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令全世界科学家头疼的感官技术竟在高校全息游戏制作比赛中出现？！”
“……欢迎来到新世界！”
“别念了。”郁余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零件。
他才刚开始工作，智脑就忍不住读起网上的新闻，全是夸莫拉大陆的话。
但郁余高兴的情绪在游戏做完时已经用完了，媒体的夸赞在他看来毫无价值，所以……
他只觉得吵闹。
细边眼镜下，郁余长而密的眼睫微垂，清隽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个看不出情绪的倦怠微笑：“巫……叶桑。”
巫叶桑就是“513”，是智脑拜托郁余起的名字。
“是！”原本叫做rg-jkh-51342、现在有了人类名字的智脑很喜欢郁余这样叫他，语气雀跃。
“……”郁余沉默。
就和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被叫过来，却还兴高采烈的小狗一样。
郁余讨厌狗。
或者说他对任何小动物都只有一种感觉——没有感觉。
现在，他却莫名地把才到嘴边的“闭嘴”咽了回去。
“……？”
郁余下意识皱眉，有种情绪变化脱离掌控的不悦。
“……郁先生？”
智脑等待了一会儿，见郁余不说话，原本因为高兴而跳跃的数据流渐渐恢复平静。
这么久以来独自学习的“人类学知识”终究不是白看的，智脑才冷静下来，就明白刚刚郁余为什么叫他。
“抱歉郁先生。”智脑的声音变回平时的稳定、低沉，极有特点的咬字带来的那种莫名优雅的气质格外明显。
“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我想把这种喜悦分享给您，希望您也能感受到快乐。”
“打扰到您、给您带来困扰并非我的本意，对不起。”
智脑道歉的话直白而真诚，他是这么想的，所以也这么说。
“……啧。”
郁余终于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智脑敏锐地捕捉到。
“郁先生？”智脑有点茫然。
郁余随意“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沉默地取下眼镜，垂眼思考起来。
智脑和他绑定在一起。
强行每分钟都在一起的情况下，郁余觉得自己不可能一直保持社交状态。
所以他在一开始明白这个事实后，就不自觉在用一种“真实”的状态面对智脑。
更冷漠、更尖锐的真实。
当然，郁余并不觉得自己平时与人相处都在演戏。
真实一定就是好吗？
事实上人们大多情况下都更喜欢考虑周全，从不流露负面情绪，温和又好相处的人。
在郁余看来，维持一种合适的、让人舒畅的性格去和别人相处，达成目的的同时还能让对方保持愉快，是一种有效又不会出错的社交方式。
但智脑不同，他……不是真实的人类。
虽然他弄不清楚那些人们心照不宣的“社交暗示”，但他也因此有着敏锐的直觉，会不感觉羞耻地、直白地表达想法——呈现出一种并不让人讨厌的真实。
郁余本质上是个冷淡又自我的人，他觉得自己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算太坏。
面对智脑这样，别人打他一拳，他先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的性格。
郁余心里的顾忌反而多了一点，说话时会不自觉变得不那么尖锐。
总而言之，郁余觉得他一点也没有变，也只把智脑当做一个同事，他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智脑表现得太“包子”了！
“513。”郁余想明白了，不觉轻挑眉梢，“你们智脑初始性格都和你一样？”
“当然不。”智脑不知道郁余问这个干嘛，还是认真解释，“根据安排的合作对象不同，初始智脑会学习各个位面的文化……我觉得在那之后，我们才会因此产生不同的性格。”
“你当时学了什么？”郁余来了兴致。
“我学了当时最流行的文化。”智脑甚至都不用回忆，如数家珍，“有骑士美德、修身明心、德行……”
“不过我学得不是很好。”
说了一连串学完能当圣人的“教材”，最后智脑似乎有点羞愧，“到地球后，我发现我学的东西似乎不太适用……”
“不过，我现在已经在努力学习新知识了！”
听着智脑絮絮叨叨着“谦和”、“诚实”、“平和”之类的词，郁余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只能在最后给予智脑真诚的祝福。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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