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死了不少人啊,全是尸体,还有很多弹孔。”萩原研二嘟囔了一句,扫视着整个大厅最后摇摇头笑了下。


    这个笑带着点嘲讽的意思。


    因为目前为止,那个不明性别的家伙说的全部都是真的,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从哪里来的信息?难不成真是高层的什么情人家人吗?


    也许说真的能合作?在自己把那家伙狠狠揍一顿以后?


    但是这种想法一出来,萩原研二自己都被吓到了,他怎么会这么想……,根本不可能的。


    “说起来,这个帷幕上面沾染了不少血啊,估计有一个人身体一半的血液吧。”


    诸伏景光用枪挑了下红的发黑的帷幕,鼻子微微皱了皱,这不会是枪支打出来的,而是要故意放血才可以。


    手段有点残忍呢。


    诸伏景光本人虽然是个狙击手,也完成了不知道多少任务,但是同样的,他并没有虐杀的习惯,应该说狙击手都习惯一击毙命,像是猫拿耗子那样的做法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意思。


    安室透半蹲在帷幕之后,“这里有搬运过什么重物的痕迹。”


    这句话说完,其余人探了过来,他们虽然每个人心里都对目前的状况有着属于自己的想法,根据自己的情报,也有着不同的推测。


    如果能坐下来好好交流,说不定能推理出四十年前的事情全貌,那三个问题的答案就更不用说了。


    这一点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不可能做得到。


    所以这个可能性也不会有人提。


    知道剧情会是这种走向的早见飞鸟打了个哈欠,太困了,他已经熬了三天没睡觉了,只能靠着咖啡续命,他勾了勾手,又取出一瓶罐装黑咖啡,一口气喝干净后,这才觉得精神有所好转。


    如果能什么都不用管,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三个问题什么的,不过是托词,毕竟最后一个问题太简单了完全就是托词而已,这个集团,不就是明摆着是乌丸莲耶创建的乌丸集团嘛,因为那件事的发生,为了能够销声匿迹,将自己在日本的公司利益割让大部分,但是现在在美国活得风生水起。


    但是从叔爷爷嘴里听来的这种说辞,怎么都觉得是一种借口。


    就像是剥洋葱,剥开一层后还有一层,没有剥开到最里面,那些都是外面的东西都是伪装。


    早见飞鸟感觉自己撕开了一层伪装,但是触碰到的却不是真相,肯定还有更深层的秘密隐藏在这下面。


    隐藏这个秘密的人捏造了各种不同的真相给每个想要探查的人。


    早见飞鸟歪着头,又揭开一瓶新的咖啡,剥丝抽茧的推理游戏是新一喜欢的东西,他自己的话,对于推理游戏可没那么喜欢,解密的过程必定伴随着收集证据,没有证据的推理不叫推理,那不过是揣测。


    但他是偏直觉系的人。


    以前和新一一起看推理小说的时候,他们会一起猜测究竟谁是凶手,新一会从书里找证据,通过证据来证明,而自己却是感觉,他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就连诡计圈套什么的,也只是觉得不正常,并不能说出来具体的解释。


    不过这种直觉,每次都算凑巧,也能得出正确答案。


    现在,问题来了,他知道不对劲,但是问题出在哪里不清楚。


    有点烦躁的早见飞鸟捏垮了一个咖啡罐,然后他发现了能让自己更烦躁的事,他关起来的怪盗基德跑了,用什么呢,用他给的早饭——饭团。


    他就不该好心给对方送吃的。


    真是……


    最后还留下来几个大字,“再见啦”


    早见飞鸟不耐烦地咂了下嘴,立马扭头去看关着萩原千速的房间监控,好在萩原千速还好好呆在里面睡觉。


    他掏出手机准备给怪盗基德打电话,但是对方直接拉黑了自己的号码,根本没办法打通。


    “真麻烦……算了,等这件事结束再说吧。”早见飞鸟嘟囔了一句,然后另外那边新一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怎么了?”他问着。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我们在幕后发现了一些有关组织的标记和东西搬运的痕迹,安室先生说这应该是组织后勤人员留下来的,他曾经在组织后勤待过,所以说这里应该是被人入侵过,不过怪盗基德说机关没打开,所以我觉得是挖了地道什么的,他们正在找究竟是从哪里挖的。”


    面对新一一连串的话,早见飞鸟感觉额头泛疼,如果被入侵抹除过痕迹,那么不就是一无所获?


    “等等,是近期挖的吗?还是之前?”


    “我推测应该是很久之前了,机关关死后他们打不开,为了转移东西然后不得不这么做,等等等……我感觉好像有什么能想通了,不会吧,难道说是这样吗?”


    听着新一后半句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音,早见飞鸟没开口,这种时间打断他的思考太糟糕了,他将目光集中在幽灵伊达先生传回来的录像上。


    屏幕内他们几个人都集中在帷幕附近,那边也有拖曳重物的痕迹。


    安室透开始丈量距离,刚才的发现让他觉得不对劲。


    但是还没等他丈量完,赤井秀一和黑泽阵却不约而同地拿着地上洒落的工艺品斧头直接一斧子敲碎了他脚边的木板。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飞溅的木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松田阵平撇撇嘴,他把自己刚从包里取出的小型炸.弹收了回去,拖曳的痕迹中断在那个地方太不对劲了,所以那种高台木板炸掉就好了。


    只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砸完以后举着斧头的两个人有一瞬间的沉默,或者说动作都僵了一下,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合作多年的搭档,实际上是都恨不得杀死对方的死敌。


    又是几下,木板被几个人全部拆干净了。


    下面出现了一层大理石地砖。


    早见飞鸟抿紧了唇,他正准备把这个发现告诉新一,但是电话那边也响起了声音。


    “木板那里被拆过,应该是有人从其他地方挖地道进了这里,原本那个石柱应该是在这里的,但是被搬开了,加上台面上的血迹,所以形成了拖曳痕迹,那个人清楚这样会造成违和感,所以又把帷幕上弄得一片混乱,把拖曳的痕迹隐藏在其中。”柯南对着电话提高了点声音,一面说给早见飞鸟听,一面说给自己身边的两个人听。


    那边也响起了砸东西的声音。


    “出于阵营逆转的原因,飞鸟,我觉得我们之前的推理一直存在一个误区,我们都认为你那边的乌丸集团是红方,是好人阵营,但不是这样的,他们也不干净,甚至可以说在四十年前,他们是一伙人,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大概是利益分配问题,乌丸集团默默退出了权利中心,这才会出现拍卖会,不,应该说拍卖会才是导火索!”


    早见飞鸟揉了下发胀的太阳穴,“也就是说,乌丸集团他们有问题,最后的拍卖会是清理还是威胁?”


    如果是清理,那么死在这里的大人物就是要被舍弃的棋子,乌丸集团以清理垃圾的名义替组织做了这一连串的事,并且断尾求生,顺利脱离了权利的中心。


    如果说是威胁,那么死在这里的大人物则是当初组织密切相关的人员,乌丸集团利用自己还没有脱离组织的身份组建了拍卖会,用来划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利益,但是最后没有谈妥,乌丸集团元气大伤,舍弃了很多东西才从组织里脱离。


    这两种可能性都有,而且说不出哪种更有可能。


    柯南捏着下巴陷入了思考,因为他也不知道,清理还是威胁,说到底这一步都只是揣测,没有证据的揣测。


    两个人都抿紧了唇,在不同的世界里陷入了困惑。


    但是早见飞鸟很快被爆炸声给弄得整个人躯体一震,他瞪大了眼睛,屏幕上一片浓烟,里面有交谈的声音。


    安室透说:“炸了?大理石下面有什么?”


    “没什么东西,是坚实的水泥,毕竟密室也要打好地基呢,但是这个水泥和周围的不一样,是不同批次的,而且里面还有腐烂的人体……啧啧啧,看来是直接把人倒灌在水泥了,手段真是残忍。”萩原研二感叹的声音格外明显。


    松田阵平紧跟着说:“是为了防止秘密泄露才这么做的,不过看起来这家伙也拼命想要留下什么死亡讯息?你们熟悉暗号的人来看吧。”


    他们两个人在爆破这方面有独天得厚的天赋,但是其他方面就不好说了,破解暗号讯息这种还是要交给更擅长这种的安室透。


    紧接着两个人捂着口鼻从下面爬了出来,身上的黑色西装不可避免沾染上了灰尘,头发上也是,两个人都灰扑扑的。


    安室透举着强光手电筒第一个跳了下去,诸伏景光则是靠在一旁警戒着,毕竟如果他也跳了下去,这时候他怀疑是内鬼的萩原研二只要丢下一个炸.弹,他们两个人连逃出去的可能性都没有,所以诸伏景光握着枪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很快赤井秀一和黑泽阵也跳了下去。


    水泥石英的密封性很好,加上又深埋在地下,当年这个人死的是什么样,他现在也是什么样。


    仰卧的尸体上泛滥着不少伤痕,刀刀见骨,不过也只是到骨头而已,躯体没法看,真要说的话,像是故意破坏躯干一样,但是手臂上却没有,双手手背向上,手心向下,狰狞的贴在内侧,外侧的手臂很干净。


    血腥腐烂的伤口附着灰色的水泥映出在早见飞鸟面前。


    他感觉到一阵古怪,因为伤口到手腕处就停止了。


    在下面的三个人将裹着水泥的尸体费了不少功夫才搬出来。


    出于解剖尸体的经验,早见飞鸟紧紧咬着下唇,他现在很想亲自过去看看这个尸体怎么回事,说的暗号又是什么,手腕以下的部分又去了哪里?


    很快他们又把尸体的其余部分拿了出来,手指紧紧握在一起,裹着水泥后形成了奇怪的形状。


    “是水泥压迫后导致的?”安室透皱了皱眉。


    不,不可能,这个样子应该是死后,完全破坏尸体以后才投入了水泥里面,所以不可能是水泥压迫还没死的人形成的。


    早见飞鸟在心里回答着。


    但是那边则是过了好一会才得出了结论。


    毕竟在场所有人都没做过这种只有最低级小混混才会做的事——倒灌水泥柱沉进东京湾之类的。


    不过这种动作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如果是某种讯号的话,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倒灌水泥的时候还活着吗?毕竟死后是没办法这样的。”


    早见飞鸟捏着下巴又看了看,以几乎要把自己塞进屏幕里的姿势,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都是伸直的,左手只有拇指是伸直的。


    这是比出了数字?3和1?


    可是这种信息,没有密文是没法解读的,密文被人拿走了?还是在伤口里?


    但是手指僵硬的情况还是不对……


    很快,黑泽阵一言不发地朝着尸体破碎的伤口伸出手,他的手套很快就沾染上污秽的色彩,其余人看到这个动作也明白过来了。


    既然要把人倒灌进水泥里,那么有一件事没必要,比如把人摧残这样。


    除非这个人是心理变态,那么要不就是不得不这么做,死亡讯息被藏在了体内什么的。


    但是被破坏成这样,里面的讯息说不定也早就不在了。


    早见飞鸟敲打着桌面,他还是觉得手指怪怪的,毕竟尸体都成这样了,手指为什么留着呢?难不成是为了混淆视听吗?


    他又看了下尸体,最后终于明白自己觉得怪怪的是什么意思了。


    很快,黑泽阵扒开了喉咙的地方,露出了第一根粗管,他从那里掏出了一团被塑料袋包裹着的纸团。


    所有人为之一怔,连忙打了开来。


    里面的内容是这样的。


    【1.乌丸莲耶


    2.皮斯克


    3.朗姆


    4.龙舌兰


    5.其他


    左手代表需要处决的对象,右手代表进行处决的人员。】


    “如果数字真的是1和3,那么是指乌丸莲耶和朗姆的意思啊……”诸伏景光笑了笑,眼神晦涩。


    安室透抿紧了唇,轻笑一声,“哈,那还真是不得了的答案,不过这样代表了什么?这件事和组织有关,这里的是乌丸莲耶的黄昏别馆,来收尾的人是朗姆?”


    “那么我想那三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伊达航和萩原研二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他们比谁都想赶紧结束这一切,所以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松田阵平回望了下尸体,又看了看自己的好友,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安室透捏着纸条,皱了皱眉,这个秘密揭开的如此痛快让他觉得不安。


    黑泽阵把自己的手套扔进随身携带的袋子里,又取出新的手套戴上,他冷着一张脸说:“只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不就简单很多了。”


    赤井秀一笑了笑,“是啊,这本来就是个试错的过程。”


    诸伏景光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小声耳语着:“先上去,单独在这里不安全。”


    “嗯,走吧,正好也看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行人陆续从密室里走了出来,幽灵伊达航也总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朝着监控室赶了过去,有些没被摄像头拍到的内容他还得告诉早见飞鸟。


    “喂,那三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萩原研二翘着腿,神色轻佻。


    “哦?洗耳恭听。”电子音很快就给了答复。


    “首先是第三个问题,这个简直就是送分题,集团是乌丸莲耶创办的乌丸集团,然后是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你都触碰到这么多了,那我觉得有些事直接敞开说比较好,乌丸集团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他们绑架那些大人物是为了能够借此来助力自己,让自己的集团能活下去,最后是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没人来救,因为负责解决这件事的人是朗姆,一个以手段阴狠算计人心的家伙,他出手可是很狠辣的,不管不顾这些人的死活很正常。”


    一段不长不短的沉吟声,而后是清脆的笑声,“我说啊,朗姆这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伊达航从安室透手里接过那张纸条,又把手机拍摄的相片翻出来,将在那里面留下来的死亡讯息完整说了出来。


    早见飞鸟叹了口气,扩音器里电子音也跟着叹了口气,十分苦恼的语气,“真是糟糕啊,各位都没学过解剖学吗?”


    但是听起来足够阴阳怪气。


    黑泽阵抿了下唇,露出浅浅的笑容,是小少爷熟悉的嘲讽,不过他也好奇哪里不对。


    “哈?”其余人愣住了。


    “咳咳咳,那好吧,我就简单说一下吧,手臂内侧的伤口深可见骨的时候,肌肉应该早就被切断了,控制弯曲手指的第一关节和第二关节的肌肉并非连接在手掌上,而是在手臂,所以根本不可能做出握拳的动作,当然啦,我很介意你们自己亲自动手实验,毕竟武斗禁止嘛,如果想要验证我说的话,可以去弄个死刑犯的尸体试一试,不过更快的方式是看看解剖学啦。”


    “就没有可能是事先弯曲再被砍断的吗?”松田阵平不满地提出疑问。


    电子音继续絮叨着:“啧,就算做好弯曲手指的动作,在肌肉被切断后手指也会松开的,毕竟人体是很诚实的,哪一块肌肉牵动哪一块动作,这些都是绝对忠诚反应的,所以,这个弯曲的手指含义是假的。是有人故意弄成了这样,甚至为了方便塑形,还切下来单独倒灌水泥。”


    “那么纸条呢?”黑泽阵撑着脸,饶有兴趣地问着,他不建议这时候当个帮腔的。


    “我不知道纸条是谁取出来的,但是我必须说一句啊,切开喉咙你看到的第一根粗管是气管,不是食道哦,食道在气管后面呢,就算把东西吞下去,也不会进气管的,只会进食管坠入胃里,而且刚才的照片上显示这个人脸上也是血,所以他当时很有可能在吐血,也很有可能把吞进去的纸团吐了出来,所以纸条很有可能也作假了。”


    早见飞鸟叹了口气,他往身后的座椅缩了进去,无论是纸团,还是手指,都不过是别人留下来愚弄别人的,也不过是捏造的真相中的一种。


    淅淅沥沥的雨声笼罩在整座建筑上,密布的潮湿梅雨不仅下在外面,好像也下在了里面,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甚至对这个幕后黑手产生出不解与隐隐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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