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箬竹叶不是个简单的活,树叶很薄,但正是因为薄,所以很锋利。
每个人的衣服尤其是裤脚和鞋子都撒上了硫磺粉。
长衣长裤长袜子手套,尽可能地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不是仅仅是因为天气冷,更是为了多一层的防护。
“汪汪汪汪汪——”
安安和康康带着他们找到一出人少的箬竹林,俞悦桐解开牵引绳,两只小狗就像离弦之箭飞了出来。
在竹林里又是横冲直撞又是凶狠大叫地闹了一场。
“哗啦啦——”
落叶簌簌的响动从竹林离像波浪似的往众人的所在出涌来。
“啊啊啊啊啊——”
这对于怕蛇的人来说简直是挑战神经极限的可怕场景。
周诗雨手起镰刀落,干脆利落地割断了一只慌不择路朝她跑来的菜花蛇。
虽然撒了硫磺粉,但也有“漏网之蛇”这个时候就很考验人的反应能力了。
竹林里的蛇一般以竹叶青蛇为主,但之前的暴雨和洪涝早就把生态破坏得不成样子了。
别说竹林里出现菜花蛇,出现黄金蟒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毕竟动物园里的很多动物都还没有下落。
上个月还发生过鳄鱼跑到农田里攻击人类的新闻。
不是湾鳄,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恒河鳄,前前后后三人当场死亡、十二人重伤、二十五人轻伤。
因为不知道哪里会突然冒出有攻击性的野生动物,现在的猛兽都暂时从“保护动物”中剔除了。
以保护自己的生命首要行动准则,必要时可以击毙,但不建议。毕竟普通人遇见猛兽能不能逃得掉还是个问题。
“大家小心一点,不要单独行动,至少三个人一起,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安安和康康大致地将竹林里的动物都赶走了,但不排除有漏掉的,赚钱是很重要,但没命花又是另一回事了。
俞悦桐和俞奶奶以及俞外婆一组,两个老人负责用伸缩捡棍将地上的竹叶先捡起,都是现成的不说,而且还能减少危险。
俞悦桐负责高处的竹叶,青绿的竹叶很嫩,绿油油水灵灵的,带着竹叶特有的清香,但是比普通的竹叶大很多,片片有她半个巴掌宽。
这种竹叶可以拿回去就用,但也可以晒干后储存起来。
一百片干竹叶,再用稻草杆一捆,就是市面上卖的粽叶了。
新鲜的竹叶不好摘,不借助剪刀的话很难从竹子上掰下来,但剪刀用多了之后整只手都是酸的。
所以俞悦桐用手套和刀片自制了一个小工具。
食指指尖的部位缝上一片铁片,再将刀片缝到大拇指的指尖,轻轻一掐,竹叶就从竹子上被“剪”下来了。
这种方法让俞奶奶的速度都变快了不少。
俞悦桐承包了最上层和中下层的叶片,俞奶奶和俞外婆无需弯腰就能收割一把又一把的叶子。
最后走的时候将东西全部放到养鸡场,养鸡场接了附近的山泉水,去年雨多天气冷,雪化后从山上留下来的水多得不行,俞爸爸买了几根管子一接,就有现成的水用了。
这些水比自来水的安全性是差一些,但用来冲洗养鸡场浇地洗东西却是正好的。
竹叶冲洗后,之前买来晒萝卜干土豆的塑料布再一次地派上了用场,再盖上一层便宜的蚊帐布压好防止竹叶被风吹走,就可以不用管了。
田里有监控,东西也不是多值钱,直接放着等竹叶全部干透就能捆起来卖了。
“别看这东西不起眼,但还挺能赚的。”俞奶奶数着钱,笑得见牙不见眼。
随着端午节越来越近,买粽叶的人也多了起来。
一百片粽叶一捆,一捆十五块。
箬竹叶虽然是野生野长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自己摘,也就十五块钱,虽然比去年是贵了不少,但物价都在涨,也不是天天把粽叶当饭吃,贵也就贵点吧。
收新鲜箬竹叶的人也多了起来,一斤十块钱。
俞奶奶没卖,而是自己晒干散卖,这样卖多少就能赚多少。
虽然卖得慢一些,但挣得比卖给中间商多多了!
俞奶奶算了算,按照自己现在的摘的速度,一天大概能赚一千多!
就是自己散卖卖得慢。
“奶奶,粽叶马上就过季了,到时候想卖就更难了,你看家里还有这么多,留一部分你自己慢慢卖,剩下的全卖给收竹叶的吧。”
俞悦桐见她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卖不出去就一分钱也挣不回来了。”
俞奶奶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她就是心里不得劲:“我辛辛苦苦摘的,他什么力气也没出,倒手就能赚那么多钱……”
俞悦桐劝她:“对方也得承担买回去卖不出去的风险啊。再说了,运费、人工,这不都是钱吗?”
俞奶奶还是不情愿,白天上山在竹叶,傍晚就让俞爷爷瞪着小三轮车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去卖粽叶。
卖了不少,但养鸡场里的粽叶却是越积越多。
眼看着端午节马上就要到了,俞奶奶这才急了:“悦悦啊,你帮奶奶问问,现在多少钱一斤啊?就干叶,省得他们自己晒了。这个价格能不能再贵一些?”
端午快到了,也就意味着粽叶马上就过季了,不管是新鲜的粽叶还是干粽叶的收购价都跌了一些。
俞悦桐怕她心里转不过来弯来,还是按照原来的价格说了,然后自己不补上了中间的差价。
俞奶奶习惯用现金,一张一张地把钱数了好几遍,然后珍惜地收好。
“嗯,嗯……”
晚上睡觉的时候,安安在枕头上拱个不停:“刚洗的枕头套,弄坏了该打小狗了!不闹了,快躺好。”
俞悦桐以为新枕头套的气味让安安不高兴了,小狗有让东西染上自己气味的习惯,每次给安安洗完澡她都要打滚,俞悦桐也没当回事。
“嗯……嗯——”安安一顿刨,将枕头套都给刨乱,俞悦桐刚要伸手揪她的后颈,一大堆的钞票就洒落了下来。
俞悦桐沉默了一下,捡起那堆钞票数了一下,6666,有零有整。
俞悦桐虽然是个女孩,但在家里是属于被偏爱的那方,爷爷奶奶偷偷塞钱,外公外婆偷偷塞钱,从小没被亏待过。
人心都是偏的,就像俞奶奶偏心其他儿子一样,俞爸爸属于不被偏心的那个,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但俞悦桐却是被偏心的那个。
这个滋味,怎么说呢……
俞悦桐扒拉开另一个枕头,果不其然在另一个枕头里发现了六十张百元大钞。
六千六百六十六一看就是俞奶奶给的,她这人迷信,对数字谐音很是讲究。
俞外婆反而喜欢整整齐齐的数字,也就是手里没太多钱,要不然肯定要给俞悦桐来个一万块钱。
这段时间摘竹叶虽然赚钱,但也就是这么一锤子买卖,四个老人每天起早贪黑的拼命干,抠抠搜搜地跟人讲价,一块钱也要争个半天,给俞悦桐钱倒是爽快,生怕钞票不够硌人似的往枕头里塞。
“……真是的。”俞悦桐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孤身一人的时间太久,久到她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去表现自己的情绪。
俞悦桐收起了老人家的心意,第二天一早她就起床帮忙包粽子了。
之前包的粽子当午餐吃得什么也不剩了,粽子里有米有肉有蛋,最好携带不过,中午提上一袋再带两个热水壶,快到午饭时间就提前把粽子放在热水里泡上一会,解开绳子直接就能吃。
至于蔬菜水果什么的,晚上再好好吃一顿。
这半个多月一家人都是靠着粽子将就的。
但按照俞悦桐的话来说,那些粽子不是【完美版】,今天要包的粽子才是!
咸鸭蛋用黄泥裹了腌制的时间不短,前几天就可以吃了,但为了让蛋黄“流油”硬是等到端午节这天才将黄泥洗去。
罐子里满满当当装了一百个咸鸭蛋。
俞悦桐爱吃,俞妈妈就把家里的鸭蛋全腌成了咸鸭蛋。
鸭蛋攒够了一百个就腌起来,像这样的罐子,家里已经摆了三个。随着鸭蛋越来越多,可以想象俞悦桐的鸭蛋自由就越来越豪横!
除了做蛋黄肉粽,还能做蛋黄酥、豆沙蛋黄月饼……
俞悦桐将鸭蛋上的黄泥全部洗干净,然后找了一个大盆来盛咸鸭蛋的蛋清。
“康康,不许吃!吃了你就得重开一把了!”俞悦桐赶走贪吃的康康。
俞奶奶腌咸鸭蛋的手艺是一家人中最好的,但也只是普通的一般好。
为了将蛋黄腌出“一戳就能流油”的状态,蛋清咸得不行,完全没办法正常吃。
一百个咸鸭蛋取出了一大盆的咸蛋清,而另一盘则是被垒成金字塔的咸蛋黄。
咸鸭蛋的蛋黄虽然是生的,但它却是固体一样的状态,手指用力戳能感觉到柔软,对半切开中间还会有流心,但一般不会故意戳坏,因为俞妈妈豪横地说给她一个粽子加一整个蛋黄!
俞悦桐期待极了!
咸蛋黄放着备用,俞悦桐先把蛋清给处理了。
好好的食物,自然是不能浪费,既然这么咸,那就做成“盐”来使用!
鸭蛋清加一点去腥的高度酒精,然后上锅蒸成熟蛋白。
切片后放进烘干机然后在放进破壁机里绞成粉末,就是自带风味的盐巴了!
“我可真是个天才!”俞悦桐为自己的天才想法暗暗得意,往年鸭蛋清少的时候,俞妈妈都会加鸡蛋弄成蒸蛋。味道好是好,但一碗蒸蛋里只有一个鸭蛋清,连续吃上半个月,再好吃也要对蒸蛋产生恐惧了!
今年俞悦桐先下手为强!
做成耐储存的干燥“食盐”就能吃上很长时间也不担心坏了!
就不需要“享受”短暂时间的高频率同一种食物,真好!
“悦悦今天起这么早呀?”俞妈妈起床看到俞悦桐已经把蛋分好,肉切好,惊讶极了。
俞悦桐说:“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吃到‘七星连珠’是一种什么滋味了!”
俞妈妈宠女儿,但鸭蛋清的确是个麻烦,她最多敲二十个蛋,然后把咸蛋黄一分为二甚至一分为三,这样能做出的蛋黄肉粽就变多了!
虽然比外面卖得更扎实,但俞悦桐总是想要更贪心。
今年有了可以储存食物不变质的空间后,俞妈妈大气了一会,一百个咸蛋黄,不仅一粽一蛋黄,而且还答应给俞悦桐做一个粽子七蛋黄的“豪横”粽子!
俞悦桐对“七蛋黄”的怨念来自于网络上的粽子欺诈,视频里的肉那么多,蛋黄那么豪横,说得那么信誓旦旦,但是等她最贵98一个粽子到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花98买一个粽子这种事情她打死也不敢告诉俞妈妈,只是自己是看到视频馋了。
俞妈妈还没说什么,俞外婆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俞妈妈调味好,但论起包粽子,俞外婆才是最厉害的!
俞悦桐的厨艺一般,包粽子也不行,往年她只负责吃,但今年有了兴致,加上有精神异能的作弊器加持,也包得像模像样的。
俞外婆和俞奶奶跟开了夸夸群模式似的,对着俞悦桐夸个不停。
“妈,你们再夸她,她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俞外婆耳背:“哈?咱们悦悦要飞升啦?那不行那不行,当神仙多累啊?得顾忌那么多人的许愿。咱们悦悦还是在地上当土霸王的好!”
“……”俞妈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俞悦桐乐不可支:“就是就是,我才不飞升呢,天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俞外婆做的“七龙珠”是最早上锅蒸的,一共就做了两个,不仅放了五花肉和七个咸蛋黄,还加了肉松和芝士,传统的粽子相差甚远,但俞悦桐却期待得不行。
“奶奶,粽子什么时候才好啊?”因为“七龙珠”的馅料太多,普通的粽子形状根本不行,俞外婆做成了像是竹筒饭的圆柱体,个头大小也和俞悦桐手臂粗的竹筒饭差不多。
这两个“豪横”版本的粽子单独一锅,俞悦桐顿时粽子也包不下去了,心早就跑到了蒸锅里。
“再等等,这么大的粽子要是夹生就糟蹋了,再等五分钟好不好?”
过了生日就二十六岁的成年女性还被当成小孩子似的哄着。
被哄的对象不仅不恼羞成怒,反而像个六岁小孩似的端来了凳子守在灶台前。
“哈、哈哈……”
要不怎么说狗随主人,安安和康康一左一右的挨着她,乌溜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呲呲呲”叫个不停的高压锅不放,嘴巴虽然是闭着的,但透明的口水却早早地拉了丝。
虽然只是两个粽子,但因为粽子过于巨大,俞外婆不得不用上了六张粽叶才把米粒全部裹住。
十二张粽叶在锅中随着水蒸气喷发出粽叶的清香,丝丝的米香肉香十分努力地从微小的缝隙中钻出来,那气味并不浓重,但丝丝缕缕地十分勾人。
“到了到了!五分钟到了!”俞悦桐比掐表更准时,时间一到,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来,用最快地速度关了火。
俞妈妈提醒她:“离高压锅能打开至少还得十分钟,你先带着安安康康玩去吧。”
因为太过激动,俞悦桐把这事都给忘记了。
“我、我再等等。”俞悦桐失落得头发都蔫了吧唧地耷拉了下来。
和她一起兴奋跳起来,用两只前爪扒拉着灶台的小狗更是发出了委屈的呜咽声。
尾巴也不晃了,耳朵也耷拉下来了,看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快走快走,就十分钟的事情,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啊?”
俞妈妈越是让她转移注意力,俞悦桐越固执地守在原地:“不就是十分钟吗?我等得及!”
俞悦桐抱胸坐在了高压锅前,安安和康康在玩和吃的之前犹豫了一下,也像个守护神似的和她一起坐着。
等待的时间是极其漫长的,俞悦桐甚至产生了度秒如年的错觉,但是等高压锅“咔哒”一声提示自己能被打开时,那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幸福感简直要将俞悦桐淹没了。
“呼哈呼哈呼哈——”俞悦桐顾不得烫,无情铁爪解开了巨无霸粽子上的绳子,深绿色的粽叶被轻轻拨开,露出了里面雪白的米饭,那一瞬间,被粽叶紧紧包裹着的香味化作实质的白色水雾,扑面而来将俞悦桐瞬间溺死在幸福的海洋里。
“啊呜——”俞悦桐张开深渊巨口,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瞬间,软糯的米饭率先温和地占据牙齿,接着是油润的汁水——是五花肉!肥腻的肥肉在时间和火焰中蜕变了,油腻不再,有的只是透明的汁水。
一抿即化、一触即碎,丰盈的汁水瞬间充斥着俞悦桐的口腔。
瘦肉部分还保留着肉的纤维感,一缕缕的完全就是“香”的化身,配合着沙沙的咸蛋黄,就是一整个暴击。
肉松增加了一些层次,芝士不仅是带来了奶香味,要一口拉丝的满足感更是趣味十足。
好吃!
俞悦桐被霸道的味道冲击得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嗯,嗯嗯!”
安安和康康急得不行,两只狗围着她转得停不下来,想扑,又不敢,只能不停地用脑袋顶她、用身体蹭她、用尾巴勾她,借此来提醒——还有我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如果说开锅前,两只狗的嘴巴只是打开了水龙头,现在就是凭空出现了一个瀑布,水声哗哗快溅起水来了。
“马上马上,我先吃完这口!”俞悦桐又狠狠咬了一大口,然后才在另一头掰了一段分给两只小狗吃。
没什么见识的小狗吃得瞪圆了眼睛,整只狗都不会说话了,呆愣了一秒后舌头一卷,烫不烫的完全没考虑,先把好吃的藏进肚子才是最安全的!
“嗷呜呜……”
扎扎实实的材料让俞悦桐每一口都能吃到你满满的内馅,米饭只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虽然满足,但吃多了容易腻,俞悦桐喝了一大杯的无糖奶茶解了腻,又开始对着另一个粽子蠢蠢欲动。
俞奶奶让她放心吃:“你爱吃就吃了嘛,我们不爱吃这些。”
“都什么年代了,家里又不是没有这些东西。”俞悦桐直接抱出了另一个腌咸鸭蛋的坛子,“再做一点再做一点,现在做好了放在冷冻库冻着,下次想吃了直接上锅热一下多好吃呀!”
其实是放到她的空间里,这么香的巨无霸粽子拿来冷冻,虽然热过后还是好吃,但味道总是没有刚煮出来的好吃。
但煮好后放到空间里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俞悦桐真心觉得自己的空间最棒的功能就是这一点了!
俞悦桐的话提醒了俞妈妈,所以在俞奶奶说下次想吃了她再做后,也帮着俞悦桐说话。
“做都做了,做多点也行!”俞奶奶本就不是那么坚定,再加上是俞悦桐想吃,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于是俞悦桐的空间里又多了不少超好吃的巨无霸粽子。
俞悦桐举一反三地提议:“妈,我觉得也能做一些竹筒饭呀!”
“那你让你爸去砍些竹子回来。”
俞悦桐风风火火地就去找俞爸爸了。
做完粽子做竹筒饭,今年的端午节没什么气氛,以往还期待着放假,今年的经济和就业形势都不好,大批大批的人都没工作,放不放假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不过既然过节,家家户户还是尽可能地包了一些粽子,这才算是有了一些节日氛围。
“妈,咱们家的鸡和鸭还有多少?要是不多的话,就全杀了吧。”端午过后,俞悦桐就有点磨刀霍霍的意思了。
“现在正下蛋呢,左右不过五十多只,就先留着呗。”俞奶奶先舍不得了,鸡鸭好养活,俞爸爸养的那一箱面包虫可能繁殖了,家里的萝卜皮萝卜缨土豆秧土豆渣又有不少,鸡鸭吃得饱饱的,下蛋下得可勤快了!
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不需要多花钱,四舍五入养的鸡鸭就没有成本,能下多少鸡蛋鸭蛋都是纯赚的。
俞悦桐面色有些凝重:“国外的禽流感爆发得太厉害了,我觉得咱们国家说不定也快了。趁着现在没病,杀了还能吃肉。
养鸡场的鸡鸭尽可能地不和外界有交集,但至少头上是没有防护的,野鸟的粪便防不住,这一点防不住,就代表着鸡鸭还是有染上禽流感的可能。
在俞悦桐的记忆里,这一次的禽流感可以说是来势汹汹,不仅传染性强,而且致命性高。
“其实国外从去年十一月份就有大批鸡鸭染上禽流感销毁的新闻了,咱们国家一直严防死守,这才一直没闹出什么事情,但是国外的禽流感越闹越厉害,再怎么防止也防不住满世界飞的候鸟啊。”
上辈子四月份的时候国内就爆发了一波,这辈子倒是因为提前准备,拖延了不少时间。
“我看国家都开始大规模收鸡鸭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去年收粮的事情?官府大规模收粮补贴粮价没多久,就下了那么长时间的暴雨。国家那么多科学家,知道的肯定比我们要多的呀!”
“杀!必须都得杀了!”俞爷爷立刻紧张地说,“也别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去把鸡鸭捉了送去屠宰场!”
鸡鸭送去屠宰场还没多久,沙城出现禽流感的新闻就占据了热搜榜。
沙城离虞城远得很,足有一千六百多公里,但是看到这个新闻,大部分人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养了鸡鸭的人。
今年经济不好,很多机器泡了水都不行了,开不了工,公司破产了一批又一批,官府鼓励农牧养殖业的发展,不少人都选择了出栏时间短的鸡和鸭。
根据官方的数据,光是沙城这个人口不太多的内陆城市,今年就养殖了六千多万只禽类。
俞城这种多山多水的城市只会更多。
一旦禽流感在z国内爆发,损失的的鸡鸭就不是简简单单一串数字能估计的。
会死人的,会死很多很多人的。
新闻一出,屠宰场门口立刻爆满。
经过去年的粮食危机,所有人对食物再敏.感不过了。
国家大力发展农牧业让飞涨的物价缓慢地下降了一点,但还是杯水车薪,在那场暴雨中,大家失去的太多太多,想要真正地回到过去不会因为食物发愁的富足年代,还需要至少两年的时间。
这“两年”是按照风调雨顺和平稳定来估算的。
所以禽流感的消息一出,不管自家养鸡场里的鸡鸭到没到出栏时间的,全部拉去宰了!
俞爷爷在新闻出来前就把鸡拉去了,凑巧赶上了最后一批平价。
等他将一箱箱的肉从屠宰场里拉出来的时候,看着门口表情疯狂扭曲的养殖场主,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心里全是后怕。
“悦悦啊,咱们家要不要再买一些鸡鸭肉呀?”俞奶奶闲着是越来越依赖俞悦桐了。
“咱们家的够了,你给叔叔姑姑打个电话,让他们能多买就尽量多买一点吧。”
至于俞悦桐,她去开业主会议了。
江山小区的开发商实力雄厚,但资金链缺口也大,表面光鲜背地里实则全是烂账,苦苦支撑了三个月,在雨停前就开始走破产程序了。
小区的物业公司是开发商旗下的子公司,自然也是破产清算了。
日子不好过,物业公司倒了一大批,他们小区到现在也没有新招标的物业公司。
好在业主委员会里的精英不少,一波公司中高层没了工作,就在业主委员会里发光发热了,小区能干干净净地运营到现在,也是业主委员会的功劳。
俞悦桐一向嫌麻烦,业主委员会的会议往日里都让俞爸爸来参加,但这次她特意自己来参加会议。
“俞掌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蓬荜生辉啊!”
俞悦桐和业主们客套的寒暄了一下,不管是暗讽的还是阴阳怪气的,她都没当一回事。
“还有其他的提案吗?没有的话,咱们这次例会就不搞那些虚的到这里结束吧。”
俞悦桐直截了当地举了手:“大家应该还取得几个月前因为停电而停水的窘迫吧?是这样的,这不又快到夏天了吗?我想问问大家有没有一起出钱搞个水塔的打算?”
俞悦桐的话让大部分人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水塔?俞悦桐,你没搞错吧?这水都多得让全世界头疼了,咱们虞城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淹着呢!花钱搞水塔,这不是觉得有钱没处使吗?!”
俞悦桐虽然接着官方的宣传搞了个“昆仑派掌门”的名头,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服气她的。
尤其是她有天赋,她有实力,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
明明付出了努力和汗水,但因为缺了那么一点“运气”,就只能当个普通的平凡人,谁甘心?
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说的就是会议室里的这些人了。
三年前俞家还住着不到一百平的老小破,那是他们一家子的积蓄。三年前,这里的不少人一年的年薪就能买一间俞家那样的房子。
但是三年后,他们失业、负债、付不出房贷,如果没有政策帮忙他们连家都没有了。
而俞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俞悦桐更是接着他们受灾的流量大火特火了一把。
嫉妒吗?肯定会嫉妒的。
“有水和有自来水用是两回事,你忘记了下暴雨的时候到处都是水了?但外面有水有什么用,你有自来水用吗?有干净的水喝吗?”
自来水比电坚持得时间久一些。
但也只是久一些。
断电后不久,拧开水龙头出来的水就是黄色的。
水库被污染了。但没有办法,没有人力物力再去解决这个问题。
只能是尽可能地送一些明矾到居民的手里。
打开水龙头接满水后,提回家的第一件事不是喝,而是加入明矾,等上层的水清澈下来。
但即便如此,没有电烧开水,喝了这些水后拉肚子的还是很大一部分。
拉到虚脱,然后发现家里连补充电解质的盐开水都弄不出来的情况一抓一大把。
许佳佳的爸爸就因为拉到虚脱四肢无力,下楼梯时不小心摔了,好在运气好命大地只是摔了一身淤青。
老人家骨头脆不经摔,虽然还能走路,但至少得拍个片子安安心心。可那种情况哪有什么条件去医院?只能担惊受怕地熬日子,一个星期过去……半个月过去……淤青褪.去能正常走路了,这才放下心来。
水退后许佳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老公带着爸爸去医院做检查,可是医院人太多,又是排队又是预约,等拍好片子都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
回想起父亲一身伤卧床动不了的经历,许佳佳心里难受极了。
她第一个赞同:“我同意,没自来水的日子太难受了。要是每个业主都出钱,平摊下来费用其实也不会太贵。”
也有人不同意的:“我不觉得水塔有什么必要,像之前那样的大雨又不是年年有,现在的经济这么差,我们花这么多钱搞个水塔,就为了有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万一’,性价比太差了,这也太不实用了吧!”
“像那样的暴雨不常有,但各种各样原因的停水总有吧?去年夏天那么热,咱们小区都停过多少次水了?!”
“去年是去年,你看今年的水有多少,咱们虞城还淹着呢!咱们可能会缺水啊!”
俞悦桐提出了一个“建议”后,接下来的会议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想要水塔的人和不想出钱的各占一半,会议室吵吵嚷嚷地像菜市场。
俞悦桐安安静静地等着,然后在他们吵累中场休息的时候幽幽地说了一句:“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今年又冷又干的?明明都是六月份马上七月份了,最高温还没有上过二十度。明明是梅雨季,但今年到现在一场雨都没下过。”
六月是高考季,今年的高考因为暴雨和洪涝的影响推迟到了九月。但往年的高考都是六月初。
六月某某考生因为中暑晕倒在考场上的新闻出现过不止一次。
今年的六月没有高考,自然也没有这种新闻。
但都已经六月了,一点热起来要换短袖的迹象都没有,那就有些不正常了。
“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了!这些专家不都解释过了吗?!海平面上升,热量都被水吸走了,温度低点有什么奇怪的。”
俞悦桐继续说:“那这样不该是多下雨吗?水蒸发了那么多,一场雨都没下过,不是很奇怪吗?”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俞悦桐慢吞吞地说:“我也就是提个意见,建不建水塔什么的,老实说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拿着建水塔的钱去多买点矿泉水还更划算。”
话题是俞悦桐挑起来了,最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是她,不想惹事的样子让人看得气不打一出来。
“你、你倒是再坚持一下啊!”
俞悦桐摊摊手:“要建水塔的话,肯定是在公摊面积上的,我一个想不想的没什么用,大家同意了才行。”
俞悦桐的确是无所谓的,她囤得水多,外面有没有水都无所谓,只是考虑到只有她一家保持整洁太过显眼,才会提出建水塔的事情。
现在大家手头都困难,出钱建个没什么用的水塔的确十分鸡肋,俞悦桐也能理解反对者的心理。
但现实就是这么没有逻辑地方复无常。
当所有人都觉得不会缺水时,老天不下雨了。
之前上升的海平面经过长达几个月甚至是一年的光照蒸发后,积水不仅全部退去,甚至造成了河床裸-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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