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阮明湘看大骨汤熬好了,就准备磨米浆。她去查看了,两种大米经过浸泡,变得膨胀软和。她知道如果泡上一整晚,只需用手一捏,就能将之捏碎。


    阮老爹带回来的石磨铁锅等,阮老太早已清洗干净,她直接用就行了。阮家,她娘和几个嫂子都非常地爱干净,见不得脏乱。故而阮家的屋里,院子里,以及厨房,每天都被收拾得很干净齐整。


    磨米浆属于力气活,四嫂杨招娣早已准备就绪。她的力气大,自告奋勇接下这个活。


    阮明湘说了一下注意事项,一勺子的米和水,米占多少,水占多少,都是有讲究的。讲清楚后,杨招娣便开始干活了,一手推磨,一手拿勺子舀米水。


    洁白细腻的米浆缓缓流到石磨的沿曹里,然后再顺着沿曹流到干净的木桶里。


    其实做出来的米粉河粉好不好吃,米是关键,但是水同样也很重要。


    阮明湘浸泡大米用的是山泉水。这山泉水是她四嫂听到她念叨后,抽空挑着水桶去半山腰上接的山涧水。


    米浆磨好后,阮明湘将之过滤一遍,便开始上蒸笼。她将米浆倒入模具里,然后放入蒸笼里。


    灶下,大火烧着,蒸笼里水汽蒸腾。阮明湘估摸着时间,时间一到,她便将最底下的那个蒸笼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的米浆已经变成了白白糯糯的河粉。


    等稍微不那么烫手之后,她撕下旁边的一块放进嘴里,瞬间眼睛一亮,好吃!新蒸出来的河粉软糯可口,还带着大米特有的清香。要知道,现在这河粉就只有大米的味道而已呢,要是浇上特制的酱料,一定会更好吃的。


    一试吃,阮明湘便知河粉这原料是稳了。


    阮启明、阮启星、阮桃花几个小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她。


    阮明湘失笑,然后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块,不是不想多给,而是这只是半成品,再者一会就要吃晚饭了,现在吃多了,一会就吃不下好东西了。


    阮明湘其实不喜欢简单重复的工作,搞清楚蒸河粉的火候以及时间之后,她便将这项工作交给了阮大嫂和阮三嫂,然后去调味碟去了。


    如果是后世,她只需要放香菜辣椒大蒜酱油等来调味碟即可,但现在没有辣椒,此时也没有香菜,香菜可以用刺芫荽替代,辣味没有辣椒,她只能选择山胡椒茱萸花椒等物来调出想要的味道。


    晚饭阮家吃的便是新鲜吃食——大骨汤粉。


    放在客厅的大圆桌已经被搬到了院子里,阮家人都郑重地等候着,因为这不仅是一道新鲜吃食,更是他们准备卖的商品,能不能卖出去,然后改善家里的情况就指望它了。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阮明湘抓了一把切好的河粉放进竹子编制的长柄大勺里,然后将竹勺放进锅里,在开水中滚几遍,然后迅速捞起,倒入一旁的大海碗中,再舀了两大勺的大骨汤,一碗手工大骨汤粉算是完成了。


    一连做了十几碗,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阮家人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碗,他们看到雪白的河粉在清亮的大骨汤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桌子中间放了一大碗的蘸料,阮明湘给自己舀了一勺,“开动吧!大人可以试试加蘸料,小孩子肠胃弱,就别加或者少加。”她深吸了口气,还没吃,这碗粉就香气扑鼻了。


    然后阮明湘吃了一口,味蕾瞬间被征服,就是这个味!


    其他人也跟着开动了。


    “好吃!”


    “呜嗯嗯。”


    大家顾不上说话,一个个埋头苦吃。


    阮启明和阮启星两个小家伙太小了,筷子用得不是很熟练,此时正一脸急切地等着自家娘亲投喂呢。只见阮三嫂刘氏和阮五嫂黄氏一边喂儿子一边吃粉。有时喂得慢了,还被儿子催促。


    大人们开始没加蘸料,尝了一口后,觉得即便不加蘸料也好吃。


    倒是阮启刚尝试着加了一勺,等蘸料在汤里化开,他再吃一口,眼睛瞬间一亮,这味道棒极了!然后他又给自己加了半勺蘸料,还不忘招呼自家大哥,“大哥,快加点蘸料。”然后就开始呼啦啦地嗦起粉来。


    见此,阮明湘眼中闪过些许笑意,这是个识货的。不管是骨头汤还是羊肉汤,给点辣椒香菜酱油做的蘸料,便能将原来的味道提上一层,变得更加美味。她本身就是个无辣不欢的人,看样子他们兄弟二人也是能吃辣的。


    这顿饭将阮家人都吃撑了。一个个抱着肚子满足得不行,这日子太美了。


    “没想到这米粉做出来那么好吃!”


    “粉好吃,汤也好喝!”


    “粉粉好吃。”几个小家伙也是吃得满嘴油光。


    阮老爹和阮老太最近几顿饭吃得很舒心,特别是这顿大骨汤粉和先前那顿猪肝粉肠粥,很合他们的胃口。两人年迈,喜食软食。但阮家家贫,平日里,阮家吃的都是粗粮,偶尔才会吃顿细粮润润肠子,不可能照顾得到两人的饮食。


    阮老太盘算了下,小闺女用了两斤半的米磨的米浆,却让全家十五个人吃得饱饱的。搁以往,每顿饭煮上五斤粮食,也不能让全家都吃饱。而且粗粮的味道哪里比得上大骨汤粉这么好吃呢。


    “怎么样,你们觉得这大骨汤粉拿出去卖,会有人花钱来吃吗?”阮明湘笑着问。


    阮家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会的!这么好吃的粉呢。”


    “你打算怎么卖啊,一碗粉卖多少钱?”阮启刚比较现实。


    “二两粉一碗,我打算卖三文钱一碗。”这是她早就盘算好的定价。镇上肉包子两文钱一个,馒头窝窝头等是一文钱两个,个头不大,就比婴儿拳头大那么一丢丢。素混沌三文钱一碗,肉混沌五文钱一碗。她三文钱的定价很有优势。二两一碗的大骨汤粉比两个肉包子便宜一文,但饱腹感不比它们差。价格和素混沌一样,而且汤用的是大骨熬的,带了内味,肯定比素混沌好,与肉混沌相比,又便宜了一文,这就是优势啊。当然,这只是素粉,镇上有钱人可不少,她后续肯定要加上荤菜的。到时加荤菜的另外定价。


    阮启智愣愣地问,“这么好吃,三文钱一碗是不是太便宜了?”要知道镇上卖的肉混沌,他觉得还没家里的大骨汤粉好吃,都要五文钱一碗呢。


    阮明湘说道,“你们听我算一下账就明白了。一斤米可以磨出三斤米浆,这三斤米浆,可以做出来三斤河粉。二两粉卖一碗,一斤河粉可以卖五碗大骨汤粉,三斤可以卖十五碗。三文钱一碗,也就是四十五文钱。这其中大米的成本以及熬制大骨汤的成本没有算出去,嗯,还包括了人工成本。减去这些成本,就能知道我们一斤大米做出来的河粉能赚多少钱了了。”


    阮明湘话音刚落,阮启刚就开始算成本,“一斗米一百二十五文,也就是说,我们买来的米一斤是十文钱。减去大米的成本,也就是能挣三十五文。”


    听到他们算账,阮家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屏住了,这么挣钱吗?要是他们一天能卖出十斤大骨汤粉,就能赚一百文钱?那一个月下来,就是三两银子,一年三十六两……


    打住,不能再想了。


    阮明湘哭笑不得,“买猪骨头的钱没算呢,还有人工……”


    “猪骨头是何家送的,没给钱。”


    “人工不用算钱……”


    阮家人都觉得人工不值钱。


    好吧。阮明湘无奈。


    “大骨不值钱,这次是何家送的,可是大壮表哥还说了,以后我们家要用的猪骨他们包圆了。”


    “咱们以后做买卖的,又不是不赚钱,这点便宜咱就不占了吧?”


    “这个没事,大不了我们请他们吃粉。”


    “亲戚之间,相互帮衬嘛。”


    阮家人热烈地讨论着。


    阮明湘问阮启刚,“对了,还没来得及问你们,炭烧得怎么样了?”她将建窑烧炭的原理和他说了之后,便将事情交给他们去做了。没再关心建窑和烧炭的事了,她想着,不行就多试几次,只要方向没错,总能成功的。她现在关心这个,主要是想窑建好之后,就能做占叉烧烧肠之类的肉食,和汤粉一起卖。


    “这是我们烧出来的炭,”阮启刚将放在墙根的两畚箕炭提了过来。这两畚箕炭有好的,有差的。一开始他们不得要领,烧出来的炭要么是碎得不成样子,要知就是烧得不完全,尝试了几回,烧出来的炭是越来越好了。


    阮明湘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得空的话,多烧一点,不仅我们做吃食买卖要用,也得储备一些过冬的炭火了。”


    “好。”阮启刚阮启智兄弟两人对视一眼,答应了下来。


    阮家人的冬天是真的难熬,屋上没有片瓦,被衿寒薄,一到冬天北风一吹,即便他们人在屋里也是寒冷刺骨。幸而阮家人都勤快,每年冬天都储备了大量的柴火,在寒冬时,每天在堂屋烧一堆火来供阮家人取暖,这才让阮家人勉强越得了冬。


    阮明湘的几个嫂子看到成型的木炭,心里很高兴,女人更能体会寒冬之苦,往年冬天里烧的炭都是平时烧火时攒下来的,质量很差,量也不多,一年到头就能攒下个百几十斤的。家里这么多人,大多都是紧着孩子老人用。今年有了好炭,冬天应该没那么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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