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去长公主府,见明安长公主,不止是对江元昭,对明安长公主也是折磨。


    次日未进宫,前往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府的门房认识她,毕竟来到这世界,未嫁给裴安前,她就是住在长公主府的,不管与长公主关系如何,她有皇帝护着,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性子,长公主府的下人因此也不敢对她不敬。


    既然也算是公主府的主子,江元昭在长公主府,自然不存在再被拦下的情况,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主院,这才有贴身伺候长公主的嬷嬷出来。


    “奴婢见过定王妃。”李嬷嬷出来行礼道,“王妃安,劳王妃跑一趟,只是公主如今病着,怕是不能见客接待王妃,王妃请回吧。”


    就像江元昭嫁给裴安后,一直只叫明安长公主姑母一样,长公主府的下人,特别是长公主身边的下人,对江元昭的态度也是十足的生疏。


    对此,江元昭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只是平静道:“皇祖母已经吩咐了,既是替皇祖母来看看长公主的情况,嬷嬷还是让我通报一声,让我与姑母见上一面的好。”


    李嬷嬷沉默了一下,才又入内通禀,出来时,李嬷嬷默了一瞬对她道:“郡主,从前公主是被江氏迷了心智,如今江姑娘已经没了,郡主和公主之间没了旁人阻碍,郡主何不示个好,同公主好生相处了?”


    “李嬷嬷说笑了,我虽有郡主的爵位,但我嫁的既然是皇子龙孙,王妃的品级明显高于郡主,李嬷嬷再这般称呼我就不妥当了。”江元昭不知她这些话是不是明安长公主授意,不过,不管是不是,她都没有要与之释前嫌的想法。


    “况且甚少听到郡主这个称呼,如今乍然听李嬷嬷这么叫,我倒是不习惯的很。”


    因为明安长公主不想江元懿没了爵位的缘故,她一直未向皇帝提起这件事,这才导致皇帝觉得她被生母冷落,这才予以补偿,只是爵位几乎与赐婚旨意一道下达,加上为了考虑江元懿的感受,明安长公主并不许下人称她郡主,所以,她说不习惯也有部分实话在其中。


    听她说完,李嬷嬷叹了口气,张嘴还欲再说什么,最终又闭上,随后引江元昭入内见明安长公主,她如今确实是病了,躺在床榻上,气色不比宫里的太后好多少。


    床榻上,明安长公主已听过李嬷嬷通禀,知晓是她来,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虽有些虚弱,却是带着刻薄之意:“你是来看我笑话吗?”


    “姑母就是这么想我的?”江元昭并不相让,“姑母觉得,我会有这么闲吗?”


    “既然是母后叫你来的,那如今你也看过了。长公主府庙小,留不下你这尊大佛,李嬷嬷,送客吧。”


    “我是看过了,但我还是不理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江元昭的声音平淡,只是对于盛怒之中的人而言,生气的对象情绪毫无波动,无疑是件更折磨人的事,“而且,姑母如今病了,到底是因为父亲被贬,还是因为江元懿没了?”


    “你,与你何干?”


    “怎么与我无关,从前是我说错了,江元懿确实是我姐姐,只是不知,江元懿剩下的几个兄弟,可与我有没有关系?”


    江元懿的生母在换了孩子后,又诞下了几个子嗣,俱是男孩,也亏得同一时间明安长公主没有生产,不然也不知,她又一次养大的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想到此,江元昭仿佛觉得不过瘾似的继续道:“听说江元懿被记上江家族谱后,父亲为了她,特意提拔了江元懿的父母,以及她的几个兄弟,不止消了他们的奴籍,还亲自带在身边养育,姑母不妨猜猜,父亲到底是不是只是为了江元懿。”


    “砰!”床头上的花瓶摔碎,碎瓷崩了一地,一些碎片还溅到江元昭的脚边,随后就是明安长公主愤怒的声音:“出去!”


    江元昭能受这个气,当即走了几步,将一旁巨大的瓷瓶推倒,瓷瓶触地,发出更大的声响。


    “王妃!”


    “公主!”


    江元昭和明安长公主的人一同推门而入,第一眼见着的就是,挺着有些弧起的肚子,推倒瓷瓶后,还游刃有余的在那笑着,而生病的明安长公主,此时却是一手撑在床侧,颇有些气喘的看向江元昭。


    这情景,看着江元昭气都顺了不少,道:“既然姑母不待见我,那便先行回府了,改日若再得了太后吩咐,我再来看望姑母。”


    她这是明摆着在说,若不是得了太后指令,她如何也不会踏足长公主府。


    公主府的下人面上都不好看,江元昭从她们身边离开时,这些下人还没反应过来,知道出了主院,才有李嬷嬷追上来,“王妃且留步……”


    大概能猜出她不过是要说一些,让她体谅明安长公主的话,所以江元昭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李嬷嬷会吧,姑母还要你来照顾呢。”


    直到出了长公主府,身边的女使才上前道,“王妃,长公主她……”


    “姑母这般待我,又非一日光景,有什么可在此事上多废口舌的。”拢了拢衣袖,她有些无所谓道,反正她为让明安长公主占到分毫便宜。


    而且今日之后,这京城里,必然少不了热闹与她看,。


    “今日与长公主闹得不愉快,想必太后那也不想听见这般情况,替我像宫里传话,便说我胎相不稳,身子不适,怕是不能入宫侍疾了,还请太后体谅。”


    未入宫侍疾,皇宫里倒没传出什么斥责,反而送了许多补身体的药物来。


    随后的一些日子,明安长公主的身子竟是飞快的好了起来,她身体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人杀到了江府。


    公主婚后自然是与开府的皇子一个待遇,有自己的府邸住处,按理来说,公主驸马该与公主同住公主府,便是不同住,也是惹了公主厌烦,被公主撵出去。


    只是明安长公主实在奇葩,被驸马拿捏的死死的,驸马不想住在长公主府,要搬去江府去住,当时江元昭已在公主府里,明安长公主在府里好一阵闹腾,最后也未能闹得江升留下,然而对外,她竟还是替江升遮掩。


    明安长公主病好之后,带着自己的府兵杀进江府,硬生生的逼着江升杀了江元懿生母剩下的几个孩子。


    江升不肯,自然又是一番闹腾。


    只是虽说明安长公主带着人,一路浩浩荡荡的杀去江府,但是到底是在江府里发生的事,外人到底无法得知。


    因而这流言愈发玄幻起来。


    江元昭已经在府里听了许多个版本了,不得不说,这流言真的很适合消遣时光,甚至不亚于网络的效果,怪不得许多人都爱八卦呢。


    流言很快平息,虽说流言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有一件事,江元昭却是能确定,江升之后又搬回了长公主府,甚至还带上了那几个孩子,而当初,甚至被明安长公主包庇的江元懿的生母,却是死在了江府。


    所以那一趟下来,总算是让当初偷换孩子的罪魁祸首付出了代价,其实已经有些晚了,而且不够重,但到底是帮周桉出了口气。


    就在这件事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江元昭派去给裴安送信的亲卫终于回来了,不过回来的却远不止江元昭派去的那些,看着面前将近百来号人,江元昭忍不住怀疑,他这是把自己的人手都派回来了吧?


    没再人群看见宋觅,这些人里,因为那场审讯的缘故,江元昭对他脸熟不少,所以出声问道:“宋觅呢?”


    “宋将军去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了。”亲卫里有人回道。


    还真是个将领啊,虽不知多高的职,到底那日叫声“小将军”没叫错。


    “什么任务?”


    亲卫们这次都垂头没有回答,看起来有些为难之意。


    到底是裴安亲自下的命令,或许并不能告知旁人,没有为难他们,江元昭于是让他们都退下。


    只是没想到,不过一个多时辰,京城的人竟是都比她先知道,宋觅到底去做了什么。


    怜春慌慌张张的跑进府里,又一骨碌把话说完,江元昭似乎听清了,又似乎没听清,脑子里一片懵,愣愣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王妃,宋将军当街绑了驸马,把驸马……”她停顿了一下,跳过那个词语,“给切了下来。


    听说街上大夫看过驸马情况,说是驸马已经废了。”


    “把什么给切了?”


    随之看她神情,终于反应过来,道:“我知道了,不用重复,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回王妃,宋将军已经回府,正在院外求见,向您请罪。”


    说实话,一乍听说江升被废,江元昭心里无疑的高兴的,毕竟这事最开始的责任,其实完全在江升。


    但是当街废了驸马,应该就是亲卫说的,裴安吩咐宋觅的事了,只是裴安行事怎会这般嚣张,江元昭心下没忍住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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