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在前往北海道的飞机上,坐在头等舱座位中的神代以知还是有些茫然的状态。
前一天晚上,他收到了他哥的暗示邀请。他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好不容易克服紧张,却又被拒绝了。
搞的他以为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琴酒说的是‘不喜欢勉强’。
他可以对天发誓,除了稍微有些对未知的紧张外,绝对没有一点不情愿……昨天的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现在想起来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神代以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视线中忽然多出了一只手,稍大些的宽阔手掌包住了他的手,轻而易举地变成了十指交扣的姿势。
本来就在想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神代以知被吓了一个激灵,手指交缠将热度传递了过来,直接烧到了脸上。
他将脸转向了琴酒不在的另一边,右手抓住了领口的布料,似乎这样可以抑制住过快的心跳。
变得好奇怪,无论是身体还是大脑。
不能再想了,继续下去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神代以知伸手掐了一把自己腰间的软肉,疼痛让他的思绪总算是从黏糊糊中牵扯出来,他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刚刚想到哪里了?对,被拒绝。
被拒绝之后他当然会觉得脸上挂不住,本想着琴酒又不会天天都在这里,只要躲过这一段时间,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翻篇。
没想到被叫出来和琴酒一起做任务,甚至连拒绝都忘记了,琴酒一说,他就直接回房间收拾东西了。
神代以知撑着额头叹了口气,还记得不要面对坐在他旁边的琴酒。
手被对方握在手中,已经一点都不凉了,全部都染上了他的温度。
这是他第二次和琴酒一起出任务。
因为他的特殊性,组织几乎没有安排过任务给他,基本上是只有个名号的路人成员,连底层接触的事情都比他多。
不过在他十六岁那年,中二病发作,和琴酒说很想和他一起做任务。当时他哥没说话,本以为是无声的拒绝,他也把这事给忘了。
又过了几天,他放学回家的时候,忽然被琴酒叫出去,只来得及把书包扔在玄关,连校服都没换。
琴酒带他去了一个高级酒店,敲开了某间总统套房的门,把他推到了金发的美丽女人面前。
房间里堆满了还没来得及拆开的行李,拿过奥斯卡的国际巨星把他带到镜子前坐下,挑起下巴端详着他的脸。
[比起化妆成另一个人,我倒是有个更好的提议。]贝尔摩德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并不刺激的雾气在空气中蔓延伸展,对站在一旁的killer说道,[你会感谢我的。]
长发被盘起,嘴唇染上艳丽的色彩。直到换上了纯白的长裙站在觥筹交错的宴会现场,神代以知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少年还未发育完全,身材纤细修长,以他那张精致的面容,即使换上女性的衣服也全然没有违和感。
不适应高跟鞋的存在,只能完全依偎在琴酒身上,扶着对方走路。为了防止被发现,就连说话也必须贴在琴酒耳边轻声细语。敏感的腰部被触碰导致身体紧绷起来,但却只有在对方身边才能感觉到安心。
穿着黑色正装的高大男性,与依偎在他怀中纤细娇弱身着白色裙装的伴侣,仅仅站在那里,产生的视觉冲击与其他人完全无法涉足的领域感充满了性张力。
数不清的各种含义的目光就这样落在不敢抬头的少年身上,全部被他身边的人挡住了。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少年拉起繁琐的长裙,露出了好看的腿部线条。白皙的大腿上绑着黑色的枪带,他取出了枪递给了自己的兄长。
……
今天又一次和琴酒出任务,他又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个夏夜。因为实在不适应高跟鞋磨破了脚,最后被哥哥背着回去的。
……太丢脸了。
人类总是对尴尬的事情念念不忘,无论过去多少年,连细节都能清晰地记住。
神代以知又叹了口气,当代社会没有手机实在是寸步难行。从东京飞往北海道的这一个半小时,他只能努力让自己别再想起来那种事了。
神代以知有些鸵鸟地装作忘记了自己的手被握住的事实,只希望飞机能够快点到达目的地。
下了飞机,他跟着琴酒上了一辆轿车。一句话都不需要说,司机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不出意外这也是组织的人,在各种方面都极有分寸。
汽车一直开到了郊外的某座温泉山庄,远处的山上覆盖着白雪皑皑,近处木制为主体的旅馆停落在山脚,是个很有情调的旅店。
提着黑色的手提箱站在旅店门口,神代以知更不知道琴酒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带他来温泉旅馆,组织的目标有可能会在这种地方吗?就算在,带着他来也有些多此一举吧,有可能只是单纯的觉得他能在任务上帮到忙吗。
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这里神代以知还是满意的,作为修养的地方特别合适,他也确实需要放松一下心情了。
下午的时候琴酒有事出门,神代以知独自在房间里把要提交的申请写好,发到了琴酒的邮箱。不管背后的人有什么阴谋,他还是要保持冷静的按兵不动,舒尔金那样的捷径他不想走第二次了。
然后就有些无所事事,平时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又闲的发慌,神代以知也觉得自己有些没事找事。
不过既然来了这里,泡温泉肯定是少不了的。
虽然有考虑要不要等琴酒回来再一起去,但琴酒肯定会拒绝,泡温泉肯定不能带武器,这和他一贯的谨慎风格不符。
而且神代以知自己也有些别扭。
――早知道就应该按照他一贯的处理方法装傻,太主动了果然不行。
g哥是没说什么,他是自己过不了这个坎。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停了下来,明明都已经……那个了,但g哥还是说他在勉强。
难道是感情吗?他又不是不喜欢g哥,虽然不是那种想要和对方做些什么的感情,但只要是琴酒想要的,他就愿意去做,有什么区别么?
神代以知有些郁闷地将下半张脸埋在水里,吐出一串泡泡。
正当神代以知感觉有些头痛的时候,走廊外面传来一阵喧闹,有个大嗓门的男人说着话走了进来,神代以知立刻钻出了水面,在温泉池子里坐得端正。
和那个男人一起进来的是个小学生,抱着盆子露出了半月眼,随口应着身边大叔的话。
进来的人也看到了已经泡在温泉里的警部先生,长发被束成了高马尾,还是一如既往地惹人注意,只要是在人群中出现,肯定会第一眼就认出他。
“神代警官!”男孩子看到他明显比身边的大叔亲热多了,对他挥了挥手,“你怎么在这里?”
“毛利先生,新一君。”神代以知对他们笑了笑,“我休假。”
没错,进来的人又是神代以知认识的人,之前见过一面的毛利小五郎,还有见过很多次,除了学校交流会那次,都遇上了案件的工藤新一。
“这家旅馆是园子家最近投资的,现在在试营业期间,找我们来体验一下。”工藤新一开始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兰和园子在隔壁的女汤,神代哥哥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吗?”
听说神代以知是来休假的,工藤新一很会的把称呼改成了“神代哥哥”。
“我吗?”神代以知犹豫了一下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没想过来北海道也会遇见熟人,在这之前根本没准备过这个问题。他是和琴酒一起来的没错,但琴酒来这里是有任务的,他要是说错了什么对他造成影响就糟糕了。
“我是和朋友一起过来的。”最后神代以知还是用了万金油回答,没说是什么朋友,也没说具体的数量,随后就站了起来,“我在这里也很久了,先回去了。我听说这家店的烧酒味道不错,毛利先生可以尝尝看。”
神代以知换上了旅店里标配的蓝白印花的浴衣,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往回走,想到了刚刚遇到的人,他心里有些嘀咕。
怎么连来北海道都能遇见,这家伙该不是什么推理漫画的男主角吧?
工藤新一的案件诅咒说不定这次也要应验了,虽然他还不知道目标是谁,但组织的killer来到这种地方,大概率有人会不幸去世的。
神代以知一边唏嘘着,一边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刚一进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他想办法挣脱,却在下一秒看清了对方的脸。
双手被对方扣住压在头顶,后背抵在门上,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完全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性。
他带回来的盆子摔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洒了一片,但没人会在意那些。
“朋友?”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墨绿色的眸子中蕴藏着暗潮,总之是让人不敢直视的东西。
神代以知垂下了眸子,似乎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才抬起眼来看向琴酒,要被灼伤的热度让他感觉有些害怕。但对方是琴酒,他将在尖叫着的提示危险的第六感强行忽视过去。
刚从温泉中出来,皮肤上都染了一层绯色。他抬起眼,浅粉色的眸子下有两点极特殊的泪痣,纯粹信任地望着面前的人: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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