢谢。”
Netzach拿着啤酒罐冲他晃了晃：“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荒殿一：“唔，吃好喝好？”
Netzach打量着他这张脸，嘴里嘀咕了句什么，然后对他说：“你要是想叫我乔也行，不用太在意这些称呼上的问题。”
看到这里，已经从团建篇的前研究所里翻出了他的身份的玩家们，比荒殿一本人还警觉。
攻略者已经快把这个叫Netzach的家底都翻干净了。
【这不就是那个苏格兰在研究所里照顾过的那个病患吗？后来主动成了实验的志愿者的那个叫…乔凡尼的人吗！你换个名字我就不认识你了？】
【还真是啊！】
【他们果然是在合伙骗引路人吧，引路人是个克隆人啊，他们是不是想把引路人彻底塑造成他们记忆里的那个人的模样】
【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在cpu引路人，就坑引路人是个克隆人，啥也不知道是吧】
【你们想，搞不好引路人实际年龄就是个个位数啊朋友们！记忆灌输，意识上达到了某个年龄，和实际成长过来的，这完全不一样啊】
玩家们担心引路人会被白给的同伴情给套路到，真把他们全都当成同类，然后就放低了戒备。
虽然分部部长们都不是好人，但要是对比一下，玩家们还是对先出场，看多了的老角色更有感情。
谁知，引路人一脸委婉的说：“但是，我们不熟啊，直接叫你乔不好吧。”
Netzach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一脸惆怅：“你真的和他不是一个人啊。”
荒殿一摸了摸脸，被他带的也有点惆怅。
艾因么。好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
玩家在屏幕前跳了起来。
【他绝对是在cpu你！你清醒一点啊引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
*贝尔摩德原话
Net：到底是哪个把戏演崩了，把原本简单的难度拉到了地狱的？
第109章 主管
画面里, 镜头拉远，相顾无言的Netzach和引路人的背景里，同时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
无需打哑谜, 看过漫画剧情的都能肯定地答出，那个人就是艾因。
外传漫画短暂出现了一下的, 前研究所剧情中, 继承已死卡门的遗志，接手了残酷实验的主要负责人。
几乎占据整个画面三分之二的艾因, 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完全背过身去, 让人没法根据他的表情猜测到更多的信息，甚至连一丝情绪都探查不到，但是从扬起的白大褂能看出他有个向前的动作。
和相较之下, 位于画面最下方，被衬托得格外渺小的部长，构成了一个相当有暗示意味的画面。
他们能清晰的看到相对而立的两人心思各异的表情。
一明一暗, 清晰与模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玩家下意识的反应不是, 这两人虽然没说, 但其实都在默契的想到了艾因，关于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而是冒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测——
艾因，同样还活着！
【这就有意思了, 明明本人还活着，却制造了一个克隆体顶上, 自己则不再现身, 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目的要达成, 总不可能克隆个自己代班，自己回家养老去了吧】
【而且，从镜头学角度来说，这就是个典型的表现幕后黑手的暗示镜头】
两条带特殊边框的攻略者信息一出现在脸上，过过无数游戏剧情，对剧情十分敏感的玩家脱口而出一个答案。
【b、boss？】
【真正的，boss…】
【wo…c…】
【等等，boss不是明示乌丸集团的大富豪了吗？为什么又说boss是这个…搞研究的？】
【前面的，大佬们说的boss有可能是指‘世界boss’而不是组织boss】
【不，组织boss现在也说不准了】
【还不能排除有策划放出的迷雾的嫌疑，这个镜头的引导意味太明显了，具体要不要多想一层，就得看现在策划是拿我们当12+，还是28+】
【不过之前普遍认为的，引路人是这盘棋的执棋人的想法应该可以肯定是错的。现在看来，他同样是棋子的可能性很高，而且，还一定是一枚承担着重要‘剧情任务’的棋子】
承担剧情任务的角色，在游戏里区别于一般的npc，简单的说，就是路边卖情报的小贩，和左右今后主角，包括整个主角团行动方向的角色之间的区别。
无所谓正派还是反派，甚至死的还是活的都不重要。这年头，死了的也可以看人气诈尸嘛。
重要的是，他做了什么，又对今后整个游戏世界的走向产生了什么影响。
【《大航海时代》的哥尔·D·罗杰，《战国忍者大乱斗》的宇智波鼬】
【那就难怪外传给他这么多剧情分量了，有点期待他的表现了，如果策划最后只是让引路人当了这个傀儡，而没有做出改变的话，那这个角色就完全是个可以删除的败笔，从承担‘剧情任务’的重要角色，变成垃圾角色了】
更多的攻略者加入了进来，他们之间不需要解释，很快就能通晓对面的意思。
一般玩家这时候已经插不上话了，罗杰？谁啊？宇智波鼬又是谁？他们在说什么？
摆烂玩家慢悠悠的安慰着懵逼的新人。
【窥探‘镜头意图’，推演之后的局面和走势，那是大佬要干的活，我们一般都只负责蹲攻略顺便催个更】
Netzach和荒殿一说话的时候，狂奔的基德和白马探一口气从图书馆抛到了酒店外的大街上，才总算有种活过来了的感觉。
就在刚才，图书馆启动了防御机制。他们两个看到所有出入口被一个个被封锁，严丝合缝，连只虫子都飞不出去，最后那扇门更是就在他们眼前一点点闭合。
要不是基德身上还有道具，他们恐怕就真要被瓮中捉鳖了。
既然之前那个人放了他们，应该就不是他干的，没必要多此一举。他也不像是喜欢戏耍猎物的人。
基德和白马探同时想到了，那个人放走他们的举动被其他人发现了。
虽然当下没有人出言干涉，但是暗地里却还是封了出入口，准备抓住他们。
白马探想和基德道谢的时候，基德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有点遗憾的想，看来不能趁机先把基德抓了。
身后不远处，基德看着准备好了手铐的白马探，双手插兜，早已预料般转身。
一枚消了音的子弹打在了脸侧。
白色的身影举着枪从阴影中走出来，“你不会以为，欠着我70w，还可以全身而退吧。”
基德在愣神之后，反而朝他笑了笑，“如果你真的想做什么，刚才就不会放我们走。你是不会开枪的，对吗？”
他张开双臂，朝荒殿一走来。
荒殿一朝他又开了一枪，打碎了他腰上别着的道具，基德举起手：“好吧好吧，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你不是会在乎钱的那种人吧。”
荒殿一：“不，我还是挺在乎的。70w，即使不拿来给Hod买裙子，也可以抵员工一个月的工资。”
70w一个月！
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真实身份还是个男高的基德可耻的心动了。
虽然这么高的工资，肯定不可能是什么正经工作，但是，那可是70w一个月！还是美金！
察觉到基德气息乱了一下，荒殿一被他逗笑了，“我相信怪盗有办法还上这笔钱，‘绯红之眼’你已经还回去了吧，看来你得再干上几笔了，不过得罪了统管‘眼线’的负责人，用不了多久，我可能就得去局子里追债了。
就算你藏得再天衣无缝，也逃不过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睛。”
基德立马想到了自己迷晕的那个女生。
荒殿一指了指停在电线上的乌鸦：“也许你现在就正处在某人的眼睛之下，却对此一无所觉。”
乌鸦乌黑的眼珠映出两人的身影，安静的看着这里，不知多久了。
盯着这只看不出什么异常的乌鸦看了一会，基德行了个魔术师谢幕的礼，然后猛然掏出枪对着荒殿一开了一枪：“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术师！”
飞出去的扑克在中途化作白鸽遮挡了视线。
荒殿一眼都没眨，快速扣动扳机，枪口在空中来回游走。
闷闷的枪响接连响起，中途换了个弹夹。
起飞的白鸽扑簌簌的落了一地，翎羽被鲜红所染。
在一阵狂风之中，抓住直升机上投下的绳子的基德，从半空看着站在一堆鸽子尸体中沉默着换了个弹夹，对准他的人，猛吸了口起。
对方歪了歪头，对着他笑得随意，枪口虚虚的描绘着他的身体，一路向上，隔空对准了他的单片眼镜。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枪口却继续向上，他朝着他的头顶开了一枪。
绳索卡住了。
他算好了时间，清除了遮挡视野的鸽子，让他吊在了半空。落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你只要替我办一件事，其他问题我都可以替你摆平。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你的学校在哪里，你青梅竹马的照片，也不会出现在任何你不希望出现的人的视野里。”
他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张照片，真诚的说：
“真的，我保证。”
基德放开了抓着缆绳的手，落到地面上，咬牙说：“那我可谢谢你了。”
他接住飞过来的照片，那上面不是他的青梅竹马，而是一个男人。
“他是拇指帮会的指挥官之一，近期拇指要和另一家帮会交战，趁机拿到这个人的血液样本交给我，你就自由了，基德。”
不是宝石，也不是任何值钱的玩意，只是简单的采血而已。
然而，这不是更令人害怕吗？
这不就是说，照片上的人的血液的价值，远超任何财宝。
基德拿着那张照片，将上面的人记在心里，“我现在都开始怀疑，70w和绯红之眼，都是你早就布置好的了。”
“我还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荒殿一蹲下身，捧起一只死掉的鸽子，另一只手盖了上去，将鸽子包裹在掌心。
当他再打开时，死掉的鸽子活了过来，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只有几簇落下的绒毛停在掌心。
基德缓缓地睁大了眼睛。
荒殿一敲了敲墙壁，“现在，你可以走了。”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从他敲过的地方，发着蓝光的细线向四面八方蔓延，虚伪的假象一层一层褪去，蓝天，土地，建筑全都消融在空气里。
熟悉的图书馆的走廊露了出来，不远处正是他们来时的那扇大门。
白马探就倒在基德的脚边。
“哦，别忘了把这个侦探带走。”
荒殿一朝他们摆了摆手，就走了。
留下呆住的基德，好半天才从刚才那一幕中回过神来。
他结结巴巴的说：“魔、魔法？”
……
整座图书馆都是全息影像制造，模型数据由其他公司的主管们提供。
荒殿一一边走，图书馆一边崩塌，显出了米花大酒店顶层真实的模样。
四周堆满了机器，脚下全是电线电缆。
各种设备上还有余温。
不只是影像，还有空间折叠技术，算是W公司奇点技术的衍生品。好几种技术才叠加出了图书馆的效果。
登录论坛检查了下，发现这集动画就停在“基德的注视下原本他以为的街道消失，露出了图书馆的底色”那里，荒殿一就回收了这堆设备，跟铃木史郎打了个招呼就回公司了。
这次任务就算完成了。
基德，算是个意外之喜。
他之所以会让基德去盗取狮牙会会长的血液，其实是想借着基德的眼睛，见证两个帮会的火拼，带一下漫画视角，最后蹭波基德的热度。
数着自己这次收获的能量，直接一口气凑齐了开AB两家公司的能量，荒殿一直咂舌：“真是夸张啊。”
当然，他让基德拿的东西也不是白拿的。
狮牙会的会长被扭曲上过身，可以拿来做对比实验。
一回到公司，先处理好他不在时公司里出现的问题，然后就钻进了研发部的实验室里。
熟练的做好准备，戴上无菌手套，针头刺进血管。抽了六管血之后，贴上不同的标签，放进仪器里。
在得到下一份实验材料之前，他自己就是最好的研究材料。
……
星期一一早，黑羽快斗打着哈欠来到学校。
还是像往日一样，用花里胡哨的小魔术，哄得班级里的女孩子们笑个不停。
中森青子站在不远处，莫名有些不安。
在上课前，她忍不住偷偷问黑羽快斗：“发生什么事了吗？”
黑羽快斗被自家青梅问住了：“为什么这么问？”
“总觉得你没什么精神。”
黑羽快斗一脸神秘的凑到中森青子的耳边。
“其实啊~”他把声音拖得长长得，“其实是因为一直等着中森大叔抓住基德的消息，结果等了一整晚，只得到了大叔铩羽而归的消息，好失望哦，完全睡不着了。”
中森青子：“才不是呢！爸爸下次一定会抓住那个可恶的基德！”
黑羽快斗嘿嘿笑了一下，看着变得气鼓鼓的青梅，转过头时才沉下了脸色。
他已经调查过了。
想到昨晚收到的模糊不清的照片，他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食指和拇指交战。
白色的旗帜插满大地，尸体被串在旗杆上，身穿白袍的人不悲不喜的站在旗下，不远处，那些白袍的同伴就倒在墙根下，身披红色大衣的人，用重武崩开了他们的头。
就是这么惨烈的现场，第二天他再去那个地方，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打扫得非常干净。
一边是和平的学校，一边是生死博弈，暗流涌动，巨大的割裂感让人觉得，仿佛迄今为止的一切美好和现实，都只是被某些人精心包装后的产物。
黑羽快斗盯着黑板出神，他想起了昨晚那通电话。
“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难道你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已至深夜，对方的嗓音还没有半点倦意。似乎还在工作中。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公开吗？”黑羽快斗手里拿着那些照片。
对方在稍许停顿之后，先是赞了一句：“你的正义超出了我的想象。”
然后问他：“不过你可以告诉我，真的有人想要看到这些吗？”
灵活摆弄照片的手指停住了，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会被反驳，起码基德本人不甘于被欺骗。
“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坦诚的问道。
基德发现只要他问，对方基本都会回答他。意外的是个不喜欢兜圈子的人。这点倒是省了不少事。
这个问题把荒殿一问住了。他就是老老实实上班打卡，做好本职工作而已。但是酒厂，和现在其他分厂的主管们就不一定了。
他们想干嘛，他也不知道啊。
正好系统提示他接收新异想体，看着脖子上架着天平的审判鸟，他点开了审判鸟的资料。对着资料，给他念故事。
“从前，森林里有三只鸟，一只长着小喙的小鸟，一只脖子长长，架着金色天平的高鸟，和一只长满了又大又圆眼睛的大鸟，他们齐心协力，守护着森林。”
“大鸟的眼睛时刻监视着森林的一切，高鸟的天平审判罪恶，小鸟的小喙惩罚着犯罪的动物。”
……
“……要是审判罪恶的天平，不倒向任何一侧怎么办？高鸟决定让天平永远只向一侧倾斜，这样就不用担心天平平了。”
念完了故事的荒殿一心满意足：“好了，这下你明白了吧，你可以睡了，再见。”
黑羽快斗睁大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完全睡不着了。
什么意思？他肯定是在暗示什么！
而且，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脑残的鸟，“为了防止动物被怪物杀掉，就先咬掉动物们的头”？为了防止人质被虐杀，就先干掉人质？
所以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清醒得不得了啊可恶！！干嘛说话说一半啊！
早上上学前，隔壁邻居家拉了警戒线，警车围满了那家人的家门。
远远的，能看到有人铐着被带上了警车。
路过商业街时，LED广告播放牌里，播放着某某街区发生的某某案件。
黑羽快斗看到之后就移开了视线。周围的人也见怪不怪的样子。
又一起案件啊。真是的，现在的人真是动不动就……
……又？
又？？
他恍惚的抬起头，周围的人表情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昨晚的对话再次出现在脑海里。
他突然感觉有些混乱。
连自己什么时候走到学校的都不知道。
他想不明白答案，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追查下去，迟早，他会亲自得到答案。
基德受到胁迫，替乌鸦做事。
同时，东京某栋公寓内，萩原研二疲惫的用钥匙打开门。
一进入门内，他就顿了下。
然后，他又一脸平常的踏入了进去。扯了扯衣领，倒在沙发上，用手臂盖住眼睛，掩不住的疲惫。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还记得自己的本职工作吗？”
“好吧，我会把你的诉求转到搜查科，相信我们，你在警视厅这么多年，还不能相信和自己一起工作，互相守护的同伴吗？”
“对不起，经过评估，你不符合搜查科的标准。我们一致认为你需要休息一阵子，好好调整心态了。我们会一直等着你回来的，就当是休假了。”
那些话始终在脑袋里重复播放。
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萩原研二猛地坐起身，直直的望向某个角落。
他第一反应是打开手机，快速的播出一个电话，然而，看着完全没有信号的手机，手腕忽然就没了力气。
随即又想起什么，在手机上快速按动。
……
某条街上，正在追查犯人的伊达航没有注意到，街角一辆开着卡车的司机视线隐隐锁定他，然后拉下了帽子，遮住半张脸，踩下了油门。
剧烈的刹车，和重物撞击的声音响起。
男人强壮的身躯飞出数米，血在身下蔓延开。
有人趁乱捡走了掉落在路边的手机。
……
松田阵平听说萩原研二被停职了，主动上门找过他，但是没有人在。
不久后，一次爆炸处理工作时，他赶到前，上面就说复职的萩原研二已经赶过去了，但是等他到了现场时，却发现，炸弹竟然爆炸了。
其他警察悲痛的告诉他：“萩原和一起进去的几个人都没来得及出来，明明都拆完了，犯人突然引爆了炸弹，对不起。”
与此同时，新闻上正播报着东京某栋公寓前晚意外发生瓦斯爆炸的新闻，一人丧命。
松田阵平看着难过的同事，慢慢攥紧了手机。
……
L公司内，宫野明美正在汇报：“我们虽然派了人过去，但是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迟了，只有尸体了。”
结果没几天，死亡汇报又添一员。
是松田警官。
荒殿一TT2都准备好了。
系统：【请勿担心，目前您的五级员工的挚友们，生命体征全都十分稳定，您对巢的掌控力已上升至最高，五级员工的家属均在重点监视对象的范围内】
全部？
【全部】
【不对，除了伊达航，他有点贫血】
哦，那没事了。随他们便吧，安全就行。
荒殿一继续扎进研究之中。
经过数次实验之后，他从自己的血液中分离出了某种物质。
他将分离出的物质注射进了病鼠的体内。
一号小白鼠在一阵挣扎之后，死亡；二号小白鼠短暂的狂躁之后，死亡；三号小白鼠却在濒死后诈尸了，不仅诈尸了，它的身体还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它长出了三张嘴，和六只眼睛。
然后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它做出了让人难以理解的举动。它把合金的笼子吃了，然后在三秒内暴毙。
接连做了几次实验之后，荒殿一可以确定，自己上次获得的扭曲力量仍在生效。
这种力量会使人发生一些外在的改变，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用肉眼看到这种改变，如果把扭曲的力量，看作是一种瘟疫，而扭曲产生的改变，看作是一种人体的畸变，当改变外显到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程度时，差不多就已经算是“病入膏肓”了。
而这，却恰恰是被感染者彻底抛弃理智，陷入癫狂，力量达到极致的时候。
荒殿一在四号小鼠瞬间增殖分裂出数百只，长出尖牙的老鼠时，就关闭了实验室，防止它们会有特殊的感染效果，处理掉了老鼠之后，又继续实验。
最有意思的是，他血液里的这种物质，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他看着血液中沉淀的金色，念出了它的名字：“光之种。具现化的希望。”
扭曲他不熟，但光之种他熟啊。
脑叶公司成立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光之种散发到每个人的心中，去治愈日渐麻木绝望的人心，给人希望，重塑人格。
但是，如果扭曲的出现确实与光之种有关，那就意味，“散播瘟疫”的源头，就是脑叶公司本身。
本来是为了让大家变得更好的，结果接受了光之种的人，反而变得，扭曲了？
作为现任脑叶公司主管的荒殿一感觉自己莫名背了好大一口锅。
他可什么都没干。
现在就等狮牙会会长的血液送到，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实验了。
荒殿一放下袖子，盖住扎满了针眼的胳膊，从实验室里出去，就撞上了伊森本堂。
这个男人一脸木讷的汇报：“主管，又有员工疯了。有人帮他叛逃了。”
第110章 主管
一听到又有员工疯了, 荒殿一就知道肯定是玩家员工。
玩家很幸运，他们有复活点。系统会保护他们。但这里面有个逻辑矛盾。
他们身上有个超级明显的bug，游戏系统有着基本的保障法, 无论复活多少次都不会影响到现实。但从没说过，在游戏里, 玩家放弃复活机会会怎样。
因为这是不必阐述的一项。
死亡之后选择复活, 对玩家来说是一个默认选项。
荒殿一比身处其中的玩家看得更清楚。
保证玩家活着是系统的义务和责任，但选择死亡是玩家的权力。
二者从不冲突。
在一个无法退出的游戏里, 死亡的玩家彻底放弃复活会变成怎样呢？
只能说, 如果这里不是L公司的话, 大部分玩家早都如愿以偿了。
即使玩家想要自暴自弃，荒殿一作为主管也无法承担失去半数员工这么大的损失。系统只是设定，无法覆盖到的“妨碍玩家行使权利”的部分, 被荒殿一用TT2弥补了。真正做到了，全方位保障玩家的安全，让他们真的死不了。
但是, 这又是一种遭人恨的行为。
玩家的特殊性让他们的记忆得以保存，也就是说, TT2对他们来说, 反而变成一种让他们反复经历死亡痛苦的可怕存在了。
不只是死亡，疼痛和恐惧都在不断削减他们的理智。
随着时间的流逝, 保有理智的玩家越来越少了。荒殿一在持续失去他的员工。
“不过，叛逃还是第一次。”他思索道。
这个玩家是怎么做到的？
按理说, 玩家是离不开公司的。这是副本规定。要搞明白就得彻底研究清楚游戏运行数据才行了。
那太麻烦了，他要研究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那个帮助他叛逃的人呢？”
“已经交给了惩戒部的人。”
荒殿一去看了下那个人, 对方基本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他把主管发的武器插自己脑袋里了。
当然, 没死。
主管对员工们奇奇怪怪的行为包容度很高。
看到荒殿一来，那个人恐惧又厌恶的后退。
“引路人，你在这里干什么。”安室透回来找他汇报近期的任务，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荒殿一使劲的闭了下眼睛，似乎在平息什么，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向他：“我们去休息室谈吧。”
“这边就交给我吧，主管，”宫野明美抱着文件走过来，“我会处理好那名逃走的员工的。”
安室透在心底默念，逃走的员工？
“带回来交给惩戒部。”
得到宫野明美的回应之后，荒殿一示意安室透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往休息室走去。
安室透没有多看那个被关起来的人一眼，“对于这种叛徒，还有带回来的必要吗？”
荒殿一知道他是问为什么不干脆就地解决，“你想什么呢，我们公司有正规解雇流程的。私自离开工作岗位，在哪家公司都是很严重的问题，自然要接受惩罚。等他从惩戒部出来，我会酌情考虑要不要解雇他。”
对待重要的员工，主管向来很慎重。不是大问题，他都可以包容。
但文职最好不要轻易尝试，文职这么干会被就地解雇。
安室透开玩笑般说：“我还以为进了惩戒部的人，就不会再出来了。”
惩戒部，不就是刑讯的意思吗？
要是原本的惩戒部部长卡莉在，荒殿一还真不好说犯错的员工能不能活着走出惩戒部。那肯定是部长高于员工的，他心疼也没用，惹火了卡莉，平时连主管都是一块挨揍的。
安室透浅浅的点了那么一句，就马上转移了话题说：“你遇到麻烦了？脸色这么差，是在因为刚才那个人？如果引路人觉得难下手的话，我可以代劳哦。”
荒殿一拒绝了他的提议。
安室透：“引路人也会有不忍心的时候吗？”
荒殿一：“不，我怕去杀他，最后绝望的是你，你还是挺重要的。”
战斗力不是问题，杀一个永远杀不死的人，他怕安室透先受不了崩溃了。
荒殿一看了眼安室透的精神条，觉得应该没问题才对。
而且，他脸色变差，其实是因为身体的负担在刚才某一刻加重了。好像就是，那个玩家崩溃到极限的时候吧。
安室透对他的话不赞同也不反对。
到了员工休息室，荒殿一熟练的给他冲了杯速溶咖啡。
安室透简单的汇报了自己最近的行动，说完忍不住抱怨：“眼线的工作好繁琐，我感觉我一天工作了30几个小时，这真的合理吗？”
荒殿一回忆了下他的工作安排，觉得也不是很繁琐。
不就是兼职酒厂，加上L公司外派，加上B公司的任务吗？不多不多。
“你太夸张了。”
“咦？竟然不吐槽一天30个小时？”
荒殿一淡定喝咖啡：“一天300个小时我都试过，也还可以吧。”
开TT2，重复过同一天，最多他开过几百天。
安室透露出半月眼，干笑了两声。最绝的是，他说得跟真的似的。
低头抿了口咖啡，掩饰自己的表情，入口味道劣质，且苦得让人脸色发绿。这已经不是享受了，看了眼神态自若的喝着咖啡的引路人，安室透思绪被扯开了一瞬。
引路人是真的不挑，他甚至对基本的需求都可有可无。
连琴酒都有喜欢的车和酒，但引路人，除了工作似乎就没别的了。
“你就没有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了吗？”回过神来已经问出了口，安室透接了一句称赞，“引路人，还真是一心为组织。”
荒殿一喝多了咖啡，这点已经没法让他提起神了，还是有点昏昏欲睡。
他回答：“不是一心为组织，只是有的事情需要人去做，不做不行而已。”
安室透若有所思：“以你在组织的地位，应该没人敢强迫你做什么吧。不想做的事，不做不就行了。”
荒殿一回答得十分果断：“不行。”
这个答案也算在预料之中。
安室透只能说，果然是组织的人啊。
结果荒殿一给他举了个例子。
“你会看着世界在眼前毁灭吗？不会吧，要是恰巧你可以阻止世界被毁灭，你会因为这件事很辛苦就不做吗？也不会吧。累死不也得干么。”
黑皮金发的帅哥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荒殿一喝完了一杯咖啡，又给自己续了杯，一杯完全达不到提神醒脑的作用。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也看到这里的情况了吧，”他一边抿着咖啡，一边奇怪的看着安室透，“这里绝不能失守，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和脑叶公司共存亡。”
他普通又平常的说着。
手指拢了拢，很快又松弛下来，安室透喃喃着问：“那些东西，是很久以前的实验残留产物吧，没有清除的办法吗？”
“要是能彻底清除，我现在就不在这里了。”荒殿一死亡视线凝视着他，“还有，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给你减少工作安排的，死心吧。”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拖长了声音：“诶~真的不行吗？”
荒殿一面无表情的掏出工作计划表。
“突然想起来还有几项工作没人干，你好像挺闲的，不如……”
安室透撑着沙发翻了过去，啪地按住他的本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和金色的眼睛对视了一会，严肃的表情一变，他无奈又讨好的说：“饶了我吧，引路人。”
服软太快了，不愧是波本，好会审时度势。荒殿一只好遗憾的收起了工作计划表。
看出他的想法，安室透嘴角抽了抽。
他是认真在遗憾的。
安室透赶紧转移话题，“说起来，工作虽然沉重了点，这过程中倒是知道了不少事情。”
“对了，你听说最近关于警视厅被连环炸弹犯盯上，致使两名警察殉职的事了吗？貌似不久前，还有另外一名警察遭遇了车祸。”
“萩原警官，松田警官，和伊达航。”荒殿一报出了三个人的名字。
波本紧紧盯住他，“你相信那些都是意外吗？”
“其中两人似乎都有威胁到L公司的举动，”他放慢了语速，带着点诱导的意味，“引路人想做什么，交给我就好了。不是说好了，外面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吗？就算……想解决这些碍眼的家伙，这样大张旗鼓，很容易就会被人看出破绽，最后查到L公司头上。”
荒殿一真要解决那三人，找谁都不会找波本。他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我派了人去保护他们。”他说。
“引路人？”
荒殿一眉头紧蹙：“但是，迟了一步。我的人到的时候，事故已经发生了。不过好在人没事，不过那之后他们去哪了我也不知道，估计藏起来了吧，反正知道他们安全就行了，没有非要把他们找出来的必要。”
他没注意到安室透的手颤了一下，继续自顾自的说：“然后我就稍微调查了一下。”
“波本，背叛他们的不是别人，是警视厅。”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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