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成立不久的公司往往需要投入双倍的时间与精力,酒局结束时,已经晚十点多,洗手间里,裴明净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旁边裴成浩抱着洗水池吐得天昏地暗,裴明净蹙了蹙眉,打开水龙头洗一把手,用纸巾擦拭干净,理理西服,出去后碰见助理barret正在外候着。
裴明净:“裴董的文件送到了?”
这里裴董是裴明净的大舅,裴成浩是大舅的儿子。
今天是由大舅给他们这个小公司牵线,介绍了一个八百多万的银行业务。
其实以裴家在商界的地位,大舅这个掌门人根本不需要来,然而他们这刚成立不久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八百多万不是小数目,仅因为裴家两个公子哥的缘故就交给他们,实在叫人放不下心。
于是有了这场酒局。
barret是裴明净妈妈从自己手下拨给他的,原本barret对这个才十八岁的小裴总心里不是很服气,感觉自己被流放了。
但这些日子以来,那精明强干,眼光独到,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性格能力,相比另外一个裴总,简直高下立判,着实让他心服口服了。
“送到了。”barret说,刚才他去送落下的文件了。
“嗯,今天辛苦了,”裴明净朝洗手间微抬下巴,“叫小张上来,安排好裴总就回去休息吧。”
“好的boss,需要给您叫代驾吗?”barret问道,裴明净在酒桌上也喝了不少酒。
“不用,去忙吧。”交代完,裴明净往电梯口走去,下到一楼大堂。
等待代驾的时间,裴明净坐在大堂沙发上,闭目养神,没过多久,电话响。
代驾打来的,挂断之后,他瞥见有赵词的未读消息,坐上车才解锁查看。
消息来自一个小时前。
赵词:【明净哥哥,你还没下班吗,什么时候回来。】赵词站在房间外面露台就能看见裴明净的卧室。
半个小时候后。
赵词:【..你小心不到三十岁就秃头了。】本来经常动脑子就容易脱发。
裴明净染了一点笑意,看了眼时间,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裴明净:【刚下。】
裴明净:【别咒我。】
刚关掉手机,赵词就有了回复:【回来了吗?】
裴明净:【嗯。】
裴明净:【路上。】
裴明净:【怎么还没睡?】
赵词:【..身体,身体不太舒服。】
裴明净蹙眉:【详细说。】
赵词:【哎呀,等你回来就知道了……我去你家里等你。】
……
裴明净到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车停在屋外,刚打开大门,走进去,就看见了赵词。
他坐在他卧室阳台边沿,两旁是挂满了半个阳台,浓红色的,一款名叫佛罗伦蒂娜的月季。
院子里光线并不好,可以说昏暗,但这夜色里,他却比旁边红色的花还要艳丽夺目。
纯粹的欣赏,不带半分猥念。
不过,当裴明净目光往下,落在赵词因为无聊而晃动的白嫩嫩小腿时,却又泛起了一丝涟漪。
自己都说不上为什么。
皮鞋踩在石板铺就路上的声音,吸引了强撑着瞌睡的赵词的注意力。
他抬头,看到裴明净,终于等到的惊喜,“明净哥哥。”
“小心一点。”裴明净皱眉,真怕他掉下来。
赵词软软笑笑,爬起来,迎面吹来凉风,卧室开了空调,阳台门没关,不然他才在外面坐不住呢。
裴明净回到卧室,边脱着西装外套边问,“身体哪里不舒服?”
赵词看他一眼,两只手抄在外套兜里,轻咬着嫣红的唇肉,似是有难言之隐。
裴明净将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放沙发上,扯松领带,“怎么了?”
赵词没吭声,好一会儿,捏着拳,鼓足勇气说:“明净哥哥,我、我真的有皮肤饥渴症……”
裴明净解着衬衫扣到最顶端那一枚纽扣的手顿住,看着他,起码六七秒,他才继续。
没有赵词预想中的生气,有的只是疲惫与无奈。
“小祖宗,消停消停,好不好?”
赵词面色顿时白里透红,同时升起愧疚,能看的出来,明净哥哥上班一天很累了,还要来应付他。
他这么晚还等着,其实也是想早点完成,心里就不会一直想着这件事了。
于是,赵词下定决心,尽快速战速决好了。
他脸微红,说:“明净哥哥,我没有骗你,这就是这段时间才得的病,因为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还有,还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我……”
说完,赵词看似伤心地低下了头,但其实他并不伤心,他现在还不在意那些事。
裴明净喟叹,想开解他,但一想到如果赵词有了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如之前每次看到有人给赵词送情书一样,心里很不适。
他知道这是他对这个从八岁开始,就一直黏着他的表弟的占有欲。
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道:“你多虑了,以你的条件,何愁没有人喜欢?”
“你不懂,”赵词小声道,“因为我身上有一个秘密..”
“什么?”
赵词微肉的红润嘴唇动了动,头更低了,捏着手指轻声说:“我是,我是双性人,男、男女特征都有的那种……”
裴明净拧了下眉,没作声,拿出手机搜索,而后闭了下眼,似是对赵词无语。
裴明净,“回去睡觉吧,小词。”他放下手机,显然没有相信。
赵词当然知道这种亿分之一概率的事不会让人轻易相信,他在来之前,也做好了要向裴明净证明的准备。
赵词走向床,站了几秒后,还是打起了退堂鼓,就那样直接给明净哥哥看,想想都令人耳烫。
他做不到,可眼见着裴明净耐心尽失,赵词用力握了一下拳,走到裴明净面前,红着一张漂亮脸,摘掉他的眼镜。
裴明净眉头紧锁,下意识想躲开,赵词温软的手已经捂住了他的眼睛。
“明净哥哥,你先闭着眼睛,再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会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的。”
不差这一分钟,裴明净只好严肃道:“如果你没有拿出让我满意的证明,小词,我真的会生气。”
“..好,但是,”赵词颤着眼睫,轻软地问,“明净哥哥,你可以不觉得我奇怪吗?”
其实他最怕的是这个,如果换一个人,就算异样,根本对他造不成影响。
别人觉得奇怪,关他什么事呢。
可裴明净不一样,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跟家人一样亲。
“不会,你怎样不还是你。我只担心你又会再一次被我教育。”裴明净说。
赵词一下子就笑了,真心地说:“明净哥哥你真好。”
裴明净:“我闭眼了,手拿开吧。”
赵词没有拿开,深呼吸一口气,空余的左手在摸到裤腰的时候,还是不受控地抖着,心一横,轻轻一拉,过长的睡裤无声堆在脚踝。
而后,满面生出红晕,抓着裴明净那只戴了腕表的手,屏住呼吸,放在了能揭开自己这十八年来从不被外人所知的地方。
可以明显感受到裴明净僵住,在他要因此动怒之前。
赵词颤着声音说,“耐心,马上,马上就会知道了。”
“别睁开眼睛。”
说着,他不得不将捂住他眼睛的手拿开,然后用作辅助。
“..这。”
话还没说完,赵词察觉到了不对,猛地抬起头,就见裴明净睁着眼睛,微微错愕地看着被自己抓着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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