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第一次表白, 对象却哭得像个泪人,裴希止不住陷入自我怀疑。
他眼神困惑,撇过脸去盯着琴盖上那画, 歪了歪头,凑近江璀雪:“哭什么?”
“我没哭呀。”江璀雪擦了把眼泪,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本正经的说:“我这个是感动的泪水。”
裴希:“……”
给她万贯家财她都没感动成这个样子。
“别感了。”
江璀雪指着画抽抽搭搭:“这个线条好流畅,把我画的好漂亮,你画了蛮久吧?”
裴希抬手帮她擦眼泪:“不久。”
“可是, 我能看见你投入的心意……”
那天她急着去医院看哥哥的伤势, 走得太快,袜子不知道在哪勾了个小洞,裴希竟然也看到了。
江璀雪指着画上少女的长筒袜:“连这儿破了个小洞你都画出来了。”
“……”
裴希想说正是因为这个小洞他那天才会失礼, 下意识往她袜边望了一眼。
但见她这么开心他关注她的腿, 只好把解释的话憋回去, 抬手刮了刮她微翘的鼻头:“嗯。”
“裴希你好厉害, 钢琴弹得好唱歌也好听,画还画的这么好看。”自从受教于江随之“有话就说”的三个原则,现在江璀雪说起赞美的话一点都不嫌尴尬, 漂亮大眼睛里的爱意仿佛多一滴就要溢出来:“我好喜欢你。”
裴希差点被她夸心虚, 盯着她激动的小脸, 确定她是真心赞他才放下戒备。
怀疑她不喜欢有钱人, 更喜欢有才艺的。
江璀雪扭头, 盯着搭在琴盖上骨骼修长的手指走神。
裴希:“第二幅画不看吗?”
江璀雪仍是盯着他的手指:“舒服。”
裴希:“?”
“啊?喔!”江璀雪飞快将视线从他手指上挪开, “第二幅画吗?看的。”
裴希看了眼自己的手, 问她:“喜欢听我弹钢琴?”
江璀雪涨红了脸:“喜、喜欢。”
裴希眯起眼看着她泛起薄红的脸蛋。
“喜欢就喜欢, 脸红什么?”
“……有一点热。”江璀雪指着画像准备转移话题, 定睛一看,突然想起个问题:“裴希,你袖子上的血是我哥的还是你的?”
裴希:“你哥。”
“我哥被你打出血了?”
“鼻血。”
“……喔,还好。”
“好什么?”裴希捏住她的脸颊:“怎么不问问我受没受伤?”
她哥的鼻血在裴希袖子上,想知道裴希有没有伤就得看她哥的衣袖?
江璀雪睁大眼睛,努力分辨画中另一张病床上的人,她哥非常潦草的躺在那,几乎跟阳光融为一体,别说看衣服上是否留有血迹,就算是脸,也抽象到跟被荡过的水中月一样模糊。
“画上的我哥……”江璀雪咬着手指甲:“会不会太背景板啦?”
“有吗?”裴希扬了扬好看的眉毛,淡淡道:“忘他长什么样了,就没画。”
江璀雪又品鉴起自己的美貌来:“不过,还挺好看的。”正因为她哥被阳光笼罩,变成一片金色,才衬托得她光芒万丈。
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把画从钢琴盖上取下卷起封存好。
然后展开第二幅。
——穿吊带裙的小姑娘趴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睡眼惺忪,蹙着眉低下头,一只手肘撑住身子,另一只手半抱住毫无预兆扑进他怀抱的女孩,那女孩的嘴张得大大的,正绘声绘色讲述着什么,发丝蓬乱的脑袋冒出一朵云彩。
云彩里待着一只七只脚的螃蟹……
以及,八条腿的不明生物。
这不是她被吓到跑进裴希帐篷里那晚吗?
过去这么久的事,他居然还记得这么多细节。
江璀雪发现在裴希笔下她特别精致好看,他自己的五官反而被画的简单,连最好看的腰线都懒得画,却不忘把黏在她腿窝的一点点泥沙添上去。
——也不排除他画她腿的时候会特别仔细。
江璀雪收好画,坐到钢琴旁边,拉起裴希的手,他手掌很大,她一下子只能抓住三根手指,她别开脸去,把他的手往腿边扯了扯。
“让你碰一下。”
裴希垂眸。
她今天只穿了件宽松的长袖T恤,一双纤细修长的腿白得反光。
见裴希没动,江璀雪回头望他。
“不碰吗?那算——”身体蓦地腾空,她被裴希一把抱起放到琴键上,钢琴“哐当”一声被压出混乱的音效。
腿上一软,江璀雪低头。
是裴希的嘴。
裴希想做这件事,想了很久。
*
江璀雪只记得裴希啃了她很久。然后,越啃越往上,往着往着,她就躺到卧室里来了。
裴希照着昨晚的步骤再做了一遍,之后用被子裹住她,打开门,从秘书手里接过一只购物袋。
门被重新关上,身上一重,裴希欺上来,手指在她身上弹奏,不过这次弹的不是钢琴,而是抹挑勾剔,打摘劈托的古琴。他手指细长灵活,刚才的感觉再次被续上。
窗帘“哗啦”一声被拉上,江璀雪听见锡箔纸被撕开的声音,裴希低头,不知道在弄什么。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手盖住她的眼睛。眼前一黑,感官被无限放大,以至于他抵着她时江璀雪整个人僵住。
“裴希——”
裴希“嗯”了声:“要我吗?”
江璀雪没有犹豫,点点头。
那一下,她哭了出来。
裴希抵着她:“乖,先忍忍。”
江璀雪环住他的脖颈,难受得皱眉头:“好。”
裴希的嘴唇贴在她眼泪上,极有耐心,一点一点的安抚,直到她完全接受他。
眼看她从稚气少女蜕变成如今的千娇百媚,内心的罪恶感与极度渴望不断冲突,终于可以彻底拥有。
裴希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又疯又狠。
江璀雪望着他忽近忽远,温柔与冷淡交织的俊脸,痴迷地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裴希。”
“嗯。”
“裴希。”
“嗯。”
天幕渐渐暗下去。
纤尘不染的落地窗上,灯影与霓虹痴缠,荡个不停。
*
江璀雪是被渴醒的。
身上的感觉无法形容,跟残废差不多,全身只有脑袋能转动,她扭头,看见裴希在外面跟人讲电话。
可能是怕吵醒她,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她还是听了个大概。
裴希是在跟秘书说改签的事。
他原本今晚就要回国,结果……
江璀雪身子娇气,他舍不得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打完电话,裴希推门回到卧室,抬眸对上一双幽怨的眼睛。
江璀雪陷在枕头里,白皙的脸颊被发丝半遮住,眼睛哭得通红,鼻尖也覆着层薄红,颈侧,肩头全都是痕迹,小小的身子被黑发笼着,带着极致惑人的破碎感。
裴希喉头发紧,顿时又有些躁意。
“饿不饿?”
“渴……”
江璀雪气若游丝,眼神羡慕,她累成这样,裴希跟没事人似的,还能站能走行动自如。
裴希拿起水杯坐到江璀雪身边,手臂穿过她的后颈,连人带被搂着一点一点喂她喝水。
喝完水,江璀雪能说话了:“我起不来。”
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江璀雪撇过脸去看垃圾桶。
她也记不清裴希撕了几个,反正一盒全用完了,那盒子就在垃圾桶里躺着。
裴希搁下水杯,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表情懊悔:“还疼?”
江璀雪不答反问:“我带劲吗?”
裴希以为听错了。
“什么?”
江璀雪身残志坚,睁着圆碌碌的大眼睛刨根问底儿:“是我带劲,还是成熟大姐姐更带劲。”
裴希:“……”
想起来了,三年前带她去王爷爷的家宴,在走廊上王宇洽口无遮拦说小妹妹没有大姐姐带劲。
她这旧账翻得猝不及防。
他低下头,怀抱里的小姑娘扬脸盯住他,眼神透着如若回答有误,那么接下来肯定有场灾难的预警。
“没有对比,不好说。”
裴希谨慎道:“等你变成大姐姐,我试过再回答。”
答案太标准了,江璀雪被噎了下,抓着他的衣服哼哼唧唧:“我要听你说。”
裴希动了动嘴唇。
“说呀。”江璀雪不依不饶催促他:“快点说。”
裴希:“带。”
被子里伸出两条细细的胳膊,江璀雪勾住他的脖子,水眸扑闪扑闪:“带什么?”
裴希:“劲。”
身上的被子骤地被掀起甩开,手腕一紧,江璀雪被一股力道捞起一个天旋地转压住。
“唉?你怎么又——”
“不确定带不带劲。”裴希低头噙住她的唇瓣:“再试试。”
江璀雪:???
一个小时后。
江璀雪趴在枕头上:“裴希,你,试出来了,吗?”
裴希低头,下颌抵着她薄白的肩:“还没试够。”
*
裴希留下来照顾了江璀雪两天。
第三天上午她有课,裴希顺便去了趟子公司。
下课后,江璀雪见到了裴希。
他穿着挺括的高定西装,精心剪裁的外套看不到一丝褶皱,从衬衫到袖扣无一不严谨妥帖,哪怕站在异国名校街边也一如既往的贵气惹眼。
他站在树下一辆商务轿车边低头看消息,精致的五官轮廓被斑驳光影分割,淡漠的眉眼隐在光影中,下半张脸俊逸分明。
他身后跟着群秘书保镖,几位西装革履的欧洲生面孔应该是前来送行的分公司高层。
像是有所感知,裴希突然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看向她。
见到江璀雪,裴希冷淡的眼神转瞬温和。
等她走近,裴希毫不避讳众人,抬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低声说:“宝宝,我得走了。”
江璀雪感觉裴希现在叫她“宝宝”跟平时叫的不太一样,不仅是在叫她小名,还混淆了情人间亲昵的称呼。
“好。”
她藏起不舍的眼神,故作轻松地笑出两颗小虎牙:“到了给我发信息。”
裴希低头看着她,黑眸泛光,像是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他动了动唇,却只说了一个字:“好。”
江璀雪怕会忍不住哭鼻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要记得每天想我三次。”
手腕被捉住,裴希把她扯回去,从背后抱住,侧头在她耳边说:“乖乖等我来试你。”
作者有话说:
你是打算试到天荒地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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