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安蹲下来,跟面前的小家伙面面相觑。
才刚满月的小猫崽儿,身体是好看的橘色纹路,肚子和四肢却洁白如雪,正缩成一团喵喵叫着。
赵云安好奇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想摸一把,小猫崽儿似乎很喜欢他,主动蹭了蹭小孩儿的手心。
一大一小,宛若神似。
赵云安猛地回头,仰望着新上任的先生:“孟先生,这就是你说的见面礼吗?”
孟青霈挑了挑眉:“不喜欢?”
“喜欢喜欢。”赵云安连声道,伸手将小猫咪抱起来。
小猫崽儿很知道谁是主人,还亲昵的舔了舔他的脸颊。
赵云安忍不住哈哈大笑,熟练的抚摸着猫咪的下巴,小猫崽儿立刻发出呼噜呼噜舒服的声音。
上辈子,他没养自己的猫,但并不耽误他撸别人的猫,练出了一手好手法。
“它好可爱,还这么小,它还要吃奶吗?”
孟青霈笑道:“跟你一样,刚断奶。”
看见小猫之前,赵云安听见这话肯定生气,但这会儿也顾不得了,笑眯眯的说:“那就好,它有名字吗?”
“有。”孟青霈道。
赵云安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先生送我的见面礼吗,难道不该由我来取名字?”
谁知孟青霈走过来,拎着小猫的后脖子,直接把它提起来。
小猫崽子顿时慌乱起来,在他手里头挣扎起来,喵喵叫的让人心疼。
孟青霈却说:“哼,刚才谁在肚子里头骂我,带你上来看猫崽子,却叫得跟杀猪似的,所以我改主意了,以后这猫是我的,你表现好了才能摸。”
这能怪我吗,有人忽然从二楼蹦跶到跟前,还直接扛着他走,没吓到才怪。
赵云安气鼓鼓的看着他,奈何孟青霈挟猫咪以令学生。
“学生知道了,先生你快把它放下来,它都要吓坏了。”
孟青霈这才善心大发,将猫崽儿放下,那小猫也是机灵,一得到自由就飞快跑到赵云安腿边,顺着他的袍子爬上去。
赵云安一把抱住,抚摸着安抚:“没事儿没事儿,哥哥保护你。”
孟青霈不知道从哪儿又翻出一坛酒,喝了一口道:“啧,摸猫可以,可别玩物丧志。”
赵云安抱着猫崽儿,一脸囧囧的看着他。
到底是谁弄来一只小猫崽儿,现在又说他玩物丧志。
赵云安严重怀疑,孟青霈弄来小猫就是为了捉弄他。
看在猫咪可爱的份上,赵云安选择不计较,又问:“先生,那它究竟叫什么?”
“金被银床。”
赵云安一愣,这么简单粗暴吗?
不过看着小猫背上金灿灿的,肚皮底下又都是白色,确实是很形象。
孟青霈笑道:“怎么,觉得俗气?”
“要不这只扔了,给你换一只乌云盖雪的来?”
“不行不行。”赵云安连忙搂紧了小猫,“它就挺好的。”
“先生,既然你把它聘回了家,那就要好好的养它,怎么能说扔就扔呢,太不负责任了。”
“要是先生不喜欢,那就送给我吧,学生一定会好好养它的。”
孟青霈呵呵一笑:“做梦。”
赵云安顿时拉下脸。
他扭过头,亲昵的蹭了蹭小猫:“小金,别害怕,如果先生不要你,那我就养你。”
小猫不知听懂了没有,仰起头碰了碰他的鼻尖。
瞧着一人一猫那腻乎的劲儿,孟青霈抬脚提了提小孩儿屁股:“行了,玩够了猫就开始读书。”
“我可是在你大伯面前下了军令状,要是等他回来你还一无所得,那我这个先生不当也罢。”
赵云安很是舍不得小猫,眼睛一转说:“先生,小金第一天来新地方,肯定不习惯,你让他躺在我腿上吧,保证不会影响我读书。”
孟青霈挑了挑眉,忽然伸书,读得好,读得先生我满意了,才给你摸一下。”
他半躺在贵妃椅上,顺手将小猫放在肚子上,小金倒是想逃,每次都被他恶趣味的堵住去路。
瞧着这一幕,赵云安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也变成了一只小猫,被这位先生逗着玩。
慢吞吞的走过去,翻开书本,赵云安坐得端端正正。
他没发现的是,这么一闹,原本两人之间的陌生和生疏都消散了,反倒是透着几分亲近。
孟青霈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小金:“听老刘说,你的底子打得不错,先背来听听。”
赵云安便问:“背哪一段?”
“自然是每一本,每一段,从头至尾都背一遍。”孟青霈理所当然的说,“不然为师怎么知道你哪些会,哪些不会。”
赵云安顿时苦了脸。
他一顿,孟青霈就伸手弹了一下小猫的脑袋。
赵云安立刻挺起脊背,从《百千》开始了背诵。
这些都是他从小记熟的,背诵起来朗朗上口,很快就背完了。
再往下,就是之前刘夫子让他背诵的内容,那时候赵云安采取现代背诵的技巧,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硬背下来。
时隔两个月,再背的时候,赵云安却恍然发现,原本以为牢记在心的东西,居然又变得模糊起来。
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头的磕磕碰碰。
不过总算是都背下来了。
赵云安没想到会这样,小脸涨得通红,有些紧张的看着孟青霈,生怕他下一刻就嘲笑。
谁知孟青霈却像是没注意他的失误,还点头夸道:“是不错,比我五岁的时候能读会背。”
习惯了他不正经的样子,赵云安反倒是有些羞愧,抓了抓脸颊道:“时间久了,我有些忘了,但复习一下一定能背得很流利。”
孟青霈笑了笑,挑眉道:“旁边架子上的书,待会儿你带回去,慢慢读,慢慢背。”
赵云安转头一看,脸都黑了。
“怎么?不乐意?”孟青霈问道。
赵云安便看着他说:“孟先生,您是元及第的状元之才,看着也很放荡不羁,为什么教孩子的方式跟刘夫子一模一样,都是从背书开始。”
孟青霈哈哈一笑:“问的好。”
“臭小子,我很欣赏你勇于发问的勇气。”
“那我可以不背吗?”那边厚厚的一叠书,可不是一个月就能搞定的。
孟青霈却晃着二郎腿,淡淡道:“你既然读书,将来必定是要科举,既然为科举,那就得好好背书,否则进了考场,连题目都不知来源,如何应对?”
赵云安一想也是,顿时丧气。
孟青霈又道:“瞧你背书的劲头,我还以为你很爱背书。”
“世界上竟有人真心喜欢背书吗?”赵云安故作惊讶的看着他。
孟青霈一笑,震动的小猫也跟着抖。
“小滑头,放心吧,你只管带回去慢慢读,慢慢背,并不急于一时。”
赵云安心知躲不过,只得先把书放起来。
这一方面,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带了拜师礼,只是方才太突然,以至于都忘了。
幸好他忘了,跟着一道儿来的丫鬟没忘,如今好好的放在桌上呢,只是师徒俩忙着斗法,都没瞧见。
“孟先生,这是我娘准备的拜师礼。”
孟青霈只是扫了一眼,就像赵云安预料的那样,客气收下,却没多少喜欢。
金氏准备的东西价值不菲,但孟青霈神色不变,看着他道:“你愿意认我这老师了?”
“先生教我,自然就是老师。”
孟青霈便道:“那还不赶紧上茶?”
赵云安反应过来,给他斟茶倒水,送到了手边。
孟青霈喝了一口,差点没直接喷出去:“这么烫口。”
赵云安也是吓了一跳。
谁知没等他反应过来,孟青霈已经哈哈大笑,喝完了剩下的茶水:“乖徒儿倒的茶,就算烫人,为师也是要喝个干干净净的。”
赵云安嘴角一抽,有这么一位老顽童的师傅,他的学习生涯想必不会太无聊。
喝了茶,定了名分,孟青霈就更加随意了:“你去写几个大字让我瞧瞧。”
赵云安走回去,在纸上认认真真的写了几个字。
孟青霈起身一看,顿时摇头:“幸亏早早的把你从老刘那儿抢过来,不然再过几年,好好一个孩子,都要教成老学究了。”
赵云安好奇的问:“这字不好吗?”
“刘夫子说,现在科考多用馆阁体,因为圆润端正,考官们一目了然,卷面分也高。”
赵云安看着自己的字,他练字的时间短了点,书法水平很是一般,但自己瞧着横是横,竖是竖的,心底还算满意。
孟青霈却说:“难不成你读了一辈子书,练了一辈子字,结果就为几场考试?”
“难道不是吗?”赵云安问。
“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孟青霈眯着眼睛,语重心长道:“科考是路径,却不是你的终点。”
“若是将科考当做一切,那科考入仕之后,便有你的苦头吃。”
赵云安很想问一句,您老是不是就吃足了苦头,要不然为啥玩放浪形骸这一套?
孟青霈起身走过来,顺手将小猫放在了赵云安的脑袋上。
小金喵喵叫着,整只猫都趴在赵云安的头顶,吓得他小主人不敢乱动。
孟青霈看了一眼,眼底都是笑意,这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十足相似,忒是好玩。
下一刻,他身上的气势却是一变。
只见他取过赵云安用的毛笔,低头就是刷刷刷几下,可谓是一气呵成。
赵云安惊讶不已,只见孟青霈的行书苍劲有力,飘若浮云,笔下可谓行云流水,宛如一副腾飞的雄伟画作,跃然纸上。
就算赵云安自认不懂书法,也看得出来写得实在是好。
“怎么样?”孟青霈显然也极为自信。
赵云安不想让他太得意,便道:“先生写得确实是好,不过先生,您在考场上这么写的话,八成主考官直接给你刷下去。”
孟青霈哈哈一笑,伸手捏住他脸颊:“嘲讽你先生是不是?”
“我没有,我是认真发问。”
孟青霈才道:“馆阁要练,但不能只练馆阁。”
赵云安捧住自己的脸颊:“学生知道了。”
孟青霈这才施施然接走小金,又坐了回去。
赵云安看了看那副字,心底也是喜欢,正想着先放旁边,等干了再收起来。
谁知孟青霈像是懂他的心思,笑道:“这幅字就送你了,带回去好好品鉴。”
“谢谢先生。”赵云安只得道谢。
孟青霈笑盈盈道:“是得谢谢我,这幅字一字千金,你得大便宜了。”
赵云安无奈叹气,就没见过这么自卖自夸的人。
此刻他还不知道,孟青霈名声是不好听,但他的字大魏闻名,确实卖出过一字千金的价格。
又因为孟青霈向来不爱给人提字,他的字可是有市无价,一字难求。
赵云安的学生生涯,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开始了。
一开始孟青霈让他背书,赵云安还以为这位先生的教育方法,跟刘夫子也差不离。
过了几天,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孟青霈跟刘夫子中间,大概是隔着无数个永昌伯。
都是一样的背书,刘夫子讲究一个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亦或者是掰碎了让他研究其中的含义,好也好,但循规蹈矩。
可孟青霈不同,他更喜欢让赵云安读了,自己发问。
每一天上课之前,孟青霈都要让学生先准备好问题,上课之后便开始答疑。
下课之前,孟青霈又会布置新的课业,让赵云安在里头找到新的问题。
脑子但凡慢一些,都不够用,赵云安哪儿还敢开小差。
刘夫子注重一个学,而孟青霈却更注重一个思。
如果赵云安是个真正的五岁稚童,那自然是刘夫子的方法更适合启蒙。
但赵云安五岁的身体内,装着的是成年人的灵魂。
这般一来,刘夫子的法子未免太过沉重死板,之前上课的时候,赵云安时常走神,与刘夫子的教育方法也有关系。
现在孟青霈来了,他上课的节奏极快,与其说教导,不如说引导着赵云安读书,并且在书里头找问题,找到之后再与他讨论。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孟青霈将这一句话发挥到了极点。
赵云安偶尔甚至觉得,孟青霈身上很有现代人的思维,他讲究的是使用圣贤书,而不是死记硬背,成为圣贤书的傀儡和奴隶。
在他的身上,赵云安看不到刘夫子那般,对于孔孟儒学的推崇和敬仰,反倒是充满了智慧的思辨。
甚至有时候,为了弄明白一个问题,孟青霈会直接带着他离开伯府,去往外面,让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体验,最后再来读那本书。
时间久了,孟青霈依旧还是一副浪荡的样子,可赵云安却已经真真切切,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启蒙恩师。
人生能遇到这般敦敦教诲,却又因材施教的,实在是大幸。
这边,赵云安看向孟先生的眼神,带上了学生对老师的仰慕。
那头,孟青霈心底也兴起了惊涛骇浪。
在刘家族学内,孟青霈听着赵云安的一问一答,读书背书,就知道这定然是个聪明孩子。
不过一开始,他跟刘夫子、赵骏提出收徒的要求,也是一时兴起多一些。
无非是见人孩子长得好,脾气秉性又十分合口味,他又浑身发闲,所以才想收徒。
第一天带着小猫崽儿过来,就是孟青霈怕前一天吓坏了孩子,特意示好。
免得赵云安瞧见自己,嚎啕大哭,那他可能吓得掉头就走,后悔自己的决定。
让他意外的是,赵云安不但不哭,反应是十分有趣。
以至于孟青霈起了心思,忍不住多试探了几句。
谁料到一番试探下来,孟青霈惊觉这孩子不只是早慧,五岁的孩子,竟是能跟他对答如流,这可不仅仅是背书。
孟青霈不得不认真起来,很快他便发现,赵云安读书的时候,偶尔理解的幼稚可笑,但总能语出惊人。
时常一句话,反倒是让孟青霈陷入深思。
一段时间下来,孟青霈立刻调整了自己的教学方式,传统死记硬背的那一套,太浪费孩子的天赋了。
这才有了赵云安以为的“先进”教学。
只是这个过程中,到底是老师给学生的惊喜多,还是学生给老师的惊吓多,那就分不清了。
反正在外人眼中,这对师徒相处的极好,两人默契不已,相得益彰。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京中第一场冬雪落了下来,将世界蒙上了一层银霜。
赵骏作为特使前往漳州也已经近两个月。
一开始,漳州传来的都是坏消息,甚至还有赵骏作为特使,深入疫区染病的传闻。
那段时间,永昌伯府内都人心惶惶,从赵老夫人到赵云安,都担心不已。
就连金氏也忧心不已,那段时间胃口都不好,整天跟着赵老夫人去烧香拜佛。
幸亏一个月后,漳州又有消息传来,赵骏已经慢慢痊愈,而漳州的瘟疫也在慢慢恢复。
永昌伯府一干人等的心才算落下。
可临近年底,永昌伯却一直没有音信。
刘氏忍不住道:“不是说漳州瘟疫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都快年底了,为何圣人还不让伯爷回来。”
赵老夫人安慰道:“骏儿是在办差事,回不回来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要我说,年底风雪大,路不好走,倒不如多留一段时间,将差事办得漂漂亮亮。”
刘氏忙道:“是儿媳想岔了。”
“你也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外头,过年也冷清。”
刘氏想了想,便道:“前几日我娘家大嫂过来,说圣人之道漳州这次糟了大难,如今瘟疫已过,有心派人再过去安抚。”
“不如我们也收拾一些年礼,托人一块儿送过去,伯爷若是能回来过年,送人也好,若是不能回来,正好能用上。”
赵老夫人满意的点头:“你看着办就是。”
说定了这事儿,刘氏又提起另一件事情来:“母亲,年前因为漳州一事,秋后的螃蟹宴,赏菊宴都没办,昨日兴国公府送了帖子过来,说要办赏梅宴。”
赵老夫人奇道:“梅花这时候就开了?”
“是呢,听说是请了最好的花匠,又弄了暖棚子养着,这才能在年前就开花。”刘氏道。
暖棚子养花的耗费,刘氏也是知道,要她是万万不舍得这么张扬浪费的。
赵老夫人便道:“既然送了帖子过来,那你就带着孩子们过去凑凑热闹。”
“母亲您不过去吗?兴国公家的老夫人,也总惦记着母亲。”
赵老夫人却只道:“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热闹,人多了总觉得头疼,再者我不在,你们也好松快松快。”
“到时候你把小七也带上,趁着年幼还能进内院见见夫人小姐们。”
刘氏自然答应,又问:“那弟妹?”
赵老夫人笑道:“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她也不爱热闹。”
哪里是金氏不爱热闹,而是她年轻守寡,出门容易引来是非,再者讲究些的人家也不欢迎。
刘氏心中有数,笑道:“那可好,有弟妹陪着母亲,我带着孩子们出门也放心。”
赵老夫人又交待道:“衢儿几个也不小了,还是得慢慢相看起来。”
刘氏便道:“官人还说,至少等明年春闱之后再定亲。”
赵老夫人却说:“要我说不如早些定下来,这样你也能少操一点心。”
刘氏只说:“过年就能春闱,倒也不是等不得。”
原来赵云衢之前参加秋闱,虽然最后重病被抬了出来,卷子倒是答得不错。
不只是看在永昌伯府的面子上,亦或者是赵云衢有真材实料在,反正最后中了举,如今已经是举人老爷一枚。
赵老夫人见刘氏坚持,也就没有再多说。
隔了两日,刘氏果然早早的为孩子们请了假,大大小小,四位少爷,位姑娘都收拾的妥妥当当,一块儿去参加赏梅宴。
一家人分了四辆马车,赵云安自然跟赵云平一道儿坐。
上了车,赵云平就说个不停:“小七,自从你多了个先生,咱俩见面的机会都少了,正好今日有空,待会儿我带你好好玩玩。”
赵云安难得放松也很高兴:“好啊,哥,那我就跟着你混了。”
两人打着好算盘,结果到了地方,刘氏一把拍开赵云平的手:“胡闹什么,平儿昇儿,你们跟着衢儿走,别乱跑。”
因兴国公府办的赏梅宴分了席,男丁和女眷在不同的地方。
“安儿随大伯母一块儿进去,可得先见见长辈们才行。”
赵云平赶紧给弟弟一个同情的小眼神。
赵云衢瞪了眼弟弟,又说:“母亲,待会儿见完了长辈,你让人送小七出来,我来带他。”
刘氏觉得不好,但见大儿子坚持,只得答应。
“谢谢大哥哥。”赵云安顿时高兴起来。
赵月瑶已经迫不及待了:“娘,咱们快走吧,可别迟了。”
刘氏让个女儿跟上,自己拉着赵云安往内院走。
大冬天,外头都积上了雪,赵云安得穿着兔毛大氅才不冷,谁知到了屋里一阵暖风,竟是比春日还要暖和。
“永昌伯夫人到。”
刘氏拉着孩子们走进门,正要见礼,却猛地看清坐在上首的人,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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