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翊把身边的那个东西杀了之后,开始四处寻找,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迈步走了过去,像小时候一样把萧云鹤给提起来了。
晃了晃。
“阿鹤?”
萧云翊眉头紧锁,觉得有些不安全,索性直接抬手用灵力去强制唤醒了。
但是这种方式好像完全无效,并不像先前在密林那般容易。
似乎只能靠对方自己。
“罢了。”
萧云翊抬眼看了下四周,倒是发现了奇怪之处,这景色似乎在慢慢的变化。
原本只有一个狭窄的通道,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一个空旷的大厅,脚下的地面也发生着变化,温度有些稍高。
抬眼往前方看去,发现半空中有一些火苗在踊跃地跳着……
但正在思索着,突然感觉身下人的皮肤温度突然上升,宛若被火烤了一样。
萧云翊变了神色,只好用外在灵力给人堪堪稳住。
好不直接被“烧死”。
不远处传来点细碎的声响,萧云翊略微蹙了下眉,觉得有些熟悉。
待看到前方的身影之后,直接拎着自家师弟闪身躲到了一块巨石后。
“咳咳咳……”萧云鹤面色惨白地醒了过来,嘴角渗着血,可怜兮兮的。
“唔——”惊恐地睁大眼睛。
萧云翊直接捂住了自家师弟的嘴巴,然后才侧耳往前听,面色倒是很平淡。
“嘘。”萧云翊低头小声示意道,不过在看到对方的脸之后,还是略微震惊了一下,“怎么还吐血了?遇见谁了?”
“遇见——”
旁边的声响更大了,询问只好作罢。
白须瓷从一开始破了这幻象之后,就感觉自己被一把捞了起来。
眼前的景色再度变幻。
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走出多远,一直都在梵越身边。
“受伤了么?”梵越面色不算太好看,捏着人的手腕仔细检查了一圈,直接给揽到怀里去了。
但是还没检查几秒,那个手腕就甩开了。
“这是你的骨头?”白须瓷憋着一股气,声音有点颤抖。
空气中安静了下去。
梵越微微皱着眉,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却听到一句带着鼻音的问话。
“哪里的骨头?”白须瓷垂着眼皮,自顾自地问道。
空气中沉默了一两秒。
“脊骨,主要是因为比较方便。”梵越本来就不是很在意自己的那根骨头,只是有些关心对方为什么生气,就直接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了。
待到反应过来后,脸色才变得有些难看了。
“你疯了?!”白须瓷一下子抬手推开梵越了,整个人呼吸都急促了些,有些站不稳。
到底在做什么,有必要抽自己的脊骨吗?
妖怪是不会觉得疼的吗?
垂眼看了下手腕上的小花纹,然后停顿了一下,想要用手去抓。
皮肤本就薄,血迹一下子流了出来。
梵越蹙着眉把人拉了回来,顺带把那个胳膊给拿开了,强制给人恢复了伤口。
怀里人没有生气的动作,略带僵硬,但还是仰头看着他。
“我们安回去好不好?”声音慢吞吞的,整个脸都很白,睫毛湿润了一些。
白须瓷整个人都很迷茫,脑袋轻微地晃了下,还是有些不相信。
“不会有事的,那东西本就没什么用,倒不如给你做——”
“那你放开我吧。”一个终于平静了的声音,似乎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白须瓷觉得没必要再问了。
梵越停顿了一下,但还是给松开了,垂眸盯着人。
觉得有些不对。
白须瓷重新带上了自己的兜帽,盖住了头发,似乎方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
抬手擦了擦脸,又拽了下袖子,没有作声。
“怎么了?”梵越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不太对,想要拉住对方的手。
但是面前的人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
“你不是说一个时辰吗?”
“我要回洞窟。”
声音很平静,只是平淡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白须瓷面色有点苍白,整个人晃晃悠悠,看着有些站不稳。
他觉得不应该这样的,就算梵越他觉得没什么“影响”。
那也要问问他啊……
不会痛的吗?
白须瓷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小时候见到的那条蛇了,这次倒也没有觉得多恶心,只是漫无目的地想着。
鳞片掉了都会痛,那骨头呢?
兜帽盖住了脸,只能露出来点下巴尖,没什么血色。
想到这。
白须瓷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上挂着的鳞片,垂着的手指动了下。
然后又缩回去了。
“好。”一个沉闷的回应。
话音落下,梵越就想过来把人牵走,但是下一秒白须瓷正好转过身去了。
十分不凑巧地错开了。
“那我们去看看前面有什么吧。”白须瓷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觉得实在没必要在这里问清楚,他需要稍稍放一放。
得先帮梵越抢到传承……
白须瓷觉得这沧烺山的内部实在有些奇怪,里面空间如此空旷,总不会是座空山吧?
略微蹙了下眉,扫视了一下周围。
发现还是有些修士在的,不过大多都伤亡惨重的样子,似乎在疗伤。
神色莫名有些低落,为什么非要冒着性命的风险——
白须瓷眼眸一下子放大了,往后退了好几步,和不远处的萧云鹤面面相觑。
对方正在一个大石头后面,此刻正好冒头,刚好和自己对上。
“……”
“……”
因为有些被吓到了,再加上杀原先那个怪东西费了太多灵力,导致双腿有些“打架”。
梵越索性揽腰把人给抱了回来,手动让人站稳。
然后才抬眼看了过去。
萧云翊顿时脸上一团黑线,不清楚自己师弟什么时候探头了,一把给拽了回来。
“师兄?”一个弱弱的声音。
“那个就是我在麟山看到的‘前辈’,我之前忘了跟你说……”
萧云鹤刚才思索了一番,觉得还是有些不对,为什么自己拿偃月鱼那么容易?
好像是因为——
“阿鹤,那不是什么前辈。”萧云翊开口纠正了一句,没什么表情地抬手抵挡住了意料之内的攻击。
碎石飞的哪里都是,水墨般的发丝有些凌乱。
白须瓷眼睛快速地眨了眨,不太理解现在这个情况,抬手抓住了梵越的手臂。
刚想要问怎么了,就听到一句略微遗憾的声音。
“果然还是杀不掉。”
萧云翊:“……”
真的不如下山去买红豆糕。
因为梵越并没有特意放低声音,所以萧云鹤也听到了,表情略带奇怪。
“为什么这样说……”喃喃自语道。
但他还没稍稍理解过来呢,就听到自家师兄这么说道:
“对啊,确实杀不掉。”语调懒懒散散,眼神带着些“挑衅”。
然后拉着萧云鹤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白须瓷:“??”
什么东西?这都在说什么?
不过腰上的手臂莫名其妙收紧了些,然后白须瓷就被抱起来换了个方向。
“还有半个时辰。”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然后理解过来后才开口说:“对,那你先松手。”
暂且不管那个主角,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拿东西。
表情重新恢复了正常。
不过下一秒——
白须瓷就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提前堵住了,随即而来的便是轰隆隆的声音。
前面的山体直接碎掉了,并且一直往前裂去,空气中浮着尘土。
周边那些修士好像直接离开了。
白须瓷抬眼看了下上方,发现自己周边有个小结界,倒是隔开了外面的空气。
然后再把视线移过来,却惊讶地发现……
前面好像有个小盒子,在高台之上放着。
“梵越?那是……”白须瓷把自己耳朵上的手拿开了,因为觉得太近了,就又往外迈了一小步。
但还没等到答案,就被原封不动地扯了回去。
一脸懵。
“马上就好,不让你等太久。”
白须瓷觉得问题不在这,那一个时辰不是他自己说的吗?
现在的不是应该关心一下这摇摇欲坠的山体吗?
这……直接劈开了?
“不是,你得先告诉我怎么回事——”
白须瓷莫名觉得有些慌张,因为周边的修士好像都直接走了,头顶也有些碎石掉落。
山都要塌了……
梵越做了什么啊?
但是他话还没问完,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了,兜帽也滑落了下来。
只好紧紧地抓着梵越的腰。
脑子里乱糟糟的,本来还在生气呢,怎么突然事情变得这么急了?
等到落地之后,白须瓷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山体塌陷的速度突然静止了。
原本要落下来的碎石也直接浮在了半空中,像是定格时间了一样。
周遭变得有些不对劲。
白须瓷移眼看了过来,才发现原先在高台上的小盒子近在咫尺。
山顶一束光正好能够照射到此处,像是专属打光一样。
“这、这就是传承?”
白须瓷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怎么就个小盒子。
灰扑扑的。
梵越移眼看了过去,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白须瓷。
在想着一些事情,眉毛轻微地蹙了下。
万一又生气,该怎么办……
不过就在这时,萧云翊也过来了,环着手臂看了看那小盒子,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神色淡然。
似乎在看热闹。
梵越望了过去,还是很想直接杀了。
但是根本没作用。
神色有些不耐。
白须瓷自然也看到了萧云翊,于是本能地回头去看梵越,然后抓住了对方的手。
“快拿呀,我们待会走。”声音很小,但是莫名警觉。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反手把白须瓷的手给握住了,不让人抽走。
“……”
白须瓷觉得梵越根本没有听他说话,抿了抿唇,觉得又生了一肚子气。
“先松手啊。”再度小声说道。
但就在这时,萧云翊眼神突然变得怪怪的,然后在白须瓷和梵越身上打转。
情不自禁地又往后退了两步。
到底什么关系?
那兔子不就是个小宠物?
“沧烺山的守灵没出来,你也拿不走的。”萧云翊莫名不想在这里听他们说悄悄话,只好出声打断了,“再说了,他也拿不走。”
后面那句话,有种平淡的陈述。
似乎还有一点同情的意味在。
这个世界,本来就由不得他们做主……
白须瓷听到这话,一下子转过头来了,皱着眉毛看了过去。
越看越生气。
这主角说话怎么这么讨人厌呢?
但就在这时,半空中确实出现了一道虚影,慢慢凝实,幻化出个老人样子。
梵越抬眼看了过去,神色淡淡。
“沧烺山许久未曾见过你们这般有朝气的……”
铮!
一个剑□□的大动作。
白须瓷闻声看了过去,居然惊奇地发现是萧云翊。
“快点说。”面无表情。
萧云翊觉得很烦,明明他可以不来的,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非得搁着听“教导”?
眼眸不自觉地暗了些,想起了那个老不死的掌门。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发现这老者的虚影确实闪了些,似乎是抖了一下。
“啊,总之就是你们要看缘分,随便拿吧,能拿走就拿走。”撂下这句话,虚影就快速地缩回了盒子。
发出点咔哒的声音。
莫名有点像上锁。
“……”
梵越走上前去,但也没有松开牵着白须瓷的手。
“这样不方便,你先松开……”白须瓷觉得自己站在一边等着就好,但是梵越好像很不喜欢他说的话。
硬是拉着他。
也没能扯开。
萧云翊表情变了变,觉得有些不对劲,对方还真的想要去拿。
可是他不可能能拿走啊。
“你这样只是徒劳。”没什么温度的提醒。
萧云翊上辈子对这个魔尊其实不曾有什么印象,也不清楚对方上次为什么会执意要杀自己,不过倒是那件事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确实存在着天道。
不然他不可能第二天就安然无恙,甚至还自动地提升了一个修为,像是完成某些指标一样。
萧云翊后续还进行了一系列的实验,最后发现自己可能确实无法控制自己。
他必须要按照既定的路线做事,哪怕他努力不去做那件事,到最后也必然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去完成。
倘若执意反抗,那必然会喜提“天雷”。
“何苦要来沧烺山呢?天……它又不可能如你所愿。”萧云翊倒是有些好奇,他也没打算去抢,反正这东西肯定拿不走。
对方强行去拿,说不准还会劈好几个雷。
白须瓷听到这话眉毛皱了皱,觉得这萧云翊知道的有点多吧?
不能抢吗?
可是剧情已经偏移了很多,世界也并没有崩,按照原文来讲,这个剧情走到这也快结束了吧。
“本座又不曾说自己要拿传承。”梵越抬眼看向了对面,眸色满是冷漠。
萧云翊先是略微愣了一下,然后条件反射地就想问:“那你——”
眼神突然一变,突然反应了过来。
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那盒子上的光已经被提取了起来,并且直直吸进了白须瓷身体里。
啪嗒——
白须瓷双腿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瘫坐了地上,脸上一片惊恐。
萧云翊觉得这事太荒唐了,不可思议地说:
“你把传承给一只兔子?这有什么用……”
话还没有说完,萧云翊突然感到自己的喉咙被一团黑雾紧紧勒住了,窒息的感觉顿时涌上来了。
想要动用灵力,但却发现直接被人给压住了。
指尖凝出血来了,滴到了地上。
萧云翊:“……”
果然不如去买红豆糕,神色麻木,他再次地这么想着。
有那么一瞬间,沧烺山的这片空地上,保持着三方震惊。
白须瓷眼眸一片茫然,完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拿了传承,胸口很闷,有点承受不来,只能努力地去给自己调节。
萧云翊觉得自己颇有些倒霉,他为什么要进来,这人还想再杀一次?
不是杀他做什么啊?
眉毛蹙得很紧,烦躁至极。
与此同时,天空中先是一片祥和,然后凝聚了一片乌云,迟疑地……迟疑地打了个雷。
这个传承其实顶多算个支线任务,主角都走到这里了,那剧情也差不多了。
倘若什么配角抢走了,它直接抹杀了对方即可。
但是——
天道完全不记得有白须瓷这个角色。
梵越手指略微一动,萧云翊脖子就出现了汩汩的鲜血。
原因只不过是……
“地上凉吗?”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想要站起来,但是没能成功,又给跌回去了。
脸上的表情更加慌张了。
梵越不由自主地想要前倾看看,但是动作稍微一牵扯……
“小兔子,我也算救过你吧?”萧云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看向了白须瓷,“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让你道侣乱动,我的血会留的到处都是。”
很认真地请求。
白须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不由自主地就抬眼看向了梵越。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突然的雷突然轰轰烈烈地打了起来,原本暂时平静的沧烺山顿时又摇摇欲坠起来了,山体几乎不剩什么了。
只有头顶的结界勉强维持着安全。
白须瓷想要仰头看看怎么回事,却突然感觉胸口一疼,脸色骤然苍白。
生命力宛若瞬间流逝一般。
“你要是伤他一寸,本座就将你这天道之子杀千百遍。”梵越神色有些冷漠,带着几分不耐。
萧云翊此刻顿时震惊了,对方……似乎知道的比他还多?
白须瓷感觉胸口的疼痛感少了很多,模糊之间,大概明白了什么。
抬眼看向梵越。
是安排好了?
萧云翊觉得这实在荒谬,于是就开口质问:“你杀不掉我,这没有用。”
天空也仅仅只是缓和了一下,然后就重新地往这处劈雷。
但就在快要落下这一瞬间。
“你确实可以复活,但本座可以再杀,你复活一次,我杀一次。”
“本座不介意在这里无限重复。”
那个雷……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白须瓷在这会感觉胸口没那么闷了,轻微地甩了下脑袋,脑子里宛若一团浆糊。
迫切地想要理清。
主角原来是可以不断重开的啊……
但是白须瓷脑子里又浮现出先前天道劈雷在萧云翊面前的场景,分析了一下,大概明白了。
大抵就是天道可以自主放弃主角,但其他“npc”不可以杀害主角。
可是剧情走到这里了,天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主角的。
这种情况下……
“再杀一次,我……”萧云翊觉得真没劲,眉毛微微一抬,觉得离谱至极,“我现在的确是不能打败你,但我也死不了,你不怕我以后来报复你吗?”
“再言,天道不能杀你?”萧云翊略带讽刺的质问。
天,沉默了起来,觉得有些尴尬。
白须瓷看向了梵越,有些担心,刚想要再次尝试站起来的时候。
[不要动,离一个时辰还有一刻钟。]
[坐着就好,不让你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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