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瓷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抽了出来,整个人都晃晃悠悠的。
站在山顶,看了看麟山,才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妖怪。
兴许是梵越重新让他们走了……
不过符霖倒是还在。
白须瓷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多想,只是跟在梵越后面。
拽住了对方的袖子。
天空上方的雷还在打,阴云密布,似是要把天空撕裂,透露出浓重的不安来。
白须瓷抬眼看了下,眉毛不可避免地蹙了起来。
应该没事的吧,梵越都说了没事……那到最后应该没有问题……
嗯,对,没有。
一遍遍地给自己加心理暗示,咬了下唇瓣。
麟山的结界早就破了,对面的人很是熟悉,就是萧云翊。
对方似乎是实力又涨了许多,周身气质很是不同,身后带的人也乌泱泱一片。
很有压迫感。
白须瓷垂着脑袋,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梵越跟他说的话。
手指蜷缩了下,突然生出些焦虑感。
山上的风有些大,衣摆被吹的鼓了起来,呼呼作响。
萧云翊面色不算太好看,因为他的确能发现自己的实力变强了,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
毫无征兆,像是直接被安排了一番。
然后就要来率领人来这里……甚至还要继承那个糟老头子的掌门之位。
眉毛皱得更紧了,十分之烦躁。
这种提线木偶的状态到底什么时候结束?难不成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受天道控制?
但是就在这时,萧云翊感觉到自己说话了。
“我们青云派此次前来,乃是替天行道,你们这些妖邪之物作乱人间……”
像是念台词,语气刻板又诡异。
白须瓷听到这话很想反驳来着,但是少有动作,就被梵越给拉回去了。
挡住了。
[很快的,不会废什么时间,待会记住闭眼。]梵越用心声跟白须瓷交流。
白须瓷闻言不由得抬眼看了过去,但是只看到个背影,停顿了一下,直接开口说:
“好。”
声音闷呼呼的。
萧云翊脸色就没有好看过,因为在他不得已说完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之后,发现自己身后的人也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什么“为苍天、百姓除害……”、“我们应当心系天下……”都冒了出来。
像是也在走程序。
萧云翊从未觉得如此挫败过,他原本以为自己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可以扭转一切,但是现如今看来。
事实并不如此,他虽然成功地复了仇,但是因为“天道”的存在。
好像……一切没什么意义了,兴许上辈子经历过的苦痛,也是假象呢?
萧云翊抬眼看了一下天空,上面层层乌云密布,依稀之间,似乎能看到一丝光亮。
略微冷淡地直视了过去。
就在下一秒,萧云翊感觉自己的左手已经执起了剑,往前袭了过去。
没有丝毫预兆,似乎就是已经开始了。
梵越思考了一下,觉得时间还没到,还是迎了上去。
顺带抱走了身边的这只。
白须瓷:“!!”
刀光剑影之间,一切来的都很仓促,白须瓷甚至发丝被削掉了一捋,整个人懵懵的。
“欸?”嘈杂中的一丝呢喃,几乎听不见。
梵越停了下来,看见了怀里人断了一点的发丝,面色骤然冷了下来。
看向了前方。
萧云翊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觉得还是有些不对,为何……他还是不敌对方?
天道不是让他来斩杀对方的吗?
虽然修为上升了,却还是不能完全压制。
那如何能继续?
不过就在思考的一瞬,突然感觉额前一冷,连忙移开了自己的身子。
头发被削了大半段。
“……”
萧云翊拧了拧眉头,不可思议地看了过去。
然后就发现那魔头怀里的……“小兔子”在捧着他那一丢发丝。
至于么?
萧云翊觉得很烦躁,但是回头看了下,发现他带过来的这些青云派的人宛若死人一般。
只是被屏障在外围,做一些毫无意义的破坏。
还好把阿鹤留在山上了。
不过就在这时,他才发现一个事实,好像麟山只有那小兔子他们二人?
为何人如此少?
但是反应也来不及,前面又有一个致命一击。
萧云翊本来是想躲开的,但是转念一想,突然停了动作。
时间就卡在那么一刻。
不动了。
梵越有些不理解,但还是开口说:“可以不要浪费时间么?”
风似乎都静止了,唯有天空中不断的雷鸣作响,似乎是有些不耐烦。
萧云翊有些不理解。
“什么时间?”
但也就在这时,萧云翊感觉自己的身体又不受控制了,自顾自地开始自己走程序了。
直接迎击了上去。
白须瓷在移动之间发丝微微扬了些,在仓皇之中睁开了下眼,发现了那些原本跟在萧云翊后面的人都在进行一些无差别攻击。
并且就是他原先站的位置。
怪不得梵越要拎着他。
好像……丧尸。
古怪,好古怪。
白须瓷之前还没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的,但直到现在……才发现根本就是由天道操纵的而已。
没有什么自我意识,在走剧情而已。
好僵硬……
“时间差不多到了,你待会站好,记得本座跟你讲的话吗?”耳边传来些略沉的声音,夹杂在凛冽的风声之中。
白须瓷突然感觉心跳得非常快,本能地抓紧了对方的袖子,不安的情绪急速上升。
“记得。”但还是回答道。
“好,闭上眼睛。”梵越直接停了下来,不再动手。
萧云翊的攻击还没收过来,眼中闪烁过震惊的情绪,但已经停不下来了。
白须瓷感觉风声停了下来,本能地不想闭眼,想要转过头来,但是还没看到什么。
直接被捂住了双眼。
耳边传来点声音。
“果然不听话。”
还伴随着一些刺穿的声音,有什么液体流下来……
萧云翊愣怔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何,不躲?
但是思维简单地变了一下,大概理解了。
时间,是到了吗?
白须瓷摸到了湿漉漉的东西,顿时觉得慌张了,有些着急地想要推开梵越。
“你怎么了?”声音有些颤抖。
但是就在这时,白须瓷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捏,眼前突然变的雾蒙蒙的,耳边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甚至连触感都不太分明了。
梵越把他五感封了?!
[时间没到。]白须瓷听到了些脑海中的心声,紧绷的弦才勉强没有断。
因为五感都封住了,所以顿时像个迷茫的人。
伸了下手。
被抱过去了,揽住了。
萧云翊神情有些古怪,看着那个哭成泪人的小兔子,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
他好像是无恶不赦的坏人……
梵越面色本就苍白,口中不断地涌出血渍,有种脆弱至极的感觉。
周遭的景色突然变幻了下,先是扭曲了一个度,再是重新回到了原本平稳的状态。
青云派跟上来的那些人似乎是清醒了那么一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萧云翊觉得心中浮上些一个大胆地猜测,仰头看了一下天,发现阴云散开了些。
是杀了对方就能破解吗?
不必再做提线木偶?
萧云翊心中一下子思路犹如泉涌,把先前的事全部都理清楚了。
对方先前就说过“为何杀不了你”这种话,那说明天道是偏向于自己的,至于对方为何如此之早……就想来除掉自己。
那定然是……定然是预料到了自己会杀了他!
萧云翊一下子目光聚了起来,明白了所有,抬眼看向了梵越。
“我杀了你就可以。”
于是再度将剑往里捅深了一寸,灵力流转,光晕之间有鲜红的血液流出。
白须瓷五感被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不到也看不到,甚至也感知不到,只是脸颊上有很明显的泪痕。
梵越受伤了,肯定受伤了。
骗他的,果然是骗他的。
手指抓不住什么东西,整个人都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恍惚,找不到方向。
就在快要崩溃之际,感觉自己被抱住了,感官恢复了一点点。
嘈杂的风声之中依稀能听到什么话。
“真的不骗你,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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