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在游戏中,转角的门后,忽然撞上变态杀人魔怎么办?


    涂蝉把选项都快按出火花了。


    在看清了站在门后的瑞叶的面容后,尤那仅仅只微怔了一秒,瑞叶的武力值她早就知道,在这样的状况下,想要逃离,凭借自己的体力绝无可能。


    她迅速修改选项。


    【接下来的行动?】


    [带着奥特姆逃离](√)


    仅凭自己的力量,绝无可能逃离,但是借助游戏的选项就不一样了,只要选择,就一定能够逃离。


    她抓住奥特姆的肩膀,拖着他就跑。


    鞋跟在走廊发出响声,呼吸急促,或许该感谢埃尔伯特的家足够大,尤那快速穿过走廊,而在这几秒之间,瑞叶没有行动。


    他仅仅站在阴影中,如有实质的目光带着疯狂,紧紧追随她的背影。


    尤那在一排一模一样的房间前迟疑了一秒,迅速推开了一间门。


    关上门前,她听到瑞叶开始行走。


    斧头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轻轻哼着歌,脚步在走廊内清脆的回荡,一间一间的推开门探查。


    还真是标准的杀人魔作风。


    尤那反手将门牢牢锁上。


    房间空大,屏幕那边的涂蝉已经吓傻了,但她的表现远比她想象的要好,至少她按键飞快,尤那将奥特姆安置在门边,还安慰了涂蝉一句,“别害怕,别慌,没关系的。”


    “……”涂蝉吞了吞口水。


    不愧是那那大人,临危不惧,这样的状况都一点都不慌的。


    这边,安慰完涂蝉,尤那皱着眉看向奥特姆,奥特姆靠在门边,一手捂住伤口,哪怕那一斧头下去,伤口切面已经深到可以见骨,他也硬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尤那捏住他的手腕,看向他的胳膊,奥特姆的身高过人,胳膊的高度与她的视线相当,她能够轻易的看到他的巨大伤口,奥特姆却盖住伤口,不让她看。


    “没事的,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奥特姆把见骨的伤口称为“这种程度”,“过去我受过的伤比这严重的要多得多了。”


    尤那眉头蹙起,仰头看他的脸,奥特姆的目光略过她,原本满不在乎的眉眼却忽然皱了起来。


    尤那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


    啊。


    她一下子沉默了。


    游戏中的幸运buff是加满了吗?或者,冥冥中,游戏也在将她向这个方向引。


    这似乎是埃尔伯特的房间。


    黑白色相间的地砖,房间的空间十分空大,整个房间除了靠墙的一面床,铺着纯黑的被子外,再无任何家具。


    除了那面墙。


    雪白的墙面上,整整齐齐的钉着架子,安装玻璃柜,排放的整齐程度,让尤那想起小的时候在课本上见过的蜂房。整整齐齐到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主人的强迫症和神经质。


    玻璃橱窗一格只有一个巴掌大。能够轻易的看清内里。


    她走过去,看向玻璃窗内。


    盛放在精致的首饰盒中的,是一串淡粉色的珍珠项链,浅色的珠子每一颗形状大小相似,发着圆润的光芒。


    首饰盒边还有一张手写纸条。


    【第1日】


    是游戏开始的第1天,埃尔伯特从她这里拿走的项链……目光仅仅停顿一秒,尤那就想了起来。游戏开始之前,埃尔伯特就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游戏开始后,刚一见面,就被他用一根红宝石项链换下,顺手揣进了口袋里。


    尤那的视线只停顿了两秒,就转向旁边。


    红宝石项链。


    【第5日】


    骨瓷碟。


    【第11日】


    用过的纸巾。


    【第11日】


    草莓蒂。


    【第11日】


    十字钻石耳骨夹。


    【第11日】


    手帕。


    【第13日】


    宝石发夹。


    【第13日】


    水晶鞋。


    【第15日】


    血鸽石戒指。


    【第15日】


    用过的纸巾。


    【第15日】


    花瓣。


    【第17日】


    银汤匙。


    【第20日】


    用过的纸巾。


    【第20日】


    玻璃花。


    【第22日】


    ……


    真正一面墙,钉满了整整齐齐的玻璃柜,整整米高的一面墙被切割成无数小块,站在这样一面墙面前,仰视着一格一格的物件。


    这面墙给人的感觉太沉重了,光是看,就有沉入海底,难以呼吸的窒息感错觉。


    之前感觉埃尔伯特总是在从她这里拿走各种首饰……但现在看着这面墙,珠宝居然是占比最少的收藏。


    光沾着浅淡的口红印的纸巾都有不少。


    尤那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一行行扫过去,直到看到一行空着的位置。


    【第23日】


    写了纸条,但是位置空着。


    尤那目光落在那个空位上,长久的注视,思索起那一天的行程。


    “是在找这个吗?”


    耳边,忽然传来轻柔的声音。


    那声音很近,悠扬的尾音,带着些微震颤的笑意,吹拂的气流几乎贴到耳畔。


    尤那瞳孔微缩,迅速转过脸。


    瑞叶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身边。


    浅亚麻色的发丝上沾着喷溅的血液,干涸后暗沉接近黑色,他右边的脸颊上有擦拭开的血痕,微微侧着脸,敲了两下玻璃柜,然后将手肘撑在柜上,手背抵住侧脸,好整以暇的注视着她。


    “!”尤那的目光,又快速转移到门边。


    奥特姆依旧倚靠着门,门被紧紧的锁着,绝无进来的空间。而她刚才确实修改了选项。


    【将门紧紧的反锁上】


    【通道紧闭】


    房间内一片死寂,能够感受到瑞叶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


    没有窗户的房间,只有顶灯苍白的灯光,斜斜的落在地面,被黑白风格切割成无数块的地砖,从斜角看就像是棋盘。尤那这个手指搭在玻璃柜上,心跳的节奏乱了一拍。


    她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一步。


    瑞叶微微眯起眼睛,琥珀色的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眼尾全是笑意。


    他不在意她的动作。


    从什么地方进来的……这房间一览无余,没有其他的通道,而房门被奥特姆挡着,也绝无进入的空间。并且,剧情选项的设定已然修改,原本绝无进入的可能——


    “能够修改游戏的,不只是公主您一个人了。”


    瑞叶的目光温和而粘稠的落在她的身上,半长发丝下掩盖着苍白的脸,依旧是一副温和而柔弱的模样。


    前提是忽视他手边此刻尚没有轰鸣起来的半人高电锯的话。


    刚才是斧头,现在是电锯。


    尤那在心中微微的呼出一口气。


    不用想,观看现在的情况——


    瑞叶忽然出现在眼前,挡住门的奥特姆却毫无反应,哪怕再蠢的人也能够看得出来,绝对不正常。


    游戏状态被暂停了。


    就连空气似乎都是凝滞的,房间内只有她和他的呼吸。四周一片死寂。


    “呐,公主,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是我做的呢?”


    话题是由瑞叶忽然开始的,在尤那的目光,微微飘向门边的奥特姆,他一动不动,原本涌出的鲜血也被暂停,一切都是停顿的。她的目光偏移了不过片刻,瑞叶就忽然开口。


    他带着些微震颤的笑意,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


    瑞叶似乎暂且不准备对她做什么,而只是交谈。


    但即使这样,也不能抱以轻心。


    尤那的目光重新转向他,片刻后,从口袋中取出一样东西,瑞叶永怀着好奇的表情看向她摊开的手心,看清楚后,用近乎咏叹的语调,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啊。”


    他的语调,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疑惑什么的。


    尤那的手心中,是一根红色的头绳。


    游戏里头发偏长的角色不少,他、埃尔伯特、月嗣。


    刚开始在神殿的床下,捡到红色头绳时。她尚且没有想起什么。但是后来,瑞叶在她的面前转来转去,她忽然想起,游戏中刚睁开眼的时候,在瑞叶的身上看到的。


    他手腕上的红绳。


    在那之后,他也曾经用过红绳束发,但是在神殿发生了失踪事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扎起过头发。


    埃尔伯特是用发带束发的,月嗣半长的金发一直是散在肩上,没有在她面前束起过头发。


    但最开始联想到瑞叶时,她是没有相信的。


    毕竟瑞叶的演技太过自然,那副笨手笨脚,神经细腻,性格温和的模样,实在是充满了欺骗性。


    而这线索又来的太过明显。


    她甚至开始思索起这个线索的真实性,毕竟就这样丢在床空下,而房间收拾的那么干净——这证据会不会是什么人故意留下,试图引导她走向错误的判断方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尤那的话音刚落,瑞叶就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在房间内回荡。


    笑累了,他才喟叹了一声,缓了一口气,对她露出秀丽的笑容,眉眼弯弯,“您的心思还真是缜密。”


    他用手拨了拨偏长的亚麻色发丝,垂下浅色的睫毛,“不过,我还真没有想那么多。”


    “将现场收拾干净是我的习惯,发绳是无意间掉落的。”他用手将头发拢起后,又松开,偏长的发丝散落在肩上,“我没有想到会被调查,只不过是一个侍女而已。”


    “只不过是一个侍女而已……”他神经质的重复,“不过是个侍女……您却这么上心,甚至还要调查。”


    “明明,过去连王子失踪,都很好的遮掩过去了……”


    他的脸上再不复二人相处时的腼腆与羞涩,完全脱去了掩藏之后,就连嘴角的微笑,都带着癫狂的弧度,尤那看向他,他的眼眶发红,就像是之前对话时,总是控制不住的红了一圈。


    过去她以为是眼泪打转,现在看来,分明是神经疯癫的红晕。


    王子的失踪——这是游戏刚开始时的设定,在游戏开始的选项中,明明提到过她的王兄,但是进入游戏后,这个角色却没有出现。


    但如果从那个时候开始……


    “是十二岁哦。”瑞叶对着她微笑,“第一次的话,是十二岁。”


    王子、骑士、侍女、以及其他想要夺走他最靠近公主的位置的人,他都要统统清除,一个不留,一个不留!一个不留!一个不留!一个不留!一个都不留!


    “……”


    “干什么后退呢,你在害怕我吗?绝对不会对你出手的啊。”瑞叶的发丝盖住眼睛,留下晦暗不明的阴影,却咧开一个笑容,声音温和而缠|绵,“难道您不是知道这一点,才来这里的吗?”


    “您没有怀疑过我吧,”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抚摸她的睫毛,“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吧?哪怕是看到了发绳也没有怀疑过我吧……”


    如果怀疑他,就不会这么放心大胆的来到已经失踪的埃尔伯特的家了。她怀疑的应该是已经失踪了的埃尔伯特吧,所以才会觉得这个家里没有人。毕竟如果是埃尔伯特,有被找上的风险,是绝对不会继续呆在家里的。


    如果怀疑他,她就会觉得埃尔伯特的失踪与他有关。


    “啊,真是可怜又可爱的表情啊。”太幸福了,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尤那的眉头紧紧皱起。


    不,她对瑞叶的怀疑,一直是保持在首位的。


    她只是不相信,瑞叶能够杀死埃尔伯特,哪怕是到了这一刻,她依旧不觉得埃尔伯特已经死亡。


    或许,他们是合作关系?


    瑞叶脸上的笑容缓慢消失。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快又笑了,“呐,你刚才,不是在看那个空柜子吗?不是在想那个柜子里是什么吗?”


    他将发丝挽到耳后,将手摊开在尤那的面前。


    “明明之前都没有挣扎,但却死攥着这个不放手。”


    一枚蓝宝石戒指,在他沾血的掌心熠熠生辉。


    尤那的心脏猛然一跳。


    瑞叶的睫毛低垂,压住的眼瞳中没有任何情绪,“我只能把他的手切下来,才取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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