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谈走后,詹月倒是留在了这里。
见顾含青在看手机,她开口:“舅妈,原来你是导演。你的那部电影我看过。”
这声“舅妈”让顾含青有点反应不过来。她顿了顿,说:“我和你的小舅舅是谈恋爱。叫阿姨吧,或者直接叫我名字也行。”
詹月想了想,问:“那我叫姐姐呢?”
顾含青失笑:“好像差辈分了。不过也行,可以叫我青姐。”
“你和我小舅舅在一起,那潜/规/则男演员是假的吧?”这是詹月刚看到的八卦。
顾含青:“……当然是假的。”
詹月:“那你和骆修呢?”
顾含青:“当然没什么,只是朋友。”
“可是我小舅舅挺介意的。”詹月说。
顾含青:“你看出来了?”
“当然。”
“你小舅舅通情达理——”
詹月打断她:“才不是。”
顾含青:“你说你小舅舅的坏话。”
詹月:“……”
顾含青也不逗她了,笑了笑说:“没事。”
詹月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顾含青:“怎么了?”
詹月:“你的语气好像那些男人。”
顾含青:“你怎么知道?你交男朋友了?”
詹月脸一红:“没有!”
詹月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追星很普遍。她追着顾含青问了很多。
一聊顾含青才发现,她年纪不大,见过的艺人倒是很多。
想想也是,詹月家世摆在那里,见几个艺人多容易。
从詹月的描述里可以看出来,她对薄谈是又亲近,又有点害怕的。
“我小时候被我爸妈骂,就找小舅舅帮忙。我第一口酒还是小舅舅给我尝的。但他凶起来也是真的吓人,和大舅舅差不多。”
詹月在这里一坐就到了晚上,晚饭也是和顾含青一起吃的。薄谈和薄诏陪老太太。
等老太太累了去休息,薄诏离开,薄谈回来,见詹月还在。
“你怎么还在这里?”
“问点摄影上的事情。”
詹月最近正沉迷摄影,正好有机会请教顾含青。她中间还回房间把相机拿了过来。
薄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手机。
詹月这边还在请教顾含青构图和取景。
她翻着网上顾含青电影的截图,说:“这里把骆修拍得太好看了,太有故事感了,怎么拍的啊?”
顾含青说起这组镜头是怎么来的,包括分镜设计、置景、灯光之类的,詹月听得眼睛发亮。
“想把人拍好是不容易的。”顾含青拿着詹月的相机,漫不经心地通过取景器看着房间,“要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灯光氛围也很重要。”
取景器里出现薄谈,正要移开的顾含青停了下来。
薄谈懒倦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身后是一盏落地灯。柔和的灯光从侧面照着他的脸,冷白的皮肤泠泠似玉,岑寂又矜贵。
顾含青调了下数值,按下快门。
詹月凑过来看了看照片,称赞:“好看!好会拍!我还以为我拍不好是相机的问题,原来是手的问题。”
顾含青语塞。
这相机和镜头是很多人看了要眼馋的。
她把相机还给她,鼓励说:“还是要多练多看。”
“好!”詹月接过相机,又问了些问题。
薄谈这边抬了抬眼,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敲了敲,叫了声:“詹月。”
詹月头也没抬,不走心地问:“怎么了,小舅舅?”
薄谈:“几点了?还不回去?”
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的语气,詹月抬起头看了看他。
然后,詹月说:“那我回去了,小舅舅晚安。”
薄谈:“去吧。”
詹月又看向顾含青:“青姐,那我有问题再在微信上问你,晚安。”
顾含青:“晚安。”
听到詹月的称呼,薄谈眉梢轻挑,目光扫过顾含青:“青姐?”
这时候詹月已经飞快离开了房间,带上了门。
顾含青点了几下手机,然后把手机息屏,抬起头。
紧接着,薄谈的手机响了一下。
顾含青:“送二哥一张照片。”
她刚才把拍的那张照片导到了手机上。
薄谈垂眸,点开消息。
顾含青收起手机走了过去。薄谈手一伸就把她拉进了怀里。
顾含青坐在他的腿上,“詹月说,她的小舅舅豁达大度。”
薄谈环在她腰间的手往上,捏住了她的下巴,问:“是你说的,还是她说的?”
顾含青扫了眼他刚点开的照片,“照片不好看吗?”
薄谈:“一张照片打发我?”
顾含青:“怎么能叫打发。我很满意这张。”
薄谈笑了笑,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顾导把我当小演员了?”
顾含青反问:“这个小演员有没有特指?”
薄谈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顾含青又说:“哪个剧组请得起二哥?”
她换了个姿势,正对他,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薄谈倚在沙发上,扶着她的腰,任由她看着,眼睑都没动一下。
顾含青看了他一会儿,调侃问:“二哥晚饭吃了酸吧?”
薄谈手上一用力,她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他低头,鼻梁抵着她的侧脸,呼吸交缠:“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顾含青眼带笑意:“那就尝尝。”
她抬了抬下巴,就吻到了他的唇。
尝着尝着就开始失控。
相触的地方温度升高,一层薄汗像露水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了下来。
衣服落在了沙发上,顾含青被带去了落地窗边。
她的手抵着墙,旁边就是落地窗。
窗帘被她一阵一阵如浪涌的头发碰到,泛起波澜。
她犹记得当年在这里紧张得不敢出声的样子,事后才知道玻璃有两层,中间是真空的。
这一次,虽然心理上还有点没有安全感,但理智告诉她完全隔音。
她放纵着声音,和薄谈较劲。
薄谈掐着她腰的手很重。
他从后面撩开她的头发,贴着她的耳朵亲吻,“青宝,虽然玻璃中间真空的传不出声音,但是门可以。你这两层都隔不住。”
“……”
顾含青马上咬住了手背。
薄谈笑出了声。
第二天,薄谈依旧早早地起来去陪老太太吃早饭。
顾含青也没有起来太晚。
午饭过后,他们去和老太太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詹月还特意来和顾含青道别。
坐上车后,薄谈:“难得她这么热情。”
顾含青笑了笑:“正好专业对口。”
薄谈把玩着她的发梢,“去我那里?”
顾含青枕着他的肩头,“我人都在车上了,也拒绝不了。”
“没错。”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
薄谈住的地方地段很好,离研究所开车也就十几分钟。
进门后,薄谈带着顾含青参观了一下。
整体风格和他以前在a大的住处差不多,有一个很大的书房,书房里面很多书。
顾含青站在书架前,看着满眼的书籍。
身后传来薄谈的声音:“搬过来一起住?”
顾含青看着书,说:“不了吧。”
身后短暂地沉默,空气几乎有几秒凝滞,薄谈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什么?”
顾含青转身,对上薄谈的目光,说:“我有时候要叫人到家里,二哥应该不喜欢太吵。不如,二哥搬去我那里?”
薄谈没有说话。
顾含青又说:“这件事可以之后再考虑。马上就要开机了,我到时候也不在家。”
话题就这么揭过。
晚上,顾含青当然是留在了这里过夜。
一个短暂的周末,个晚上他们辗转了个住处,别人知道估计要说他们够能折腾的。
但还有更能折腾的事。
身上湿湿地粘着汗,顾含青让薄谈抱她去冲澡。
冲着冲着,眼看又要擦/枪/走火。
顾含青隔着水汽往下看了一眼,懒洋洋地问:“二哥明天上班起得来么?”
薄谈的声音沾染着痞气:“又不是你起来上班,你操什么心?”
“……”顾含青挑了挑眉,双手环住他的后颈,“那就再来一次。”
谁怕谁啊,也不是她起来。
一个毫无节制的周末过后是周一。
早上,还在睡梦中的顾含青被吵醒。
她的一头长发贴着脸、铺开在枕头、被子上。
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的薄谈撩开她脸上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被吵醒的顾含青皱着眉动了动,被子从肩上滑落。
被当睡衣穿的衬衫松松垮垮,露出一边的肩膀,上面有明显的吻痕。
薄谈在上面摩挲了一下,替她盖好被子,“在家等我回来?”
顾含青也没听清,模糊地“嗯”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等顾含青睡醒都快11点了。
她拿起手机,回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和人聊了一阵。
之后,她起床洗漱收拾了一下,离开了薄谈家。
中午,薄谈在单位吃饭的时候拿出手机,正要点开微信里和顾含青的聊天框,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顾含青:我去看置景,这两天不在北城。
薄谈看着这条消息,似乎也不意外。
晚上,褚辰有个局,叫薄谈去玩。
“怎么顾含青没跟着你来?”褚辰问。
薄谈:“出差去了。”
打了会儿牌,薄谈下了牌桌,把筹码都留在了上面。
旁边一个人刚才还输得耷拉着眉毛,这下笑了起来:“谢谢二哥!”
褚辰也跟着下了牌桌,“薄二,今晚也太认真了吧。”
薄谈坐到旁边,点了根烟。
褚辰也抽了一根。
他打量了薄谈一会儿,好奇地问:“怎么,这才好几天,吵架了?”
薄谈垂眼,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没有。”
“真没?”褚辰有点不信,“那是怎么了?”
薄谈:“不知道。”
说不出来的感觉。
褚辰:“……你听听这神神叨叨的话,是从你薄二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薄谈不语。
沉默了一会儿,薄谈吐出口烟,似不经意地开口:“你说,一个女人不愿意搬来跟你一起住,是为什么?”
褚辰想也没想,说:“那不挺好?自由啊。”
薄谈冷淡地睨了他一眼。
褚辰:“……那你们现在是怎么样?酒店?”
薄谈:“周五到周日,她家一天,我家一天,还有一天在老太太那儿。”
褚辰:“……你们这是周末绕城环游呢?”
薄谈心慵意懒,动了动眼睑。
褚辰:“所以你让她去跟你住,她不愿意?她怎么说的?”
薄谈把顾含青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褚辰听完,想了想,说:“我觉得也挺有道理。你搬去不就行了?”
薄谈顿了顿,说:“不是这个事。”
褚辰一头雾水:“不就是这个事吗?”
薄谈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索性结束了这个话题:“跟你也说不明白。”
褚辰:“……”
他妈的你也没说明白啊。谁能听得懂!
“不然送个包试试?一高兴不就都听你的了?”
听到这句话,薄谈想到的是那顿饺子,那张照片,那一声声靡靡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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