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伴侣”四个字在宋微汀耳边炸开了花,他望着纪却秦,黑漆漆的眸子缓缓眯了起来。


    笑的真心实意,就像一朵无害的菟丝花。


    他腼腆道:“我知道,柏哥和我说过。”


    “他说你很温柔,是个很好的人。”


    纪却秦收回手,显得有些诧异,“这可真不像他会说的话。”


    “我和温柔并不沾边。”


    他笑意盈盈,一时间竟让人分不出他是在说真话,还是虚与委蛇。


    不过,说的到是事实。


    谁都知道,纪氏集团的纪总,手段凌厉,不近人情,半点称不上温柔。


    宋微汀垂下眼眸,羽般的睫毛颤了颤,耳尖飞上一抹红,“可是看着你,我就想起了兄长。”


    “你们都是好人。”


    被迫领了好人卡的纪却秦笑了笑,抬眸看向柏万生,无奈道:“我可真要羡慕厉扬了。这么乖的弟弟,我怎么就没有。”


    他说话风趣,周围的人都跟着笑起来。


    却不见提到宋家大哥时,宋微汀的笑容淡了点。


    “微汀刚回来,我带他到处转转。”柏侹和纪却秦擦肩而过,站在宋微汀身旁,要带他走。


    柏万生不满,碍着面子不好说什么。


    宋微汀虽是好友的儿子,却也没重要到让柏侹单独陪他。


    何况纪却秦还在这儿,像什么样子。


    “不急,”柏万生摆手,“让却秦带微汀转转,你和我去见几位长辈。”


    父子俩无声对峙,身为后母的杜明菲插不上嘴,焦急之中,只好把目光投向纪却秦。


    自从柏侹生母死后,柏家父子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这两年有所缓和,少不了纪却秦在中间斡旋。


    不然今天的生日宴柏侹也不会出席。


    “好。”纪却秦应声,朝宋微汀点头。


    在柏侹看过来时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忘了刚才在天台说的话。


    脾气再驴,也得把今天装下去。


    “我就不。”柏侹皱眉。


    “你!”柏万生强压着怒气,憋的脸色涨红,“不肖子!”


    杜明菲心惊胆颤的扶着他,怕柏万生被气昏过去。


    宋微汀夹在中间不敢言语,怯生生拉着柏侹的袖子,刚想开口,就被纪却秦打断了。


    “听话,”纪却秦搭上柏侹的肩膀,语气和缓,带着安抚人心的魅力。


    “今天是爸生日,别惹爸生气。”


    熟悉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柏侹侧首望着那双分明没有感情的金属眼眸,舌尖抵着后槽牙,硬生生扯出一抹笑。


    “好。”


    纪却秦都能装深情大义,他也能。


    比装,比烂,看谁能比到最后。


    他轻声对宋微汀耳语几句,就和柏万生离开了。


    杜明菲松气,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幸亏今天有你在,不然他俩又要打起来。”


    从她嫁进这个家,柏侹再也没回来过。这已经成了圈子里公开的笑柄,今日若是没纪却秦,柏家父子打起来,她就不要出去见人了。


    纪却秦不想和杜明菲套近乎,他只是看不惯柏侹出尔反尔。


    他微微一笑:“柏侹还年轻,正是吃软不吃硬的时候,顺着他来就好。”


    话虽如此,他还是喜欢用激将法。


    他没那么多闲心去哄一个长不大的人。


    哪怕他再喜欢柏侹,都觉得浪费时间。


    漫长的宴会还在继续,纪却秦说到做到,带着宋微汀和客人攀谈。


    他人缘很好,到哪都是一群人奉承。


    和他们痛快饮下一杯又一杯酒,笑意却未达眼底。


    今夜在这里畅谈,明天就能把八卦传到别人耳朵里。


    纪却秦将他们看的真真切切。


    “却秦哥,你少喝一点。”宋微汀小心翼翼扯着纪却秦的衣袖。


    “不然会头痛。”


    “没关系,”纪却秦背靠柱子,递给宋微汀一杯,“你已经满21岁了,可以饮酒。”


    宋微汀咬住下唇,接过了酒杯。


    “你和柏侹关系很不错吧。”纪却秦大大方方问。


    宋微汀点头:“以前我在学校总是被欺负,都是柏哥保护我。”


    难怪,多么深厚的感情。


    纪却秦大脑如同精密仪器,led显示屏上循环播放这句话。


    “后来我们全家出国,和柏哥也断了联系。”


    纪却秦晃着酒杯,默不作声听宋微汀说拙劣的谎话。


    现在科技发达,怎么会有人出国之后就断联?


    感情那么好,一断就是八年?


    “嗯,”纪却秦点头,“继续。”


    他语气太过冷漠,让宋微汀想起远在重洋的大哥,不禁打了个寒颤。


    “前两天,我得到一份工作才回的京城。”


    回来就能联系上,真巧。


    纪却秦在心里骂柏侹傻/逼,头忍不住一阵阵发昏。


    他想,自己是不是喝醉了?


    不然为什么总是想柏侹。


    “却秦哥,”宋微汀盯着纪却秦的眸子,真挚道,“我……”


    纪却秦突然一阵耳鸣,长长的嗡鸣声让他听不清宋微汀在说什么。


    刺耳的声音让他下意识闭上双眼,经历了片刻的黑暗后,才回过神来。


    宋微汀正关切的看着他。


    “抱歉,”纪却秦仍站的笔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我有点醉了。”


    他余光扫到柏万生身旁的柏侹。


    黑色西装将他衬得沉稳内敛,犹如一柄收在剑鞘里的利剑。


    轻而易举能伤及骨肉,却让许多人趋之若鹜。


    “你喜欢柏侹。”


    纪却秦忽然的一句,让宋微汀惊掉了手中的酒杯。


    “啪”的一声脆响,红色液体贱在了纪却秦锃亮的皮鞋上。


    宋微汀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冷漠的纪却秦和大步走来的柏侹,眼眶湿润,宛如做错事的小孩子。


    纪却秦后退一步,鞋上的水珠没入了地毯。


    他站不稳晃了一下,肩膀磕在了冰冷的柱子上。


    “有没有事?”


    听到关切的问候,迷蒙的视线落在柏侹身上,纪却秦沉了心。


    不是在问他。


    柏侹挡在宋微汀身前,垂眸看他白西装裤上炸开的红色水花,怒火一升再升。


    “你什么意思。”柏侹双手攥紧,饱含怒火的眸子望着纪却秦。


    纪却秦神色淡淡,看不清人,索性摘了眼镜。


    “你没看见吗,酒杯碎了。”他说。


    “柏哥,是我不小心,”宋微汀挡在纪却秦面前,焦急万分,“真的!”


    柏侹将信将疑看着他,没再说话。


    跟过来的柏万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这场生日宴会匆匆开场,又匆匆结束。


    所有宾客回去时,肚子里装的美味蛋糕和八卦,足够他们回味许久。


    已经很晚了,柏家大宅依旧灯火通明。


    宋微汀被柏万生手下送回酒店,柏侹和纪却秦被留下挨骂。


    长长的沙发,两人各守一角,中间的距离宛如永远跨不过的鸿沟。


    一辈子都无法从这头走到那头。


    亦像把他们隔开两个世界,从生到死都不能交融。


    纪却秦真的喝醉了,尽管脸色如常,从他把眼镜随意插在衬衣领上就能看出来。


    管家冯叔正在喂他喝醒酒汤。


    一道快速的脚步声从远到近,柏侹看过去,来人是纪却秦的特助,许韬。


    许韬没看他,在纪却秦耳边低语几句。


    闭目养神的纪却秦睁开了眸子。


    “告诉他,这个项目我很感兴趣,有时间会亲自去b市面谈。”


    “是。”


    见他喝醉都不忘处理工作,柏侹神色复杂,忍不住出声嘲讽。


    柏侹:“你掉钱眼里了?”


    “这么喜欢钱,下次结婚可以找个银/行行长。”


    “少爷!”冯叔听不下去了。


    他从小看着柏侹长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长成感情淡薄的模样。


    “纪先生已经很难受了,您不要再说了。”


    柏侹双肘撑在膝盖上,眼神阴鸷。


    “你说得对,”纪却秦头痛好了些,专挑柏侹的雷点踩,“我还真认识几个行长,个个年轻有为,长得也帅,关键是不幼稚。”


    冯叔不赞同的皱眉。


    过日子吵架难免,但也不是这么个吵法。


    柏侹倏地看过来,像只被触碰到柔/软肚皮炸毛的刺猬,“纪却秦,你他妈一天不浪会死?”


    一想到纪却秦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就难以忍受,满心满眼只有“背叛”两个字。


    柏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纪却秦明明冷漠到不近人情,怎么一张嘴就气的人牙齿发痒。


    “我浪吗?”纪却秦问冯叔。


    冯叔当然不会回答。


    他夹在两人中间,连呼吸都困难。


    “柏侹,”在这么多人面前没了面子,纪却秦也窝火。


    “我再浪也不会把同学的照片揣在身上。”


    客厅里诡异的静了一瞬,紧接着是冯叔和许韬兵荒马乱的声音。


    “少爷,纪先生喝醉了,你可不能动手。”冯叔拦住柏侹。


    许韬尽职尽责挡在纪却秦面前。


    “没关系,”纪却秦扶着许韬起身,拉过冯叔,“让他来。”


    柏侹脸色黑的吓人,扯着纪却秦的衣领大步向外走去。


    别在衣领的银丝眼镜落在地上,被柏侹毫不留情踩过,“咔吧”一声,无人在意。


    冯叔拦不住柏侹,赶忙上楼去叫柏万生。


    柏万生才喝了药,正在缓神,听了过后,血压又上来了。


    “这个混账!”


    快步走出来时,柏侹的车已经驶出了柏家大宅。


    柏侹高大精壮,小时候练过武,长大后又勤于锻炼,纪却秦反抗不了,索性不反抗。


    直到他被柏侹扔进车里,脑袋磕在车座上时才闷哼出声。


    他捂着脑袋:“你他妈疯了。”


    柏侹眼眶发红,驱车离开柏家,直奔两人的“家”。


    他开的飞快,到家时纪却秦还捂着脑袋。


    “你不是喜欢浪吗,”柏侹把他扯进浴室,打开花洒,冰凉的水从两人头顶喷泄而出,“我他妈给你降降火。”


    纪却秦冻得浑身发抖,俊脸苍白没有血色。


    他抹下脸上的水珠,冰冷冷的眸子望向柏侹。


    压抑了一晚上的火,此刻终于爆发。


    他抬手给了柏侹一巴掌,柏侹的脸歪向一边。


    他手心震得发麻:“我说对了?恼羞成怒了?你他妈就是傻/逼!”


    柏侹瞪他,一把将人按在冰冷的墙上。


    纪却秦身上有种类似于金属质感的俊美,眸子精明,透明的水珠划过他白皙的脸庞,凝结在下巴上,一滴一滴没入深色衬衣中。


    他呼吸急/促,冻得惨白的脖颈上青筋都泛着青紫。


    柏侹粗暴的扯开纪却秦的衬衣,拽下他的西裤。


    “你不就喜欢装吗,”他用力掐住纪却秦精致的下巴,狠狠吻上去,咬破了殷红的唇。


    “装出一副很爱我的模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望进纪却秦冰凉无情的眸子,双眼发红,亲吻时狠的像一头狼。


    得不到回应,柏侹咬牙切齿,气的发笑:“怎么?现在给你爱我的机会就装不下去了?”


    “纪却秦,我告诉你……”


    “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滚!”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