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校园里,只有两人并肩前行的身影。


    走了一段距离后,兴奋劲过了的禅院鹤衣开始忍不住地打哈欠,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手抓住少年的一只手臂,借着他的力道拖着自己往前走:“好困。”


    五条悟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


    借着月光,五条悟看到禅院鹤衣眼角的睫毛似乎都被生理性的泪水打湿了,是真的很困了。


    “和我打架还有什么催眠的效果吗?”五条悟忍不住问,回来的时候还很精神吧?这才多久啊!


    “嗯,大概?”越说越觉得困的禅院鹤衣不满地捏了一下五条悟的手臂,催促他,“你走快点。”


    五条悟:???


    五条悟停下脚步,在禅院鹤衣还没来得及疑惑时,他反手抓住了禅院鹤衣的手。旋即,禅院鹤衣感觉到耳边风驰电掣般的一响,她已经站在宿舍楼门口了。


    “够快了吗?”放下手的五条悟有些无语地问她。


    因为高速移动而脑袋有点发晕的禅院鹤衣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然后拍拍他的手臂,回自己宿舍了:“很有前途啊同学。晚安啦,悟。”


    五条悟看着这个没良心的果断离开的背影,旋即大步一迈地跟上去,同行了最后一段路:“晚安,鹤衣。”


    同一时间的横滨·港口黑手党大楼。


    “被咒术界救出来的人,都被统一送进了一家医院,我们的人在那边盯着,他们离开后便会进行处理。”


    一件奢华而昏暗的办公室里,两名少年正站在一张实木桌前汇报任务情况。


    “但是那个被称为诅咒的怪物吞吃了不少人,现场遗留的尸体也太过破碎,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目标是已经死亡还是当晚并未出现在工厂。”


    实木桌后坐着一名戴着白色手套的男人。


    男人的手肘抵在桌上,下颌轻轻搭在十指交叉的手背上,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里,只有那双紫红的眼眸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妖冶:“那太宰君,你对那位咒术师小姐怎么看?”


    “很强,惹不起。”太宰治摊了下手,“不过,森先生你现在也没有这么多闲工夫来调查咒术界的消息吧。港.黑现在可不是什么一块铁板。”


    “只是好奇一问罢了。”森鸥外一点也不介意太宰治的说话态度,反而微笑地说,“而且能让你说出惹不起这几个字,还真是挺稀奇的。”


    太宰治是森鸥外两年前意外从河里捞上来的。当时的港口黑手党正处于动乱时期,那时还只是港口黑手党里一名医生的森鸥外为了上位,选择了这名来路不明的少年当了前代首领【遗言】的见证人。


    但是这名少年比森鸥外想象得还要聪明,他没有办法完成【遗言】的最后一步计划,便换了一种方式——让太宰治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加入港口黑手党不过一年多的少年,在几乎没有什么武力值的情况下,能够凭借智谋为组织赚取庞大的利益并且走到干部候选的位置,足以证明他心思谋略有多可怕。


    但就这样的一个人,首次对一个人的评价是【很强,惹不起】,森鸥外的确是有些好奇今晚他错过了什么。


    “森先生,你不会不知道【禅院】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吧?”太宰治很直言不讳地说,“御三家这种存在,可是各个都堪比异能特务科的庞然大物。但是他们和官方性质的异能特务课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家主。虽然不清楚禅院鹤衣的具体身份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而且,她的能力形态太多了。结界术、召唤物、可以储存物品的影子、格斗技、剑术、治愈能力,这还只是她展露出来的东西,背地里还藏了多少,究竟能够造成多大威力的伤害,没人知道。”


    说着,少年那只露出来的鸢色眼睛弯了一下,不知道是笑还是什么:“去招惹这样的人,我认为是不明智的。”


    旁边的中原中也听了,再想想太宰治今晚对禅院鹤衣的态度,觉得他心里压根就不是嘴上这么想的。


    听完太宰治的话,森鸥外去看旁边沉默的中原中也。


    “和那位小姐交过手的中也君,是怎么想的?”比起对太宰治的防备,森鸥外对中原中也要信任得多。


    “她很强。”中原中也没怎么犹豫地说,“她是在知道魔兽吉格的事件下,才来邀架的。所以我认为,她应当是有能力应对那种程度的战斗。”


    想起之前的刺杀事件,森鸥外喟叹了一声:“...咒术师。这个世界上不为人知的超能力者,还真是多啊。”


    港口黑手党正值扩张之际,森鸥外没有想给自己招惹多余的敌人,也没有想和与自己利益并无瓜葛的咒术界为敌。只是,身为上位者,有些东西不得不多考虑。譬如,是否能和那边搭上线,获得新的发展路线。


    即使现在用不上,也是为将来的某一天或许会发生的事情提前做准备。


    森鸥外不是不知道咒术界,他今天问起这个,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港口黑手党现在拥有【双黑】。


    利益和实力,向来都是敲门砖。这一点不管放在那一方世界里都有用。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开门】状态下的中原中也的力量让森鸥外有了一点别的想法。


    但是如果双方差距过大的话,就没有必要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天气逐渐转凉,高专生们的空闲时间又慢慢多了起来。


    滂沱的大雨从天幕中倾倒下来,位于深山里的高专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中,宛如一片意境悠远的水墨画。


    橡胶底在木质地板上的摩擦声混着拳脚相加的钝响,一同从一间宽敞的室内训练场里传出来。


    坐在一旁观战的夏油杰,看着场中和家入硝子打得有来有往的禅院鹤衣,只觉得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旋身躲开家入硝子那只来抓自己的手的禅院鹤衣,想顺势抓住家入硝子的手臂,然后按住臂膀压制住她的行动。


    但是想象是美好的。


    禅院鹤衣有足够精湛的格斗技巧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但是不用咒力就没有力量的她,速度和以往天差地别。


    对禅院鹤衣意图有所察觉的家入硝子,趁着禅院鹤衣准备捉自己肩膀的时候,微微弯腰压低重心,然后脚下用力一勾——


    “噗通!”


    两个人一同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垫底的人是禅院鹤衣。


    家入硝子倒下去后就一直用力地压住禅院鹤衣,双脚也紧紧地缠住她的腿。虽然被禅院鹤衣挣扎了几次,但最后都重新压了回去。


    “...好、好重。”只有一只手能够自由扑腾的禅院鹤衣觉得自己都快内伤了。


    压在禅院鹤衣身上的家入硝子,偏头躲开禅院鹤衣那只胡乱挥舞的手,喘了几口气,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笑着说:“把一个特级术师压在身下起不来,这件事我能说一辈子。”


    “谁说起不来了。”不服输的禅院鹤衣在心底吐槽了一番自己这个渣体力,然后眼睛一转,伸手去挠家入硝子的痒痒。


    两个人离得很近,家入硝子也没想到禅院鹤衣会这样做,所以很轻易地被禅院鹤衣摸到了腰间的软肉。


    一时不察的家入硝子因为痒,卸了一些力道,差点被禅院鹤衣掀开。


    但家入硝子毕竟占着上方的优势。


    处于上方的家入硝子使出吃奶的劲,用自己整个人扑倒意图起来的禅院鹤衣。


    家入硝子知道禅院鹤衣被按到哪里会怕痒。于是她将下巴垫在少女的颈窝,用下颌骨去磨她的肩颈,然后同时松开钳制她的手,双手去挠她痒痒。


    被以牙还牙,甚至是双倍报复的禅院鹤衣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尖叫出声。


    “等——哈哈哈哈哈!硝子!!!”


    旁边围观&们,看着宛如两条鱼一样在地板上扑腾的同期们,心情十分复杂。


    鹤衣她,体力还真是差劲到了一种地步啊。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本来力气就不如家入硝子的禅院鹤衣,被这么一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剩多少了。


    骑在禅院鹤衣身上的家入硝子,喘着气伸手把少女在挣扎间往上缩了的运动服拉回原本该有的位置,防止她因为皮肤贴在冰凉的地板上而着凉。


    “还行不行了?特级。”


    气喘吁吁瘫在地板上的禅院鹤衣,眼泪汪汪地说:“呜,你是特级。”


    家入硝子满意地拍拍禅院鹤衣的脸,然后从她身上下来。


    五条悟:......


    为什么总觉得她们这个动作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但是家入硝子才在地板上坐好,却见正慢吞吞爬起来的禅院鹤衣,忽然动作一变,利索地直扑家入硝子。


    被扑倒的家入硝子挣扎了一下,然后干脆放弃爬起来的想法,直接手脚并用地缠住禅院鹤衣,在她腰背上乱摸。


    “怎么可以轻易认输——啊!等一下——”越挣扎越起不来的禅院鹤衣顿时投降,“救命啊哈哈哈哈、悟!”


    被叫了名字的五条悟顿时上前,把禅院鹤衣从家入硝子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禅院鹤衣扎好的头发在挣扎间滚得发丝凌乱,脸上因为缺氧浮起一层薄红,正张着水润的唇瓣急促喘息着。那双含泪的绿眼睛,更是盈盈脉脉,勾人的不得了。


    喉间下意识一滚的五条悟,连忙错开眼睛,不敢再去看禅院鹤衣。


    扶着禅院鹤衣站稳后,五条悟朝家入硝子嚷嚷:“鹤衣你体力也太差劲了吧。还有,这算什么训练啊?!训练挠痒痒吗?”


    后面跟过来的夏油杰伸手去拉家入硝子。


    站起来的家入硝子听着白毛dk的大声抱怨,顺手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挑起眉,朝他挑衅似地笑了一下:“对啊,五条你也可以和夏油相互训练挠痒痒,提升一下心情愉悦度。”


    羡慕吗?很羡慕吧。可惜你不是女孩子欸。


    五条悟&夏油杰:......


    莫名其妙发展成挠痒痒的训练结束了,体力耗尽的禅院鹤衣急需去食堂用美味的食物补充一波。


    外面的大雨还在不知疲惫地继续,连廊下的过道上都被水汽浸染。


    站在屋檐下扎头发的禅院鹤衣看着这模糊了视野的大雨,不由想起之前在网上刷到的一些新闻。


    “今年下半年的天灾好像有点多啊。”


    地震、泥石流、洪灾,几乎每周都能看到这样的报道。


    最后出来的夏油杰把伞递给女生们,也往外看了一眼:“明年大概会很忙吧。”


    天灾越多,就容易激起人类的负面情绪,诞生的诅咒也会随之增加。


    “已经能够预见明年那数不清的加班了。”家入硝子一边吐槽,一边从夏油杰手中接过伞。


    扎好头发的禅院鹤衣也从夏油杰那里接过伞,低头时,余光看到了两手空空站在身旁的五条悟,顿时眼睛亮了一下,抬起脸:“悟,你带我过去吧。”


    “嗯?”五条悟下意识低头看她。


    “这么大的雨,就算打伞也会弄湿。”禅院鹤衣朝五条悟伸手,明显是在打无下限的注意。


    五条悟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手腕一抬,握住了禅院鹤衣的手:“好。”


    女孩子的手纤细又柔软,五条悟一只手就能够轻易地包起来。


    原本是想抓五条悟衣袖的禅院鹤衣愣了一下,但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另外一道身影就挤了进来。


    “那就干脆让悟用无下限带我们一起过去吧。”从两人之间冒出来的夏油杰,笑眯眯地一手勾着五条悟的脖颈,一手搭在禅院鹤衣肩上,俨然一副哥仨好的模样。


    五条悟抬起眼睛,看着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说:“杰,你那么多咒灵都是摆设吗?”


    “我可不想被夜蛾老师骂。”夏油杰笑容不变地去看家入硝子,“硝子你觉得呢?”


    家入硝子看了看倾盆的大雨,然后伞一收,笑嘻嘻地挽住禅院鹤衣的胳膊,半个身子都往禅院鹤衣身上贴:“那就不打伞了吧。五条的术式总归要有些用才行啊。”


    随后,宛如连体婴儿一般的四个人,一路上顶着工作人员们那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目光,吵吵闹闹地去食堂吃饭。


    晚上洗完澡躺到床上准备的休息时,探身关灯的禅院鹤衣看到自己伸出去的手掌,不禁停下了动作。


    少女顿了一下,然后重新躺回床上,对着天花板上的灯光仔细翻看打量着自己的手。


    ...悟的手跟自己的不一样。


    禅院鹤衣捻了捻指尖,然后慢慢握拳,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掌心的纹路,下午被少年包裹时感受到的触感,不受控制地从记忆里翻涌上来。


    宽厚又温暖,握上来的时候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指节中蕴含的力量,还有掌心的薄茧。


    不过,对于经常战斗的咒术师来说,像自己这样毫无锻炼痕迹,甚至稍不注意就会留下印记的脆弱体质,才是奇怪。


    玩了一会儿手之后,禅院鹤衣再次探身关灯,然后窝进被子里慢慢睡着了。


    五条悟坐在下着雨的屋檐下,看着被水雾氤氲的红枫庭院。


    “啪嗒、啪嗒”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五条悟一转头,便看到了身穿浴衣的少女。


    红、金、白三色的金鱼游曳在深蓝的颜色上,色彩对比强烈却又绮丽。


    光着脚的少女一边低头整理着雪白的腰带,一边抱怨着走过来:“啊,好麻烦啊,悟你帮我系一下。”


    说着,她在自己的腿边跪坐下来,浴衣的衣摆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粉嫩的脚趾抵在深色的木地板上,浮现出一些白印。


    几缕调皮的发丝贴着少女那雪白又脆弱的脖颈,有些侧对着的角度,让五条悟很难忽视少女起伏的身线。


    五条悟抿了一下唇,然后沉默地伸出手,从少女的手中接过困扰她的腰带。


    说实话,五条悟也不知道女生浴衣的腰带该怎么系。


    但随便弄一下应该就能系好吧?五条悟想。


    大雨还在下,落在房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五条悟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腰带系好,不由抱怨出声:“和服真的好麻烦啊。”


    “嗯,是啊。”


    身前的少女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还未系紧的腰带,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松开滑落。


    少女伸出双手探进五条悟的腰间,人也跟着贴过去。


    白皙昳丽的面孔微微仰起,碧绿的眼睛像是盈盈的春水,潋滟澄净。


    “但是,脱的时候很方便。”她轻声笑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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