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诏和蒋意歌都是生活极规律,极自律的人,不管前一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第二天早上都会按时起来,先运动,再冲澡、吃早餐。
第二天早上,两人醒来的时间差不多,在下楼的时候在楼梯口遇到了。
蒋意歌穿了身轻薄的运动服,长发扎成了马尾,额头上戴着吸汗的发带。薄诏穿了件白t,下面是条灰色、宽松适合运动的裤子,头发软趴趴的,难得一见的柔软和休闲,看起来没沉稳严谨了。
“早。”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属于清晨的低哑。
蒋意歌垂眸移开视线,“早。”
薄诏绅士地让了让身体,让蒋意歌下了楼。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后,蒋意歌出门跑步去了,薄诏去了椭圆机上。
婚房周围的环境很好,还有湖,清晨看起来雾蒙蒙的。
蒋意歌沿着湖跑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楼下不见薄诏的身影,应该是在楼上洗澡。
蒋意歌也上楼洗了个澡,然后穿着睡袍下来,打算去厨房。
婚房里除了她和薄诏没有别人,早餐得有人来做。
她走到餐厅的时候看到薄诏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吃早餐了。他已经换了身打扮,白衬衫黑西裤,不过因为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没有扣上,矜贵里带着分随意。
看到她,薄诏抬了抬眼,“吃饭吧。”
蒋意歌走过去,抽开椅子,“你做的?”
薄诏:“我叫助理送来的。”
想想也是,他怎么会做饭。
蒋意歌坐下来后,薄诏问:“打算什么时候回门?我把时间空出来。”
蒋意歌:“不用了。”
“行。”薄诏没有再问。
蒋意歌原本还有一句,她也不打算回门。但因为薄诏一个“行”字结束了回门的话题,她就没有再说。
之后,两人不再说话,一个看着财经新闻,一个看着报表,各做各的,气氛安静。
他们没有度蜜月的计划,吃完早饭就各自准备去公司了。
两辆豪车已经停在了外面,两人各自上了车。
“所以你和薄诏现在分居??”朋友问起,得知蒋意歌和薄诏婚后的状态很诧异。
蒋意歌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他们在北城各自都有住处,婚房只住了一晚。
第二天晚上,她结束了一个应酬,正要回去,收到薄诏的消息,说他晚上有事,就不回去了。
蒋意歌看了那条消息好一会儿,回复:我也是,住那里不太方便。
回复完,她收起手机,对司机说:“不回那里了,去我住的地方。”
看着朋友的表情,蒋意歌说:“有什么好惊讶的,分居的人多的是。”
朋友点头:“也是,谁不是各玩各的。”
听到“各玩各的”四个字,蒋意歌垂了垂眼睛,没有接话。
因为分居,办过婚礼后的日子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蒋意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薄诏。
一天晚上,她和几个朋友难得凑齐,一起喝酒。
那个以前被她们捧的主唱也在。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从livehoe唱到节目里了,现在粉丝比以前更多,上过好几次热搜。
蒋意歌和几个朋友玩得很疯,都喝了不少酒。
出来的时候,她走路都不稳。
她被扶了一下,抬头看是主唱。
其实蒋意歌这几年和主唱接触得很少,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都是她的朋友经常叫他玩。
她从他的手中把手臂抽出。
主唱看着她,“公主切小姐,你结婚后过得并不幸福。”
蒋意歌都快忘了自己留过公主切了。现在的黑色长发让她看起来更清冷,气场更强。
她找回了几分清醒,好笑地说:“谁说我不幸福?”
主唱以为她是在嘴硬。
但其实,她嫁给了梦里经常出现的人。
而且她一点也不想当什么公主,她喜欢现在这样足够强的自己。
他说得对,够强就不用在意别人给的公平了。
她现在就一点都不在意她的父亲。
上车后,蒋意歌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是晕的。
司机问她是不是回去。
蒋意歌想到什么,问:“这里是不是离婚房近?”
司机:“是的。”
蒋意歌:“去那里吧。”
车开动没多久,蒋意歌就睡着了,等到了被司机叫醒。
她睁开眼睛,准备下车,发现外面很陌生,“这是哪里?”
司机:“婚房。您说要来这里的。”
蒋意歌这才想起来是她自己说的。
她拿着包下车。
“蒋总,要我送您进去吗?”司机不放心地问。
蒋意歌摇了摇头。
下车后,她摇摇晃晃,几次差点摔倒。脚下高跟鞋的细跟颤颤巍巍,像是随时会折。
她好不容易进去了。
一楼黑漆漆的。
她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灯。
空荡荡的一片,婚礼的时候贴的喜字还在,像喧哗热闹过后的废墟,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
蒋意歌先换了鞋。
脱下的黑色高跟鞋有一只倒了下来。她的包也落在了旁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一身的酒气很难闻,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她一边往楼梯走,一边脱衣服,像自己平时回家一样。
正好是不冷也不热的秋天,蒋意歌今天穿了件宽松的西装外套。酒的后劲比刚才还大,脱下的西装外套被她随意地勾在手指上,随着手垂落下来,黑色的西装外套落在了地上。
她踩到了西装,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她里面是一件酒红色的丝质吊带。一侧的肩带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到手臂上。
还好没摔倒,只是一只拖鞋不知道去了哪里。
蒋意歌低头看了看,没有找到,干脆把另一只也脱了,赤着脚。
接着,她开始解裤子。
裤子落在了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之下,露出的是又白又直的腿,往上是酒红色的蕾丝内/裤。
她扶着楼梯的扶手,晃晃悠悠地上楼。
两片胸贴落在了楼梯上。
在楼梯还有几级的时候,她看到楼上一侧走廊的灯是亮着的。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灯是亮着的时候,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走出来了一个人。
是阿诏哥哥。
薄诏听到外面有声音,一出来就看到了站在楼梯上歪斜地穿这着吊带的蒋意歌。他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当年青涩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成熟的女人。
薄诏收回目光,见蒋意歌还站在原地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叫了她一声:“蒋意歌?”
低沉的声音让蒋意歌半满拍回了神,“薄诏?”
是真的薄诏。
她像是把他当成了别人,刚认出他。薄诏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蒋意歌又慢半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都脱得差不多了,窘迫得想跑。
她刚抬脚,脚背碰到了上一级台阶被绊倒,身体失去平衡往前摔倒。
好在只有节台阶了,她人摔在了上面,没有滚下去。只是她的膝盖生生磕在了台阶的边缘,她疼得脸都白了。
薄诏走过来扶起了她的上半身,问:“摔哪儿了?”
见她捂着膝盖,他拉开她的手,“我看看。”
蒋意歌的手被拉开,小臂被他的手捏着。
猛地一阵疼痛后好一点了,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只穿了吊带和内/裤。
她此时整个人几乎是在薄诏的怀里的。她的后背贴着薄诏的身体,薄诏的一只手抓着她的右手手臂,另一只手在她的左侧。
蒋意歌试图站起来,脚一用力发现脚踝那边更疼。她倒吸了一口气。
薄诏低头看她,“做什么?”
蒋意歌一只手撑住他的手臂,想借力站起来,“扶我起来。”
薄诏抓着她右手臂的手松开,穿过她的腿弯,左手把她把吊带滑落的肩带勾了上去,然后拖住她的后背,把她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蒋意歌抓住了他的衣服。
她恍然想起小时候他抱她那次。
薄诏抱着蒋意歌走向主卧。
打开主卧的门,里面一片漆黑。
蒋意歌往薄诏的怀里缩了缩:“开灯。”
薄诏因她的动作,借着对面走廊透过来的一点光,低头看了她一眼。
他把她往上抱了抱,用托着她后背的那只手开了灯。
房间骤然亮起,一片皮肤白得惹眼。
薄诏把蒋意歌放下,让她坐在床边,然后在她的面前蹲下,握住她的小腿。
蒋意歌在女人里已经算高挑的了,但是和薄诏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他就算是蹲下,也只比坐在床上的她矮一点点。
只穿了内/裤的蒋意歌并拢了双腿,却因为一只脚被他抬起,被迫一点点分开,被他任意摆弄。
掌心细腻的触感和视觉上的冲击让薄诏的呼吸有点沉。
他垂下目光。膝盖上磕出的印记触目惊心。
还有脚踝。
他碰了碰蒋意歌肿起来的脚踝。
他的手指刚一碰到,手中的腿就缩了缩。他的手被她带得轻轻一晃。
蒋意歌疼得倒吸了口气。
薄诏看了眼她的脸。
那张自毕业后越来越清冷的脸上泛着红晕,一脸酒后的状态。她抿着唇,眉头紧皱,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
疼都不知道喊疼的。
明明小时候那么爱哭。
想到她小时候的样子,薄诏对她产生了几分怜惜。她变成这样应该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这样的性格也好。蒋家那样的环境,有那样的哥哥姐姐和偏心的父亲,她要是只小兔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
只是,他当年在天台上或许该安慰她几句。
薄诏轻轻放下她的腿,说:“脚踝应该是扭到了,膝盖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我叫医生来。”
蒋意歌立即并拢了双腿,然后把双腿放到床上,抓起被子盖住大腿。
薄诏正在给医生打电话,余光注意到她有动作就看了过去,正好她弯腰抓被子,吊带的领口垂落,一览无余。
他打电话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移开目光才继续。
等薄诏打完电话,蒋意歌开口:“能不能去帮我拿套睡衣来?”
客气的语气听着不怎么顺耳。
薄诏去了衣帽间。
主卧的衣帽间很大,一人一半,但是因为他们平时都不在这里住,也没在这里留多少衣服,就零星挂着几件他们的衣服。
他拿了身她的睡衣过来。
睡衣是春秋季穿的那种长袖真丝睡衣。
蒋意歌先穿上了上衣,扣好纽扣再穿裤子。
没受伤的那条腿很容易,受伤的那条腿就有点困难。她缓慢地把裤子套上受伤的那条腿,接着用一条腿支撑住身体提裤子。
她喝了酒四肢本来就很飘,床又很软,又怕碰到另一条腿,她很难撑住身体。
倏地,她腰间一紧,被薄诏的手握住。
薄诏稳稳地扶住了她。
借着他的力,蒋意歌把裤子提到了腰间。
穿好裤子,蒋意歌重新坐回了床上。
看到她要下床,薄诏问:“又做什么?”
蒋意歌:“我的衣服还在楼下。”
“我去捡。”
不等蒋意歌说什么,薄诏已经离开房间了。
很快,薄诏回来了,拿着她的包、手机、西装外套、裤子,还有最上面两片乳/贴。
薄薄的两片肉色放在黑色的西装外套上很明显。
薄诏面色坦然地把这些都放到了蒋意歌的身旁。
蒋意歌假装找东西,翻衣服的时候用外套把乳/贴盖住,然后拿起手机。
她抬头,对上薄诏的目光,发现他在看。
这些年,蒋意歌经历的事情也不少。她镇定地转移话题,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薄诏把她刚才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听到冷淡的声音,他扫了眼她泛着红的脸,倒也没有戳穿,“这几天找我的人太多,过来躲清静。”
虽然喝多了,但提到正事,蒋意歌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
她听说了,薄诏最近手里有个开发项目,不少人都想跟着喝口肉汤,找他走关系的人当然就多了。
薄诏问:“你呢?”
他记得婚礼第二天傍晚,他临时有个外地的会,给她发了消息。在去机场的路上,他收到了她的回复,说住这里不方便。
蒋意歌:“正好在附近,就过来了。”
薄诏看到蒋意歌微微皱起的眉,“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蒋意歌眉间的折痕更深。
薄诏:“头疼?”
蒋意歌“嗯”了一声,再也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疼痛。
薄诏不知道她在强撑什么,“你还真能忍。”
都已经被看出来了,蒋意歌也不再强撑,难受得闭着眼睛,语气平淡又带着点虚弱:“要够强就不能让人看出弱点。不然我怎么在蒋家说得上话。”
她其实喝了酒会很难受。
她闭着眼睛的样子又冷又倔。
薄诏气笑了,“我可没让你这么变强。”
他说不出来到底是在气谁、气什么,有点像是,他自认为看着长大的狼崽经历的其实和他看到的不一样。
蒋意歌不说话。她平静的样子像是在表示自己这样没有错。
薄诏:“要不要吐?”
蒋意歌摇了摇头。
感觉到一阵气息靠近,她睁开眼睛,看到了薄诏的脸。
“做什么?”
“难受就倚着。”
薄诏把她抱到了床头,在她的背后放了枕头,让她靠好。
“现在还能有人让小蒋总喝成这样?”
薄诏也知道有些场合少不了要喝点酒,但喝成这样和灌她没区别了。据他所知最近没那么大的项目。
蒋意歌的面色有几分倦乏,“难得和朋友聚,高兴喝的。”
薄诏顿了顿,评价了句:“该。”
蒋意歌不想面对,闭上了眼睛。
谁知道他在这里。她狼狈的样子又让他看到了。
头疼得难受,但蒋意歌还是能感知到房间里的动静。
她能听到薄诏的脚步声,像是出去了,没多久又回来了。
薄诏的声音再次响起:“多喝点水。”
蒋意歌睁开眼,看到了骨节分明的手和水杯。
她愣了愣,接过水杯,说了句“谢谢”。
喝了大半杯水,蒋意歌继续闭上了眼睛。薄诏也没再说话。
没过多久,医生来了。
医生是薄诏这边的,看到蒋意歌当然是叫“太太”。
蒋意歌被叫得一愣,薄诏倒是没什么反应。
医生给蒋意歌看伤的时候,薄诏就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身后的落地灯照着他,高挺的鼻梁在一侧落下阴影,一身矜贵沉稳。
蒋意歌坐在床上,没受伤的那条腿曲着,受伤的那条腿裤子被卷到了膝盖之上。
她微微垂着头,长发全都在另一边,卧室的灯光像一根金色的线勾勒着她的侧脸,看着柔和了几分,像冬日里老太太的园子里雪下了大半夜,然后是个大晴天,日出时暖色的阳光照着瓦片上的一层积雪,边儿是金色的。
医生问:“太太这是怎么弄的?”
不等蒋意歌开口,那边的薄诏说:“喝酒摔的。”
“……”蒋意歌看了一眼薄诏。
薄诏:“再给她开点解酒的药。”
“……”蒋意歌的脑袋更疼了。
好在蒋意歌的膝盖那里没有伤到骨头,至于脚踝上,就是扭伤,不过是比较严重的扭伤。医生开了药,让她好好休养。
医生走后,蒋意歌转头去看薄诏。
薄诏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小蒋总这一身酒气瞒得过医生?”
蒋意歌一噎。
只是她好歹管着公司,传出去了很丢人,影响形象。
薄诏又说:“医生不会乱说。”
蒋意歌点点头。
他似乎总能把她看穿,知道她在忧虑什么。
薄诏:“你打算怎么说?”
蒋意歌:“就是上楼的时候不小心。”
薄诏:“怪楼梯?”
蒋意歌面不改色:“没错。”
薄诏:“就按小蒋总说的。”
蒋意歌纠正:“是蒋总。”
他今晚叫了她几次“小蒋总”了。公司里的人从今年开始称呼她的时候都不在前面加个“小”字了,至少在她的面前没人会再加这个“小”字。
“小蒋总”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也没听人叫他“小薄总”。
薄诏轻挑眉梢,看着蒋意歌清霜似的脸,改了口:“行,蒋总。”
声音里极浅的笑意让蒋意歌有种他是在逗她、陪她过家家的错觉。
薄诏去给蒋意歌的杯子里添了水,说:“先把药吃了,然后把药膏敷上。”
蒋意歌:“放那里吧,我先洗个澡再敷。”
薄诏:“还要洗澡?”
蒋意歌:“一身酒气。”
她本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的,没想到发生了后面的事。
“你这样怎么洗?”
“坐着洗。”
说完,蒋意歌撑着身体慢吞吞地下了床,单脚落地。
虽然头疼,澡还是要洗的。
本来就没有穿拖鞋过来,蒋意歌赤着脚。深色的木地板衬得她的脚更白。
她刚准备跳去浴室,被薄诏横抱了起来。
她攀住了他的肩膀,两只脚悬在空中。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抱她了。第一次她因为脚疼和没穿衣服,注意力都没在这上面。
隔着衣服,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手臂的力量。她稍微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喉结和下颌,都是成熟男人的标志。
薄诏低头,两人的视线对上。蒋意歌平静地移开了眼睛。
主卧的浴室很大,本来就有坐着洗澡的地方,薄诏把蒋意歌放下,把手持花洒摘下放到她够得到的地方。
“还有什么需要的?”
“浴巾、卸妆油、洁面。”
蒋意歌虽然只在这边住过一晚,但是东西很齐。洗手台旁边的柜子上放满了瓶瓶罐罐。
薄诏鲜少有被难到的时候,但实在认不出这些瓶瓶罐罐。
蒋意歌看到他站在柜子前的样子,弯了弯唇说:“卸妆油是左边属第个,绿色瓶子的那个。洁面和它隔一个,白色的。”
等薄诏拿着两瓶东西过来,蒋意歌又以尽量自然的语气说:“还有睡袍和内/裤。”
薄诏也很自然:“在哪里?”
蒋意歌说了地方,薄诏离开浴室去拿。
没一会儿,薄诏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件丝质睡袍,还有条黑色蕾丝/内/裤。
内/裤在他手中显得又小又脆弱,宛如只有一片布料,画面莫名色/气,蒋意歌有点脸热。好在她的脸本来就因为喝了酒很红。
薄诏把睡袍和内裤放下,“洗完了叫我。”
“嗯。”
薄诏出去带上了浴室的门。蒋意歌坐了一会儿才开始解睡衣的扣子。
薄诏出去后拿起了手机,然后坐在了离浴室不远的地方,怕蒋意歌要是有动静他听不到。
他低头在微信上给助理发消息,隐约听到浴室响起水声,指尖的动作微顿。
大约半个小时后,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又过了一会儿,传出蒋意歌的声音:“薄诏?”
薄诏放下手机,站了起来,走到浴室门口。
“我进来了。”
“嗯。”
浴室的门打开,水汽飘了出来,带着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什么的香气。
蒋意歌包着头发,穿着睡袍,扶着墙壁单脚站在水汽里。
薄诏走近,把她抱了出去。
蒋意歌先坐在梳妆台前吹了头发,然后又护肤。
她做这些的时候薄诏就耐心地倚在旁边看手机,影子有一部分落在她的身上。
薄诏虽然低头看着手机,但余光可以看到她的每一个动作,还有袖子滑落露出的小臂、被水汽蒸得泛红的颈项,还有被吹风机吹起的长发。
“好了。”蒋意歌没有让薄诏久等,弄完这些比平时速度要快。
薄诏还是第一次看一个女人做这些。
他做事向来讲究效率,这样的等待竟然没有让他失去耐心,反而觉得还能再等她一会儿。
他走到蒋意歌的身侧,看到她背后一缕翘起的头发。
其他都发都很垂顺,唯独这一缕乱了。他动作自然地伸手用手指勾出那一缕头发,才把她抱起。
蒋意歌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只感觉他好像碰了下她的头发,又好像只是不经意蹭到。
蒋意歌回来的时候就很晚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
等她敷上药,薄诏说:“早点睡吧。”
他看着她躺下来盖好被子,有一瞬间生出想摸摸她脑袋的想法。
他没有这么做,不过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分温和:“我替你关灯。有事给我打电话。”
蒋意歌因为他的语气晃了下神,回过神来薄诏已经走到门边,要替她关灯。
“别全关。”
她又补充:“我习惯留一盏夜灯。”
薄诏给她留了夜灯。
第二天,蒋意歌的助理艾琳来到了别墅。
她作为蒋总的生活助理,蒋总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昨晚接到蒋总电话的时候她还很意外,没想到蒋总会住在这里。
也不知道那位薄总在不在。
她见过薄总一次,在他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明明他也没为难过她,甚至也没给她一个眼神,她就是觉得他的气场很强很吓人。
以他们蒋总和薄总的关系,薄总应该不在。
艾琳根据蒋意歌给的密码开了大门。穿过花园后,她看到里面的门是开着的。
她刚换了鞋走进去,就看到了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他旁边还有一个男人。
“薄、薄总早。”艾琳的舌头有点打结。
正在听助理说话的薄诏认出来她是蒋意歌身边的助理,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你们蒋总在楼上。”
艾琳点头:“好的。”
她轻手轻脚地走向楼梯,生怕打扰到薄诏。
身后忽然响起声音:“等等。”
楼上的蒋意歌已经醒了。喝了那么多酒,她到现在头还有点疼,不过比昨晚好多了。
房间的门被敲响,应该是艾琳。
是她叫艾琳过来的。最近公司没那么忙,她的脚又不方便,也不想一瘸一拐地去公司,就让艾琳把电脑还有一些文件带过来。
蒋意歌:“进来。”
艾琳推着轮椅走进房间,“蒋总,您怎么突然就把脚扭了?”
蒋意歌:“上楼梯的时候摔的。”
艾琳看到她肿起来的脚踝,惊叹:“怎么摔得这么厉害!”
蒋意歌看着她手里的轮椅,问:“怎么想到带轮椅来了。”
艾琳:“不是我带来的,是薄总。”
薄诏叫住她就是让她把轮椅走电梯推上去。
艾琳:“应该是薄总的助理送来的。”
助理送来肯定是薄诏叫的。蒋意歌没想到薄诏能想到这些。
有了轮椅方便很多。艾琳扶着蒋意歌坐上轮椅,推着她去洗漱。
蒋意歌洗漱完,看到薄诏给她发了消息。
-薄诏:早餐给你送上去?
-蒋意歌:不用,我下来。
艾琳推着蒋意歌下楼去餐厅的时候,薄诏的助理正要离开,和蒋意歌打招呼,“蒋总早。”
蒋意歌点点头,“早。”
之后,薄诏的助理就离开了。
蒋意歌被推到餐桌边。
薄诏正在吃早餐,旁边放着一叠助理送来的文件。他穿了件黑色的休闲衬衫,袖子卷到小臂,手腕上带着表,金属质感冷硬,透着几分斯文,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似乎周围都是他的掌控范围。
视线对上,薄诏看了眼蒋意歌的脚,问:“怎么样了?”
蒋意歌:“还行。”
之后,他们一起吃早餐。
艾琳吃过早餐了,就站在一旁,有点紧张。
蒋意歌见她像木棍似的杵着,觉得她很奇怪,“站着做什么?坐吧。”
“好的。”艾琳悄悄看了薄诏一眼,抽出椅子坐下,坐得笔直。
蒋意歌看了看艾琳小学生一样的坐姿,问她今天本来的日程。
主要是有个会议,艾琳报了时间。
蒋意歌点点头,让她安排。
她线上听就行了。
艾琳还有件事要汇报,但看了眼薄诏,有点犹豫,毕竟涉及到一些公司机密。但她又不敢直接说“薄总在这里,不太能说”。
这么说了就像是在赶人走。
她不敢。
这时候,薄诏放下餐具,“你们聊。”
他站起来,上楼回书房。
蒋意歌看出来他是有意把空间留给她说正事的。
关于公司的事她确实没打算当着他的面说。
薄诏一走,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消失了,艾琳松了口气。
看到她明显放松下来的样子,蒋意歌这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不太对劲。
艾琳跟了她两年。她原本觉得小姑娘很可爱,做事又细心,现在对比薄诏的助理,就显得……不够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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