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此时放着一首英文歌——shapeofyou。
正唱到“lastnightyouwereinmyroom,andnowmybedsheetssmelllikeyou.”。
——上个夜晚你在我的房间,现在我的床单有你的味道。
歌词露骨直白。
这首歌是唐归最近的心头爱,去酒吧也得点一首,许清棠也跟着听了很多遍,此刻听着却莫名让人浮想联翩。
尤其是……许清棠看向顾宜之下巴之下做支撑的手,白皙细长,涂着层浅浅的指甲油,跟那形状美好的唇是一个颜色。
许清棠猛地灌了口红酒。
片刻,她若无其事地将裙摆放好,看向顾宜之,风轻云淡道:“我好奇心其实不重。”
从朝暮餐厅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许清棠没让顾宜之送,自己打了辆车回去。晚来风急,车到半途的时候雨势来临,车窗玻璃被雨点模糊掉,路边的霓虹灯闪映在上面,各色交织,一如方才在朝暮里的氛围。
回到家的时候,许清棠再次接到了唐归的电话,她先是抱怨了句天气:“差点淋成落汤鸡。”片刻,又冷冷道:“一定是那俩传来的晦气,刚刚……”
许清棠坐在沙发上,呼了口气:“怎么了?”
唐归说:“刚那小绿茶给我打电话了,说想约你见面聊聊,听意思是林怀嘉想见你。”
许清棠皱了皱眉。
唐归听起来很气愤:“林怀嘉什么意思?她真把自己当太上皇了,见个面还得派个传话太监?”
许清棠听了直想笑,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喝了口润喉咙,才说:“不用管她。”
唐归:“那你要见吗?”
“当然不,”许清棠嗓音温和,但态度出奇的冷硬,“我跟她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性格可以磨合,但原则性问题却绝不能原谅。
唐归想着这段时间许清棠的反应,她琢磨了片刻,问:“那风禾呢?你打算怎么样?其实这事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虽然她挺恶心的,但咱也不能跟钱过不去,是吧?”
风禾创立之初许清棠投了钱进去,持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如今两人分手,还是以这样难堪的理由,许清棠也确实不想再跟林怀嘉有任何牵扯,但这件事上她却稍稍有了犹豫。
许清棠把牛奶盒子丢进垃圾桶,沉默几秒,说:“我最近也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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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许清棠演出结束在后台卸妆,她手指按着头皮,注意着自己的黑眼圈,耳边听着同事们聊着今天上座率比平常高,有人笑道:“昨晚不是京华绝代不是上映了吗?”
“这要是天天都这样多好?”
“做梦呢哈哈。”
许清棠换上常服,瞧了眼时间,拿起挎包往外走,走到剧院门口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唐归的电话,她说:“清棠,我记得你今天下午不是没事吗?”
许清棠嗯了声,抬手遮了遮光线,换了面阴凉处走,“怎么了?”
“好好好。你先去一趟我家里,沙发上放着我的笔本,你帮我带到我公司行吗?”
“行啊,”许清棠脚下转了个方向,说:“你不是辞职了吗?”
“哦对对对,新公司,”唐归说:“前天晚上收到的offer,昨天已经入职了,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微信上唐归发了公司地址过来。
许清棠打了辆车过去,从唐归家里拿了笔本,又匆匆赶过去。
唐归新公司叫知尚,许清棠在半小时后知尚楼下见到了好友,她把笔本递过去,说:“可以啊,地狱还挺豪华。”
唐归接过笔本,笑了笑说:“我也没想到,当时就想着广撒网,没想到还真……”她止住了话头,目光在许清棠的眼周下扫了下,说:“今天高兴,晚上姐们请你吃牛鞭火锅。”
许清棠沉默了片刻:“你现在什么口味。”
唐归把笔本抱着,笑得揶揄:“这不是怕你分个手就把自己弄虚了吗?重铸猛1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许清棠微微笑了笑:“猛1不需要那玩意。”
见她终于笑了下,唐归心中稍稍安定了不少,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对了,那那天你说的那个顾什么……”
时间虽然过去不久,但唐归只看了几秒照片,没印象也是常事,许清棠说:“顾宜之。”
“对,顾宜之。你打算怎么办?”
那晚上许清棠醉后“豪言壮语”,朋友们想拦拦不住,如今却没再听她提起来。
“没打算,那晚是我昏了头,人家又不欠我的,我招她干什么?”
许清棠事后是真的有在忏悔。
唐归已经快记不清楚面相了,她抓了抓额前的刘海,说:“我记得长挺漂亮的,还以为你们会有一段……”
许清棠笑:“你又看什么了?”
唐归倒也很诚实:“冷情女总裁的亿万小逃妻。”甚至还想安利:“你要不要也看看?”
唐归从小就沉迷于各种爱情小说,方才说的一听就是俗套的片段,许清棠摆手:“什么跟什么,她又不是天仙,我还得一下子就被迷上吗?”
顾宜之确实是很漂亮,对人的吸引力也大,但许清棠认为自己是那个名为“顾宜之”的漩涡中的漏网之鱼。
那晚是个她头脑发热犯的错误。
而顾宜之是祁老师的学生,还和林怀嘉拥有共同的朋友圈,许清棠不论从哪个层面来说,都没有为顾宜之折腰的理由。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说着,面上更是轻松自然,唐归也只是随口问问问,没再追问下去,她捧着笔本,说:“确实,不爱真仙女也没用。放心,肯定会有那个迷得你欲生欲死的小天仙出现的,要实在没有,姐们给你介绍。哎,不聊了,快到跟客户约定好的时间了……”
唐归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许清棠回想起她那离谱得没边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只是这笑还没持续多久,只一个转身就僵住。
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那人身上的西装剪裁合体,高挑的身姿被光影明暗分成了两半,长卷发别在耳后,露出小巧莹润的耳垂,上面缀着耳坠,眉眼深邃,化得精致的眉毛稍稍挑了下,冲着许清棠微微笑:“这么巧?”
“你怎么在这?”许清棠收敛情绪,“在这附近上班?”
顾宜之:“嗯。”
许清棠恍然,很客套的玩笑了下:“该不会就在知尚吧?”
阳光明媚,顾宜之的表情也显得很温和,她说:“是。”
许清棠也没有多意外:“难怪。”
顾宜之侧着头:“怎么?”
“你上次说我有种让人想给我设计衣服的感觉。”
虽然她到现在都觉得她在瞎扯淡,但人的行为言语往往都是有有迹可循的,如果不是设计行业或是向往这个行业,大概率很难空想出这句话。
“原来如此,”顾宜之目光落在许清棠身上,温声:“今天怎么不穿旗袍?”
许清棠说:“不想穿就不穿。”
许清棠觉得这是顾宜之的铺垫,接下来有话要说,因为顾宜之在听她说完后,目光一直凝视在她身上,模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等了片刻,许清棠自己先没忍住,问出声:“你在想什么?”
闻言,顾宜之侧目看她,微微笑:“想事情。”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许清棠听到这三个废话文学略微觉得无语,但人多少还是有些好奇心的,她想知道顾宜之这样看着自己的原因,于是又顺着问了句:“什么事?”
“在想让你欲生欲死的天仙长什么样。”
许清棠:……
好好的人为什么偏要长张嘴呢?
长了张嘴又为什么偏偏要多嘴?
好了,现在好奇心是被满足了,人也开始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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