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桑宁，神色慌乱。
但很快，他脑海里闪过张维成说的话，镇定下来，“宁宁。”
他望着桑宁，“你怎么忽然这样问？”
桑宁看他眼神闪躲的模样，无辜道：“我就是听说了不信，想找你确认一下。你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人，怎么可能闹出酒驾这种事。”
苏阳神色一僵。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桑宁实话，先听到桑宁的低喃：“不是就好，如果这谣言是真的的话，以后爆出来对你和公司都有一定的影响。”
苏阳面如土色，有些慌。
“当……当然不是。”他结巴地说，“宁宁你快进去吧，具体细节等你饭局结束了我再跟你说。”
桑宁扬眉弯唇，“好呀，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行。”苏阳抿了抿唇，“晚点我过来接你？”
桑宁：“不用。”
她看了眼驾驶座一直都没开口说过话的司机，“我喊我的司机过来。”
“……”
看着桑宁走近会所，苏阳第一时间拨通张维成电话。
他不知道季洪波会不会和桑宁说自己酒驾的事，之前张维成把事压下来时和他提过一嘴，这事谁都不会说出去。他和公司高层都指望着苏阳给他们赚更多钱，不会做这种自毁钱路的事。
可现在他们公司的老板换成了桑宁，万一桑宁问了，季洪波会不会说呢？
苏阳不确定。
季洪波如果说了，那他就有致命把柄落在桑宁手里。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事该怎么处理。
-
进了会所，桑宁还没来得及给简卉打电话，就被她从后面扑了过来。
“找谁。”她笑。
桑宁回头，没好气睇她一眼，“你干吗？”
简卉往后指了指，小声：“给你个惊喜，苏阳走啦？”
桑宁借着厚实的玻璃门往外扫了眼，“应该。”
她跟苏阳说自己是和季洪波吃饭，又提了提酒驾的事，她估摸着苏阳不会有精力留在门口观察，甚至去怀疑她在撒谎。
他这会，应该在和经纪人紧急商量对策——是对自己坦诚，还是欺骗。
不过无论苏阳选择什么，桑宁都有办法。
两人挽着手进了包厢。
简卉坐她对面，双手托腮望着她，“来吧，好好说说今天跟苏阳都玩什么了？”
桑宁：“喝口水再说。”
简卉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挑了挑眉，“跟苏阳出去玩，你连水都没得喝？”
“……”
桑宁无言，“喝完了。”
简卉轻啧：“你喝完了他不会下车去给你买啊。”
她嘀咕，“我早就说过这人不行。”
桑宁点头附和，“我也觉得。”
她朝简卉眨眨眼，“我现在擦亮眼睛知道了。”
简卉嫌弃的睇她一眼，“现在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桑宁看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语气平静，“吃完饭再跟你说。”
简卉：“也行。”
吃过饭，桑宁用三两句话给简卉口头描述了一下自己跟苏阳下午都玩了什么。
听完后，简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这样折磨他，他没发脾气？”
桑宁学着她托腮，疑惑：“他敢对新老板发脾气？”
简卉想了想，也是。
据她对苏阳的了解，这个人又势利又狗腿。他会给桑宁甩脸色，却绝不会得罪公司老板。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简卉有点期待。
桑宁：“看他下一步怎么做。”
她告诉简卉，“我过两天得去剧组试个镜，如果过了就留剧组拍几天戏。”
闻言，简卉眼睛一亮，“这就要进组？”
桑宁提醒她，“我已经上课两个月了。”
“……”
吃过饭，桑宁和简卉就近逛了会街。
买了点东西，简卉送她回家。
回家路上，桑宁收到苏阳发来的‘关心’消息，问她到家没有。
桑宁诧异，思忖了会回了句：「在路上，怎么啦？」
苏阳：「没事，我就问问。」
桑宁：「嗯，你今天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苏阳：「你也是。」
张维成在他旁边，观察着他的神色，“桑宁有没有说什么？”
苏阳摇头。
张维成皱眉，“她没有再问酒驾的事？”
苏阳：“没问。”他不满地看向张维成，“你能不能确定，季总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桑宁？”
听到这话，张维成也很是无奈。
“季总不是爱说八卦的人，他应该也不想把公司艺人这种事大肆宣扬出来。我估计他不会说，可如果桑宁主动问了的话——”他抬手揉了揉眉骨，叹息：“我也不确定。”
苏阳沉着脸，身上戾气明显。
张维成呼出一口气安慰他，“桑宁现在没和你提，那季总应该没告诉他。”他道，“你今天陪了桑宁大半天也累了，先休息。我明天约季总吃个饭，探探口风。”
听他提起陪桑宁的事，苏阳的脸色更难看了。
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桑宁那么难伺候！
另一边，桑宁到家后给闻溪打了个电话。
让她帮忙办一件事。
她要逼苏阳，主动告诉自己他酒驾被抓的事。甚至还得是事无巨细的那种。
打完电话，桑宁心情还不错的洗漱休息。
她暂时把苏阳这个人抛去脑后，打算过几天忙完再对他进行二次处理。
-
两天后，桑宁和闻溪一起赶往樟靖市。
《影子》这部电影取景拍摄的主要城市。
桑宁还没助理，闻溪没物色到最适合她的，再加上桑宁刚进圈跟谁也都不认识，闻溪决定先带带她。
至少，先多认识几个人，让人知道桑宁是她闻溪的艺人。
临城离樟靖市有点距离，飞机三个小时才到。
落地后，桑宁正要问闻溪是打车过去，还是安排了这边的人接送。闻溪接了个电话，转头看向她，“走吧，接我们的人到了。”
在见到裴西临和黄明之前，桑宁完全不知道闻溪喊来接自己的司机，咖位这么大。
车门打开，桑宁弯腰准备上车时，车内的人抬眼看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
看着面前戴着黑色口罩帽子，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眼瞳的人，懵了。
裴西临怎么在这？
蓦地，闻溪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发什么愣？先上车。”
桑宁哦了声。
直到坐上车，闻溪才告诉她，她跟黄明认识很多年，知道她们今天过来，他主动说要来接两人。
闻溪没拒绝。
至于裴西临，纯粹是因为下午没戏份安排，被他拉了过来。
如果桑宁有需要的话，他还能在她试镜前和她对对戏，让她找找感觉。
听闻溪这么说，桑宁偷偷瞟了眼旁边的人。
上车到现在，裴西临除了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外，就没再开口。她哪敢请他帮忙陪自己对戏。
注意到她的眼神，裴西临淡淡问：“要对戏？”
桑宁转头对上他眼睛，愣了愣说，“……你方便的话。”
桑宁虽对自己有信心，但她听人提起过，秦导要求高，而裴西临是他最喜欢的演员。
如果有裴西临现场对戏指点，那桑宁的试镜应该会更稳一些。
桑宁掏出剧本，翻开拿到的剧本大纲。
她要试镜的这个角色，戏份不多，约莫三五天就能拍完。
所以这会，桑宁看着剧本茫然，“我们试哪场？”
她和裴西临只有一场对手戏。
裴西临：“你想试哪场？”
桑宁认真思考一番，“你开——”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开车的黄明开口，“我估计秦导会让桑宁试和林韫玉争执的那场戏。”
桑宁知道黄明说的是哪场。
林韫玉是《影子》里另一位重要的男演员，也是桑宁要去试镜这个角色的男朋友。两人在电影里，有一场情绪波动很大的对手戏。
裴西临嗯声，“试这场。”
桑宁：“……”
她低头看着剧本，剧本里，她有一句台词是质问自己的男朋友——你做这些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看，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
这段台词，乍一看没什么。
可要桑宁对着裴西临说出来，她有点张不开嘴。
似乎是察觉到了桑宁的窘迫，裴西临微抬了下眼，“我们分开吧。”
他说的，是剧本里林韫玉那个角色的台词。
这场戏，是两人因为分手起的争执。
桑宁微顿，被他无波无澜的声音拉入角色。
她侧眸望着他，嘴唇翕动，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裴西临没有重复刚刚的那句话，而是神色平静地看向她，说：“你听见了。”
桑宁瞳孔一缩，不敢相信他这么的果决冷漠。
好像一夕间，他连跟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了。
“你……你是不是又接了什么秘密任务？”她脑子卡壳几秒，想起来问。
裴西临沉默着。
他不擅长撒谎，更不会对桑宁说谎。
“……”
两人正对着戏，手机铃声打破车厢内氛围。
是闻溪手机的来电。
桑宁一秒出戏。
裴西临的神色也恢复如常。
闻溪略带歉意地看向两人，“我忘了调静音。”
桑宁：“闻溪姐你先接电话。”
她看向裴西临，“我再看看剧本。”
裴西临缓声，“情绪不够，台词过于青涩。”
桑宁：“……”
他侧眸，狭长的眼眸落在桑宁身上，“你把脸上的妆卸了再进去。”
“……”
-
抵达剧组停车场。
卸完妆的桑宁跟闻溪下车，和裴西临他们分开走。
他们四个人一起出现，太引人注目。
闻溪要为桑宁铺路，但没想给她树敌。
答应黄明来机场接，是因为她和黄明认识的很久，他们过往的友情关系曝光，不会有太大的负面影响。甚至于可以为之后，裴西临在剧组对桑宁的照顾，有个更合理的解释。
闻溪退圈几年，很多人已经不认识她了。
她带着桑宁进去，等待试镜。
闻溪可以给桑宁争取到试镜的名额，但能不能试上，她保证不了。
秦正对演员的要求高，且是一个非常看感觉看直觉的导演。有时候，他感觉演员合适，即便演技青涩，他也愿意指点□□。
过来试镜的演员不多，就三五个。
桑宁是最后一位。
试了前几位，秦正已经没多少耐心了。
找这么久，他没找到合适的。
“还有几位？”
副导演看了眼名单，“最后一位了。”
秦正沉沉道：“叫她进来。”
助理喊桑宁的号。
秦正抬头，在看到走进来的人后，眼睛变亮。
他紧盯着桑宁，扯过副导演手里的简历看。
“新人？”
副导演看着桑宁，又看她简历上的证件照，嘀咕：“她证件照和真人没有太大出入。”
秦正有了兴趣，“先看看戏。”
和黄明预想的一样，秦正让她试的，是情绪波动较大的那场戏。
试完，桑宁眼眶红红的。
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可越是这样，越能激发人的保护欲和同情心。
秦正甚至没有半丝犹豫，指着桑宁，“就你了。”
桑宁一愣，“谢谢导演。”
秦正：“第一次演戏？”
桑宁点头。
秦正刚要多问，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是裴西临和另一位实力派演员林韫玉进来了。
看到两人，秦正给两人介绍：“阿蕴，你女朋友人选定下来了。”
林韫玉注意到桑宁，颔首笑笑，“你好，林韫玉。”
桑宁：“我叫桑宁。”
林韫玉是自来熟个性，熟稔道：“我喊你宁宁，你喊我蕴哥林哥都行，反正别叫老师。”
他最受不了别人喊他林老师，显得他七老八十似的。
桑宁正要接话，一侧副导演揶揄，“桑宁喊你林哥，那她怎么称呼西临？”
听到这话，林韫玉抬眼，玩笑道：“她是我女朋友，当然跟我一样喊西临裴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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