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重新变回了那条道上。
薄谈睨了顾含青一眼:“号买对了么?”
顾含青看着车窗外,不走心地说:“可能吧。我哪里还记得。”
薄谈:“买错了你自己受着。”
顾含青回头看了看他,“只可能买大了吧。”
薄谈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车终于开到了顾含青家楼下。
车停下后,薄谈没有着急下车,就这么坐在车里。
顾含青看了看他。
薄谈:“想好了?”
黑暗里,他挺拔的身形如神祇,但又好像有别的什么在滋长,都在一念之间。
顾含青:“我说没想好,二哥会走吗?”
“不会。”薄谈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可是似乎有什么在脱离掌控。
“之后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含青反问:“二哥花那么多心思不会只是想要个床伴吧?”
薄谈:“不是。”
顾含青笑了笑,先下了车。
电梯的镜子映着两人的影子。
薄谈握住顾含青冰凉的手,轻轻抚着她掌心的疤痕。
轻微的痒意让顾含青的指尖颤了颤。
“我知道这道疤是怎么弄的了。”
顾含青不在意地勾了勾唇:“都好多年前的事了。”
薄谈强势地挤进她的手心,与她十指相扣。
进门后,灯也没有开,顾含青被抵在了门上。
黑暗之中,有吻落了下来,格外轻柔,像一片羽毛扫过,轻得让人心尖发痒,勾起藏在心底的感觉。
薄谈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一只手拨开她颈间的头发,亲吻着她的颈侧,声音又沉又闷:“以后告诉别人,你有男朋友。”
轻微的疼痛让顾含青躲了躲。
她的声音软得不成语调:“好。”
“二哥的脾气是真的变差了。”
薄谈亲了亲她耳廓,“能有你的脾气差?”
说话间,他掀开了她的毛衣。
腰间凉意让顾含青抖了抖。她不满地动了动:“凉。”
薄谈顿了顿,收回手,重新抚上她的脸,“捏疼了没有?”
他问的是在车上的时候。
“疼。”顾含青睁开眼睛,在黑暗里看着他。
借着几分酒意,她遵从了内心,抬头报复似的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
换来的是薄谈倒吸了一口气,吻住了她的唇。
果然酒是色媒人。
空气变得稀薄,温度升高,顾含青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腰间探过来的那只手也不凉了。
黑夜里只有呼吸和接吻的声音。
一阵铃声突兀地响起。
似乎是从远处慢慢传来的,顾含青隔了几秒才听到。
她抬手在墙上摸了一阵,摸到了开关。
灯亮了起来,有点刺眼。
玄关的地面上一沓糊涂,散落着外套和包。
她推了推吻着她颈项的薄谈。
薄谈掐着她的腰:“这么晚能有谁?”
顾含青被他亲得气息不稳:“可能是纪书桐。你先去洗澡。”
薄谈在她的唇上亲了两下,松开她,去了浴室。
顾含青在地上的外套里翻出手机。
这时候铃声已经停了,只有个未接来电,果然是纪书桐打来的。
顾含青一边回拨过去,一边把外套和包捡起来挂好。
电话一接通,传来了纪书桐的声音:“青宝,你怎么还不回来啊?都十二点半了。”
顾含青垂了垂眼睛,听到浴室传来了水声。
“我晚上应该不回去了。”
彼端的纪书桐停顿了一下,问:“你和薄谈在一起?”
顾含青:“嗯。”
纪书桐:“那你注意安全。”
顾含青有点不自在:“好。”
纪书桐:“那我挂了。”
打完电话后,顾含青余光看到薄谈走出了浴室。
他身上的衣服都还在,只是衬衫的下摆被从裤子里扯了出来,只中间还有两颗扣子扣着,胸膛和小腹在黑色的衬衫下若隐若现,冷白的皮肤泛着点红,又欲又清冷。
他的身上没有一点湿意。
顾含青问:“怎么了?”
“一起。”
薄谈把她带进了浴室。
水汽在浴室里弥漫。
顾含青现在住的房子不大,淋浴间有点拥挤。
她想出去,薄谈搂着她不让。
热水落在皮肤上,带来骨子里的放松。
顾含青忽然想到什么,看着薄谈。
薄谈察觉到她的目光:“怎么?”
顾含青:“二哥这些年有过别人吗?”
薄谈:“没有。”
低哑的声音混在花洒的声音里。
顾含青有点意外,想到他自己解决的样子,好笑地问:“全用手?”
她抓起他的左手,放在眼前细细地打量。
骨节分明,皮肤下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手背的关节处被热水烫得泛红,水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流到指尖。
演员要是有这样的手,她一定会特定的情况下给特写镜头,拿烟、拿笔,或是扣扣子穿衣服。
“是这位五指姑娘吗?”她调侃问。
“那我得好好犒劳这位姑娘了,真是辛苦。姐姐亲亲。”
她在他食指的第二节关节处奖励地亲了一下。
薄谈的眼底暗了暗,转过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更辛苦的是另一个地方。”
他的指尖按着她的唇,用了用力,陷了进去。
顾含青已经没办法说话。
一阵沉默。
混乱的呼吸掩在水声里,红晕爬上了脸。
过了一会儿,薄谈指尖在顾含青的嘴角抹了抹。
见她不好意思,薄谈笑着挑起她的下巴来亲她,低声问:“你呢?”
被水汽蒸得发昏,顾含青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
“我和二哥可不一样。”
薄谈停下,低头看着她,眼底晦暗:“在美国的时候?”
顾含青接他的话:“在美国的时候……我也有玩具。”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唇贴在他的耳朵上,用极轻的声音补充:“然后,想着二哥。”
轻飘飘的撩拨,巍然不动的神祇坍塌,轻盈的水汽是灰烬。
从逼仄的淋浴间出来,顾含青被抵在了洗手台上。
她看着水滴从薄谈的小腹滑落,懒洋洋地抬手碰了碰他的喉结。
在她指腹下滚动的喉结像活物。
她调侃问:“二哥过了年算三十了吧,又是奔波忙碌了一天,行吗?”
薄谈倾身吻了过来,不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到后来,桎梏消失,她却说不出来了。
洗手台前是镜子。
顾含青倚在上面,看到了镜子里半睁着眼睛的自己,还有薄谈。
薄谈把她搂进了怀里,把手伸到她的眼前,给她看。
顾含青偏了偏头,不愿意看。
薄谈勾着唇,凑近和她耳语,原本清冷的声音里满是调谑和痞气:“青宝,浦西发大水了。”
顾含青的身体一阵紧绷,涨红了脸去捂他的嘴。
没一会儿,她的手就无力地垂落,像暴风雨中被打落的芭蕉叶。
欢娱嫌夜短,只顾今朝。
翌日,顾含青醒来已经快中午了,旁边的薄谈还在睡,睡得很沉。他应该初二夜里回来后就没怎么睡。
她身边已经很久没有人了,有点不习惯。
窗帘还拉着,房间里只有隐隐的天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他的下巴上长出了胡茬。
他们昨夜胡闹到很晚,好像天都快亮了。
他比当年看起来要成熟很多,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掌控感也更加明显了。
空气里一股暧昧的气息,地上也很乱。
顾含青慢吞吞地下床,拿了件衣服披上,赤着脚离开了房间。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拿着外套和包就走了。
离开的路上,她给薄谈的微信上留了条言。
顾含青回到老房子的时候,纪书桐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青宝,你回来啦?吃饭了吗?”
顾含青放下包:“还没。”
看她有点疲倦,纪书桐说:“我给你煮饺子吧。”
饺子是除夕的时候她们一起包的。纪书桐很快煮好了饺子。
吃饺子的时候,顾含青在微信上和程元西联系,之前说好下午去接追追。
纪书桐坐在她的对面,看到了她毛衣领口下露出来的吻痕。
“青宝,你和薄谈……算是又在一起了?”
顾含青:“是不是觉得我堕落?”
纪书桐摇头:“我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顾含青:“什么?”
纪书桐轻咳了一声:“不是因为男人。就是觉得你不像前几天那么消沉了。”
顾含青知道她的意思。
自从薄谈回国出现后,她太受他的影响了,情绪完全在被他掌控。
她笑了笑说:“大概是因为想通了吧。与其纠结,不如遵从内心,等不开心了,不喜欢他了,就踹了他。”
纪书桐:“你怎么开心怎么来。我都支持你!反正你有底气踹了他。”
“是。”
在昨夜把薄谈带回去的那一刻,顾含青的心里格外轻松。自从薄谈回来后压在她心里的那块石头消失了。
“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带你见追追。”
纪书桐:“好啊。”
另一边,薄谈醒来,手往身旁一捞,空荡荡的。
他扯了条浴巾裹在腰间,出了卧室。
浴巾挂在窄紧的腰间,往上是壁垒分明的小腹。他的肩上、小臂上有几道红色的抓痕,格外醒目,身上还带着几分起床后的颓靡慵懒,清冷中搀着欲。
客厅、浴室里依旧没有人。
薄谈回到卧室拿起手机,看到了顾含青在微信上的留言。
-顾含青:我今天还有事,你走的时候把门关好。
他倚在床头,看着这行字,眼底情绪不明。
隔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在才动了动,回复。
-薄谈:去哪里了?
-顾含青:带追追去玩。
-顾含青:我干女儿。
此时的顾含青已经接到了追追。
追追今天穿了一身红色,像年画娃娃一样喜庆又可爱。
纪书桐开的车,追追就和顾含青坐在后排,奶声奶气又颠三倒四、断断续续地和顾含青说着过年这几天的事。
比如她的爷爷想让哪个漂亮阿姨当她的妈妈,但是爸爸不让。
比如哪个漂亮阿姨来她家给她送礼物,要带她出去玩,也想当她的妈妈。
比如两个漂亮阿姨因为想当她妈妈,两个人在没有人的时候吵架了。
纪书桐一边开车一边听得津津有味,对追追说:“你爸爸真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那可是程元西啊,老底都要被女儿抖出来了。
追追很天真:“我都没有秘密,爸爸为什么要有秘密?”
纪书桐忍俊不禁。
追追又说:“我只和干妈说。桐桐阿姨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哦。”
纪书桐的心软得不行:“青宝,她太可爱了!”
不枉她出门前认真化妆,要给追追留下好印象。
顾含青笑着捏了捏追追的脸,“我们追追当然可爱。”
程元西带着个女儿,照样是许多人做梦都想嫁的对象。追追就成了突破口。
有的人,在人前对追追特别好,没人的时候对追追又是另一种态度。
以前听追追用单纯的语气说这些的时候,她都很心疼。
追追生在那样的家庭,虽然年纪小,但对有些事情很敏锐。
顾含青和纪书桐带追追玩了一下午,在外面吃了晚饭,然后把她带回顾含青家的老房子。
追追玩累了,在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
老房子没有地下车库,车位就在楼下的路边。
到了之后,顾含青先抱了睡着的追追下车。
她们前面还停了辆车,她认出来那是薄谈的。
果然,薄谈从车里出来了。
他下午的时候问了她晚上回哪儿,她说老房子。
纪书桐下车后也看到了薄谈,笑了笑向他打招呼。
“新年快乐。”薄谈给了纪书桐一个红包。
纪书桐看了看顾含青,笑着接过了,“谢谢二哥。”
她上一次收到红包还是在那个除夕,也是薄谈给的。
大概是听到了声音,追追醒了。
她的脸在顾含青的怀里蹭了蹭,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
薄谈看向她:“追追?”
上次只在车里见了见,追追没有认出薄谈,懵懵地看着他。
薄谈给了她一个红包。
顾含青替她收下,提醒她说:“谢谢叔叔。”
薄谈:“叫干爸。”
顾含青:“……叫叔叔就行。”
陌生叔叔和干妈相比,追追当然是听干妈的,而且她也不懂“干爸”是什么意思。
“谢谢叔叔。”
纪书桐看了看他们,对追追说:“追追,阿姨先带你上去好不好,你干妈有事,一会儿上去。”
刚睡醒的追追很乖:“好。”
纪书桐开开心心地抱着追追上楼。
他们走后,薄谈问:“为什么不让叫干爸?”
他们只是谈恋爱而已,追追为什么要叫他干爸。
顾含青嘴上说:“你要当人家的干爸是不是要问问人家亲爸的意思。”
薄谈勾了勾唇,没再纠缠这个问题。
他捏了捏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起来就走了?”
顾含青:“之前就和追追约好了。看你还睡着,就没吵醒你。我给你留言了。”
薄谈“嗯”了一声,看着她。
他们正好站在一处阴影里,他的眼底看不太清。
“二哥给我回消息的时候才醒?”顾含青问。
薄谈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审视,“怎么?”
顾含青笑着调侃:“这才哪儿到哪儿,二哥就被榨干了?”
薄谈把玩着她头发的手来到她的后背,把她按进了怀里,低头问:“你现在又行了?”
顾含青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往下乱说。
薄谈吻了吻她的手心,然后拿下她的手,去吻她的唇。
一个深吻之后,薄谈亲了亲她的嘴角,“明天我来接你?”
顾含青倚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亲着,“明天我还要陪追追玩。”
薄谈:“那后天?”
顾含青想了想,“后天初六,我送纪书桐走,然后参加一个朋友的见面会。初七要见美术指导,初七二哥也要上班了吧?”
新电影在准备开机,她年后的日程很多。
她抬头在薄谈的下颌亲了亲,说:“不然等我找二哥吧。”
“你找我?”薄谈看着她,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
顾含青眨了眨眼:“当然。”
隔了几秒,薄谈收起目光,勾了勾唇调侃:“行,顾导是大忙人。”
顾含青失笑:“那我上去了。二哥也早点回去休息。”
“等等。”薄谈拉住了她。
顾含青回头,只见薄谈拿出个红包给她。
“别人有的你也要有。新年快乐。”
顾含青愣了愣,接过红包:“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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