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之前就猜测过两人的关系,才故意把话说的暧昧,就是故意朝那方面引。
他想看看洛渊如何应对。
没想到洛渊丝毫不带掩饰,这行为完全出乎吴忧所料。
他本以为以洛渊的性格会藏着掖着。没想到不但公然明示,还带着一丝炫耀之意。
“那……敢问一句,不知洛师兄的心思,我小师兄他知道吗?”吴忧轻佻的问道。
江湖传言不可靠,可师门里的八卦也只说他俩生死之交兄弟情深,没听说过他俩之间有那层关系,都是吴忧自己猜的,现在这情形,他敢肯定越齐云不知道。
他在赌洛渊不敢让越齐云知道。
“要不你下回遇见他,帮我告诉他?”洛渊把书翻了页,始终没看吴忧一眼。
这回可真的让吴忧吃惊了。洛渊是真不怕越齐云知道,还是故意虚张声势诈自己?
吴忧不动声色暗自揣摩,他暂时猜不透。诶,有意思,这人好玩儿。
“还有什么事?没有就快……走。”洛渊本想说滚。
“听闻洛师兄剑法高明,想领教领教。”虽然现在暂时没猜出答案,吴忧也不能白跑一趟。
这回洛渊总算来了兴致,放了书,伸手摸着后颈活动了一下脖子,“好。走。”
过了好几天之后,吴忧才终于见到了越齐云。然而吴忧这时正和一群师兄妹在路上闲逛,没空搭理越齐云。
越齐云一个人站在路边,远远看着吴忧。
自从两年前越齐云和洛渊关系修复,洛渊开始频繁来找越齐云。最开始是十来天一次,后来是几天,再后来直接霸占了越齐云的练刀坪。越齐云自己都怀疑,他是不是走错到洛渊的院子。
修炼狂人越齐云一直都是独自修行,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是玉泉派常驻失踪人口。
以前还有人经常晚上找他喝酒,洛渊来了之后,敢来找他的也越来越少。
越齐云为了维持表面师兄弟塑料兄弟情,和一群师兄弟成天勾肩搭背上厕所,但是没其他人在,他才不想和洛渊勾肩搭背上厕所,没观众演给谁看呢。
他和洛渊又不是很熟,洛渊飞扬跋扈的性格也不合他脾性。
但是洛渊整日占着越齐云的小空地,丝毫没有要归还的意思。甚至住进了他的屋,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把自己东西往他房里搬。
玉泉山大少爷一点都不懂得客气。
这个死熊孩子!挡着他和绣春谈情说爱了!越齐云总不能当着洛渊的面和绣春聊天,骂洛渊是狗脾气傻叉。
越齐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心眼。
于是一年以前,越齐云已经放弃挣扎,另外找了地和绣春卿卿我我。可怜他堂堂掌门亲传,高贵冷艳的特权阶级,风餐露宿隐居山头居无定所。
借温泉的事自然也没法说。
这段时间群演越齐云愁着如何改变剧本,深怕他没了能一起喝酒上厕所的小伙伴。
心情低落的越齐云只想罢工不想演戏,更是找了无人的地方同春哥商量,也没想出具体办法。
在已经写好的命中注定里,绣春又不是橡皮泥,也不能写字,他春哥帮不了他。
但是越齐云不能罢工太久,即使不想见人,每隔十天半个月,他必须得向苏合长公主请安,这是规矩。不然就有被抽筋扒皮的危险。
5暗流涌动
越齐云路走到一半,正好遇上吴忧一群人。
吴忧被一大群弟子围在中间,大部分是年岁差不多的年轻女修。
他身材高挑,独独冒了大半个头,很是显眼,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
花团锦簇中的白衣
青年英姿飒爽意气飞扬,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晃着了越齐云的眼。
不能勾肩搭背也不好意思劝女孩喝酒,越齐云和年轻小姑娘平日没什么往来,但是周围还有一群师兄弟越齐云是眼熟的。他们都一起喝过酒。
人群的喧哗热闹和形单影只的安静形成了疯狂且强烈的反差。
越齐云瞬间意识到,是了,即使他什么坏事都不做,周围的人也会逐渐离开,朝吴忧靠拢。
这是他的命。
穿了反派又想改命,那就不要顺着剧情走,不要照着原作对主角产生羡慕嫉妒。原主小心眼,越齐云就要放宽心,安心当个空巢老人不要想着从主角那里抢回去,让了让了。
一言以蔽之就是一定要和原作反着来。哼,说着倒是容易。
被人群簇拥着的吴忧不露声色眼神微斜暗中观察着越齐云。
他的小师兄负长身鹤立云淡风轻,虽然看不出异样,吴忧却能敏锐的感知到越齐云周围风动的寂寞。
吴忧知道他很成功的给小师兄添了堵。不禁笑逐颜开心花怒放,走路都比平时更带风。
越齐云突然觉得无趣。
他还就是那个心胸狭隘鼠肚鸡肠的小心眼,换了个世界劝了自己二十年,依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平时装腔作势有模有样看着像那么回事,剖开表皮内里还是原来的那个他。
越齐云意兴阑珊的绕了一大圈,感觉差不多已经调整好情绪,才敢去见苏合。
虽然他觉得自己表情伪装好的一如往常,还是怕师姐火眼金睛看出什么东西。
还没靠近苏合的竹楼小院,越齐云今天第二次见到了吴忧。
吴忧眉语目笑递给苏合一个东西。苏合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接了。
苏合以前除了越齐云送的,任何男人的礼物都不收。
越齐云视力极好,即使隔得这么远,他也看得清楚吴忧送的是一只镶珠金玉凤钗。
越齐云冷笑一声,吴忧是真厉害,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合拜入玉泉前的身份罕为人知。也就师父师弟和相熟的几个好姐妹清楚一点。
吴忧来玉泉满打满算一个月,也不知他从哪里知晓苏合的过去,还能如此准确推断出苏和的喜好。也无怪吴忧一路斩尽千花所向披靡。
越齐云悄然离去,这里没他什么事了。越齐云希望能借着竹林,挡住他的身影别被两人看到。
炮灰反派一样有尊严,他不想三章将尽之时,他被夺尽所有临死之前表情太过狰狞难看。
小肚鸡肠越齐云觉得自己现在胸闷气短做不到泰然自若面不改色。他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单独静一静。
越齐云不太高兴别人看他的笑话。
洞若观火吴忧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精彩瞬间?
他从一开始就瞥到了隐藏在竹林之中的越齐云。
越齐云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寥,让吴忧心中大为欢喜。
他熬了一整宿,才从玉泉派藏书阁角落旮沓里翻到尘封已久的弟子名录,在蝇头大小的只言片语里,连猜带蒙拼出苏合前尘身世。
破旧书卷染了他一身的灰。
为了对付越齐云,自己可真不容易,好久没这么累过。他对小师兄真是情深意切。
礼物倒是现成的,吴忧见识过的女修很多,姑娘们喜欢什么,大概都能猜到。
他还得预估好时间,必须让越齐云看到这一幕,还好天从人愿万事大吉。
不过吴忧做事就没遇到过不顺的。
吴忧只是试探一下,他本来也不确定这招到底管不管用。没想到对越齐云这么管用。
吴忧心花怒
放,他还得再接再厉,看看这温润如水的伪君子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哎,不是,春哥啊,我觉得以师姐的脾气,绝对不可能接受自己男人开后宫。他男人别说出轨,就是多看了别的女人几眼,都会被直接打死。跟吴忧?不能吧。唉,那傻缺原作怎么写的,我记得就是没有!”
越齐云仰头,把杯中清酒一饮而净。他春哥比较矜持,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哎,不行!我不能眼看着师姐头上一片青青草原。搁以前,遇到有人敢给我兄弟戴绿帽,我们都直接套了麻布口袋,一顿乱棍再朝猪圈里扔。”
越齐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越齐云心情烦闷想找人说说话,可惜这些话只能和春哥聊。世上只有春哥好。
“我还有三章可活,”越齐云伸出手指数了个三二一。他手指又细又长骨节分明,手心那面长年卧刀生了一层薄茧,手背却是光滑如玉,月光朦胧间尤其好看,可惜除了春哥没人欣赏。
“春哥,我认真问你个事儿。我挂了之后,你怎么办?我在想,要不要提前安排一下?你是想继续回藏宝阁刀库躺着睡觉,还是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哎我不是咒你啊。我呢,是想我们死后埋一起,但这事有点难办。我临死前应该撑不到挖个坑自己埋自己。”
越齐云没说自己死前众叛亲离找不到人托付后事,太凄凉了,没必要说出来让兄弟也跟着伤心。
不是没抱着挂了就能回去的侥幸,只是越齐云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挂了就是挂了,他回不去。
绣春和他并排,坐他旁边没回答,似乎在认真考虑。
“这个问题是难办,你好好考虑一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兄弟我尽量帮你满足。要是没有的话,我就见机行事替你做主了啊。”
越齐云知道他春哥肯定不会给他提要求难为他。
越齐云左手两指隔空横嘴前,这是一个抽烟的姿势,抽烟喝酒和兄弟一起聊天最是惬意,可惜有酒没烟。
他百无聊赖缓缓晃动手指,温柔的给予春哥思考的时间。
“你怎么了?”寂静的空间突然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
越齐云吓了一跳。偏头回看。
不是吧?这么偏僻的地洛渊都能找到?越齐云今晚可能喝多了有点上头,放松了戒备,洛渊都走到跟前了他都没察觉。
刚才他和春哥的谈话,有没有没被听到?
越齐云暗自观察了一下洛渊,看他神色如常,应当是没有听到越齐云和绣春的谈话。
“怎么不高兴?”洛渊拿起绣春面前的小酒杯,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净。
越齐云用两指往上提了提嘴角,他的表情已经这么明显了?亏他还一直觉得自己心绪已经恢复了不少,和春哥聊天的时候表情也一如往常。
“你怎么来了?”越齐云不想回答问题,只想转移话题。
“我听他们说你今天出来了。遇到什么事了?”洛渊推开绣春,占了绣春的座。
这太极没打出去,谈话又回到原点。
“刀练得不顺。”越齐云把被推过来的绣春横立在怀。他长时间有家不能回,只能露宿山林,消失不见的日子可能被众人当成了闭关也不奇怪。
正好配个天衣无缝的借口。
“不想说就算了。”越齐云只听到洛渊低哼了一句,似乎是这几个音节。
“我这几天和吴忧打了几场。”洛渊似乎是信了越齐云的借口,换了个话题。
“你说。”
“光明正大的打,我两在伯仲之间,谁也没讨到好。他的剑很快,我找不到破绽。”洛渊顿了顿,“不过只是比试,我们都留着杀招。齐云,你要小心,这应该不是他
真正的剑法,若是真正斗法,他的杀招多半是趁人不备背后出手。”
“嗯。”越齐云回忆着原作的描写,没太注意洛渊什么时候换了称呼。
越齐云记得原作的设定,吴忧的剑招,就和他人一样,就是趁人不备背后捅刀子,就是阴。
谁和你堂堂正正浪费时间,战斗结束的越快越好。
反派都是怎么死的还记得么?死于话多。正派主角才不会犯这种错误。
不过设定虽然是这样,吴忧因为实力太强,随便打打都能赢,吴忧从来没有用过杀招。这设定有也等于没有。
可能是作者写不出精彩的打斗,几句话解决男性对手,转身和身旁观战的姑娘们继续第二场比试。
话已讲完,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洛渊摇了摇酒壶,看看剩下的量,皱了眉,齐云今晚确实喝的比平常多了些。
他没经过越齐云同意,直接倒掉了剩下的酒,“走了,回去休息。”
“我睡哪?”越齐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抬头忘向洛渊,他希望洛大少能意识到自己的鹊巢鸠占的暴行,把他家还给他。
“……”洛渊似乎是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没答话。
好在洛大少爷终于良心发现,开了尊口:“……今晚我回去。”
君无戏言,洛大王可千万别反悔。
洛大王确实一诺千金。风餐露宿的越齐云终于不再无家可归。
洛渊占了越齐云的房子,带来了一些他的东西,大多是剑谱还有一些话本。
熊孩子一点收拾都没有,书本扔了满地。
越齐云的生活习惯好的很,所有物品一应按照一定规律摆放得整整齐齐。洛渊明显动过他的东西,虽然都有放回原位。越齐云所有物品都暗中设了只有他才懂的记号,一般人轻易察觉不到。
哪些东西被人动过,扫一眼就知道。
喝了酒,睡了觉,第二天起来又是好汉一条。
越齐云尽量不让怅惘的心绪控制他太久,输人不输阵,他绝不能让吴忧看太多笑话。
“嗯?好像忘了什么事。”早晨打完坐,练完一套刀法过后,越齐云刚洗掉身上湿汗,突然又吓出一身冷汗。
“说好的给长公主请安!”他后来忘得一干二净。
别说还剩三章,他这章都撑不过。
6苏合
苏合端坐在八仙椅上,端着茶杯,颇有威严气度。她似笑非笑打量着越齐云,把越齐云的额头逼出几滴冷汗。
“来了啊。今天还挺早。”苏合低眉喝茶的时候扔出一句,然后抬头,继续无声的看着越齐云。
越齐云没答话。他看到了旁边小桌上摆着的镶珠金玉凤钗,看样子是吴忧昨天送的那个。
师姐昨天看到他了?就是看到了应该也没事,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会像他这样悄悄离去,对吧。
“番邦蛮子进贡的东西。”虽是没头没尾的一句,都知道指的是什么。“说说吧,你怎么回事?”
越齐云一直没主动开口,苏合懒得再浪费时间等他。
“师姐……我练刀不顺。”这借口好用,不要浪费。
“是刀不顺呢还是心不顺?”
“刀不顺所以心不顺。”越齐云化作一块滚刀肉,任凭苏合煎烧炸炒。
“放屁!越齐云你把老娘当傻子糊弄呢!”苏合等了好一会,结果等出这句话,忍不住立马爆发,把茶杯狠狠摔上小桌,发出一声清脆巨响。
要在以前,越齐云当机立断即刻请罪“卑职知错,请殿下恕罪。”现在他低头没敢接话。
苏合狠狠把凤钗扔到越齐云脚下,嘭的发出清脆声响。
“越齐云,你就这点出息!”
越齐云依旧没出声,现在他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苏合骂完,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一时无话,房间里落针可闻。
过了须臾,苏合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又缓缓开了口,平心静气。
“阿云,你懂我,我也懂你。”苏合走到阿云身前,伸手摸他头顶。
阿云已经比苏合高了许多,现在她只能够到他额头。
越齐云和苏合是嫡亲师姐弟,关系好,不光是因为同一个师父,更是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性格相似臭味相投。
苏合第一眼见到小阿云,就天然觉得亲近。苏合教给小阿云的处事之道,全然不是修仙大派刻在石碑上的门规条例。
阿云没敢告诉苏合那是因为他带着记忆穿越而来,他的前尘往事和苏合有许多相似之处。
苏合给小阿云讲的那些故事,就是小阿云自己的处事方法。
即使他们以前活在不同世界,周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是一个样。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阿云从书外来到书里,苏合从朱天来到了幽天。修真世界斗法不斗智,但有些设定还在。
越齐云以前没少被人背后捅刀子。
他虽然认为自己可以拒绝掉所有钱权诱惑保持初心,绝对不把刀口朝自家兄弟身上捅,但是他没办法要求别人也能做到。
昨天的那一幕,和他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在了一起。
越齐云突然觉得胆寒心凉,怕哪天真的众叛亲离再被以前的兄弟捅一刀。
苏合不明真相却能猜出越齐云的小心思。
现在把凤钗亮出来,就是直接告诉他,她和阿云的关系不会变,吴忧就是个屁。
苏合给了定心丸,越齐云的刀法终于练顺了。
于是他俩又坐下演起了话本。
“本宫以前是怎么教你的?有些东西没了就没了,那是弃子。你退一步避避锋芒,能解决也就解决了。有些东西,你进一步,就是双手奉上,也要看他配不配,拿不拿的起。你一向知进退懂取舍,怎么这回这么沉不住气。”
越齐云双手抱拳:“卑职多谢殿下教诲。”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都没憋住,噗的一声笑的东倒西歪。
欢声笑语持续了好一会。
“我也不能只说你。这回我也大意了。这东西,你看看。”乐完之后,苏合缓过气儿,拿出两页纸,在阿云面前甩了甩。
“这是我让兰芷前段时间去风州查的。”风州吴家,吴忧他老家。
兰芷是一个仰慕苏合的小师姐,也是一直跟在苏合背后,自小看着越齐云长大的,也疼他。
“肯定不止这么点,姓吴的事做得绝好多都查不到,但是这些也够了,你先看,能不能明白。”
阿云歪着头看了,一哂,“这人真是……”
其实越齐云不用看也知道,他早就知道了,原作里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吴忧做事的目的,无非四个字,夺人所爱。
他现在也就是要抢走越齐云看重的东西。
“也是怪我最近太忙没顾得上。昨天吴忧突然跑来送礼,没想到他竟然能查到我的过去,确实是个人才。我当时没想明白,准备看他卖什么药,自然就接了。没想到他时间算的那么准,在这等着呢。”
苏合也是气笑了:“吴忧这一手离间计使得是真好,一箭双雕把我们俩都算进去了。”
中了这么简单的计,简直是苏合的奇耻大辱。
“来日方长,我迟早让他跪下叫爹。”
越齐云也是觉得自己这回完全乱了方寸。他都看过原作了,他自己都和春哥说,师姐怎么可能和吴忧走到
一路去。
越齐云自诩穿越的岁数加起来能当爹,然而他的真实年纪永远就停在了穿越的那一刻。
其实他也不小了,但增长的徒有岁数没有脑子。
比起苏合的自信,越齐云倒是没这么乐观。他的斗争经验肯定没有苏合丰富,又有写好的天生宿命在,他没自信自己一定能斗的过吴忧。
但是他肯定不会众叛亲离孤苦伶仃的死去,师姐始终站在他这边。越齐云现在已经不怕了。
绣春的问题也能好好解决,他可以把他春哥托付给苏合。他春哥肯定对人一心一意,大师姐不会嫌弃。
“师姐,下次我想请你帮个忙。”越齐云现在肯定不敢说,否则他就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院门。下次吧。
“行。本宫准了。”
心结已解,越齐云心旷神怡告了退。
“阿云,等一下。”苏合叫住了他。
“出门顺便帮我把这东西拿去扔了。”苏合把地上的凤钗踢了一脚,又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算了,我另外找个人还给吴忧,我还有话带给他。”
洛渊虽然归还了越齐云的屋,却没给个时限,第二天他又不请自来。
越齐云昨晚看着一屋子乌七八糟就心烦意乱,但又顾忌这是别人的东西,不好乱碰。
“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下次要还是这么乱,老子就全扔出去一把火烧了。”
越齐云话说的倒是气硬,实际还不是只有把地方让给洛渊,自己重新归隐山林。
心宽体胖肚里能撑船的越齐云只得自我安慰,退一步海阔天空。仰头看看头顶,嗯,确实天空。
没过两天,越齐云罕见的被师父清雷真人传唤到浊贤大厅。同他一起被叫来的还有新师弟吴忧。
越齐云现在心情已经缓和,最坏的情况能够避免,在没想出好办法之前他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见招拆招吧。
“齐云啊,有件事,得让你去跑个腿。”
玉泉山檀溪峰一脉,主修炼药,修为不高地位却重,只要脑子不抽,都知道该和他们互惠互助共同发展,建立良好的战略合作关系。
檀溪峰首座庆会真人,个子不高身材微胖,是个圆润可亲的中年大叔。
越齐云从小尊老爱幼,在檀溪一脉的弟子中口碑也不错。有时候相熟的酒桌兄弟炼了多余的丹药,愿意塞给他。他自己用不到,借花献佛转送出去,名声还是他得。
越齐云是个会做人的。
越齐云是掌门最喜爱的弟子,不用帮师门做事,但是庆会师叔亲自开了口,他也不好拒绝。
“齐云啊,琨泉山你知道吧。”庆会真人貌和心善,说话慢条斯理,“山里面,有种百年一开的花,这几日刚好是花期,你走一趟,去摘一摘。”
琨泉枭花,长在万丈之巅,炼丹用的奇药。
“吴忧啊,你俩师兄弟做个伴,路上随便玩玩,别跑太远就行。”
吴忧入玉泉派三十来天,和越齐云斗了两场,暗流汹涌。然而只看表面,拜师仪式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最近都隔了两里,一句话没说过。
师父辈们的意图显而易见。既然他们想看兄友弟恭,那就——互飙演技争当影帝,大家对着演吧。
两人应下这桩事务。
这时在一旁负手而立的清雷真人发了话:“吴忧,你先回去准备。齐云,你留下。”
清雷真人年岁虽大,修仙之人不老不死,外表上看不过是个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青年。
他身着掌门道袍,亮白色服饰繁复宽袖长襟,气度不凡威严十足。
清雷真人面带微笑,递给越齐云一个乾坤袋:“齐云,你把
这些东西都带上,以防万一。另外再想想还需要些什么,让苏合去准备。”
“多谢师父。”越齐云双手接过,行礼告了退。
晚上回到自己睡觉的大树枝上,才有空开袋翻看。
小小一个袋子装满了高级法宝,逃命的攻击的都有。
越齐云眼角微弯,师父让他出门,嘴上没说心底还是放心不下,怕他又和两年前一样遇到危险。这么多东西,打十次凶兽都够了。
天下父母心。
其实以越齐云的精心钻研和根骨资质,他修为增长很快,现在已经能单手打赢两年前的那头凶兽。
但这次他是和吴忧一起去,用这些东西打吴忧,不知道够不够。
明天要出远门,越齐云抱着绣春早早睡去。
7琨泉之行
琨泉山在幽天界小有名气。这片区域带有天地自然禁制,内有混沌之气压制,修士在里面修为大大受限,不能飞天御剑,进了山就跟凡人没什么两样。
不危险,就是麻烦。
除了专门有需要练体的修士,一般剑修法修不会愿意进去。
琨泉山不大,地形也不复杂,地图指针统统不需要,就一条上山路一路通到底,想迷路都不可能。
然而这山太高了,一柱擎天。
山顶在厚厚云层之上根本望不到头。
也难怪庆会真人要叫越齐云去,一般弟子可能真做不成这事。
越齐云和吴忧最开始没说话,有些东西心照不宣,表面笑嘻嘻心里问候的亲戚更笑嘻嘻。
爬了一路实在无聊,还是吴忧受不了寂寞开了话头。
“小师兄的刀带真是别致。”
越齐云短匕长刀挂在后腰,是玉泉派有名的奇葩一景。配上长靴窄袖更显腰细腿长。
越齐云哼笑一声:“吴师弟要是喜欢,我让师姐送你一副。”也算是还了凤钗之礼。
吴忧怔了一瞬,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听闻小师兄的刀有刀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要真是一把有灵的奇刀,你说吴忧是抢呢还是抢呢还是抢呢。
吴忧夺过不少绝世兵刃,没人见过他的本命神武。
“你觉得呢?”越齐云用关爱弱势群体的眼神亲切朝向吴忧。
吴忧偏头想了想,“不知道啊。要知道我还问?”装的还挺天真无邪。
“万物皆有灵。刀灵剑灵这一类,你信,他就在。”玄学大师越齐云觉得自己还挺有禅意。
“那就是没有了。”吴忧摊手,“小师兄你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本命神武这东西可不是随意好抢的,真到这一步,就是吴忧和越齐云真刀真枪以命相搏了。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细刃薄刀,也从未见识过小师兄的刀法,不知可否领教一二。”
这句倒是真话。吴忧从听到越齐云之名开始,就开始惦念着有朝一日会一会他的刀。
传言中越齐云不轻易动刀,出刀必见血,直指要害。目前还没人能撑过三刀。
这些传言吴忧肯定是不信的,流言都是雪球,越滚越大,日光一照,就什么都没有了。
吴忧在玉泉派里找同门打听过,也没几个弟子见过越齐云和别人认真动手,平常都是打闹着玩。越齐云的真正刀法如何,没人说得清楚。
“你没打赢洛渊,就打不过我。”越齐云当然知道洛渊和吴忧之前比试,都没下狠手使出真本事,但是气场得提起来,嘴炮赢一次也算赢。
吴忧倒是不在意口头上的输赢,轻佻的笑道:“我只想见识一下小师兄的刀法,都是同门师兄弟,何须一定分个高下。”
“那行。但是师门禁止私斗。等回去了,练剑台上比一番。”
要比当然就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人前比。知道吴忧阴招多下手狠,还不想点办法限制出招条件?真当越齐云傻?
越齐云和吴忧两人夹枪带棍说了一通,三回合下来谁也没讨到好。话不投机半句多,浪费唇舌还不如留着力气安静爬山。
两人都觉无趣便不再闲聊。一前一后慢慢走着,前后隔了好大一段路。
走了一日终于走到山顶。小小一块缓坡平台,下面是万丈深渊。枭花就在悬崖边,孤高一朵很是显眼。
这地形……越齐云微微皱眉。
吴忧倒是像没怎么在意,他也没管越齐云,径直走过去打算摘了花打道回府。
吴忧站在悬崖边上。
一瞬之间越齐云心头突然风云涌动。……这里不能御剑……
越齐云穿越以来,没认真想过杀吴忧,一是没机会,二是他对这破书的剧情没有真情实感,他不想无缘无故杀人。他始终是想着,逆天改命能不能尽量用温和一点的法子。
可是现在,越齐云心里一暗,须臾之间就起了杀心。
吴忧背对着他,是个天赐良机。
阴暗的种子一旦形成,便很快生根发芽,越齐云心里始终还是厚厚一层杀伐果断的泥土。
即使吴忧看起来毫无防备,越齐云也确定以吴忧的性格必然暗中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只要他够快……
越齐云轻轻前进了几步,稍微拉近了一点和吴忧的距离。吴忧没什么动静。
……够了,这个距离他只要大步一个身法瞬移就能把吴忧推下去,即使吴忧心有防备,他也来不及闪躲抵抗。
电光火石之间越齐云便已经展开了攻势。
他脚步一踏正打算瞬间移动到吴忧身后……嗯?怎么脚下不稳?地动山摇?
整个山头,塌了?
越齐云再次恢复意识,只觉得全身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身下压着满地凌乱的树枝,挂擦的他后背火飘火燎疼的要命。他身上压着吴忧,衣服都没带一丝褶皱,不过就是蹭了点尘泥。
叉他娘的什么情况这是?越齐云一脸懵。
越齐云回想了一下。他出手偷袭吴忧,才刚迈开腿,然后整个山头就塌了。他和吴忧一起掉下来,他挂断了很多树枝,然后掉在地上。
幸亏越齐云修为颇高,他的刀法炼气也炼体。越齐云身体强韧,即使琨泉山有修为压制,他也能算四分之一个炼体的修士,摔不死也算正常。
——就假装这逻辑说的通吧。
但是他为什么给吴忧当了软垫?
就他们掉下来的那个位置,越齐云不可能挡的住吴忧。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离谱到这个程度?
即使修真界只讲玄虚不讲科学,也不能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越齐云想叉人祖宗。
看着吴忧毫发无伤,他却摔伤了腿,越齐云只能对老天爷写个大写加粗的服顺便心里竖个中指。
什么叫天选之子,什么叫天命圈躺赢。他算是第一次真真正正见识到了。
吴忧眉欢眼笑看着越齐云,喜形于色毫不掩饰。
吴忧觉得自己爱笑性格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就是偶尔犯一点点见不得人过得好的小毛病也无伤大体。他不过就是觉得无趣,想找点玩的。
他觉得越齐云有趣好玩,当然要找他玩。但他看着越齐云就犯病,这得怪越齐云,又不是吴忧的错。
他之前想着法子打算让越齐云的好朋友变成他的好朋友,没想到仅仅得意了一天。
刚才
在琨泉山巅吴忧根本就没在意越齐云。
即使这里有修为压制,以吴忧的身手,这么矮的地方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吴忧没能成功给越齐云心里添堵,这一趟出来毫无收获,他只想拿了东西回家。
没想到居然遇到个意外之喜,山崖塌了。越齐云掉到山崖之下摔伤了。上天一直待吴忧很好,这次也是。
于是吴忧惺惺作态的问了句:“小师兄,你没事吧。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他站在那儿稳如泰山纹丝不动,问的倒是情真意切。
越齐云看起来伤的很重,疼的皱眉,心情自然也不好。
吴忧见到越齐云这个惨样,不禁喜上眉梢。
越齐云伤到了骨,也不是特别大的伤势,没有性命之忧。
就是一步一步走起来,龇牙咧嘴痛彻心扉,实在没办法行走如常。
越齐云艰难行走了几步,找了一颗大树背靠着坐下,他必须缓口气,再想想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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