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分钟内,鲜血在白色的被子上开满了绝望的血色玫瑰。
医生和护士听到病房传来的动静,连忙跑过去,司念和向赫刚走过拐角,听到林嘉因凄厉的声音,又看到医生慌忙往病房走,纷纷跑过去。
向赫把时傅拉开,医生来到病房给时傅打了一阵镇定剂,昨天向赫就跟医生说要给他打上一针,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他已经太久没有休息了,全靠一股信念撑着。
注射完镇定剂后,没过多久时傅就倒下了,医生又为他缝合了伤口,而林嘉因手里,还一直握着时傅塞到她手里的刀,刀刃上全是他的血。
林嘉因坐在那里浑身发抖,司念过来掰开林嘉因的手,把刀从她手中拿出来。
“这三天他没合过眼,没吃过饭,就一直这么看着你。”司念红着眼,她忍着心中的话,可还是没忍住,“嘉因,你也想想我,你说如果不是向赫,你就失去了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呢?那我呢?”
林嘉因看着被子上的血,她低头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失声痛哭.
时傅躺在病床上静静睡着,这次,轮到林嘉因看着他,她躺在他身边,轻轻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林嘉因回想着刚才血色的画面,回想着他平静的语调,猩红的眼,他说的每个字几乎都没有起伏,就像在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但是林嘉因知道,他是认真的。
傍晚的阳光洒在房间里,一室静谧。
时傅没睡多久,几个小时后就醒来了,在药物的加持下,他依旧睡得不安稳,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仍然是去找林嘉因。
“我们结婚吧。”
时傅醒来的第一眼,两人四目相对,这是林嘉因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时傅眼中的红血丝还未褪干净,在平静中掀起一丝波澜,他注视着林嘉因良久,然后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以后再说。”
“我想嫁给你了,还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林嘉因这一潭又深又冷的死水,她需要热烈的爱、疯狂的爱、毁灭一切的爱,去把她唤醒、融化、浇灌沸腾。
时傅做到了。
听见“孩子”两个字眼,时傅眼眶酸涩,是心疼,是感动,是来之不易的新生。
“以后我们就住在燕园好吗?春天,我们带她去春游,夏天,我们教她游泳,秋天,我们教她骑马,冬天,我们一起看雪,下雪时燕园应该很好看吧。”林嘉因眸光温柔,思绪飘得很远。
在时傅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林嘉因想通了,婚姻和爱情到最后一定是一地鸡毛的,但就算如此,她也想拥有一段和时傅的婚姻,她承认她以前就是个胆小鬼,怕结束,所以不敢开始,但她更无法想象他和别人结婚生子的画面。
十八岁之前,林嘉因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十八岁到三十岁,她的世界到处弥漫着战火的硝烟,但三十岁以后,她仍旧会是快乐的公主。
就像向赫说的,她需要死一次,才能生。
“好。”时傅气息不稳,久久之后应了一声。
病房外,徐之恒的呼吸还未平静,他听着里面微小的声音,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在慢慢流逝,曾经他以为,没有人会走进她心里,但到头来发现,只不过是他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时秋铭寿宴后,童悦还是像之前那样,没有问关于林嘉因的事,回到家她小心翼翼地为徐之恒擦药,没有问其中的原由。
所以,两人如期办了订婚宴,这几天,又去国外拍了婚纱照。
徐之恒事后两天才得知林嘉因自杀的消息,因为他已经不是她身边的那个人了,所以不会有人告诉他。当他接到朋友的电话时,他和童悦正在拍婚纱照,摄影师在旁边看着两位新人,为他们调整着动作,面带笑容地让他们“笑一下”。
而徐之恒听到手机中传来的消息,再也笑不出来,他愣在那里,电话还没挂断就立即赶往了机场,然后匆匆来到了医院。
那天,童悦穿着婚纱注视着徐之恒离去的背影,终究,她还是没有得到他.
在医院修养了一段时间后,时傅和林嘉因回了林栖路,时秋铭把周姨送过来,让周姨来照顾他们。
浴室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但那盒碎掉的糕点,依旧在地面凌乱地撒着,房间内的纸团也还在那里。
房子是司念过来收拾的,林嘉因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但看到地上那盒糕点时,林嘉因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他买了她爱吃的点心,计划好晚上带她去小吃街,而回到家看到的却是……
林嘉因不敢想象时傅当时的心情。
在林嘉因看那盒糕点时,时傅也在卧室打开了那些纸团,他一张一张打开,一张一张抚平,然后夹在了书里,他要将这些“遗书”保存好,万一他们以后闹矛盾,时傅得拿出来提醒自己,要对她好。
休息了一段时间,林嘉因也渐渐忙起来了,她又重新拾起思嘉的事,然而,时傅还是不敢回公司工作,林嘉因劝了他很多次,但时傅一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
他说,我还该相信你吗?
林嘉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相信,让他安心,语言是苍白无力的,于是,林嘉因拉着时傅上楼,让他换好衣服,然后把他带到了民政局。
“等等,改天再来。”时傅看到民政局的牌子,眼睛一跳,他拉着林嘉因往回走。
“来都来了,我就要今天。”林嘉因不回去。
时傅看着她脸上的笑,看着她眼里的坚定,这一刻,他相信了,他相信她的嘉因好了。
“我还没准备好。”对于时傅来说,和林嘉因结婚是一件大事,他不想这么匆忙。
“亲爱的,幸福是不用准备的,它来了,我们要接住。”林嘉因笑了笑,拉着时傅继续往前走。
寒风凛冽,时傅心中却漫过一阵阵暖意,他跟着她坚定的步伐往前走,他们像寻常的情侣一样,在门前排队,然后在相机前定格笑容。
12月21日,时傅和林嘉因结为夫妻。
两人出来,时傅看着手中红色的证件,心潮起伏,他情不自禁地把林嘉因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嘉因,你会是一个好妻子,我也会是个好丈夫。”
“妻子”两个字,他说得极慢,又柔软,像是揉碎了磨软了,进入林嘉因的耳朵。
“我们会的。”
林嘉因闭着眼睛伏在时傅的胸膛,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她回想着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才明白这一刻的幸福是多么珍贵.
接下来的日子,时傅和林嘉因商量着婚礼,而林嘉因忙得不可开交,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思嘉上,忙着联系了她父亲的一些朋友,也忙着联系思嘉中和林盛华关系好的现任股东,经常忙到半夜。
晚上,时傅在卧室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林嘉因上来,他去厨房温了杯牛奶,然后推开了书房的门,时傅进来时,刚好看到林嘉因在揉眉心。
“别太累了。”时傅把牛奶递给林嘉因。
“不累。”林嘉因笑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无比鲜活,生活也有了目标。
“饿不饿?我去做点夜宵。”时傅说。
“不吃了,最近长了好多肉,该穿不下婚纱了。”林嘉因仰着头,脸上是甜蜜的笑。
时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让设计师改就好了。”
林嘉因摇头,她要以最漂亮的姿态嫁给他。
喝完牛奶后,林嘉因又低头整理文件和资料,台灯暖黄的光晕落在她身上,显得无比柔和。
“嘉因,我在你身后。”安静的书房内,时傅温声开口,他想告诉她,在她累的时候,他是她的依靠。
“我知道。”林嘉因抬头,看着时傅轻笑,“有需要会告诉你的。”
时傅注视着林嘉因眼里的光,对于思嘉的事,时傅没插过手,只有在林嘉因问起的时候,时傅会给她一些建议,而时傅也见识到了她的雷霆手段,以前是她不想,可当她真正认真起来,是不可阻挡的。
时傅没离开书房,他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陪她.
从林盛华出事后,林嘉因就从凯扬离职了,随着她的状态慢慢变好,时傅也回铭安办公了,林嘉因见到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时候即使在周末,白天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这天到晚饭的时间,林嘉因看到他从外面回来,走近时,她看见了他袖子上带着微不可查的泥土。
“这是去哪儿了?”林嘉因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周姨已经离开了,临走前还教她做了好几道菜。
“秘密。”时傅笑了笑。
林嘉因也没再问,直到一个月后,在思嘉的股东大会上,林嘉因以之前她的股份,再加上这半年来她收购的其他股权,以超过半数的比例成为了思嘉最大的股东,经过全体股东决议,她重新回到了思嘉,重新成为了思嘉的主人。
会议结束后,时傅来思嘉接林嘉因一起去吃饭,他们没有喝昂贵的红酒,没有吃高级的牛排,而是去了南大街的小吃街,从头吃到尾。
这是时傅为她准备的庆功宴。
回到家后,时傅带林嘉因去了花园,林嘉因意外地发现花园中多了一个玻璃花房,里面有一株花在灯光下静静绽放着。
时傅拉着林嘉因慢慢走进,然后打开了花房的玻璃门,他拿起架子上的盆栽放到林嘉因面前。
“花的名字,叫嘉因。”
又轻又暖的声音顺着花房的暖意注入林嘉因的心头,她看着□□色的花瓣,眼眶渐热,她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状似平静地玩笑道:“哪有这么取名字的?”
时傅脸上挂着轻笑,林嘉因把花放下,摊开他的手仔细看着,上面有好几道被月季刺划伤的血痕,林嘉因呼吸有些紊乱,他的左手都还没好,当初他划得那么深……
“再这样不理你了。”林嘉因抚摸着他手背的血痕,然后慢慢移到了他手腕上的那三条疤,他伤得比她还要严重。
“快过年了,嘉因做些好吃的给我补补。”时傅抚摸着她的头发。
“好,周姨教我做了好多菜呢。”林嘉因笑着说。
“那我等着。”
林嘉因放开时傅,蹲下来看着那盆花,看了很久,她情不自禁地拨弄了下花瓣:“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赵伯的花圃吗?”
时傅微愣,没想到她知道赵伯的存在,稍后他想到,应该是在燕北遇到了,时傅收回思绪笑着点头:“嗯,赵伯夸我有天赋,以后退休了可以做个花农。”
这株月季,是时傅跟着赵伯学习后自育的新品种,在经历过无数次失败后,终于开出了他想要的花朵。
时傅给这株花取名为,嘉因。
他希望她的后半生像这株花一样,平平淡淡,然后再充斥着粉色的甜蜜。
“那我要跟在你后面,做个采花贼。”林嘉因笑着起身,两人离开了玻璃花房。
“只许采我的花。”时傅捏了捏她的手。
“那你要多种一些,要不然不够我玩。”林嘉因轻笑。
两人来到外面,秋千对面靠墙的位置,又多了一个秋千架,时傅在那里也移植了一株“嘉因”,虽然冬天不适合移植,但是他想让她来年春天看到第一波花。
花园里,“小女孩”的对面,是“嘉因”。
灯光昏昧,两人穿着黑色的大衣静静站立,影子落在花园斑驳横斜的花枝上,暖意点点,柔情点点。
“等明年花开,我来娶你。”时傅眸中倒映着林嘉因的影子。
林嘉因注视着他的眼睛,身影好像在他眼中融化了,她轻轻点头:“我等你。”
晚上,在时傅睡着后,林嘉因久久没有入睡,她看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月亮,好像不再那么清冷,不再那么遥远,又过了一个小时,林嘉因还是没有睡着,她放轻了动作,起身去了书房。
林嘉因拿出钥匙,从柜子中取出时傅出差时寄来的第二张明信片。
高大的梧桐树前,他默然伫立,无声凝望,林嘉因看了许久,然后拿出笔,在男人的身边画出另一个背影,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
两个人的画面,终于不再那么孤寂。
最后,林嘉因用画笔将裙子染成绿色,在明信片的背面写下一句话——
“Rhett找到了他的斯佳丽。”.
冬去春来,天气渐渐变得暖和。
这天早晨,林嘉因坐在秋千上看着花园里五颜六色绽放的花,抬头发现,影影绰绰的花墙后,他不知在那里看了她多久。
“怎么还偷看呢?”林嘉因坐在秋千上轻笑。
时傅笑了笑,身影从花墙消失,他输入密码进来,林嘉因也跟着他进入客厅。
这段时间,时傅一直在燕园筹备婚礼,是的,他们的婚礼是在燕园举行,对于时家来说,最高规格的宴会地点,就是燕园。
燕园上一次招待宾客,是时秋铭的六十岁生日,上上一次,是时傅出生。
这次,燕园再次打开大门,用最高规格的礼遇来迎接它新的女主人,相信这一次,他们的爱情会让燕园这个名字熠熠生辉。
两人坐在客厅,时傅拿出一份文件:“签了它。”
“什么?”林嘉因问。
“婚前协议。”时傅轻笑。
原本该在领结婚证前签的,但那天太过匆忙,时傅就仔细拟了一份合同在婚礼前交给林嘉因。
林嘉因拿起来随便翻了两页,看没问题,就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仔细看看?”时傅看着她这幅草率的样子笑了。
“你还会骗我不成?”林嘉因轻笑。
对于他们来说,签一份婚前协议是正常的,万一以后有婚变,不会波及到双方公司的利益,林嘉因对这点不奇怪。
“万一骗了呢?”时傅微微一笑。
林嘉因相信他,但看着他的样子,林嘉因又拿起那份婚前协议仔细看了看,直到看到最后一条,她愣住了。
——如果他对婚姻不忠,他名下的财产将全部自动归她所有,包括他名下的股权。
林嘉因抬头看着他,心里的波澜荡了一层又一层,在他们领过结婚证后,时秋铭已经转让了5个点的股权给她,尽管林嘉因不答应,但时秋铭还是想尽一份心意。
也就是说,林嘉因现在已经是铭安的股东了,而股东内部转让股权,是不需要其他股东同意的。
婚姻协议的最后一条,等于是断了时傅所有的路。
“我后悔签了。”林嘉因眼眶泛红。
为什么,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得让她感动,就在她以为不会有比这更让难忘的瞬间时,他又会携带着所有的爱意再次将她淹没。
“嘉因,我明白你之前不想结婚的顾虑,我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对你的爱意不会减少,但就像你说的,人是欲望的产物,我得主动为自己戴上一层又一层的枷锁,把我牢牢地禁锢在你身边。”
“如果有一天我对不起你,让我在路边冻死,饿死。”
林嘉因注视着他深沉的眼眸,在眼泪掉下的前一刻,扑到了他的胸膛,紧紧抱着他。
有人说,低级的欲望放纵即可,而顶级的欲望需要极致的自律才能得到,人心易变,不过是欲望太多,而自制力又不够。
而和嘉因白头偕老,是时傅的顶级欲望.
婚礼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燕园内的花园喷泉,小桥流水,一草一木,好像也都在欢快的气息中卖力地表现自己,想用最好的姿态来迎接它们的女主人。
房间内,林嘉因穿着婚纱坐在镜子前,旁边陪着她的是朱安。
时隔二十年,朱安再次踏进燕园,遇到时秋铭后,两人只是沉默地遥遥相望,微微点头,曾经的爱随风逝去,恨也随风逝去。
“嘉因像我,你好好待她。”朱安笑着看向时傅。
四个字,把时傅压制得死死的,是啊,他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倔强的两个女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我会的。”时傅温柔地轻笑。
燕园后面巨大的草坪,放眼望去,全是白色的婚礼之路,圣洁浪漫的花瓣,像是林嘉因身上的婚纱,层层叠叠,静静绽放。
这是时傅在去年就让园丁移植过来的,包括燕园每个角落的整改,他用无比的耐心,为林嘉因铺就了一条婚礼之路。
时间到了,宾客几乎坐满了整个草坪,在所有人的等待与注目中,时傅携着林嘉因的手缓缓走向鲜花和气球的尽头,他们在高朋满座中说“我愿意”,在彼此的注视下为对方牢牢带上戒指,在蓝天白云下尽情相拥亲吻。
在茫茫宾客中,徐之恒望着他们的身影,在心里默声说:嘉因,我希望你永远比我幸福.
“累不累?”下午送完宾客,时傅将林嘉因抱上楼。
“还好,幸好是在燕园,要不然会更累。”林嘉因笑了笑。
“今天晚上在鸿艺公馆还要招待一些朋友,明天让你好好休息。”时傅说。
“好,我们是不是要商量一下蜜月去哪儿?”林嘉因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终于知道想了?”时傅捏了捏林嘉因的脸。
林嘉因笑了,她刚回到思嘉,工作上是一团乱麻,婚礼的事索性就全扔给了时傅:“明天我们一起想。”
到了晚上,时傅和林嘉因换了套衣服,去了鸿艺公馆,来了许多朋友,有司念向赫,还要程浩和程然,但还有很多人林嘉因都不认识。
“中午招待不周,今天晚上大家进行玩。”时傅笑着举杯。
“先问一下新娘,今天晚上能灌醉新郎吗?”有人笑着起哄。
“最好不要。”林嘉因微微一笑。
“哟,刚进门就护上了。”司念打趣道。
“羡慕了?”林嘉因揶揄她。
“是挺羡慕。”司念喝了口酒。
随着司念的话说完,向赫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林嘉因看着这两个兜兜转转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时傅携林嘉因去见他的朋友,很多人今天中午都在燕园见过,但是中午宾客太多了,林嘉因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花园里,大家随意走动,比中午的氛围要轻松很多。
大概转了半个小时之后,时傅带着林嘉因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两个当事人在这里偷闲。
林嘉因端着酒杯看向夜空的月亮,突然安静下来,她有些想爸妈了,这么热闹的日子,这么幸福的时刻,她希望他们见证的。
“看到我们幸福,他们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时傅轻轻环着林嘉因的腰。
林嘉因诧异于时傅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情绪,并且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笑了笑,伏在时傅的胸膛:“就是有些想他们了。”
此时,任何安慰的话都太过浅显,时傅只能静静地抱着她,想分走她一半的忧伤。
“爸妈才死了多久就迫不及待得上位了,真是打了一手好同情牌。”
月光静谧,不合时宜的声音隐隐传来,林嘉因皱了皱眉,时傅胸膛起伏,眼里夹杂着冷厉的冰霜,他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光。
程亦宁扯了扯朋友的衣服,而对方还以为讨好的话得到了反应,又说了几句,看到林嘉因和时傅看过来,她依旧不以为意,换了个话题继续和身边的朋友嬉笑着,在她们眼中,林嘉因只是一条丧家犬,是依附着时傅的菟丝花。
“等我。”时傅手臂上的青筋明显,但他还是忍下所有的怒意,温柔地朝林嘉因笑了笑。
“算了……”
林嘉因伸出手想扯住时傅的衣服,可是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女人看到时傅走来的身影愣了愣,她之所以敢这么胆大妄为,是觉得周围宾客很多,他们就算听见了也不会怎么样。
而此刻她看着时傅大步走来的身影,好像看到了来索命的罗刹,当他站在自己面前时,女人察觉到了凌厉的风,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时总也不想在结婚这天闹得太难看吧,况且君子动……”
“啪——”
她还未说完,时傅就打了她一耳光:“我是吗?”
女人脸上迅速落了一个鲜红的掌印,她像是被打懵了,站在那里愣怔着没动,其他人也跟着愣住了。
时傅眼眸黑得深沉,他回想着林嘉因躺在浴缸里的画面,回想着女人刚才的话,手背青筋暴起,他再次抬手,狠狠地打在她脸上。
他问:“我是吗?”
时傅是君子吗?不是啊,他是个疯子,是林嘉因的疯子。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人群向这边慢慢聚拢,而时傅像是察觉不到一样,眼里泛着癫狂的冷意。
“阿傅哥……”程亦宁想为朋友求情,可是她害怕了,她以为寿宴那天他已经足够冷酷,但没想到他还会打女人。
时傅掐着女人的脖子把她拽向身边,女人在他身前战栗着,完全丧失了语言,时傅欣赏着她的害怕,嘴角弯起残忍的弧度:“记住了吗?有些人不是你能惹的,这张嘴要管好了。”
时傅说完,将女人甩在了一旁,随后有保安进来,将女人请了出去。
时傅接过侍者递来的纸巾,他优雅地擦了擦手,转身向林嘉因走去。
他像个屠龙归来的骑士,在他的公主面前收起□□利剑,然后轻柔地抚摸她的脸:“嘉因,我看不得你皱眉。”
作者有话说:
“低级的欲望放纵即可,而顶级的欲望需要极致的自律才能得到”,这句话是借鉴的,我搜了一下没找到确切的原创,好像是人民日报,也好像是主持人董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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