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姬玄静与陆之琰感情渐深。
她这个皇夫,长了一张格外美貌的脸庞,让人见之赏心悦目。性格上,又不争不抢,没什么心机有什么想法都表现在脸上,一眼就让人看穿。行事与其他男子都不相同,好似什么都不放心上,没心机是懒得去伪装,虽懒惰却着实美丽,实在是她的快乐源泉。
她都是女皇了,日日勤勉,殚精竭力,她的皇夫只不过是随心所欲了一点儿,那又有什么问题呢?
姬玄静是一个实权女皇,不论她想做什么,都很硬气,也很有底气。有时候她愿意听一下臣子的,例如成婚这件事,也是因为她认为她到了年纪,她应该这样做。但在皇夫这件事上,女皇展现出了她超乎寻常的固执。
任上朝时候臣子们怎样劝诫弹劾,女皇也从来没有松过一次口,退让过半步。
作为英明的国主,她从不会因为臣子们多说几句她皇夫的不是,而当众发怒。待臣子们反应过来,那些朝堂上跳得最高,声音最大的那些个,不大不小或多或少都因着一些原因被贬职或罚俸。有人是因办事不利,有些是家里人犯事受到牵连,还有贪污被查的,最离谱的那个是十余年前收了贿赂,现在那一家犯罪抄家,而被牵连查了出来!连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被扒了出来,朝臣们才后知后觉不对劲!短短几天罚下去好几个,怎么就这么凑巧?犯事儿都犯在一起了!
在座这些个,身而为官,谁能做到绝对的清廉?就算她们自认没有任何问题,但架不住庞大的家族分支,人员复杂。
百官逐渐觉出味来,事不关己时,叫嚣得凶,一旦关系自身,便逐渐偃旗息鼓,熄了火儿。
反正,女皇也说了,绝不会废了皇夫,她们再是看不惯,人家皇夫的位置依旧坐得稳稳当当。
罢了,罢了!
于是,几个官员陆续被拉下了马,朝堂上,反对的声浪顿时消了下去。还敢在此时发声的,不是真金不怕火来炼,就是那些硬脑壳,少少一两个,不理便是。
陆尚书大人自从儿子被选作皇夫之后,于朝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朝臣弹劾皇夫这段时间,陆尚书也被上了弹劾的奏章,都是一家人,那就不分你我了,要弹劾就一起弹了,连坐起来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
不过显然,弹劾一派受到了不知名的威胁和镇压,这头陆尚书肩膀上的压力,才逐渐的松了下来。
自从陆之琰做了皇夫之后,尚书府也开始为陆之瑾物色合适的婚配,陆之瑾在陆之琰刚被接回尚书府的时候,已年满十六,到现在陆之琰做了皇夫也近小半年,陆之瑾马上就要满十七,看起来年龄不算大,但实际上此时论婚配,已经算是晚的!
这日,陆青荷回府之后,晚膳时,沈钰愁眉苦脸。
“今日,我为瑾儿又选了两位良配,拿给他看,他却直接将东西扔了出来,你说他一直这样,可怎么办?他对女皇痴心一片,可偏偏却……唉!”
说起来都是不甘,怎么就偏偏选上了陆之琰。就是选其他的人,他们也能想通的呀!可陆之琰有什么好的呢?样样比不上他们瑾儿,就凭着那张脸就迷惑了女皇陛下,说他是妖夫真一点也没有说错!
陆之琰被选做皇夫之后,陆之瑾便一直心情低落,到现在还没有走出来。
陆青荷从前对陆之瑾是最宠爱的,只陆之琰接回来之后,府中的大事一件接一件,先是女皇选夫后是嫁儿,再是被群臣弹劾,桩桩件件都是需得劳神费心的大事,儿女情长自然就关注少了一些。
听见沈钰这样说,陆青荷立刻皱了眉。
“他在想什么?不嫁别人,难道他还想嫁女皇不成?”
一家之中,不可能同时有两人入宫,陆之琰嫁了女皇,陆之瑾便绝不可能。
这事沈钰也知,但是,陆之琰毕竟不是他亲生,他压根不将他当做是陆家人对待,他做了皇夫,于沈钰而言,还不如其他人来做。见到陆之瑾现在这样伤心,他也心疼极了。
半晌,沈钰终究还是说道:“我看前朝也不是没有弟兄一同侍候女皇的前例,百年前不是就有一对,同时被送入皇宫之中,后来一位成了皇夫,一位成了皇妃。”
沈钰这话一出,将陆青荷直接气了个仰倒。
没想到他竟还真打的这样的主意!
“那情况能一样?那是孪生兄弟,且是一位快死了,才接了另一位进去!”陆青荷气得话都不想再与沈钰多说,直接放筷起身。
临走前,对沈钰说道:“此时你与瑾儿休要再想,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看我上次为瑾儿相看的新科状元齐琳就很不错,你马上就去与瑾儿说!瑾儿不同意也行,明日我就入宫,让女皇陛下为瑾儿赐婚!”
“可那齐琳不过就是农人出生,祖上三代都是种地的,她还有一个老夫要奉养,我瑾儿怎么能嫁给他那样的?那是下嫁,嫁过去是要受苦的呀!”沈钰急急说道。
陆青荷闻言脸色一冷,说道:“难道你忘记了,我祖上也是种地,你不也照样嫁给了我?”
沈钰自知说错了话,呐呐道:“……那怎么能一样?”
陆青荷不与他再多言,冷然说道:“不论是不是一样,事情就这样定了,你就让瑾儿好好准备着吧,待我与齐琳那头说好,择日让她前来提亲!”
说完,陆青荷举步便走,未曾再给任何机会让沈钰辩驳。
第一日,下朝后,陆尚书被女皇喊去御书房商议要事。
从弹劾皇夫一派受到打压,偃旗息鼓之后,御书房又再度开放给了臣子们。
这次臣子们都学乖了,如若在御书房中见到皇夫,便恭敬行礼,其余时候不管他做什么,只当做面前没有这个人的存在,皆视而不见。
这样,大家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虽然,喜的不一定是臣子这一方,但他们为女皇效忠,只要女皇欢喜,那也算作是欢喜。
陆尚书去到御书房的时候,毫不意外的见到陆之琰正坐在旁侧的凳子上,一边吃蜜瓜,手上一边拿着本话本来看。
进门时,他还看见陆之琰将他吃剩下的一块蜜瓜伸手递至女皇的面前,而女皇竟还真的张嘴吃了下去。
陆尚书都不愿再看!
自从娶了陆之琰,女皇真是堕落了啊!
她要不是陆之琰的母亲,转身回去,弹劾的奏折明日就能递至女皇的案上!
陆尚书进来后,恭敬对女皇还有陆之琰行了礼,陆之琰喊了一声“母亲”,而后,麻溜儿的起身去了内室。
并不想多听姬玄静和臣子们商讨国事,有臣子在的时候,多待一秒钟都算他输!
怕了怕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待陆尚书与姬玄静商讨完,已过了半个时辰。正事商量完之后,陆尚书想了想,终于还是对姬玄静开口说道:“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姬玄静眉头一挑,“尚书请讲。”
陆尚书:“臣想让陛下为臣子与新科状元齐琳赐婚!”
继而便将这件事同姬玄静说了一下。
陆尚书晚上睡觉是时候,躺在床上,又将这件事想了一下。陆之瑾这样喜爱女皇,以前女皇没有成婚,那便没有什么问题,但现在绝不可再如此。要断了陆之瑾的念想,让他乖乖成婚,那就只有女皇亲自赐婚这一途,不然恐怕陆之瑾不能乖乖的听话。他们现在是女皇的外家,言行容不得出任何的差错。
齐琳是陆尚书精挑细选,此女言行有度,做事沉稳,最重要的,她出现在了一个好的时机,女皇正在用人之时,这是女皇登基后的第一届科考!只要齐琳不出差错,衷心效忠于陛下,日后必然成就非凡!
陆尚书就是从无到有,一步一个脚印这么走上来,她倒也不是看不上那些世家女,但世家女往往背后都有庞大的家族,哪里有齐琳这样家世简单。
况且,陆之瑾是低嫁,齐家必然不敢怠慢他。
方方面面,陆尚书都有为陆之瑾考虑到,只不过,陆之瑾目前还不能体会陆尚书的一番良苦用心罢了。
姬玄静听陆尚书只是想让她给他一儿子和新科状元赐个婚,举手之劳的事,当场便应了。心中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陆尚书下手未免太快,齐琳她很看好,也有重用的意思,这婚赐得不算差。
只不过,婚不能马上就赐,还需得询问一下齐琳是何种想法,这做媒,也要做得两家都满意才行,不然成就一对怨偶,那好事也变成了坏事。
说完此事,陆尚书便要退下了,退下之前,正好见到陆之琰从屏风后出来。
陆之琰此时已经是睡过了一觉,以为陆尚书已经走了,没想到她竟还留在御书房里没走。
他睡够了,是不会再回去再睡的了。
于是朝这姬玄静和陆尚书走了过去,喊了一声“母亲”,一屁股就坐在原本就安置在姬玄静旁侧的椅上。
陆尚书望他一眼。
别过了眼。
“臣告退。”
弯腰手举于道。
姬玄静挥手:“去吧。”
待他走之后,姬玄静问旁侧的陆之琰:“你刚才可听见我与你母亲说什么了?”
陆之琰睡了一觉,正觉得肚子有点儿饿,见案上的葡萄,便摘了几颗来吃,一颗塞自己的嘴里,一颗递给姬玄静,姬玄静含着吃了,他才回道:“你俩说了什么?”
这就是不知道的意思了。
姬玄静知道陆之琰对于什么都不太关心的性格,也知道常常她与臣子商议国事时,他很多时候都在睡觉,他睡眠很多,总睡不够似的。
姬玄静将陆尚书请求为陆之瑾赐婚的事情说了,说了之后,目不转睛,观察陆之琰的神色变化。
其实陆家的事,姬玄静早已让人查得清清楚楚。
陆尚书对于她仅有的这两个儿子,心眼子都偏到了天边去。自然,不可能是偏向她皇夫这一头,而是偏她后头夫郎为他生的这个小儿子。
陆之琰都入宫小半年了,也从未见过陆家有任何人前来探望过。
虽说有时候陆之琰与陆尚书会在御书房遇见,但观其说话行事,与其他臣子无异,说不尽的生疏。
母子不似母子,倒像是陌生人。
姬玄静日理万机,回到后宫与陆之琰相处时,从来没有问过他有关家庭方面的问题,就是怕他触景生情。毕竟尚书府于陆之琰而言,应该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如今问及,也是正好撞见,问题摆在眼前,总不能一直回避,这不是姬玄静的性格,倒还不如一次说开。
陆之琰对于赐婚这件事,没有任何想法。
“你觉得行,那就行,他们家的事,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说着,又喂了姬玄静一颗葡萄。
姬玄静就知道陆之琰的意思了。
陆家的事与他无关。
姬玄静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陆之琰对于别的事情,都没有什么上心的,可对于有一件事,却异常喜欢。
夜晚。
陆之琰又缠上了姬玄静。
十九岁的身体,正是精力最为旺盛之时。
两次之后,方才精疲力竭。
这位是平时不锻炼,整日只知睡觉,看话本,听戏,体力跟不上,可又菜又爱做。
事后,陆之琰躺在床上张着嘴喘息,眼角微红,迷迷蒙蒙,冷白色的肌肤在烛灯下反光。
他这模样,任谁见了,都难以把持。
姬玄静微微向前,以唇封住了他的唇,轻咬。
臣子们说得没错,她的皇夫拥有世间绝无仅有的美貌,夜夜恨不能将她榨干,他不是妖夫那谁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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