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伪装酒厂分厂 > 第38章 团建plus
    卡门看起来要崩溃了。

    伊诺克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就要经历这种事,这让在场众人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痛苦。

    好像这个男孩的死,并不是由于他们的实验所造成的那样。

    安室透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他们虽然会对这个叫伊诺克的男孩的死感到痛苦, 却并不后悔。

    他们不像是一群冷血的混蛋, 却克服了为人的柔软,做着这种残忍的实验。

    他忍不住冒出一个疑问。

    是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们?

    如果不是这样, 他们是不可能坚持下去的。

    当目光停留在卡门身上时, 他稍微修改了自己的意见。

    不, 起码还是有人后悔了的。并且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安室透表现得很谨慎,他还记得自己来L公司参加“团建”的

    等等, 难道眼下的情况就是所谓的“团建”?

    没等他想清楚,一个金发的小姑娘冲了进来, 七八岁的样子, 看到死去的伊诺克,她发出了幼兽般的悲鸣,她抱着失去呼吸的伊诺克, 愤怒的瞪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卡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但看到卡门之后, 她的满腔怒意和悲愤直白的冲着卡门而去。

    “丽萨, 伊诺克是自愿的。”一直没说话的艾因主动开口吸走了火力。

    名叫丽萨的小姑娘只是把伊诺克的尸体抱得更紧。

    泪水布满了她的脸颊,即使心中拼命的嘶吼着:她不要这样!她想要伊诺克活过来!

    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死了就是死了。

    她绝望的喊道:“那为什么不是卡门!为什么——”

    “不是你去死啊!!!为什么,偏偏是伊诺克!”

    安室透没法看到卡门的表情。

    这场混乱的, 摸不着头脑的闹剧,终究会结束。

    安室透在研究所的一个自动贩售机前, 找到了卡门。

    看她站在那里发呆, 安室透帮她捡起掉出来的饮料递给她, “你还好吗?”

    卡门回过神来,“啊,谢谢你。”

    她的声音里透着低落。

    “还在为刚才的事情难过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伊诺克是自愿参加实验的。”安室透不动声色的说。

    刚才的功夫,他已经打听到了那两个孩子的事。

    总结一下,大概就是从贫民窟里带回来的相依为命的两个孩子,像兄妹一样互相依靠着生存。

    不过就像艾因说的,伊诺克是自愿参加实验的。而且听说还努力申请了好几次,面前这位应该算是研究所核心人物的女性,卡门才勉强同意了。

    卡门听后摇了摇头:“不能这么算。”

    她的神情不知何时,变得分外悲伤。

    那双之前闪闪发光,充满希望的红色眼眸,像是一瞬间被伊诺克的死抽走了所有生气,黯然无光。

    卡门苦笑道:“本来应该进行实验的人,是我才对。”

    安室透:“这话是什么意思?”

    卡门:“我是最适合成为实验体的人,唯一的适格者。”

    安室透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伊诺克代替卡门进行了实验,然后死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难怪她会这么自责。

    “但是你不能冒险,如果没有你,我们还要怎样实现理想呢?”他不动声色的套话。

    都是一些模糊用词,没有特定指向,只是大致猜出眼前的女性是这里的灵魂人物。

    那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连明显和L公司主管有着匪浅的关系的艾因,视线的中心也始终在她的身上。

    卡门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这个计划,最初是我提出的。伊诺克虽然不大,却已经在思考一些很深邃的东西了,他希望能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参加实验,拯救人类,或许就是他找到的答案,可是,他就这样死了”

    “卡门,你能再向我描述一下,我们的理想,最终会抵达哪副光景吗?”

    沉默过后,卡门点了点头。

    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做的那样,满含热情,不厌其烦的向那些漠视她的人,一次一次的发表着演讲。

    只是这次,她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人心患上了无法治愈的疾病。到处都是杀戮,犯罪,和作恶。人们深陷泥沼,却只能被车轮卷着前行。麻木无知的活在世界上,任何为改变而做出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所有苦难都在恶性的循环之中重复上演,一次又一次。

    如果能够将光洒向人心,那么终有一日,人心的病也会被治愈,使人不必如同牲畜一般活着,从将血肉碾碎的滚滚车轮下挣脱,走向充满光明的未来吧。”

    她的表情不知为何,如此的悲伤,却又温柔得不可思议。

    安室透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光是听着这些就觉得沉重得难以呼吸。

    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极端的理想主义者?还是对世界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所期望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原来,你你们是这么看待这个世界的吗?人体实验,也是为了治愈人心患上的疾病?”波本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卡门的话。

    “这听起来可能很抽象,但我有大量的数据和资料可以作证。”

    卡门不是个空想家。

    安室透只以为那是对世界范围的犯罪数据统计之类的东西。

    屏幕外的荒殿一看出了这一点。

    然而,卡门口中所说的人心患上的病,是病理意义上的。

    “光”就是药。是切实存在的物质,而非意念。

    病就是病,药就是药。就这么简单而已。

    这也是荒殿一第一次见到卡门,还挺好奇的,不过真正的卡门应该和具象出来的有区别,他没见过卡门,肯定做不到百分百完美复原一个出来。

    不过只是团建的话,倒是够用了。反正波本也没见过真的卡门,又不会拆穿他。

    团建是很注重体验感和沉浸感的。

    如果让员工们知道这是假的,看破了虚拟现实,危机感会大大的降低,那就没有团建的意义了。

    屏幕里,在和卡门短暂的交流,差不多摸清了这家研究所的安室透,已经结束了和卡门的对话。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分别前,他浅浅安慰了一下卡门。

    卡门沉默着点了点头。

    安室透深吸了口气,不想承认刚才一直摒住了呼吸。

    太让人窒息了。这里的氛围。

    他看出了卡门有点不对劲,但他没想到,再次见到卡门,是在一个染满鲜血的浴缸里。

    那个立志治愈人心的人,最终走在了所有人前面。

    昨日和她的聊天仿佛还近在眼前,卡门的声音曾经那么真实的出现过,她告诉了他她的理想,充满了希望,和对人类未来美好的期盼。

    然后她倒下了。

    安室透站在门口,咬住牙关,在一众难以接受的人之中,他冷静的走上前,再次检查了卡门的尸体。

    然后向所有人宣告:“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她是自杀。”

    这简直就是往这个,以卡门为核心建立起来的研究所里的所有人心上插了一刀。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

    卡门活着的时候,大家不愿意作为所有人精神领袖和支柱,以及计划主导者的她成为那个实验品,但她现在死了,她已经帮大家做出了选择。

    “实验很成功,我们成功获得了水桶。”

    苏格兰睁开眼睛就听到了这句话,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人脑。装在灌满液体的罐子里。

    一旁背对着他的青年缓缓转过身。

    苏格兰脑海里的警报瞬间被触动:“你是T公司的负责人?你为什么会在这?!”

    “你在说什么,研究员,我想你可能需要进行心理辅导了。T公司那样的庞然大物,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

    也不是很遥远吧。苏格兰想。

    是吧,T公司负责人。

    这时,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也转过来。

    在一瞬间的怔神之后苏格兰反应过来,这个和主管长得极像的人不是主管。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但一个和主管很像的人,怎么会和T公司的负责人待在一块?

    他也想到了“团建”,再结合他之前见过的T公司负责人的话推出的意思——他目前还不是T公司主管,苏格兰心里有了个猜测。

    艾因没有看他,沉默着走出了这个房间。

    苏格拉问本杰明:“你们说的水桶,是什么?”

    “为了进行cogito实验,我们需要有一个‘水桶’,用来从人类意识的河流中打捞出这种物质。走吧,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会有新的志愿者了。”

    苏格兰皱了皱眉,他其实没太听懂。

    不过就像本杰明说的那样。

    他们迎来了新的志愿者。

    病床上坐着一个绿色短发,病态苍白的年轻男子。

    他的神情满是忧郁。

    本杰明介绍道:“这是乔凡尼。乔凡尼,这是接下来一段时间照顾你的研究员。”

    乔凡尼沉默着转过身来,轻声说:“啊,接下来一段时间,麻烦你了。”

    苏格兰压根就不懂实验,不过照顾人他还是会的。

    乔凡尼的身体状况很差。

    这几天的相处,足够苏格兰清晰的明白这一点了。不需要什么,一场小感冒都能夺走他的生命。

    他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实验,但是,涉及到人体实验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忍不住暗暗劝说。

    乔凡尼却只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苏格兰很少看到他笑,但这个时候,他却露出了甚至称得上温柔的笑容。

    “艾因说,这个实验成功的话,卡门就会回来,所以他说需要志愿者的时候,我就决定了。只要卡门可以回来,我做什么都是有意义的。”

    苏格兰试探着问:“但如果实验失败,以你的身体,可能撑不下来。”

    然后,他就听到乔凡尼说:“没有卡门的世界,撑不下来也没关系。”

    这个卡门,是谁?

    这个疑问在几天后,和波本会合后得到了答案。

    那是在,以乔凡尼为实验体的cogito实验中。

    那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实验。

    被迫观看了全程的苏格兰和波本脸色都很不好看,而作为实验主导者的,很像L公司主管的艾因,和T公司负责人的本杰明却好似对实验体的哀嚎无动于衷。

    和苏格兰所想的不一样,乔凡尼没有死在实验台上。

    但他还不如就死在第一天。

    他太痛苦了,每日每夜在病床上辗转反侧,日复一日的消耗仅余的生命力,他的眼睛流出了鲜血,皮肤上满是痛苦的抓痕,头像是要炸掉一样疼痛难忍,他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头,像被敲碎的西瓜一样撞碎了一地。

    而艾因,只会冷漠的继续给他注射药剂。

    这对苏格兰来说,同样是种精神折磨。

    而和苏格兰对完两边获得信息的波本脸色愈发难看。

    “你看到的那个大脑,或许就是卡门的大脑。”波本简直难以理解,这个研究所里的人,不是把卡门视为精神支柱吗?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了艾因的谎言。

    他冷着脸说:“卡门不会回来了,他们把卡门的大脑做成了‘水桶’!艾因是骗乔凡尼的,他用这种手段,骗到了一个‘志愿者’,骗一个人去送死。”

    苏格兰阻止了准备告诉乔凡尼真相的波本。

    他是乔凡尼的照顾者,在这短暂的相处时日中,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乔凡尼的想法。

    “他不在乎这是不是谎言,即使他不成为‘志愿者’,他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就是这么绝望。

    苏格兰攥紧了拳头,却充满了无可奈何。

    即使有可能是假的,即使有可能失败,这也是乔凡尼活在世界上,唯一想做的事。不成为志愿者,他也不会成为别的什么。

    实验不会停止,苏格兰和波本没有任何权力可以制止这一切。

    乔凡尼死亡的那一刻,苏格兰难掩悲伤,却也为他松了口气。

    对于乔凡尼来说,死亡或许已经成了解脱。他不必再承受注射药剂带来的痛苦。

    到了最后,他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了,只是一个趴在地上蠕动的肉块。

    “任何实验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科技的诞生,是由无数死亡铺垫出来的。”看出了苏格兰的动摇,本杰明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享受着科技带来的各种便利的人们,不会关心这背后都付出了什么,但是作为研究所一员的你应该要明白,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

    坐在走廊上发起呆的苏格兰,被一个年轻的研究员打断了。

    棕色长发的女性研究员抱着厚重的资料,好像只是路过,她活力满满的语调像是这家灰暗研究所里清新的空气:“像你这么优秀的研究员,不要表现得这么提不起气嘛,不然我这样的半吊子,岂不是完全活不下去啦!喏,这个饭团分给你,食堂最近刚研究出来的新品,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她小心的揽着文件,一手把饭团塞到苏格兰手里:“好了,拿着这个饭团,就重新打起精神吧!真是的,最近大家都太消沉了。”

    苏格兰看了看手里的饭团,又看了看慌慌张张跑走的研究员,眉头终于舒展开。

    他们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地方待上多久,总之,波本和苏格兰都没什么脱离这里的好办法。

    好消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情报收集之后,他们终于推测出,这家研究所八成就是L公司的前身。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真实,却像是做梦一样,出现在了过去的时间点上。

    他们是没办法搞清楚这种事的,知道答案的人,或许只有引路人了。他们只能想办法脱离这里,再去找那个人要个答案。

    实验很快扩大了范围。

    困在这个地方的第28天,“志愿者”增加至12人。

    第36天,安室透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不能称之为人的人。

    对方看到他,特别激动的抓住了他的裤脚:“你也是L公司的新员工对吧!我、我和你是一样的!求你了,求你帮帮我!”

    他激动的说着在这里的人听来是胡话的话。

    安室透眼神暗了暗,他蹲下来,扶住了这个血肉模糊的人,认真的承诺:“我会救你的。”

    对方却摇了摇头,鼻涕和眼泪糊在一起:“不不,求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了!”

    安室透愣住了。

    就这么愣神的功夫,有研究员追了上来。

    “抱歉,让他自己跑出来了,我们这就把他送回去。”

    “不,不!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他的手指几乎要抓穿安室透的骨头。在这个人被拖走的那一刻,仿佛有无边的黑暗吞噬掉了他。

    他觉得浑身发冷。

    有那么一刻,他产生了没能动手杀了这个人的自己,如此残忍的错觉。

    研究员冷漠的对他点头:“我们还需要记录实验数据,就先走了。”

    第82天。

    “志愿者”扩大至四十五人,死亡三十七人。

    近段时间和名为伊利亚的研究员交上了朋友的苏格兰,正在倾听她的烦恼。

    她还和当初给他饭团时一样充满了活力,没有被研究所的黑暗所吞噬。

    伊利亚抱怨道:“他们为什么不让我参加实验呢?我也有可以做到的事,果然还是嫌弃我,觉得我不够格吧。”

    苏格兰严肃的劝导:“你最好打消这种想法。”

    第94天。

    伊利亚像只活泼的小仓鼠一样,兴致勃勃的对苏格兰说:“我想到了办法,在这个地方,也有我可以做的事啦!我终于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

    苏格兰皱起眉:“他们同意你成为‘志愿者’了?”

    伊利亚不高兴的说:“没有,但我总会证明他们是错的!”

    第102天。

    苏格兰撞见了偷偷给自己注射cogito试剂的伊利亚。

    他手里拿着的资料散落了一地。

    伊利亚只是眨了眨眼睛,竖起一根手指,“别告诉别人呀。”

    苏格兰少见的燃烧起了怒火:“你知不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这种药剂,根本就——”

    伊利亚:“不适合给人类用对吧。我知道。”

    苏格兰:“那为什么——?”

    伊利亚笑得十分豁达:“我必须证明自己。”

    第113天。

    伊利亚如愿的加入到实验中,以实验体的身份。

    指甲和牙齿都脱落了,眼中留下了血泪,她后悔了。

    她太痛苦了,可实验不会停止。

    无论她怎么哀求,没有人会杀死她。她的痛苦,所有的绝望都会化为实验记录的一部分。

    苏格兰遇到了和波本同样的情况。

    不同的是,那个哀求他杀了她,帮她解脱的,是他不久前才交到的朋友。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女。

    苏格兰很确定自己的手没有抖,他一定没有抖。

    就在他动手前,本杰明出现了,打掉了他的枪。伊利亚被带走了。

    “现在杀了她,只会让她之前忍耐的痛苦白费。”本杰明说。

    苏格兰咬紧了牙,他怕自己发出的声音,太过难听。

    第247天

    身处团建中的所有员工阵亡17人,4人精神值被清空。

    荒殿一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让这最后4根独苗也被清空了精神值。然后发现,是他们目睹了异想体的“诞生”,直接san值归零了。

    不过没关系。主管会帮他们重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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