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的脸骤然一红。
这会儿可是大白天,什么叫做……不够!
她都已经……已经如此屈尊主动……亲他了。
他究竟还想怎么地!
她情愿不要这两根手指头,干脆让他给剁了得了。
安阳咬着牙,胀着脸,恶狠狠地想着。
然而,此刻腰身被他这般紧紧锁着,压根动弹不得。
此时,安阳站在他的身前,他的双腿之间,他坐着,她站着,却因他身形颀长,哪怕坐着,都还比她要高上稍许,两人的脸几乎处在一条线上,故而她略一抬眼,视线里,他那张骤然放大的脸便直接明晃晃的怼到了她的跟前。
只见那顾青山微微眯着眼,定定的看着她,那双微眯的鹰眼似深井,里头像是有着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盯着她时,里头是化不开的浓墨,一点一点慢慢向四周晕染开来。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神色,安阳骤然便想起了做噩梦那日深夜,那晚,他掐着她的腰,竟将她翻身而上。
她双臂撑在他的胸膛,下意识地一低头,泛红的烛光下,她第一次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帘,只见他双眼泛红,眼中情、欲如同滔天巨浪,肆意翻滚。
只觉得眼前这双漆黑幽暗地双眸渐渐与那晚泛红的双眸重叠在了一起。
如同那晚般,安阳双目就跟触电似的,几乎在触及到这双幽幽凤眸的那一瞬间,她便噌地一下,立马飞快收回了视线。
脸上骤然染上一抹红潮,从双颊一点一点向颈部蔓延。
“不够!继续!”
偏生,这时,亲眼目睹安阳脸上的红潮一点一点如潮水般肆意扩散的顾青山,那漆黑瞳仁里的欲望瞬间像只巨大的网,一点一点朝着她交织扑造而来。
揽住她细腰的那只铁钳力道骤然再度一紧。
他紧紧搂着她,一字一句继续哑声开口说着。
安阳听到他嗓音都变了,脸上再度一热,见他如此不依不挠,一时咬了咬唇,半晌,只心一横,飞快捧起了他的脸,在他稀薄的唇上飞快啄了一口。
然后,就跟触电了似的,飞快将脸一撇,转了过来,略有些羞涩,支支吾吾道:“这样总……总行了罢,你……你快放开我。”
又报赧着,故作姿态的将下巴一抬道:“外头有人,你……你注意德行。”
她可是安阳郡主呃。
是由太后亲自教养长大的,所有宫闱礼教,皆是出自兴庆宫,一言一行可是代表着太后的脸面。
她可不愿白日里同他厮混,回头传了出去,得了个“白日宣淫”的名头,这辈子她还活不活了。
她这几年名声本就在外,可不愿再添些奇奇怪怪的名头了。
安阳端起了她的郡主威仪,呵斥他。
却不料,却见那顾青山分明将她越揽越紧,只将脸缓缓凑过来,定定紧盯着她,忽而一本正经道:“无妨,她们……不敢靠近。”
顿了顿,只微微换了一口气,忽又道:“为夫留意着便是。”
说着,顾青山呼吸浓重,这档口间,他那狭长的眼尾略微一佻,竟又直勾勾的盯着她,继续无耻的补充了一句:“继续。”
他放低了声音。
声音低哑又醇厚。
语气像是对她命令着,却又透着股子氤氲迤逦,仿佛透着淡淡的引诱。
安阳听了一愣。
一时,只有些瞠目结舌。
险些要被眼前这狗男人这臭不要脸的行径给惊呆了。
他怎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
事不过三。
她都已主动两回了,算是够大的诚意和态度了罢。
半晌,这才后知后觉的琢磨出了几分深意来,原来周旋了半晌,又是罚站,又是冷脸什么的,竟是想要从她这儿讨到这些好处?
哼,她算是瞧透了,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
连他顾无忧也逃脱不了。
看着一本正经,端得儒雅矜贵,想当年,甚至都不将任何世家女瞧在任何眼里了,没曾想,满京贵女圈子里那位禁欲公子,背地里竟是个如此不知魇足的。
说出去,谁能相信。
依她看,什么京城第一公子,什么玉面小将军,分明就是个披着羊皮的大闷骚狼。
安阳才不愿与他继续周旋,只想快快了了这桩子破事,然而,此刻被他捉住在怀,他若不松,她哪儿是他的对手。
挣又挣不过。
想要她继续卖好,却也是不能够。
正好在这时,忽见那顾青山的左耳上下移动了下,随即微微眯起了眼,似略微警觉,凝神侧耳听了片刻,然而不过眨眼功夫,便又见他神色很快如常,他这番神色不久,只陡然听到外头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安阳顿时如临大敌,吓得立马朝着顾青山的肩膀上捶了两下,连连急急道:“来人了,你……你快撒手——”
然而话才刚落,便见那脚步声很快便在窗外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住,而后又很快由近及远,朝着远处散去了。
整个过程,不过片刻功夫,安阳心中七上八下。
就跟……就跟在偷情被人生生擒了个现场似的。
与方才在福满楼跟苏公子的“勾搭”截然不同,浑身都写满了羞耻和慌张。
然而相比她的惊弓之鸟,对面这位却分明是老神在在的,甚至挑眉看了她一眼,眼尾略微一勾,仿佛在说:为夫说的作数罢?
原来他们习武之人,当真耳力惊人。
其实关乎这点,安阳早已知晓,并不觉得稀奇,就连姜明月都耳目惊人,更何况是他了,不过是头一次见这顾青山在她跟前展示和“卖弄”,故而有些惊讶侧目。
一时,待脚步远去后,见他依然还搂着她不撒手,双目如炬的盯着她,唯恐他还要不依不挠,安阳只忽而咬咬牙,桃花眸轻轻一转,只忽而故作惊讶地转移着话题,道:“咦,你方才的耳朵动了,你的耳朵竟是能动的么,我瞧瞧,你再动一个让我再瞧瞧。”
安阳一脸稀奇的盯着顾青山的耳朵。
语气虽有些夸张。
不过方才冷不丁的看到他的耳朵上下扯动了一下,确系是有些惊讶和意外的。
耳朵竟还可以自己动的么?
她的便是不能。
安阳一脸眼巴巴的看着顾青山,望他再朝她表演一下,最好忘了那些不耻勾当才好。
对上安阳郡主一脸夸张到离谱的表情,顾青山嘴角微微一抽,半晌,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神勾勾的人,看得人浑身有些不自在。
显然,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识破了她的意图。
安阳却继续催促道:“你动一下,动一下,本郡主要看。”
话说间,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抬起,忽而翘着兰花指,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起那顾青山的耳朵,往上轻轻提捏了两下,随即又将他整个耳朵抓在了手心里,揉捏了一下,软语道:“你再动一下。”
不想,就在她将他整个耳朵抓在手心那一瞬间,忽见手心里的耳朵剧烈一颤,与此同时,身前那副身躯也跟着微微轻颤了一下,下一刻,她的细腕便被一只宽大的手毫无征兆的一把捏紧了。
他方才的耳朵动了,却与之前的不一样。
有些像是轻轻一抖。
安阳还以为是自己的揉他耳朵,令他心生不满了。
然而待她一抬眸,一脸狐疑的朝着他的脸面探去,看到眼前那双渐渐泛红的双眼时,安阳瞬间吓了一大跳。
与此同时,紧密相贴的身躯,渐渐起了变化。
安阳瞬间目瞪口呆。
她并非无知少女,她与他已然同床共枕好几个月了,自然知道那变化代表着什么。
瞬间,脸骤然一胀,再然后,唰地一下红了一片。
安阳浑身一个激灵,一时又羞又恼,只恼羞成怒的推搡着他道:“你……你你……你个登徒子——”
安阳支支吾吾半晌,憋出了这么一句。
她又连连避着双腿,又羞又气的命令道:“你让它……让它给本郡主缩回去——”
大白日的,门窗俱开,安阳恨不得直接挖个坑,将这登徒子原地掩埋了。
却不料,顾青山听到她这般单纯直白言语,却更是血脉膨胀。
见她咬着牙关,当即羞得脸颊滴血,顾青山知她安阳郡主喜好脸面,爱端郡主威仪,自是不可白日同他——
然而一时深深吸了口气,却在此时,故意勾唇,似笑非笑的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盯着她的脸,轻声道:“不是郡主让——动的么?”
顾青山忽而轻笑了一下,如是说着。
虽在笑着,然而,额间的青筋再次一根一根蹦跶了出来。
安阳见他似在调笑她,瞬间脸再度一胀,只咬牙切齿道:“登徒子,登徒子,登徒子——”
粉拳连连朝着他的肩上捶打着。
却在这时,忽见他将她的粉拳紧紧握在了掌心,一时微微绷紧了牙关,仿佛在隐忍万般痛苦,面色却故作轻松,忽而定定的看着她,骤然开口道:“继续——”
安阳在这档口,再次听到这两个字,一时头都要气炸了,他怕是精虫上脑,魔障发昏了。
正要气得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之际,却见那顾青山忽而呼吸浓重,却是眼尾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不错眼的紧锁在她的脸上,低声轻语道:“不做旁的——”
只是……亲亲。
许是对方语气轻柔,像是微风掠过湖面,刮起阵阵涟漪。
又许是这档口,他说出的这番话。
安阳心下微微一动,下意识地抬眸看去,只见顾青山面上虽轻松镇定着,可额间却冒出了一颗颗细细密密的的汗珠。
又看到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漆黑的瞳仁像是两滴浓墨,仿佛眼里只有她。
安阳不知为何,忽而觉得心间微微一痒,像是被蚂蚁轻轻啃了口心口。
半晌,一时轻轻咬着唇,良久良久,忽而抬起袖子,用袖面举到他的额前,轻轻的替他将那一颗颗细细的汗珠拭去。
细细的吻在汗珠消失的那一刻,轻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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