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直接飞上山顶，我自由落体呗？
当樊澜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好友凌寒家的地毯上。
而白潇潇依然呼呼大睡，就睡在自己身前的沙发上。
凌寒不知踪影，不过留下了一张小纸条在茶几上。
樊澜伸手将小纸条拿起来,扫了一眼。
“桌上有醒酒茶，你俩睡醒记得喝,我出门一趟。”
樊澜揉了揉依然昏昏沉沉的脑袋，有点不明所以：“这家伙……一大早跑出去干什么？”
还没等樊澜彻底清醒过来，他脑海之中的机械声便赫然响起。
【恭喜宿主成功还原日记-凌寒事件。】
【日记还原度，99%！】
【根据宿主习惯，已自动帮您抽取盲盒。】
【你获得了大师级导演天赋。】
【你获得了大师级编剧天赋。】
【你获得了大师级分镜天赋。】
【你获得了平行世界经典影视作品全资源。】
【……】
樊澜还没想明白扣里抠唆的系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就觉得脑海一阵热……
在一系列的【你获得了】的响声中，樊澜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涌入了一大股专业知识。
平行世界当中的许多影视作品资源，那些经典的对白一一出现在樊澜脑海里。
经典的影视作品中，往往拥有充沛的情感。
在一口气被灌输了无数经典之作在脑海里后，樊澜的心境犹如坐上过山车一般，在短短几分钟内疯狂大起大落。
在樊澜脑海中，一幕幕经典影视作品当中的名场面，名台词，正在不断浮现着。
他曾在汹涌的海面上泛舟而行,只为寻找一处容身之所。
他曾在巨大的轮船上纵身一跃，将生还的机会让给他人。
他曾在陡峭的悬崖边徒手攀岩,追逐心中那攀登的梦。
他曾在珠穆朗玛的顶端插入国旗，高声呼喊着祖国万岁。
他曾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在疾风骤雨里疾驰,在万里高空跳伞,在深海之中潜水……
接收完无数经典之作的樊澜,在短短几分钟内体会了无数主人公人生的起承转合。
当樊澜重新睁开眼，再度望向四周时，这个世界仿佛变得有一点不一样了。
他的心……仿佛雪后白茫茫的大地。
真干净。
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门把手轻轻拧转，凌寒家的大门被推开。
那个宿醉后依然早起的男人，脸上洋溢着标志性的笑容。
他一双眼笑眯成了月牙儿，双手各自提着一大口袋，里面装着瓜果蔬菜，牛腩和鸡蛋。
凌寒微笑道：“今天就在家里吃点家常菜，我来下厨。”
樊澜先是一愣，旋即与偶写不敢相信地说道：“不是吧啊sir，你都不能在厨房里面待的，等下锅里面油刚炒热你就……”
凌寒笑着指了指厨房油烟机旁边新增的一个立式空调。
“喏，不用怕，我前段时间在厨房里新装了个空调。”
樊澜：？？？
什么样的人会在厨房里面装空调啊！
“靠，你狠。”
樊澜翘起大拇指。
两人的交谈声，吵醒了正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白潇潇。
她睡眼惺忪的模样，耷拉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最后双手扶着墙说道：
“你们两个……小……小趴菜，不准跑，再跟姐喝个三……三百回合！”
说完这话，白潇潇就那么直勾勾原地倒回了沙发上，在樊澜和凌寒的注视中接着睡觉去了。
樊澜与凌寒相视而笑。
“时候不早了，那我先做饭吧。”凌寒提着两大口袋的菜，转身走进厨房。
“我帮你打个下手。”
樊澜跟着进去。
打下手只是其次，主要还是担心这家伙受不住高温。
……
不过十分钟后，樊澜发觉自己真心想多了。
这款立式空调的效果，好得超乎他想象。
尤其还是空调摆放的位置就在灶台边上，对着做饭的人冷风直吹。
整个厨房都被冷空气包围了。
樊澜穿着短袖站在里面冷得发抖，没几分钟就走出客厅披上件外套。
他穿好外套，重新走入厨房，看见凌寒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朗。
看得出，凌寒应该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他有条不紊地一手颠锅，一手拿着锅铲炒菜。
半小时后。
一桌子美味佳肴齐活儿。
樊澜叫醒了白潇潇，三位老友坐在饭桌上，大快朵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樊澜拿起手机，订好了机票和酒店，说道：“昨晚可说好了，咱们一起腾出三天时间，去祁云山看雪加滑雪，机票酒店我已经订好了，你们可别说没空啊。”
白潇潇倒是无所谓，虽然刚签了合约，但第一个影视项目才开始立项，各方面人员以及投资还需要蛮长的时间才能到位。
加上新公司对她基本没什么约束，大范围内都拥有自由，所以要个三天假期不是什么难事儿。
白潇潇笑道：“我都OK啊，玩几天没事。”
至于凌寒，在昨天经历了互联网上两级反转的舆论后，无数娱乐公司也发布声明，希望可以与凌寒展开合作。
凌寒的私信已经彻底炸了，只是他还没有抽工夫统一看一眼。
凌寒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三年都这么闲过来了，也不差再闲三天！”
樊澜一拍桌子，大笑着举起酒杯，说道：“好！那这一杯酒，就预祝咱们旅行愉快！”
*
祁云山。
时下其实还不算入冬，只不过由于海拔够高，本身地理环境导致温度极低的原因，祁云山已经下过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从飞机上俯瞰连绵起伏的祁云山脉，一眼望去白雪皑皑。
白潇潇将手机抵住，放在飞机窗户上，按照从网上看来的手法，设置手机自动拍摄，将窗帘拉下。
几秒之后，她重新扬起窗帘，手机上已经新增了几张连拍的照片。
“好看。”
白潇潇惊叹道。
她将照片拿给坐在中间的凌寒看了眼，后者深呼吸了一口气，作出一副极其享受的姿态说道：
“唔，还没有下飞机，我已经感受到祁云山的风雪了，哈哈。”
坐在过道旁边的樊澜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去看窗外的风景。
白潇潇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樊澜的肩膀，打趣道：“哟，阿澜，你居然会怕坐飞机？”
樊澜暗搓搓地看了她一眼，随口拈来道：“哪有成年人会怕坐飞机的？我只是……有点困罢了。”
实不相瞒，樊澜有点怕高。
“哈哈！”
“哈哈！！！”
凌寒和白潇潇笑得合不拢嘴。
……
在经历了一阵强气流的吹拂过后，飞机颠簸盘旋了十五分钟，最终才平稳落地。
樊澜三人走出机场，乘坐机场大巴，来到了祁云山脚下订好的酒店。
酒店前台赠送了樊澜他们三张景观图。
几个人到房间里面放好了行礼之后，围坐在一起，查看着旅游路线。
“咱们想上祁云山，其实有两条线路。”
“第一种就是直接乘坐观光大巴到半山腰的索道口，然后坐索道登顶。”
“第二种就是选择步行，路线，从祁云山的侧面爬山，但是这条路线无法登顶，雪山上有一截路太抖了，走不通，不过这一条路线的观景台也挺棒的。”
“总体来说两条路线都有人选择，我都可以，看你们怎么说。”
樊澜早早就做好了旅行攻略，这样跟非人类好友一起出来玩的时候也不至于一头雾水。
白潇潇笑着说道：“我也都行，看你们吧。”
“我也……”凌寒刚开口，就被其余两人瞪了一眼。
“要是你敢说你也都行，就宰掉你哦。”
白潇潇威胁道。
樊澜吐槽了句：“我都已经把路线规划好了，拜托你们俩有点主见行不！！！”
“那就爬山的路线吧，走不通的路，咱飞上去还不行吗？”
白潇潇双眼放光，补充道：“好久没有在雪山上面翱翔了。”
凌寒也咽了口唾沫，说道：“嘿嘿，我爱雪山！”
樊澜：？？？
樊澜的脸上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们俩飞上去，敢情我直接自由落体呗？”
樊澜撇了撇嘴，这是真不把他当人啊！
白潇潇笑着勾住樊澜的脖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玩味地笑道：“没关系，阿澜，你到时候抱紧姐，看姐带你飞上去！”
“要不然让凌寒抱紧你也行！哈哈哈！”
樊澜深呼吸一口，然后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冷静……我要冷静。”
凌寒拍了拍樊澜的肩膀，说道：“放心，气温越低的地方，我的状态越好，咱们就走徒步登山的路线吧，到了上头，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也体验一把翱翔的感觉！”
樊澜眼睛一亮：“翱翔？真的？”
凌寒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没有急着解释什么。
*
晚上十一点半，三人经过了六个半小时的徒步登山，精神依旧很好。
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樊澜，白潇潇，凌寒，三人终于站在祁云山第二高的观景台了。
这里是海拔近五千米的地带，一眼望去，身前白云，脚下白雪，风景如画。
晚上风大，天上又下起了小雪。
狂风吹拂在三人的军大衣上，雪花点缀了翠绿。
樊澜盯着狂风声嘶力竭地问道：“凌寒！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怎么让我体验翱翔了吧？”
白潇潇也有些好奇。
两人的目光，停驻在凌寒身上。
只见凌寒摊开右手，手掌心缓缓接住一片从天而降的雪花。
那片雪花，在他掌心缓缓变大。
直到它足够让一人站立在上面。
直径接近两米的雪花，浮在空中，平稳旋转着。
“樊澜，跳上去试试。”
作者有话说：
……
第32章
这时,由于最近刚接收了一堆经典电影名场面的原因。
樊澜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下意识地变成了：“你能推我一把吗帮我推一把，这比我预想得高太多了！”
凌寒呼噜了他脑袋一把：“你要做极限运动吗？是不是飞鹰艾迪看多了！”
白潇潇也笑：“怎么还带上译制腔了？”
旋即，樊澜晃了晃脑袋,甩开这句台词，试着向前走了一步。
那朵巨型雪花在凌寒的操纵下,缓缓浮在樊澜脚步。
他只需要轻轻抬起腿，就能够得到。
樊澜左脚踩上去后，紧跟着上了右脚，身形在巨型雪花上站稳。
紧接着，那片巨型雪花开始缓缓朝半空中浮了起来。
它载着樊澜，不断朝更高处飞去。
樊澜瞳孔蓦然放大！
凌寒与白潇潇亦是各自凌空而起。
凌寒微笑道：“樊澜，你玩过那种智能车吗？把脚下这朵雪花想象成智能车那样的操作模式,尝试着用你的双脚去操控它！”
樊澜很聪明，按照凌寒说的尝试着用双脚控制。
他惊讶地发现，好像还真可以！
樊澜的脚往左侧用力，雪花就缓缓朝左侧倾斜。
樊澜往右用力，它则往右微微倾斜。
除此之外，白潇潇与凌寒也各自飞行在樊澜左右两侧，随时可以出手护住他，根本不用担心会掉落！
樊澜的心脏噗通狂跳,呼吸也更剧烈了。
他有些激动。
毕竟，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飞起来”！
站在巨型雪花上和坐在飞机上的飞行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坐飞机,是将飞行的掌控权交给机长，自己充其量算是个乘客。
而此时此刻的樊澜,完全掌握了自己飞行的速度,高度,方向。
也亏得是大半夜的祁云山没啥人。
少部分爬山的人,之前都已经坐缆车登顶了。
第二高的观景台这边，除了樊澜三人，只有两个帐篷。
看样子游客是待在帐篷里面睡着了！没有人注意到天上出现了三个“不明飞行物”！
……
几分钟后。
樊澜，凌寒，白潇潇三人同时登顶。
他们挑了个僻静处，缓缓降落在地面上。
月朗星稀，风雪吹拂。
樊澜抬起头，望向那篇浩瀚无垠的夜空。
凌寒和白潇潇两位好友分别站在樊澜左右两侧。
一人，两妖，静静站在祁云山之巅，仰望夜空。
“要是周渔也在就好了。”
沉默良久后，樊澜忽然如是说道。
白潇潇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好久没有看见她了，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么。”
凌寒闭着双眼，摊开双手，作出一个仿佛拥抱风雪的姿势。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我也想周渔了，好想听她唱歌。”
*
祁云山的风雪，反而给予了樊澜三人一丝温暖。
而此刻在祁云山之外的周清，却感受到风雪如刀的滋味。
周清。
在一片神秘海岸线与樊澜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美人鱼。
因为种族天赋，光速学会了人类的多种语言。
又因对人类世界产生了十足的好奇，导致离水上岸。
在人类社会中摸爬滚打了一段日子。
周清吃了不少苦头。
她上岸的第一天，在S市的海鲜市场看见一堆食物，由于周清对钱没有什么概念。
她学会的语言里，有‘金钱’、‘交易’等词汇。
但她并不完全理解这些字眼的具体意义。
所以不知道人类社会吃鱼是需要花钱的周清，在把头探进大鱼缸的时候，把老板吓了一跳。
海鲜店老板以为她是个疯子，一顿劈头盖脸地把周清赶了出去。
紧接着，周清又陆续在烤鸭店，肉包子铺，卤菜店接连翻车……
经过一番翻车操作后，周清总算是搞懂了食物需要用钱来换这个概念。
于是她继续学习人类的生存模式。
当她理解，人类需要打工争取货币来以此换取食物时，周清毅然决然地投入到打工人的行列当中来。
她在西餐厅端过盘子洗过碗，在电影院当过场务，在酒店里当过服务员……
直到有个星探偶然之间发现了周清逆天的颜值，然后决定将她捧成明星！
美人鱼的种族天赋相当恐怖。
周清只在录音棚试音了一次。
他们递给她一个她甚至看不懂的曲谱。
然后一位其貌不扬的声乐老师示范了一遍歌是怎么唱的。
在那之后，周清宛如开挂一般，完美复刻了每一个音符，并且是以她那独一无二的音色唱出来的。
唱片公司惊为天人，决定力捧。
而这家名为岁月唱片的娱乐公司，力捧周清的噱头……便是第二个人鱼歌后。
网络上，樊澜日记本上关于美人鱼的传说，仍在不断发酵。
加上周清的出现，岁月唱片的造势也借机而动。
周渔这两个承载了一代人记忆的名字，就这样再一次火热出圈。
“第二个人鱼歌后？别开玩笑了，周渔无可替代！”
“现在的娱乐公司都怎么回事？自己捧不出新人了吗？啥臭鱼烂虾也碰瓷人鱼歌后？”
“虽然但是……我去听了一下这个周清唱得，真的很不错诶。”
“家人们咱就是说，就算这人唱的还不错，也不用拉踩前辈吧，这波营销简直是一整个无语住了的大动作！”
“……”
而王氏财团老板，王天盛所安排的公关团队，此前在网络上虽然也在针对周渔。
只是因为白潇潇和凌寒的热度实在太夸张。
加上樊澜的操作，以至于将整个互联网进行了“分流”，这才让周渔相关的消息没能大热。
可白潇潇和凌寒的时间，在各自迎来高潮后，也逐渐谢幕。
互联网上的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两人的热度一消退，攻击周渔的公关团队，就立刻取得了超强的进展。
一堆莫须有的罪名被安插到周渔头上。
而且王天盛的公关团队，手段极其高明。
不仅仅只是安排水军肆意抹黑。
他的公关团队，甚至能捏造一些虚假的证据，虚假的受害者，虚假的目击者，虚假的当事人……
甚至……他们策划了一场，虚假的庭审！
微博之上，一个坐拥百万粉丝的大V博主，公开发布了一则长文。
《人鱼歌后？不过是富人的□□玩物罢了。》
长文中，揭露了这名大V博主与周渔曾经所谓的“恋爱故事”。
他公布了许多周渔的生活照，甚至有一些堪称隐私照尺度的照片。
并且在长文中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周渔的一些“个人小癖好”，“日常生活的状态”，“不良的生活习惯烟酒来者不拒”等等。
他甚至还公布了一些往返机票，上面不仅有他的名字，还有周渔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包装，都只是为了伪造出，他曾和周渔谈过恋爱的假象。
而长文前半段的包装铺垫结束后，长文的后半段，则是表达出他从周渔的手机里发现了不可告人的事情。
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周渔恋爱期间劈腿出轨。
周渔在生日的时候开银趴，多人运动。
周渔同时被好几个大佬包养，并且还有过同两个以上异性的开房记录。
周渔频繁出入夜店，疑似被人捡尸……等等。
在那篇长文中，似乎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所有恶意，都被一股脑儿地灌输到周渔的身上了。
而与其他水军不同的一点在于，王天盛安排的公关团队，捏造事实的能力特别强。
以至于在长文的结尾，他们甚至公布了一个庭审记录。
上面显示，这个百万粉丝的大V博主曾经因为周渔多次出轨而导致自己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在向周渔提出分手后，被对方索要百万分手费。
因此，他将周渔告上法庭。
只是周渔当时没有以被告人的身份出席，该次庭审以被告缺席判决，判处周渔勒索罪成立，且由于金额过大，需要负刑事责任。
而周渔之所以退圈，甚至人间蒸发，网传自杀、失踪等说法，皆是因为她怕坐牢，畏罪潜逃了。
这便是王天盛公关团队的高明之处。
他们将周渔视作“沉默受害者”，因她无法为自己进行辩护而将罪名肆无忌惮地扣在她的头上。
反正无论如何，都是“死无对证”。
而他们甚至不仅仅在道德层面批判，而是将其上升到法律层面审判。
这无疑是对周渔的毁灭性打击。
网络上，舆论炸了。
“我的天，周渔被包养？富翁的□□玩物？这也太毁三观了！”
“妈呀，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鱼歌后吗？怎么感觉……人设一蹦到底啊！”
“等等……这个博主连庭审记录都搞出来了？该不会是真的吧！”
“靠，连判决记录都曝光了，应该没有假，周渔……我的人鱼歌后啊，为啥你是这样的？！”
“切，我当多清高呢，原来只是价钱没谈拢啊，看样子只要钱到位了，人鱼歌后也是随便玩的！”
“……”
一个又一个吃瓜群众，站在舆论浪潮的顶端，肆意抨击着周渔这个无数国民心目当中的女神。
以亵渎曾经在他们眼中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女神的光辉形象，来满足自己那肮脏、丑陋、卑贱、黑暗的内心。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坏人。
*
恰逢此刻。
在祁云山巅的樊澜，因为忽然念叨了一句“周渔在就好了”，而打开了微博，看了一眼周渔的账号，想要追忆一下老友。
然而樊澜这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他从未见过，如此黑暗的手段，能将一个人黑的……千疮百孔。
樊澜深呼吸一口气，双拳攥紧。
作者有话说：
“”：“”“”
第33章
庆功宴？鸿门宴！
看见樊澜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难看,身旁的两位非人类好友顿时一愣。
凌寒好心问到：“小澜，你怎么了？”
白潇潇也忽然很好奇地望向樊澜。
樊澜将手机上，微博上各个公关团队对周渔的针对性言论滚动翻阅着,让凌寒和白潇潇看。
当白潇潇和凌寒看到公关团队带起来的节奏时，顿时眉头紧皱。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网友们很快也加入了舆论大军，针对周渔发表了许多恶意的言论。
其中包含一些不明所以，听风就是雨的路人网友。
他们对于某个明星的塌房，通常是保持喜闻乐见态度的。
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也是这部分网友的基本操作。
“周渔也不过如此嘛。”
“歌唱得再好又怎么样？人品这么烂，又出轨又开银趴又被包养，啧啧啧，简直烂透了！”
“忽然觉得娱乐圈的水太深,我不想当演员了……”
“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视金钱如粪土的真正的艺术家吗？”
“高中的时候是听周渔的歌一路坚持到考上大学的，她曾一度是我的精神支柱，没想到……”
“……”
还有一些，是饭圈其他明星的粉丝，或多或少都和周渔有些对家关系，对于周渔或许本身就持有偏见。
尤其是自家爱豆曾经在娱乐圈资源竞争上败给过周渔的。
这一批粉丝，对周渔的言论则是散发着怨气的。
“不得不说,当初红人歌会的时候，我家爱豆输给周渔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包养周渔的幕后大老板,暗地里打点关系,买通了节目组吧……”
“好家伙,周渔的黑历史居然这么多,建议相关部门彻查一下她曾经荣获的各种奖项，是不是都是买来的！”
“我看呐，人鱼歌后这个称号，估计也是包养周渔的幕后老板砸重金卖出来的吧？”
“以后大家都不用钻研怎么写歌了，不如找个干爹来得实在，哈哈哈！”
“……”
更有甚者，如王天盛安排出去针对周渔的公关团队那般。
他们也跟着听信谣言，从各种吃人血馒头，为博人眼球无节操无下限的媒体身上学了些蹭热度的手法。
胡乱编造，凭空想象，肆意捏造不存在的事实。
还真别说，依靠着这些蹭热度的手法，许多博主一夜之间靠着硬踩周渔上位，涨粉无数。
整个互联网，不乏黑子。
有的人要从中分一杯羹，有的人只是单纯的幸灾乐祸。
当然，更多的人，其实根本不在乎周渔这个人到底怎样。
在他们心中，娱乐圈根本不存在完美的人，更不可能存在没有黑点的人。
哪怕她是一只人鱼，都不可能。
他们只会等待舆论战争最终得出的结论，然后将这个结论以刻板印象安插在周渔身上，根本都不需要过一下自己的脑子。
凌寒看完一部分微博话题后，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好了。
他眉头紧皱，青筋暴起，在身前轻轻挥舞了一下拳头道：“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为什么要这样诬陷小渔，渔姐她不是这样的人！”
凌寒是个性子冷淡的人，脾气也好到了极点。
平时根本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
即便是放在他自己身上的舆论都没能让凌寒的情绪如此激动过。
而此时此刻，看到自己昔日的好友周渔，像他一样被毫无底线的肆意网暴。
这一刻，凌寒怒了。
本就已经温度极低的祁云山，方圆一里之内的温度更是大幅度下降。
一瞬间，祁云山山顶的祁云池直接冰封起来。
樊澜愣了愣。
他还从未见到凌寒发这样的火。
白潇潇亦是生气不已，身后的八根尾巴不断摇晃着，尾巴尖也染上了一抹血红色，看上去妖艳非常，似乎在宣示着她的愤怒。
不只是因为同为妖族，对人鱼多一分共情，更是因为白潇潇与周渔一样，同样身为女人。
所以，她才更加能体会现在那些针对周渔的人身攻击究竟有多恶劣。
“无法原谅……我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有人会这样无所不用其极地针对周渔！”
白潇潇厉声喝道。
她怒火冲冠，不觉得这个圈子会好了。
樊澜深呼吸一口，在脑海之中快速回忆着日记里面提到过周渔的相关内容。
他一刻也不想等，在回忆起了具体内容之后。
樊澜心中默念一声：“系统，穿越到该时间节点！”
樊澜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千里冰霎时凝固在半空之中。
时间停止了流动，随后在短暂的平静后，以肉眼无法追踪的速度光速倒流。
*
樊澜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已经从祁云山顶出现在了W酒店楼下。
他已经回到了三年前。
这一天，是王氏财团的老板王天盛特意为周渔设下的庆功宴。
庆祝周渔成功提名了金曲奖最佳女歌手。
虽然曾经周渔上一届就已经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拿下过最佳女歌手的名誉。
但蝉联的意义，丝毫不亚于首次得到这份荣誉的感觉。
当然，目前还仅仅只是提名。
王天盛就已经提前召开了庆功宴，实际上的用意，其实是“提前庆祝”。
以他的能量，完全可以让周渔在接下来几天的评奖中，从多位被提名的女歌手中脱颖而出，直接拿下这份荣誉。
不止是提名，而是让这份荣誉真正属于周渔。
而之所以要设宴在W酒店，也是因为王天盛想要在庆功宴结束之后，立刻就得到周渔。
说白了，他想潜掉周渔。
与一般的富二代或者圈里人不同，王天盛对于自己所扶持的女演员、女歌手等等“幼苗”很有耐心。
他都不会急于将其推倒，而是苦心经营，将对方捧到一个普通人无法企及，只能仰望的高度时，再亲手采撷。
用王天盛的话来说，他享受这种，采摘最鲜艳的花的快感。
到了他这种等级的资本，对于红尘俗世之中的庸脂俗粉，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如果只是日常生活中的吃喝玩乐中，安排数名网红美女作陪，这当然也是基本操作。
可是这些网红、二流歌手演员，绝没有王天盛费心培养出来的“人鱼歌后”、“金马影后”采摘起来有滋味。
当那一张张脸和身材，都看腻了过后，唯一能为她们加持的便是名望、才华、地位。
今晚，就是王天盛事先准备好的“采摘时刻”。
*
W酒店66层，在F市最高的落地窗前，包括王天盛在内的王氏财团一众高层，以及多名王氏集团力捧出来的明星，齐聚一堂。
席间，王天盛端起一杯酒，主动走到周渔的座位身后，微笑道：“让我们一起祝贺周渔，再次荣获金曲奖最佳女歌手的提名！大家恭喜她！”
老板发话，众人溜须拍马，各显神通。
一位戴着金丝边框眼镜，身穿西服的精英律师起身说道：“恭喜王总，贺喜王总，您的公司里又增添了一位颜值与才华并肩的女艺人！真是可喜可贺，我先干为敬，王总您随意。”
说完这话，精英律师端起自己盛满白酒的酒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天盛哈哈大笑，“好！好酒量！”
他端起酒杯，浅尝辄止，随便抿了一口，就算是意思意思了。
看见王天盛这副敷衍的态度，那名西服律师不仅不生气，反而感觉是莫大的荣幸。
紧接着，又有一名一袭黑色晚礼服的知名女演员，端着酒杯起身道：
“恭喜周渔妹妹，又一次荣获金曲奖提名，真是让人羡慕啊，周渔的新专辑，让我也对音乐忽然有了探索欲呢，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像周渔一样，得到王总的大力支持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眯起眼望向王天盛。
王天盛伸手在身前虚按了两下，示意她坐下说话，随后笑道：
“我让你们恭喜周渔，一个个都恭喜我是怎么回事？”
随后，现场的诸多人员，这才纷纷向周渔敬酒。
周渔很礼貌地起身，一一回敬，言语谦卑。
每个敬酒者都是干杯，周渔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并且为了避免麻烦，表面上，她还营造出了一副有些不胜酒力的模样。
酒过三巡后，周渔不愿在这种场合继续久留，她起身端着酒杯道：
“这一杯酒，感谢王总特意为我设下庆功宴，也感谢各位前来捧场的朋友。”
“喝完这杯酒，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实在是醉了。”
然而正当此刻，王天盛伸手一把抓住周渔的手腕，笑着说道：
“诶，小渔，急什么，咱们大家都还没喝尽兴呢，这可是为你特意举办的庆功宴，你这个主人公要是提前走了，那我们这些客人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你们说是不是啊？”
王天盛扫了周围一眼。
宾客们纷纷起哄道：“王总说得对！周小姐，你就留下来多喝几杯吧！”
“对，哪有主人先走，把客人丢在这里的道理。”
王天盛色眯眯地笑了笑，丝毫不遮掩自己的眼神，仿佛以饿狼的姿态上下打量着周渔。
见此一幕，周渔神色不悦，快速甩开了王天盛捏住自己的手，语气沉着道：“诸位且尽兴，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她直接转身离开。
王天盛赶紧上前一步拦住她道：“周渔，既然你不愿多喝，那我们也不勉强，不过我已经帮你开好房间了，你有点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周渔眉头紧蹙，瞪了王天盛一眼，说道：“王总，请你自重！”
作者有话说：
“”
第34章
罪名成立！
王天盛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没想到周渔言语如此坚决。
甚至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王天盛的面子！
作为王氏财团的掌门人，王天盛自幼便含着金汤匙长大，走到哪里不被人捧着护着？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胆敢这样跟他说话。
“自重？呵呵，周渔,你真的醉了，我看你还是赶紧跟我回房间吧。”
王天盛试图伸手去拦住周渔的腰。
然而周渔灵巧地一躲，让王天盛揽了个空气。
周渔面色阴沉，警告道：“我看王总你才是真的喝醉了，建议你喝点醒酒茶清醒一下，我先回家了。”
周渔走向宴会厅大门，准备到楼道口去按电梯。
王天盛一巴掌拍在另一个空桌上,指着周渔的背影大声吼道：
“周渔！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想在娱乐圈混了！”
王天盛的怒吼，在整个宴会厅中疯狂回荡着。
原本被宴请来的所有宾客，也在这一刻纷纷起身。
有人劝道：“周渔，回来吧！得罪王总对你绝没有好处！”
也有人同样威胁道：“周渔，我奉劝你还是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全靠王总的栽培,别说以王总的身份送你回房根本就不会发生什么，即便真有什么,那又怎样？多少人羡慕不来这个机会，你在这儿装什么清纯？”
更有人冷嘲热讽道：“既然选择了进入娱乐圈,岂能半点淤泥都不染？要是没有做好这份准备,当初又何必成为艺人？我看呐,有些人就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
人言如刀。
一刀一刀地刮在周渔的身上。
说出这些话的人,根本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钱色交易、权色交易，在他们心中都是最正常不过的套路了。
正常到，如果有人不按这个套路去操作，那就是不守规矩，应该被视为异类而被排挤出圈子。
娱乐圈娱乐的是大众吗？
当然不。
娱乐的是资本啊！
而此刻周渔独自走开的背影，的确显得有些萧瑟。
就像是真的被排挤出去了一样。
她内心也不愿意再继续融入这种游戏套路了。
或许是因为王天盛的能量，真的大到在娱乐圈只手遮天。
也或许是因为今时今日的一番鸿门宴，让周渔看遍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又或许，仅仅只是因为，那宴会厅中的灯光，比周渔所去的方向更亮。
可无论如何。
在W酒店66层宴会厅中众人的视线中。
那个被誉为人鱼歌后的年轻女子，脚步从容，姿态优雅，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宴会厅。
她没有回头。
*
W酒店大楼，樊澜前脚刚进入一部电梯，正在不断上升。
周渔后脚就从旁边的另一部电梯下来了。
两人刚好就此错过。
樊澜径直来到66楼的宴会厅，之所以他如此清楚庆功宴的位置，是因为王氏财团为这场庆功宴造势实在过大。
而且樊澜刚一进酒店，就看到了王氏财团为周渔制造的海报。
宴会厅门外，樊澜还没走到宴会厅门口，远远地便听见里面闹哄哄的。
他脚步轻盈，慢慢凑近，贴着门缝听里面的动静。
“这个周渔，真是太不知好歹了！竟然连王总你的面子也不给？！”
“是啊，放眼整个娱乐圈，还从来没有谁敢对王总如此不敬的！”
“我看呀，她就是恃宠而骄，这两年被王总亲手捧红，觉得自己地位不似从前了，高高在上了呗。”
“哼，她敢这么嚣张，王总一句话的事，就能让她从巅峰跌落谷底！”
“……”
听见这几声阿谀奉承，樊澜微微皱眉，“难道周渔已经离开了？”
樊澜沉思片刻，忽然觉得周渔是否离开，好像其实并不重要。
反正他此行的最终目的，其实还是要搜集王天盛封杀周渔的实锤证据。
有了三年前的黑幕证据，那么三年后再尝试着替周渔平反，就会易如反掌。
在穿越回来的时候，因为情绪比较激动，樊澜甚至都没来得及做一个具体的规划。
此刻他站在宴会厅外，一边打开手机录像功能，透过门缝偷偷录视频，一边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具体的平反方案。
第一步，也就是樊澜此时此刻正在做的这一步，便是要找到封杀周渔的幕后老板。
听这群人的意思，这个王氏财团的老板“王总”，看样子就是整件事情的大BOSS了。
宴会厅内，王天盛气急败坏，端起一只酒杯仰头干了。
他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说道：
“通知娱乐圈各厂牌，即刻封杀周渔！”
“还有，金曲奖原本内定给周渔的最佳女歌手，换人！”
“另外，评审那边，打点干净。”
“最后，让公司跟周渔解约，并宣布周渔的违约声明，再让公关起诉周渔赔偿违约金。”
“我要这个女人，在娱乐圈再无容身之地！”
王天盛怒火冲天，挂断电话，一个人坐下喝闷酒。
第一次被人拒绝，他甚至一时没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生气。
身穿黑色晚礼服的女演员眼见时机不错，立马起身走到王天盛身边，用脚轻轻碰了碰王天盛的脚，眼神里暗送秋波，媚笑不已道：“王总，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我看那周渔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王天盛正在气头上，不过见美人作陪，又有春光乍泄，火气消了几分，他笑道：“我气什么，该气的，是她周渔！大好的前程都不要了，真是愚蠢至极！”
……
接下来，宴会厅内该吃吃该喝喝，樊澜也得不到什么跟周渔有关的情报了。
樊澜结束了视频的录制。
现在王总已经找到，不过光有手里这份录像视频还不够。
毕竟这群人只是言语上的诋毁，王天盛虽然拨打了一通电话，也说了那样的话，可这依然还是不足以成为证据的。
樊澜需要进行下一步——找到三年后微博上，显示周渔缺席审判的那个法庭。
樊澜记得，当时那份庭审报告上显示着，那是F市的初级法院。
以王天盛的能量，即便不能让整个法院的人都站在他那边，但只需要掌控检方一位重要人物，在这场被告缺席的庭审中做一些特殊的庭审策略，就很容易成功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而这个背靠王天盛的关键人物，也许是法官，也许是周渔的“辩护人”。
人民法院缺席审判案件，被告人有权委托辩护人，被告人的近亲属可以代为委托辩护人。
而周渔身为一条美人鱼，自然……是不会有亲属来为她辩护的。
这样的情况下，法院会安排地方上的法律援助机构指派律师为其提供辩护。
那么这个法律援助的指派律师，同样是王天盛可以操作的一环。
樊澜乘坐高铁，很快来到了F市，随后又根据三年后的舆论微博上的地址，找到了F市那家初级法院。
“开庭日期是……11月16日下午两点半，也就是说还有三天。”
樊澜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在周渔被缺席审判之前，他还有时间做足准备收集证据！
能够掌控周渔那场官司胜负的两个人，一个是法官，另一个则是法律援助中心指派的援助律师。
通过三年后微博上的资料，樊澜很快锁定了这两个名字，并且在网上检索出了他们的基础资料。
审理这个案件的法官名叫孙宇，政法专业，书香门第，父亲是知名大学教授，母亲则是国内顶尖出版社的老板。
经济情况相当优渥，能够公开出来的背景都堪称优秀。
孙宇自己在业内也享有极高的权威。
“孙宇一不缺钱花，二又与那王天盛没什么交集，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而且作为世家子弟，在这样的熏陶下长大的孙宇，还是个学法的，思想觉悟应该挺高。”
“按理说，这样的背景，不太容易被掌控。”
樊澜观察且思考了下法官孙宇的信息后，转而去搜集另一个援助律师。
庭审资料上显示，这名被法律援助中心指派给周渔的援助律师名字叫郑思诚。
这个人在网上的信息极少。
樊澜检索到的内容只包含他的母校及其在法律援助中心工作的身份信息。
樊澜反复浏览着郑思诚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看。
忽然，他愣了一下，“等等……这家伙之前工作的法律援助中心，不是给周渔指派律师的那一家？”
樊澜注意到，郑思诚因为在校期间成绩平平，理论上来说差点毕不了业。
而勉强毕业之后，他有整整一年的空窗期，没有工作。
再然后进入了X市一家法律援助中心。
也就是说，他是这三天里刚被调到F市的法律援助中心来的！
“空降？”
樊澜微眯起眼，看着手机上郑思诚的照片。
这个人，有点可疑。
樊澜主动走了趟F市的法律援助中心，以自己需要法律援助为由，见到了这个名叫郑思诚的律师。
“樊先生，您好。”
郑思诚穿着与援助中心其他工作人员格格不入的昂贵西服，坐在樊澜对面，笑着递给他一张表格，并说道：
“我们这里最乐于替人民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如果你需要为自己辩护却又无法支付昂贵的诉讼费用的话，可以填一下申请资料。”
樊澜接过那张申请资料，煞有介事地填起了资料。
填完资料以后，他将表格递给郑思诚，却没有急着脱手。
“郑律师，你会好好帮我辩护的，对吧？”
第35章
王家的人脉网。
樊澜与郑思诚分别BaN都拿着那张资料单的一段。
一张薄薄的白纸,却仿佛承载了不应有的重量。
这一刻，郑思诚的心里忽然冷不丁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感受。
但……樊澜那如剑刃般犀利的眼神,的确让郑思诚浑身不舒服。
就像是被猎手盯上的羔羊一样，
“呃,樊先生？”
郑思诚手上加大了力度，将那张表格从樊澜的手中扯了过来，然后迫不及待地低头看了眼樊澜的个人资料。
他微微皱眉道：“樊先生，您刚才说您是因为经济纠纷被起诉了？”
然而。
对面一片寂静。
“诶？人呢？”
郑思诚抬起头，桌子对面已经没了樊澜的踪影。
他左右环顾一眼，法律援助中心里面，只有一些年迈的老人和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社会小青年。
还有抱着孩子的妇女。
回想起刚才那个面容俊秀,穿着精致的年轻人。
郑思诚忽然觉得对方的到来，有些太过蹊跷。
虽说也有一些人为了节省诉讼费，不愿意自己花钱请律师，就等着官方安排的免费法律援助的。
可这毕竟是少部分人。
而且，樊澜给他的感觉，也不像是占这种小便宜的人。
“小郑，待会儿工作结束之后，麻烦你帮我到检方办公室送份文件,辛苦你了。”
就在这时，领导过来说了句话,随手扔给郑思诚一份文件夹。
“哦哦，好的。”
郑思诚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着手处理起手上的工作来。
法律援助中心每天都很忙。
每天都有各种律师,带着各种心境,去见各种委托人。
这里的委托人要么太穷，要么太天真；这里的律师，要么太上心，要么太冷漠。
而他来这里，和所有人都不同，另有目的。
*
晚上7点，加班加点处理好法律援助中心的工作后，郑思诚的身影出现在停车场。
他按下手中的遥控，一辆奥迪A6的车灯亮起。
郑思诚坐上驾驶位，插入钥匙，发动引擎，驱车往检察院的方向开去。
而郑思诚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车子后面，还跟着一辆宝马mini。
“小澜，咱们这是在跟谁啊？”
白潇潇问道。
樊澜说道：“这个人，有可能跟封杀周渔的幕后老板有关，我想看一下他要去哪里。”
白潇潇一听，有些惊讶道：“周渔被封杀了？我怎么不知道？”
樊澜愣了愣，想起这件事目前还没有被公开，但当庭审之后，王天盛就会全方位命令旗下的公司与周渔发布解约声明。
那之后，才会掀起波澜。
“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打听到的，潇潇姐，咱们只要跟紧他就好了。”
樊澜说道。
白潇潇点点头，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一只手熟练地带上眼镜，恶狠狠地说道：“好，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坏蛋！”
说完白潇潇就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墨绿色的MINI嗖的一下子冲过红绿灯，随后在车流之中快速穿梭着。
樊澜：瞳孔地震！
“潇潇姐，咱们不是在拍警匪片，倒是也不必……”
二十分钟后，郑思诚的黑色奥迪停在检察院门口，门卫从门岗亭中弹出个头颅，确认了他的身份后，打开了升降牌，放郑思诚进入了检察院。
“糟了，小澜，这里是检察院，我们进不去，怎么办！”
停在检察院对面街道一株梧桐树下的墨绿色MINI中，白潇潇熄灭引擎，询问道。
樊澜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按下车窗，望向斑马线对面的检察院，吐出一个字：
“等。”
……
……
十五分钟后。
一辆丰田卡罗拉从检察院内开出来。
因为那辆车卡罗拉的车窗是打开着的状态。
樊澜看见，坐在副驾驶的人竟然是郑思诚。
只是驾驶位上的人被郑思诚挡住了。
“开自己的奥迪过来，坐别人的卡罗拉离开？”
樊澜有些疑惑，示意白潇潇跟上。
墨绿色的宝马mini紧跟卡罗拉。
十分钟后，郑思诚乘坐的卡罗拉在一家F城顶尖的日料店门口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副驾驶上的郑思诚率先下了车。
紧接着在主驾驶上那人将侧方位停入停车位后，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樊澜视线中。
那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子，留着干净利落的板寸，带着一副平平无奇的白框眼镜，穿着廉价皮鞋。
就连手腕上的手表，看起来也不过是千元款的罗格斯S066。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这家日料店。
白潇潇拿出手机简单检索了一下后惊讶道：
“靠，小澜，这家日料店人均3K，他们一顿饭不得随便五六千的……一个月工资就吃进去了？”
樊澜点头道：“确实离谱，先不说郑思诚这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怎么能买得起奥迪A6，这个中年男人的表面功夫做得也太浮夸了。”
“他一身上下加起来，可能都没有这顿饭贵，好家伙，这是翻版赵德汉？”
樊澜与白潇潇对视一眼，樊澜笑道：“潇潇姐，咱走着？”
“哟，小澜澜，这是打算请姐姐吃高级日料？”
白潇潇一双眼睛笑眯成了月牙儿。
“那必须请。”
……
涩谷の花日料店内，樊澜与白潇潇并肩走了进来。
两位身穿和服的服务员小姐姐大喊着欢迎光临，紧接着分别来到两人身边，帮他们拿包，脱外套。
门口还有专门放鞋的地方，这家日料店的客人进门是要脱鞋的。
室内开着暖气，一进屋子就开始燥热起来。
“请问两位有预订吗？”
一位和服小姐姐问道。
樊澜一边视线环顾四周，一边说道：“没有，不过我们想要个视野好点的位置，可以吗？”
“当然可以！两位请跟我来！”
话音落下后，她转身带头走向前方。
樊澜和白潇潇紧跟其后，经过轮转寿司的吧台，又途径一些春花秋月的包房之后，樊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以二十四节气之一“谷雨”为名的一间包房门打开的时候，在服务员为里面送菜的时候，樊澜惊鸿一瞥看到了坐在包房内的郑思诚。
谷雨包房的木门转眼间合拢。
樊澜伸手指了指谷雨旁边的“清明”包房，笑问道：“这间有人预订吗？”
“没有的，先生。”服务员小姐姐笑着说道。
“那我们就要这间了。”
“好的。”
樊澜与白潇潇进入同样以二十四节气命名的“清明”包房之中，樊澜将菜单递给白潇潇：“潇潇姐，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就行。”
“哦？那我可不客气啦！”
白潇潇轻轻将半边头发撩起来，别在一边耳朵后面，抱着菜单静静翻阅着。
而樊澜则是朝与隔壁谷雨房间相连的墙壁靠了靠。
这样能听得更清楚些。
隔壁断断续续地传来郑思诚与检察院那位中年男人的交谈声。
“法学院这一届跟你同期的学生里，目前看来就你一个前途光明，来，我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王书……王哥，应该我敬您。”
“对了，你之前在S市的事务所，不是干得还行吗？怎么突然被调到这边来了？”
“王哥，您是自己人，我也就跟你开门见山了，其实是王总安排我来的，也就是您侄儿。”
“哦？天盛？这小子，指定又有什么猫腻在里头，算了，我最近可能要下放基层一段时间，为了避嫌，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就不插手了。”
“好嘞，这次咱们十拿九稳，只是过来走个流程，不会惊动您，另外，我先提前祝贺您高升了！”
“呵呵，客气。”
“……”
樊澜关闭了手机的录音按钮。
间接证据又增加了，但依然不足以成为推翻王天盛针对周渔这场庭审的决定性证据。
原本以为这个检察院的中年男人会引出那关键的内容，现在看来，整个庭审的核心力量还是郑思诚。
……
日料店待了两小时，晚上9点30分，听到隔壁谷雨房间的两人起身离开后，樊澜与白潇潇也结束了自己的晚餐。
这顿饭只吃了900，尽管樊澜让白潇潇放开点，但她还是本着为樊澜省钱的心思，就点了几个最便宜的菜。
这家日料店真正的招牌，白潇潇一个没点！
日料结束后，樊澜二人跟着卡罗拉回到检察院。
郑思诚开着自己的黑色奥迪，与那中年男人各自开车去往两个不同方向，分道扬镳。
白潇潇问道：“小澜，咱们跟谁？！”
樊澜仔细一想，跟那中年男人估计没什么收获了。
“跟奥迪吧。”
“好。”
*
当晚十点，忙碌了一天的郑思诚，驱车停在了F市的一栋高级公寓停车场内。
樊澜说道：“这里没门卡进不去，潇潇姐，可能又得辛苦你了。”
白潇潇心领神会，递给樊澜一个“OK”的手势，说道：“放心吧小澜澜，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请我吃饭，这点小忙，姐姐还能不忙？等着噢，我去去就回！”
白潇潇说完便在樊澜眼前施展了隐身术，车门开了又关，樊澜倒在座椅上，拿出手机梳理目前为止收集到的证据及人脉关系网。
高级公寓顶楼，3108号房间，郑思诚前脚进入屋子，隐形的白潇潇后脚就穿墙而入。
郑思诚脱下领带，走入卧室，将水龙头打开，看似毫无意义地浪费着水。
“哗哗哗哗哗哗……”
水流声中，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通讯录中置顶的号码。
联系人是【王天盛】。
第36章
审判日
白潇潇隐身躲在洗手池旁边,笑眯起眼望向那谨慎得过了头的郑思诚。
“居然连在自己住的公寓里面打电话都要放水遮盖声音？”
白潇潇心想，这家伙得是干了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能这么小心翼翼啊……
“嘟嘟嘟……”
电话接通。
郑思诚清了清嗓子，说道：“王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其慵懒的声音。
“嗯,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王总，目前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计划进行,我在法律援助中心表现得很积极，已经得到了领导的信任。”
“今天下班还让我去检察院送文件来着，借着这个机会，我见了您表亲，他好像快高升了，不过在这之前要下放基层走走过场。”
“还有就是……我看对方表情的意思是，咱们这档子事,他不会插手。”
“没关系，他爱惜羽毛嘛，快高升到上头的人，怎么着也不会这个时候来帮咱们，啧啧，你是不知道他以前干了多少龌龊事儿……算了，不提也罢，庭审还有两天,你抓紧时间准备，做干净一点儿,别搞出岔子。”
“嗯好的王总放心，这边检方的庭审流程我已经摸透了,您那边儿只要拦住周渔不要让她出庭审理,那么由我代替她辩护,这个官司她就输定了,哈哈哈。”
“行了，就这样吧。”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郑思诚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嘴角洋溢着难以掩盖的笑容。
做完这一单，王天盛能给他的，可就不仅仅是一辆奥迪A6了。
他原本只是一个穷小子，在这种利益面前难免动心。
至于学法律的初衷……呵，初衷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咔”地一声，郑思诚关闭了水龙头。
如他这般在公检法机关内当资本走狗的家伙，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行事不得不小心。
外出居住，无论是住宅，公寓，酒店，他都万分谨慎，从不给自己挖坑。
郑思诚回到卧室，打开电脑，输入了098266的六位数密码。
随后仔细审读起周渔一案的相关庭审策略来。
——他甚至做了一个专门的PPT。
图文并茂，十分详尽。
可以说是个法律小白看了之后都能打这场官司了。
白潇潇眉头微微一挑，因为站在郑思诚身后，所以她把密码看得清清楚楚。
好家伙，这是把证据都光明正大地摆在电脑上了？
等待郑思诚关闭电脑睡觉后，隐身的白潇潇偷偷将手机数据线连接郑思诚的电脑。
她输入098266的密码，顺利打开了电脑，拷贝数据。
*
凌晨四点半，白潇潇终于回到自己那辆墨绿色的宝马MINI里面。
她惊讶地发现，樊澜还没睡，这家伙正抱着手机做文档。
“天呐，小澜，你一直没睡？！”
白潇潇关上车门。
樊澜打了个哈欠：“周渔的事情还没解决，我放心不下，睡不着，我整理了一些已知的人脉关系网和庭审策略，潇潇姐，你那边的收获怎么样？”
白潇潇笑眯起眼说道：“基本妥了。”
白潇潇说着便将手机上拷贝的文件打开给樊澜看。
这份文件上面，不仅记载了王天盛安排郑思诚针对周渔的庭审策略。
还有一些补充证据以及专门诱导庭审方向的话术。
最严谨的是，王天盛将会动用自己的人脉，在庭审开始前，全面限制周渔抵达法院出席庭审。
也就是说，无论周渔有没有人间蒸发，她都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的庭审当中。
那么官司的成败，就全部托付于一个周渔自己都不认识的郑思诚这个代理律师身上了。
而致命的一点在于，郑思诚是王天盛的人……
文件中的脉络，无比清晰。
只要是个正常人，看一遍下来总会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目了然，潇潇姐，我替周渔姐谢谢你。”
樊澜说道。
白潇潇锤了他一记：“谢什么谢，周渔也是我的朋友！我帮她是理所应当的！”
樊澜笑道：“周渔这家伙，倒是当甩手掌柜自己逍遥去了，留下我们几个替她操碎了心哇。”
“嘿嘿，小澜，咱们拿到证据了，现在是直接递交司法机关吗？”
“不，我们要等庭审，让郑思诚自己打自己的脸。”
樊澜眯起眼道：“潇潇姐，你是狐妖，理论上来讲，应该懂得操控他人心智的魅惑之术吧？”
白潇潇点点头：“会是会……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用这种法术，因为会对被操控者的大脑产生不可逆的伤害，等等……小澜啊，你该不会是让我？！”
“对。”
*
庭审日。
F市初级人民法院，审判长孙宇进入法庭。
紧接着原告——那个百万粉丝的UP主，张阳。以及原告代理律师，戴着金丝边框眼镜，身穿西服的精英律师王鑫，也依次抵达法庭。
紧随其后的是由于没有出席庭审，因此只能被官方指派法律援助律师来为其代理辩护的周渔，她人虽然没能到庭审现场，现场却立起了她的姓名牌。
就放在被告人的位置上。
周渔的法律援助辩护律师则是郑思诚。
郑思诚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原告辩护律师王鑫，双方眼神相互示意了下，彼此之间都心领神会。
对于王家人来说，法律，等同于走一个流程。
法律本身是公正的，但如何运用法律武器，则拥有许多门道。
原告，被告，审判庭，三席之中，王家的力量占据两席，这场官司，王天盛想不到怎么输。
如果不是那位爱惜羽毛的表亲，因为即将下方基层而拒绝担任本次庭审的审判长，那么一场庭审就将完全演变成为王家人的戏剧了，结局自然是完全可控的。
审判长孙宇正色道：“庭审开始。”
紧接着，王鑫开始走流程。
原告方，首先进行案情陈述。
再然后，原告律师王鑫出示相关证据。
证据证明了周渔在与百万粉丝博主恋爱时，向其索要百万分手费的事情。
并且事后还多次敲诈勒索该博主。
周渔没有做证据表明的事情。
可好笑的是，原告方的确煞有介事地出示了一系列相关证据。
此刻，审判长孙宇转过头望向被告席的代理律师郑思诚。
孙宇问道：“被告律师，对于原告方出示的证据，你有异议吗？”
郑思诚摇头道：“我没有异议。”
原告席上的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完全拿捏了这场庭审。
审判庭中，有一些前来旁听的群众。
官方并不限制这个，只需要出示身份证，就可以旁听庭审。
而坐在审判庭角落的两人，正是樊澜和白潇潇。
樊澜给白潇潇比了一个手势，后者心领神会，双眼之中浮现出一道粉色的光芒。
那道粉色光芒穿过人群，蔓延到郑思诚的身体里。
紧接着，郑思诚如同“失了魂”一样，双目无神，表情呆滞。
后续，审判长又陆陆续续进行了一些庭审必要的提问。
原告、被告，都依次回答。
只是郑思诚每次回答的时候，都是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直到审判长孙宇，拿起法槌，即将敲下法槌的那一刻。
郑思诚忽然说道：“等一下，法官大人，我有异议。”
这一刻。
孙宇懵逼了。
原告席上的张阳懵逼了，原告代理律师王鑫也傻眼了。
审判庭观众席上，还隐藏着一位王天盛的心腹，偷偷乔装打扮来旁听，其实是要观察郑思诚处理这件事会不会出岔子。
见此一幕，他眉头紧皱道：“姓郑的搞什么？”
与此同时，审判长孙宇缓缓将法槌放下，询问道：“被告律师，你有什么异议？”
郑思诚从公文包中，拿出自己的手机，走到审判长面前，一字一句说道：
“这里有证明我的委托人周渔无罪的证据，我申请在庭内进行无罪辩护，证据公开！”
孙宇皱眉不已，心想无罪你不早说？都要判决了才说！
但表面上还是点头道：“接下来进行被告方证据公示。”
原告席上的律师王鑫猛然起身说道：“审判长，我反对！被告律师在进行无意义的拖延！”
“反对无效，原告律师，请你坐下。”
孙宇斜瞥那人一眼，后者咬牙切齿地坐下。
审判庭观众席上，议论纷纷。
而王天盛的心腹，立刻拿出手机对王天盛发送了一则消息。
【王总，不好，郑思诚出卖我们了，情况有变……】
此刻，审判庭内公开投影播放了郑思诚呈上的证据。
一则则“庭审策略”出现在整个审判庭所有人视线内。
“这些证据应该足够证明周渔有罪了吧？”
“可是……我甚至没见过周渔，到时候法庭上当面对质？”
“别怕，周渔不可能有跟你对质的机会，我会保证她无法出席庭审。”
“你只要按照我们说的做，到时候你作为原告，我给你安排王氏集团的首席律师，王鑫，被告周渔的律师也是我们的人，而且F市法院只有孙宇和王洛两个审判长，如果运气好让王洛出席审理此案，到时候检方，原告，被告律师全都是我们的人，你害怕什么？”
“……”
画面上，原告张阳坐在郑思诚对面。
两人口中的言论，令整个审判庭热议不止！
这一幕，也令法官孙宇，原告张阳，原告律师王鑫，以及……王天盛的心腹皆震惊！
被背刺的全员满脸问号。
*
而与此同时，在一片神秘海域之中。
海妖们高呼着，迎接着她们回归的王。
深蓝大海里，周渔双瞳如炬。
第37章
十二生肖
审判庭内的气氛顿时相当尴尬。
在落针可闻的沉默之后,无数审判庭内的群众议论纷纷，惊呼不止。
“我的妈呀！这简直比电影还精彩？！而且还不收门票！”
“天呐，这个视频里面提到的王洛,真的有这个法官诶，只不过这一次主持庭审的不是他！”
“也就是说,这个原告实际上都没有在线下见过周渔，却起诉周渔敲诈勒索他？？？”
“这家伙还谎称跟周渔恋爱呢，啧啧，离离原上谱。”
“不是吧啊sir，我还有这种等级的劲爆剧情只会出现在影视剧里！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艺术来源于生活了！”
“……”
人言可畏，面对整个审判庭此时此刻的议论，原告张阳和原告律师王鑫此刻都慌作一团。
这和他们事先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面对眼前的棘手状况，就连王氏财团的首席律师王鑫也有些手足无措。
王鑫的官司从来都未尝败绩，除了他本身高超精湛的辩护技术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王氏财团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他们总是会在庭审开始之前就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物力，铺垫好一切，以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庭审策略出奇制胜。
可是此时此刻，王鑫也对此事无能为力了。
“怎么回事？！王律师，那个郑思诚不是我们的人吗？”
张阳有些恼羞成怒,拉了王鑫的衣袖一把。
王鑫立马无辜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现在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你还是自己早做打算吧。”
张阳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王鑫，原本以为能攀附上王氏财团这个参天大物,然后从此一飞冲天。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要是没有王氏财团撑腰,别说一飞冲天了,他自己都有可能因为此时此刻现场这些庭审证据而身败名裂。
张阳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他忽然开始觉得自己不该接下这一“单”。
这很可能，将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报废……
“王律师，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求你了，我不想身败名裂啊！”
张阳死死拽着王鑫的衣角，眼角的余光瞥见审判庭内的孙宇脸色都大变了。
王鑫一把拍开他的手掌，沉声道：“滚。”
他又不是神仙，这时候自保都难，还要保护别人？
孙宇内心则是勃然大怒。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他的庭审期间搞事情。
这摆明了牵扯一些权钱交易，传出去不是坏了他的名声？
无论于情于理，孙宇都不可能放过张阳。
“我宣布，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并申请针对原告张阳的全面调查。”
法槌抬起又落下。
在张阳惊惧万分的眼神中，这场庭审落幕了。
樊澜和白潇潇走出审判庭之后，被魅惑之术操纵了半天的郑思诚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逐渐退场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
“等等……审判长？庭审为什么结束了？”
郑思诚急忙问道。
但孙宇脚步匆匆，根本没打算搭理这个家伙。
因为证据中的内容显示，他也并不干净。
与这样的人保持距离是在司法机关明哲保身的第一要素。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
虽然闹得很大，但不失为美好的结局。
将事情成功解决的樊澜，与白潇潇告别后，利用系统回到了三年之后。
当时光回溯，光阴进行修正后，樊澜脑海中，莫名多出了一些记忆。
这是在他返回三年前改变了周渔结局时，多出来的蝴蝶效应。
此刻，网上的水军攻击周渔的舆论很强烈。
而张阳，那个百万粉丝的UP主，依然铤而走险地公开发文指责周渔敲诈勒索他百万分手费。
只是被修正后，张阳没有提到庭审的事情。
樊澜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如此。”
“在我修正过去之前，因为庭审大获成功，所以将庭审记录也公布出来。”
“可在我修正了过去之后，庭审是失败的，但他们的记忆里并不会察觉在一个类似平行时空的状态下，庭审曾经是成功的，他们也曾经公开过庭审。”
“也就是说，只要我在当下这个时间节点，找到张阳庭审失败的记录，并将其公开就OK了。”
樊澜立刻去了F市初级人民法院。
三年前审理周渔案件的孙宇法官，三年来一直原地踏步。
而反观那个下方基层的王洛，只不过象征性地在基层干了一年之后，回F市直接高升到某检察院检察长的位置了。
樊澜在感慨王家关系网的确厉害的同时，找到了这位孙宇法官，并向其了解了一下当年庭审的情况。
如果仅仅只是要庭审记录，樊澜根本不必大费周折专门跑这么一趟。
但他需要让审理这起案件的孙宇出面，证明张阳是在血口喷人。
当樊澜将周渔的事迹告诉孙宇后，对方一开始拒绝掺和进这种复杂的事情当中来。
樊澜好说歹说，孙宇都严词拒绝。
毕竟他还是如三年前一样，明哲保身。
樊澜最后灵机一动。
这个孙宇既然这么刻板，喜欢走流程，按程序来。
那么他就跟他走一次流程，玩一把程序，让孙宇不得不出面帮忙澄清！
于是樊澜直接曲线救国，化身灵魂反串，他用小号在张阳公开发布的长文上，艾特了F市初级法院，以及孙宇的个人账号。
并且樊澜还在小号上补充道：“张阳哥哥说得对！周渔肯定买通了法院，不然庭审怎么会判决驳回张阳的起诉？建议哥哥继续上诉！！！”
孙宇这一看，卧槽，上千万人都在关注这件事情。
甚至于连他的直属上级都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亲自给孙宇打了一通电话，询问情况。
孙宇只能是如实汇报。
电话挂断后，孙宇指着蹲在办公室门口还没有离开的樊澜，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你你……你这小子，怎么还给我搞这出？多大点事儿，连我领导都惊动了！”
“行，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算我怕了你了，既然事关法院的声誉，我自然要出面澄清。”
心满意足的樊澜笑着离开了法院。
五分钟之后，F市初级法院的公开澄清发布在官微之上。
“近来，我们注意到张阳先生在网上公开发文宣称他与周渔女士的民事案件，关于该案的相关情况，本庭表示：张阳先生所言不属实，此案的原告张阳先生，最终被判决驳回诉讼，而缺席审理的周渔女士，因为证据不足的原因，并未确立任何罪名，本庭本着公平公正公开，依法办理一切诉讼案件的态度，在此声明。”
当孙宇公开发布了这则信息之后，整个网络直接炸锅了。
无数网友纷纷表示，这瓜实在是太刺激了！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啊！咱们这是吃了一回年度大瓜？！”
“救命，我活了二十几年，看过了上千部电影，说实话没有看过这么精彩的剧情，这也能反转？哈哈哈！”
“快，这个叫张阳的博主快回应啊？怎么不回应了？不敢了？”
“我就知道我的周渔姐姐不可能是酱紫的人！！！”
“等一下，家人们，我认为是不是咱们在庆幸之余，也应该查一下幕后推波助澜的家伙啊？在公布庭审记录之前，网上可有一大堆水军肆意抹黑我们周渔姐姐呢！”
“对对对，各种捏造事实，节奏一下子就带起来了，肯定不是普通路人，是专业的水军！”
“……”
*
与此同时，一片神秘海域之中。
一群五花八门的海妖齐聚一堂，朝海岸线上游去！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直径为五米的巨型八爪章鱼。
重量超过百吨的蓝色巨鲸。
透明到甚至可以隐形的袖珍水母。
能释放十万伏特的闪电鳗。
龟壳大如山岳的龙龟！
“隔着一万八千多里，老娘都能感受到那群人类的恶意，我要活剥了他们！”
“生吞掉这群渣滓！！！”
“看老子一个痛苦鞭挞，给他们抽成肉泥！”
“呜呼，野蛮冲撞来咯！”
“……”
而在人类的世界里。
一间深夜食堂中。
一群来自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齐聚一堂。
当店里面第十二位客人出现后。
店主将悬在门口的招牌改成了“已打烊”。
身高近两米的店主，缓缓走回吧台。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他的额头冒出两根金色的龙角。
在室内的灯光之下依旧显得亮的发光。
墙壁上，挂着十二生肖的图像。
店内的客人，也正好是十二位。
每一根板凳上，都画着十二生肖的图案。
似乎形成了某种对应关系……
坐在老鼠板凳上的客人，贼眉鼠眼，身形矮小，他眯眼说道：
“海妖皇后这次经历了不小的风波，咱们要坐以待毙吗？”
坐在老鼠椅子旁边，那把刻着公牛图案椅子上的客人端起一杯伏特加，仰头豪饮之后说道：
“哼，幕后不过是王氏财团罢了，等我的自研芯片研发完毕，腾出手来，吞并王氏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其他几位客人，也各自发表了自己对一些人类的不满。
最后，头上有犄角的店长，从吧台里面绕到外面，坐在那把绣着龙的图案的椅子上。
他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盖棺定论道：
“王氏集团嚣张跋扈已久，安排下去，让我们在人类文明中打拼多年，各有建树的兄弟姐妹们联起手来，把王氏给打掉吧。”
第38章
庞然大物浮出水面。
另一边。
百万粉丝博主张阳跟周渔三年前的庭审,引得全网瞩目。
其中不乏娱乐圈内的各种前辈以及公检法机关的知名UP。
不少人都震惊于张阳区区一个自媒体博主，怎么有胆量钻这种漏洞的。
也有人认为，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周渔敲诈勒索了张阳,但也不能就此否定周渔曾经跟张阳在一起过的事实。
于是，重量级嘉宾登场了。
张阳真正的前女友,在微博上实名制发文，甚至将自己的身份证、工作地点、毕业院校、家庭住址都公开了出来。
她录制了一个十五分钟的长视频，在长视频中向全国网友们展示了她身体上的许多淤青，伤痕累累。
并表示这些淤青都是前男友张阳的家暴导致的！
没人能想象，一个爱美的女孩在互联网上公开这样的视频需要多大的勇气。
张阳的前女友还附上了一些转账记录。
其中包含她给张阳买平板、手机、电脑、AJ、汽车首付等等一系列开销。
几年来转账高达上百万。
这名女子称，跟张阳在一起的期间，对方多次动手殴打她,在一起的期间衣食住行什么都让她来承担。
几年时间转账上百万。
最后这名女子实在是忍受不了张阳的家庭暴力，才鼓起勇气提出分手。
没想到还被要了五十万分手费，不要就要到她单位上去闹。
在长文最后她也公布了张阳威胁她要分手费的录音。
而她表示，自己之所以会站出来，一方面是因为她也是周渔的粉丝，想要为她证明清白。
毕竟，她和张阳是前段时间才分手的，并且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了三年。
在此期间一直保持同居状态,而且张阳做自媒体行业，不是在直播,就是在家里面。
所以张阳怎么可能在这段期间跟周渔谈过恋爱呢。
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认为同为女性，哪怕撇开周渔这个明星的身份不谈,她也不希望周渔这样的好女生被如此污蔑。
她要公开前男友张阳的恶心面貌,让全国网友都看看这是个怎样的男人。
这一波实锤,直接把那个百万粉丝UP主的张阳锤得亲妈都不认识了。
网友们直接惊呼层层反转惊为天人！
“我滴妈呀,这个张阳还黑周渔，没想到原来是拿自己的暗黑人设模板去贴别人？”
“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不是有百万粉丝吗？怎么干得出来问女朋友伸手要钱的事情的，三年转了上百万……”
“要是单纯吃软饭也就算了，吃人家软饭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还家暴姐姐的？姐姐那么漂亮，我的天哪。”
“集美们，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们一个严重的道理，不要给男人花钱！会变得不幸！！！”
“……”
与此同时，妇联也表示对此事进行了高度关注，并发表声明道：
“张阳先生在近期内的所作所为，有严重损害女性权益的嫌疑，我们会保持对此事的高度关注，也希望相关执法机关在调查结束后，将真相公之于众。”
而张阳的前女友，也在微博置顶了一则消息：
“现在，我不再沉默。”
她称自己已经报警，警方已经对此事进行立案调查，张阳涉嫌故意伤害罪，敲诈勒索罪被带去审讯。
樊澜坐在电脑面前，看着舆论的转变，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张阳不过是资本的一枚弃子罢了。
这件事情真正的幕后主使，是王氏财团的王天盛。
王天盛一天不倒，就有可能再作出伤害周渔的事情来。
而且这个人一天手握权势，娱乐圈不知道多少无知少女要受到潜规则。
樊澜此次穿越回三年前去，并非对此人全无收获。
在白潇潇隐身进入郑思诚公寓里搜集证据时，樊澜也没闲着。
他所梳理出来的关系网和庭审资料，不仅包含了周渔一案的，还有王氏财团的首席律师王鑫多年以来曾出席过的庭审。
樊澜在仔细研究过后发现，王氏财团的套路基本都是这样。
首先以精英律师王鑫作为主力，然后以非法手段拘禁、阻止、或是制造意外使得被告人无法顺利出席庭审。
然后买通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作为被告辩护律师，甚至有时候连法官都是自己人。
整个庭审流程都被王家牢靠掌握着。
按照这样的模式一直操作，王氏财团的法务团队被戏称为“王氏必胜客”。
但也正因如此，导致整个王氏财团的庭审记录一旦被收集起来并以数据形式公布，就会显得相当骇人听闻。
什么样的公司才能在以自己为原告的218场庭审中，使得210位被告人都无法出席庭审？
又是什么样的公司才能在以自己为被告的375场庭审里，有350场庭审的原告全部撤诉并庭外和解？
这是赤裸裸的藐视司法。
而王氏财团的违法行为，还远不止如此。
樊澜拨通杜正的电话，“文件收到了吗？”
“我不理解，但我表示震惊，这些资料过于惊悚了一点，我需要请示上级。”
“你不都是《日报》总编了，哪还有上级？？？”
“大哥，这玩意人爆出去得罪人的，影响太大了，这种限制级的新闻我需要先报备。”
“等你好消息。”
其实樊澜发给杜正的文件，并没有特别离谱。
无非就是揭露了王氏财团与一些地方上的检方的关系，王家的人脉关系网，全面铺开，基本覆盖在整个公检法机关中，掌握了极大的司法话语权。
虽然单个来看，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将所有“王氏宗亲”聚集到一起，就会显示出王家在政商两界一家独大的恐怖画面。
几分钟后，杜正那边回电话，“樊澜，这内容我不能以官方的名义发布，领导驳回了，但他给我们想了一个损招。”
“咱们可以玩一出匿名投稿，我会在十分钟后进行一场直播，随机挑选一些稿件公开。”
“具体玩法就是一开始我念一些正常的投稿，然后随机抽选到你的资料，懂我意思吧。”
樊澜眼睛一亮，“还能这么玩？”
杜正苦笑一声，“也只能这样了，虽然这样失去了独家新闻的权力，但也避免了承担责任的风险，因为是随机挑选的匿名投稿，即便我不小心念出了什么炸裂新闻，也无需承担责任，毕竟不知者无罪。”
“但即便如此，我的直播间也可能很快被关闭，具体能造成多大的影响力，听天由命了。”
“好，那就按你说的做。”
这也算是无奈中最好的办法了。
樊澜挂断电话，静候佳音。
*
十分钟后，杜正的独角戏开始了。
他打开了微博直播按钮，题目为《日报》总编的日常生活。
弹幕里面陆续有粉丝进来，但人还不是很多，都是三三两两点了关注杜正的人。
直播间中，弹幕滚动纷纷。
“呀，《日报》总编居然开直播了！让咱们看看日报总部的工作环境呗！”
“杜老师您好，我超喜欢您的！！！”
“呜呜呜，家人们我太激动了，我就是因为杜老师才学的传媒专业！”
“杜老师办公室好漂亮呀。”
“……”
杜正微笑道：“大家好，今天心血来潮，简单给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日常工作吧，一般我早上8.30到办公室。”
“然后会开一个早会，之后就安排日报一天的工作任务下放给员工。”
“然后10点-11点是读匿名投稿的时间，我随便给大家念几份啊，请大家放心，这些匿名投稿都默认可以被公开，不会侵犯投稿人的任何权益，各位学法的同学不要给我普法了啊哈哈。”
紧接着，杜正陆续读了几分平平无奇的爆料投稿。
要么是曝光室友有男朋友还跟学校富二代搞暧昧的。
要么是曝光上级领导强制公司员工加班还不给加班费的。
再有就是曝光某某机构领了国家补贴，但是被官员捞了油水进自己口袋的。
虽然也算是民生热门话题，但比起樊澜的投稿来说，却是云泥之别。
目前，杜正直播间的热度，正在逐渐提升，已经来到了万人在线观看。
他深呼吸一口，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杜正用眼角余光斜瞥了一眼角落那封樊澜的资料。
他打开文件之前特意停顿了一会儿，让自己做好准备。
就如同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
王氏集团总部。
王天盛难得穿着正装，来到公司大会议室。
今天是王氏财团的董事会召开日。
一众投资人及董事会高层还有家族元老都会齐聚一堂。
这样的场合，连王天盛这样桀骜不驯的人都得收敛起来。
他穿西装，打领带，换上锃亮的皮鞋，站在会议室主位后面。
今天这个主位不是给他的。
“今天老爷子会亲自到场旁听，我不允许任何失误，懂我意思吗？”
王天盛瞪了身旁的小助理一眼。
“王总，您放心，公司全体员工都已经燃起了十二分的斗志！精神面貌极佳！”
小助理自信满满地说道。
王天盛微笑不已。
会议即将开始，所有人陆续入席。
几分钟后，在十二点整。
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被推入会议室。
所有董事会成员，集体起立，毕恭毕敬，人人九十度鞠躬，神色凝重地低着头。
老人的轮椅来到主位便，他不怒自威，伸手虚按两下：“天盛，我今天就是来旁听的，你坐。”
王天盛重重点头，“是，老爷子。”
他又转头拍了拍手，沉声道：“王氏年度会议开始。”
第39章
覆舟
这位老爷子的地位相当之高,以至于在他进入会议室之后，整个会议室都没有一个人敢大口喘气。
甚至所有人都不敢直接抬头望向他，只是做出一副恭敬的表情盯着桌子,生怕被突然叫到。
王天盛倒也不矫情，老爷子既然让他坐在主位,他便坦然收之。
王天盛坐下后，其余人才纷纷落座。
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小助理顿时会意，按下手中的投影仪遥控器。
“还是老规矩，各位股东，咱们先看本年度的财报。”
王天盛的话音落下时，他的转椅微微转动,也侧过身子去看自己身后的大屏幕。
而在场坐在左右两边的两排股东，纷纷将视线聚焦于王天盛身后的大屏幕之上。
在那上面显示着的，不仅仅象征着王氏财团的年度收益，也代表着他们即将拿到的分红。
看到大屏幕上的财报显示，现场气氛这才轻松了不少，许多人露出了愉悦的表情，更是有些沉不住气的，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王天盛轻描淡写地说道：“本年度公司整体业务走高,股价方面，较之去年同时间断,上涨了24%。”
“Q1-Q3季度的净收益高达700亿。”
“Q4季度目前完成了200亿，本年度预计收益将突破千亿元。”
听到这里,全场掌声如雷。
“啪啪啪！！！”
不少股东纷纷鼓掌。
谁能和钱过不去啊！
一位穿着灰色西服的中年男人笑着问道：“公司真是蒸蒸日上啊,王总,敢问咱们今年的分红？”
听到这里,在座的其他人也纷纷转头望向王天盛。
所有股东和投资人都很好奇这个问题。
王天盛淡然笑道：“诸位股东放心，按照以往的规矩，在年度会议后，财务就会将分红打到各位的账户上。”
“咱们依然是按照老规矩走流程，60%现金，40%股票。”
“当然，如果对公司没信心的投资人，也能将那40%的股票以85%的折扣到我这里来置换现金。”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王天盛心里很清楚，在场没有一个人真敢这么做。
一方面，这样做就等于当众打了王天盛以及老爷子的脸。
另一方面，王氏财团的股价年年飙升，把公司的股票握在手里坐等升值，才是最佳的策略。
反正年度分红里面那60%的现金，对于大部分股东来说都足够挥霍一整年了。
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钱投进王氏，然后等着每年分红就能把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脏活累活，下面自然有人去干。
果不其然，王天盛此话一出，立刻就有人开始打起了哈哈：
“王总真是会开玩笑，咱们跟公司都是一条心，干嘛要把股票折现！”
另一位投资人也喝了口水，缓缓说道：
“不错，再说，要是将股票当场折现，得打85折呢，多不划算，就算要卖，也得等过了三个月的冷静期再卖，哈哈哈哈。”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好不热闹。
恰逢此刻，轮椅上的老爷子咳了一咳。
这一刻，整个会议室内的笑声戛然而止，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老爷子，等候着他开口。
在万众瞩目之下，老爷子缓缓开口说道：
“今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王天盛脸色微变，心中隐隐有一种，自己会被当众批评的感觉。
老爷子继续说道：
“有人说，王家是一栋伫立在巅峰的高楼。”
“可我说，高处不胜寒呐。”
“一栋楼建得越高，就越容易出问题。”
“今年的王家，就出了不少问题！”
说到这里，老爷子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
王天盛心中已经很清楚，老爷子在说什么了。
“老爷子……”
王天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口不言。
只因老人家淡淡地朝他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王天盛便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老人家不急不慢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慢吞吞地闻香品茗，喝了一口茶水后才接着说道：
“从今天起，王家旗下各公司管理层，都给我谨言慎行，要是有人做出了对王家不利的事情，别怪我不留情面。”
正当此刻，会议室外匆匆走入一个黑衣人。
他来到老人家的轮椅边，缓缓说道：“王老，您得看一眼这个。”
他拿出平板，滑动一条资料给老爷子看了一眼。
老爷子的眼睛顿时瞪大到了极致。
紧接着，黑衣人又滑动平板界面，将平板界面上的画面滑动到股市行情。
王氏集团的股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线下滑。
“啪！”
上了年纪之后，嫌少发怒的王老爷子也在这一刻忍不住发怒了。
他猛地拍了会议桌一巴掌，转头望向王天盛，震怒道：
“看看你干的好事？！”
王天盛一脸懵逼的模样，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他缓缓问道：“老爷子？您……怎么发这么大火。”
老爷子微眯起眼，朝身旁的黑衣人轻轻伸手一指，“给他看看。”
黑衣人将平板递给王天盛。
只见，公司股价呈现了断崖式下跌，短短十几分钟已经跌停板了！
“这……”
王天盛人都傻了，立刻转头望向自己的小助理：“去查，什么情况。”
“好的王总。”
小助理正要转身之际，王老爷子发话：“不用查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没点数吗？即日起，你这个董事长停职反省，去把你自己的私事处理好，别让我再给你擦屁股了！”
王天盛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着急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满会议室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老爷子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天哪，你们快看，公司股价一跌再跌，已经跌停板了！”
“我靠！什么情况，王总？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那什么……我能现场置换一下股票吗？”
“……”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在座的除了一部分身负王家血脉的元老之外，大部分投资人实际上跟王氏集团也就只是利益关系。
当王氏集团利益走高的时候，这些股东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现在王氏集团面临挑战。
股东们便有些坐不住了。
不少人当场开始唱衰。
老爷子沉声道：“要走的人，现在都可以走，要置换股票，没问题，但老头子我今天先把狠话放在这里。”
“今天从王氏用股票置换了现金的人，走出公司之后就不再是王氏的朋友！”
老爷子一发话，现场安静了许多。
那些本来嚷嚷着要退股的人，此刻也都消停下来。
当他们冷静地开始思考王氏集团的体量时，纷纷决定先暂时隐忍。
不过也有几个铁头娃，决定提前退股，保全自己的资金。
王老爷子也不拦着，只是默默记下了他们的身份。
“吩咐下去，即刻起紧急召回公司全体高层，召开王家内部紧急会议。”
“另外，暂停一切对外业务，先不要发布任何声明，让公关团队在一小时之内给我两份不同的应急处理方案，并让数据部进行舆论模拟。”
“接通海外的次级市场经济专家，我要立刻知晓开盘后的结果，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后，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记着，现在是公司……不，是王家的非常时期，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怠惰者我绝不放过，但立功的人，会在这件事后得到晋升机会。”
*
王氏集团草木皆兵，一切都像是在打仗一样，好不热闹。
另一边，樊澜却正喝着冰可乐，优哉游哉地看好戏。
微博上，关于王家的“扒皮”行动，异常顺利地开展了起来。
由樊澜带头给出的资料，牵扯出了王家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
“王氏庭审”的背后，是无数个像周渔一样的受害者。
现在，她们如张阳的前女友一般，不再沉默。
受害者们纷纷站出来，为自己发声，为遭受过王氏财团迫害的女性发声。
而最为重磅的一则消息。
则是来自于，那个微博已经停更了三年的人鱼歌后。
——周渔。
是的。
在王氏集团的股价跌入谷底。
在司法机关进行内部速查，并迅速成立官方监察组下方各个地方进行深入调查。
在整个王家乱作一锅的这个时候。
这个曾经遭受了王家无情迫害的女人，周渔，她回来了！
周渔的微博，一上来就扔出重磅炸弹。
上面有王天盛长期对她进行骚扰的不当言论。
并且还有王氏集团首席律师王鑫助纣为虐，给她发的那些威胁的言论。
在这一刻，全部曝光出来。
*
一小时前，周渔所在的神秘海域，忽然发生了大暴·动。
正在海底睡觉的周渔，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一头手握三叉戟的人鱼海妖一边高呼着“圣战，圣战！”一边从周渔的头顶游过……
不明所以的周渔抓住那只人鱼海妖，问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海妖妹妹委屈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这片海域所有海妖全都出动了，呜呜，我是因为睡懒觉才错过了先锋军，被落下了！”
周渔哭笑不得，只好跟着海妖一起上岸……然后，她得知了所有的一切。
看到昔日的老友樊澜，以及那些被王氏集团迫害的女性站了出来。
周渔终于意识到，同样身为女性的自己，应该出来做点什么。
今天，她也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但没想到，就在如此沉重、重要的一刻。
微博它……
宕机了。
第40章
他们挥手不停
在历经了上千名程序员的加班加点,以及微博备用服务器启动后，才总算是在三十分钟后解除了宕机的危机。
然而即便是微博服务器重启，也在一瞬间就被所有跟周渔有关的讯息给淹没了。
无数周渔的粉丝开始投入到战斗中来！
为周渔声援,为那些遭受了王氏集团迫害的女性发声。
“新时代独立女性，绝不会向潜规则低头！”
“勇敢做自己！加油！追梦人！”
“人鱼歌后,我们还想听你唱歌。”
“谢谢你勇敢站出来，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那么多女孩被财阀迫害了！”
“……”
在铺天盖地的声援声中，就连许多本不是周渔粉丝的路人也纷纷加入到抵抗军行列中来。
“天哪噜，在看完了周渔事件的来龙去脉后，我整个人三观简直炸裂到飞起！没想过娱乐圈这么黑暗的哇！”
“呜呜呜，我也是学艺术的，毕业之后也干不了其他行业啊,进娱乐圈不会不会也被潜规则啊，我好怕！”
“这简直比电视剧拍的还黑暗，妈妈我怕！”
“支持周渔战斗！决不能放任王氏集团这种黑恶势力肆意妄为下去！”
“……”
与此同时，S市海岸线边。
几个正在野营的小青年们围坐在一团。
大家一起唱着歌，弹着吉他。
他们的面前燃着篝火，气氛安详惬意。
在帐篷后面，一对小情侣正在热情相拥。
正当男生准备吻上女友的脸颊时。
海岸线上一波浪潮拍了过来。
浪潮退回去后，海岸线上增添了几十只奇形怪状的海妖。
章鱼,王八，人鱼,龙龟……
各种五花八门的非人类妖怪，出现在沙滩上。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
小男生吓得惊声尖叫！
反倒是女孩子先愣了愣,然后惊呼道：“这是什么情况？？也太可爱了吧！！！”
男生：？？？
不害怕吗？
在篝火面前弹吉他的几个年轻人也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个染着黄毛,嘴里叼着根烟的小青年直接吓得反向抽烟,“卧槽……什么玩意儿？！”
在帐篷里面独自微醺的一个小姐姐端着酒杯，探出个头，往外面看了一眼。
当她看见海岸线上密密麻麻的一堆庞然大物时，手中的酒杯霎时之间落到地上摔碎。
“我……我这是喝醉了？？？”
就在大家一脸懵逼之时。
这群海妖之中，一位手握三叉戟的蓝色小鱼人高高扬起手中的三叉戟说道：
“冲！咱们这就杀到王家，灭了他们！”
此刻，那个身形如山岳般巨大的龙龟也发出低沉的吼声：
“说得好！踏平王家！踏平王家！”
言语之间，他已经开始扬起一只巨腿，重重地砸在沙滩之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大地在这一刻开始震颤。
仿佛小型地震一般的冲击波，让沙滩身后的海浪也卷起高高一排。
那一排海浪卷过来，将一众海妖全身再度淋湿。
就这么蹋了一脚苏斛还不足以彰显自己的凶猛，龙龟再度将脚抬起，准备猛击地面。
“阿龟，再砸就不礼貌了。”
一身毛发被刚才的浪重新弄湿的一只水猴子打了个喷嚏说道。
“哦，抱歉。”
龙龟缓缓将巨腿放下，依然在沙滩上弄出一个大坑。
海滩众人：……
这还挺有礼貌的，大可不必。
如果说，之前仅仅只是看到这群海妖，那群海边野营的小青年们还只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话。
那么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彻底被震惊了！！！
“我的妈呀！见鬼了，快跑！！！”
“草！什么鬼！”
“救命，妈妈，我不想被吃！！！”
“……”
他们匆忙拉着伙伴的手，逃离海岸线。
手握三叉戟的蓝色小鱼人用鼻子嗅了嗅，一脸嫌弃地说道：
“人类的身体这么硬，我才不吃呢！”
其余的海妖也是哈哈大笑。
龙龟忽然问道：“不过……王家在哪个方向？”
一众海妖的笑声戛然而止。
刚刚上岸，他们还有点转向……
画面一时间僵住了，显得有些滑稽。
“喂喂喂，到底是谁先带头冲上来的，不把路打探清楚吗？”
人群之中，冒出一颗海胆头来，如是问道。
紧随其后开口的，则是站在最左侧的海马精，他手握长矛，尾巴卷在背上，姿态优雅。
“我说，你们这群家伙气势汹汹地跑到岸上来，该不会最后竟然找不到敌人的方位吧。”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圣战！圣战！我要发动圣战！”
就在大家闹哄哄的时候，一个浪花拍过来，从海水之中飞出一只小人鱼精，同样手握三叉戟，嘴里嚷嚷着要发起圣战！
“你这延迟也太长了吧？圣战的口号我们早就喊过了，现在找不到敌人的方位！”
海胆头说道。
一众海妖，群龙无首。
恰逢此刻，从湛蓝色海面上，浮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
——周渔来了。
她刚才已经在附近的岛屿上，用手机更新了微博，针对王家发动了反抗声明。
“辛苦大家，特意为我跑这一趟。”
周渔上岸的一瞬间，便已经化作人形，收起了她美丽的鱼尾。
海妖们欢呼着迎接他们的精神支柱。
“决不能容忍，人类这样诋毁你！”
“他们难道以为，海里就没有wifi吗？！”
“我在海底世界的电视上都看到那些人是怎么说你的了！气死我了！”
“呜呜呜，我受不了他们肮脏的污蔑。”
“……”
周渔缓缓抬起一只手，所有海妖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你们的心意，我感受到了。”
她转头望向岸的那一边，身后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拍打着近处的礁石。
海风吹拂而过，掀起她的黑发。
周渔微微抬起头，语气平淡却压迫感十足地说道：
“我的敌人，由我亲手处理。”
*
白潇潇家。
微博上看到已经失踪三年的老友周渔忽然更新了动态。
白潇潇惊得一下子从床上翻了起来。
然后以她如闪电般迅捷的指法在手机键盘上以每秒十几个字的惊人速度疯狂敲击着。
【周渔周渔！你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肥来的？！吓我一跳！】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你知不知道我们想死你了！尤其是我！！！】
【呜呜呜，想听你唱歌！】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是因为海里面没信号吗？不，我不信！】
【呜呜呜，看到消息的时候请务必第一时间给我回电话。】
白潇潇的房间里，她兴奋到九根尾巴不断捶地。
半小时后，楼下的住户发出一声怒吼：“都尼玛交房十年了还搞装修？？？有病啊”
城市另一边的凌寒家里。
三台空调火力全开，让气温极其稳定地维持在16度。
凌寒赤着上半身，露出他健康的肤色和完美的体格，腹肌不多不少，刚好停留在能令人赏心悦目却又不会让人产生肌肉恐惧症的程度。
他光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来回走动。
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
“周渔？！”
“天呐。”
“三年！”
“整整三年了！”
“啊，现在找她的人应该很多吧。”
“冒昧打个电话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她？”
“嗯……可是我又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她叙旧。”
“怎么办好呢。”
这个纠结到几乎快要抓狂的雪人精，揉了揉眉心，一堆雪花哗啦啦地掉落在地面上，然后逐渐融化。
自己磨磨唧唧自言自语了半天之后，凌寒终于给周渔发过去一条消息。
【周渔！欢迎回来！［猫爪试探.jpg］】
*
周渔发出动态的时候，最镇定的恐怕就是樊澜了。
他正在天台练声，激动地差点破音跑了调。
于是，他樊澜租了一辆青桔小电瓶，把车速飙升到极限。
“开！给我狠狠地往城市边缘开！”
“让速度换一点痛快！”
他一边嘀咕着一段古老悠久的旋律，一边拉满油门，冲向城市边缘的海岸线。
樊澜知道。
周渔要回来了！！！
【她终于……呜呜我真的哭死。】
这是白潇潇在几分钟之前给樊澜发的消息。
这个话唠狐妖在得不到周渔的回复时，选择拼命给樊澜洗脑。
是在不胜其烦的情况下，最后樊澜选择主动出击，到海边来寻觅一下子周渔。
可这家伙也不接他的电话，不知道搞什么鬼！
按理说，才刚发了微博不久，手机应该在身边啊！
海岸线上，伴随着最后一只如山岳般高大的龙龟缓缓转身沉入海底。
所有的海妖都在周渔的劝说下，回归了大海。
那里才是他们的家园。
至少在海底……他们不会迷路。
而周渔孑然一身，站在海滩上，静静感受了一下岸上的空气后，从怀里拿出手机。
“嗯？”周渔愣了愣，发现她的手机屏幕已经不亮了？！
“什么情况……我手机坏了？？？”
周渔一头黑线，忽然想起她之前一直把手机埋在岛上的，刚才也是在隔壁岛上用手机回的消息。
最重要的是……这手机它不防水啊！！！要是游得太深，水压都能给元器件崩坏了！
这个帅不过三秒的人鱼歌后，四顾茫然。
“救命……我的手机坏了，我上哪打车去，这荒郊野岭的！！！”
就在周渔的声嘶力竭时。
远处一辆小电驴的车灯逐渐近了。
仿佛看到救命稻草的周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边朝小电驴的方向挥手，一边跑去。
小电驴上，樊澜看见熟悉的她，也腾出一只手。
他们挥手不停。
远处的几个青年：……
他们误入的，到底是恐怖片片场，还是偶像片片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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