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我陪你 > 7、07
    若不是靳临身上的气味干干净净,不沾一点儿烟酒,丛瑜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又喝多了。


    她问:“怎么伤到的?”


    “玻璃打碎,不小心溅到的。”


    靳临语调随意,压根儿没放心上。


    丛瑜仍有些担心,想去碰却被靳临躲了一下。


    “真没事,”他说,“和上次一样包扎了就行。”


    明明两边空间足够宽敞,两人此时却并排挤在小小的门框里,离得极近。


    眼前人像是玩她的兔耳玩上了瘾,捻了几下又换种方式把玩。


    丛瑜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动作,仍偷偷观察着他受伤的手臂。


    “发带什么时候买的?”靳临收手时不忘轻扯一下,颇兴趣的样子。


    丛瑜回想两秒,摇头:“忘记了。”


    “还挺可爱。”


    话说得戏谑,他眼尾微微挑起,眸底却不见任何情绪。


    丛瑜望进他眼里,顿了顿。


    她知道,这是靳临不开心的表现。


    他向来不爱把低落的情绪表现在脸上,用他的话来讲这样像是在示弱。


    不知道他在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说,丛瑜便假装没有发觉,轻声开口:“那你先在客厅坐会儿,我去拿药。”


    靳临没应她这句,下颌轻抬,往她房间里看了眼。


    而后长腿一迈,过去坐在了她的椅子上,食指轻敲桌面,示意她,“就这儿吧。”


    丛瑜也不纠结这个,转身去拿医药箱。


    回来的时候,靳临坐姿没变,靠着椅背的懒劲儿更甚。


    他抬头,似在盯着墙上的那幅画瞧,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便收回了视线,吊儿郎当地掀了掀眼皮。


    处理伤口的过程比上一次更为熟练。


    丛瑜趁着出去顺便摘了兔耳发带,给自己扎了个马尾。


    这会儿低下头,脑后束起的长发向一侧流泻,露出白皙的后脖颈。


    她的皮肤很白,是暖色调偏粉的白,衬得她气质更加软而温顺,她骨架小,脖颈也细,低头时弯成漂亮的弧度,仿佛轻轻用力便能折断。


    和那时一样,隐忍而脆弱。


    靳临倏地想起许久以前,少女在校门口便利店里,轻声对收银员说要两包烟的模样。


    收回视线,他忽然自顾自扯唇笑了下,像在喃喃自语。


    “好像确实有点儿,离不开你了。”


    丛瑜包扎的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心脏不受控制地突突跳了起来。


    他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说些撩人的话却不自知,不过三分玩笑便引人步步沦陷,自己却置身事外好整以暇地旁观,不伸手,也不走开,像风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若非要深究,只能落得遍体鳞伤的后果。


    她假装没听见,继续认真包扎。


    靳临看样子也没指望她听见,安静下来配合她缠绷带的动作。


    他心里似还藏着事,一静下来情绪便又沉下去几分,搭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持续敲击着桌面。


    直到最后一步时,丛瑜才又听靳临开口。


    “这段时间我不在家,有人敲门按铃不用应声,我知道密码,也有钥匙,不需要你帮忙开门。”


    说这句话时他漫不经心的话音骤然收住,带了些难得的严肃,“不要让人知道你在家里,听见了没?”


    丛瑜微愣,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声“好”。


    -


    虽然那天靳临特意提醒过,但接下来的这几天,丛瑜并没有听到敲门或门铃响起的声音。


    直到进入暑假,一切显得风平浪静。


    江北大学出成绩的速度一向很快,当最后一科成绩出来的时候,室友群里齐齐松了口气,纷纷嚎起丛瑜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毕竟确实带点儿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感觉,丛瑜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号,群里嘻嘻哈哈又闹了一阵,开始盘算要不要聚在一起吃顿饭。


    除了丛瑜,其他几个都是江北本地人,即便现在放了假也能聚在一起,丛瑜平日在家宅着也没事干,便也同意。


    几人聚餐,首选通常为烤肉或火锅,平日几人在寝室煮火锅煮惯了,一致同意去吃烤肉。


    烤盘上油花滋滋响,周杏还想点两瓶酒,被陈斯玲义正言辞拒绝。


    “这大中午的诶!待会儿咱还逛不逛的?”


    “那就吃完回去睡觉呗,反正这商场都逛腻了,大热天也找不到别的地方……”


    “啧,真是酒鬼,”陈斯玲摇摇头,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丛瑜身上,“小鱼,你别一直给我们烤,让服务员来不就行了?”


    “没事,”丛瑜摇摇头,给手里的肉翻了个面,“习惯了。”


    “行吧。”陈斯玲叹口气,继续跟周杏理论,


    将烤好的肉剪成小块,放进旁边的盘子里,丛瑜暂时放下工具坐下,袖子忽然被拽了一下。


    “说起来,”旁边文雨晗把手机屏幕凑过来,是班群里辅导员刚发的文件,“这个出国交换项目,小鱼你真不打算考虑一下?”


    丛瑜摇摇头,坦然道,“我钱不够。”


    “这不算理由吧……”文雨晗撇撇嘴,“不是有奖学金和减免吗?学校这边不也会有补助?要是我成绩达到要求了,肯定要去试试的……”


    丛瑜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刚进校时,很早便听一些学长学姐讨论过这件事,此前辅导员也问过她,对这个计划感不感兴趣。


    文雨晗说的那些她都了解,可她也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甚至从来没有想象过离开靳临的生活。


    这些年来,她早已把自己和靳临的生活,捆绑在了一起。


    到底是没想过,还是不愿去想。


    她不知道。


    -


    最终陈斯玲还是没能劝过周杏,桌上多了几瓶烧酒。


    这酒后劲大,几个人原本商量着要去看场电影,结果入座便睡倒一片,只剩没喝的丛瑜还算清醒。


    好在电影本身没什么名气,她们四个正好包场,就算几个人这会儿撒酒疯,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丛瑜有一搭没一搭想着,百无聊赖地盯着屏幕,变幻的光影落在她脸上,她感觉到腿上手机震动了一下。


    earendel:【在家没?】


    丛瑜眨了下眼。


    cy:【没,在外面和朋友玩。】


    cy:【怎么了吗?】


    屏幕顶端的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几秒后又变回来。


    靳临没回她消息。


    丛瑜拿着手机等了会儿,有些奇怪地熄了屏。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


    一个多小时后电影结束,丛瑜依次把几个室友叫醒。


    好在几人醒了后都清醒过来,但也都没力气继续逛点什么,于是在商场楼下互相道了再见。


    回去的地铁上,丛瑜一手攥着扶手,另一只手拿出手机。


    和靳临的聊天记录仍停留在她的最后那句【怎么了吗?】


    他仍没有回她。


    以前靳临偶尔也会忘记回她。


    可不知为何,这次丛瑜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靠近家门时愈发清晰。


    院子的门没关,里面别墅的大门也没有关好,虚虚地半掩着。


    靳临不会这么粗心。


    丛瑜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进去。


    还未穿过前院,一声尖锐的怒骂穿过房门缝隙,骤然传入她的耳中——


    “靳临!你什么意思!?”


    那是一道女声,很年轻。


    接着又是几道咒骂,伴随着物品被砸碎的声音。


    在吵架吗?


    丛瑜蓦地屏住了呼吸。


    她脚步再次放轻,如幽灵一样停在门边。


    门留出的缝隙角度刚好,她能看见一个高挑的女人背影,叉着腰,肩膀不断上下起伏。


    靳临就站在不远处,他甚至没有站直,抱臂靠在一旁的柜子边,神色一如既往的散漫淡漠。


    直到女人问他第二遍,他才扬了下眉,“没什么意思,你也没资格在这儿劝我。”


    女人似是气急,肩膀起伏的频率愈发剧烈,她抄起一旁已经裂开的花瓶,冲他丢去:“你爸都说了,这个房子归你是归你,但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必须滚出去!”


    尖细的嗓音冲击耳膜,丛瑜背脊一僵。


    她倏然明白了什么。


    这栋房子除了靳临,只有她住。


    那个女人口中“不三不四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碎片砸在脚边,靳临低头踢了一脚。


    似是厌倦了女人的歇斯底里,他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说够了没?该滚出去的是你。”


    “让我滚?!”女人被这一句再一次激起了情绪,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怎么跟我说话的靳临?我是你妈!你敢跟你爸这么说?我们给了你这么多天,你就是这么个答复?!”


    靳临冷笑,“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后妈也算妈了。”


    “靳临!”女人快被气疯,走向他时,鞋跟像是要将地板跺碎,“你就是欠教训!”


    说着,她朝柜子里伸手,“这是她的吧?你不扔,我来——”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客厅。


    靳临打掉她的手,面色陡然黑沉。


    “你他妈再动一下试试?”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一字一顿,字字冰寒,“你再敢动一下,我就敢打断你一根手指。”


    丛瑜没见过靳临这样威胁别人,在他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那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模样,用最淡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从未像这样,如在暴怒边缘,面色极冷,周身戾气凶狠如刀锋。


    只一瞬间,气氛降至冰点。


    女人被震慑到,气焰荡然无存。


    对峙许久,她挣扎着留下一句“你等着”,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丛瑜见她转身,连忙找了个地方藏住。


    女人走得匆忙,并未注意到她。


    汽车的声音越来越远,屋内屋外都陷入了寂静。


    丛瑜没有立刻进家门,而是靠在别墅外的墙边,歇了口气。


    太阳照射在脸上,她几分眩晕,指尖却越来越凉。


    ——所以,靳临口中所谓的“家事”,其实与她有关。


    他之所以让她不要随便开门,就是怕她与他的家人正面撞上。


    他的家人,并不允许她的存在。


    她好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又给靳临添了麻烦。


    ……她总是这样添麻烦,总是这样多余。


    分不清到底是太阳太过炽烈,还是心头太过混乱,丛瑜骤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像被人扼住了咽喉。


    手里的手机没有抓稳,落在地上,她有些艰难地蹲下去捡时,屏幕刚好亮起。


    earendel:【还不打算进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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