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的登场能改变些什么吗?不知道,对于这一点,早见飞鸟不清楚。
因为自己认识的从来都是咖啡店店员,而不是日本公安降谷零,关于这一对幼驯染的日常与羁绊,谁都不清楚,谁都不能妄下断言。
但是降谷零如何和诸伏景光相处,又打算说些什么,早见飞鸟不是特别关心,他没去打扰这一幕,往后退了几步,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后面的墙壁。
没理由去干涉降谷零的做法,这是最基础的信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来扭转漫画评论区里的猜想,他要把安室透也喊过来,让一切最后呈现在漫画里的时候,更加方便自己的诱导。
至于诸伏景光会不会崩溃,他管不到,说到底只有让对方彻底破防,估计才能顺利进行下一步计划。
“早见飞鸟!什么意思?”
听着诸伏景光对自己的吼声,他慢慢叹了口气,“我劝不动你,只能换个人了,喏,就是这位,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所以,要合作吗?”
“呵,别胡扯了,换张脸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诸伏景光在最开始的愣怔以后,整个人都恢复了理智,或者说戒备的心思越来越重。
他不信zer会来这里,而且是和早见飞鸟站在一起。
开什么玩笑,这根本不可能。
绝对是像千面魔女那样的易容术,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啧,安室先生,看来你的幼驯染一点都不相信呢,怎么办?”
早见飞鸟摊摊手,他在降谷零身后推了一把,将对方完全推进了射击范围里,也推进了诸伏景光的视野里。
“如果诸伏先生你真的不信,那就来试试吧,开枪也好,怎么都好,来试试看吧。”
他的声音那么轻柔,就像是后辈在和长辈在说话,但纯黑的眼睛里,却闪过让人无法忽视的光亮,像是裹挟风的闪电一般。
诸伏景光将视线投到被推到房间里的金发黑皮的青年身上,嘴唇发颤,脸色比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的月光更加惨白。
“hir,你不信我吗?”金发青年低眉叹气般地笑了,他歪着头,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武器全部卸掉,“这样,能稍微让你信任一点吗?”
他往前走一步,诸伏景光往后退一步,一边往后退,一边摇着头。
“不,不是的,不会的,降谷零才不会这么做……”他喃喃自语着,脑子里已经混乱地不成样子了,自己是被背叛了吗?
不,不,zer怎么会背叛自己呢。
不可能的。
所以这个人绝对不是他。
但是为什么一模一样?甚至……连感觉都那么像。
他见过的,有关千面魔女的易容术,说到底贝尔摩德就是因为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才能在组织里待的这么长久。
但是就算这样,诸伏景光也有自信能认出来。
所以现在如此矛盾的情绪拉扯着,让诸伏景光不理解,不理解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说实话,早见飞鸟很能理解对方现在的状况,那份冲击足以让人被击碎,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会那么平和地出现在自己的敌人身边,怎么想都无法接受吧。
对于不健全的又执念的人来说,不亚于将心灵支柱被摧毁了。
“够了,别过来!!”
诸伏景光举着枪,对准了正在靠近自己的人,他甚至觉得一切都在眼前旋转扭曲,像是粘稠的漩涡要把人撕碎。
“我想和你聊聊,hir。”降谷零将两只手缓慢地举起,表示自己不会有任何其他的举动。
他很想和对方一起找家居酒屋,然后在昏黄的灯光下一边喝酒一边慢慢聊天,就像是他们曾经在大学警校时期那样,喝酒吃着小菜,然后相互开玩笑,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吵架,最后和好。
这才是降谷零现在想去做的事。
这才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见面的样子。
但是现在看来,这种局面根本不合适提起这种事。
“这附近的居酒屋最晚到什么时候?”降谷零犹豫不决之下还是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让另外两个人都愣住了,早见飞鸟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问自己,“啊,我不知道,未成年去居酒屋做什么……,我没去过那个地方。”
荒诞不经的现况,诸伏景光拼命想让自己更加清醒点,但是一直退到落地窗附近,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
明明一片混乱,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是没和zer想过以后的事,但是那些以后里有死亡有鲜血,唯独没有离开组织这种选择,因为他们都很清楚,离开了组织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而且zer是不可能离开的,因为宫野夫妇的死还没有查出来真相和真凶,怎么可能离开呢。
宫野医生对他来说那么重要,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所以无论是什么理由,他都不会离开。
那么,这个家伙,和zer一模一样,又和早见飞鸟非常熟悉的人,是谁?组织里难道已经发展出克隆技术了?他知道组织医疗科技要领先很多,但是克隆这种技术就算发展出来了,也不可能用在zer身上吧?
雪莉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诸伏景光脑子都要炸了,因为他怎么都无法相信zer会背叛自己。
“你在想我到底是谁是吗?”
降谷零又往前走了几步,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似乎是笃定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他最后两步走的很快,然后直接上去夺走了诸伏景光手上的枪。
诸伏景光下意识想夺回来,但是他本来身上就有伤口,更别提就在格斗方面就稍逊一筹,几招过后枪声响了,紧接着又是几枪。
这一下直接把打完电话的早见飞鸟都给吓到了。
虽然降谷零说了觉悟什么的,但是早见飞鸟一点都不想让这两个人里有什么差错,真出什么事,那一切都完了。
他扶着墙壁快步走了进来,然后看到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争夺着那把枪。
两个人都没有放水,相互之间都在试探和认真里徘徊,但是两个人的目的不太一样,降谷零是为了把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诸伏景光是为了让对方再多出几招。
诸伏景光和zer对练过很多次,相互之间都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说默契十足。
但是现在面前这个人,和自己的默契……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不怎么样。
果然,他不是zer。
诸伏景光咬牙切齿,眼里似乎能蹦出火花来,究竟是谁在开这种玩笑,他非得让对方付出代价不可!!
他猛地一个膝击,手里的枪直接送了过去,然后试图摘下伪装的假面,但是拉扯过后,诸伏景光僵住了,他动了动嘴,喉咙里挤出点破碎的声音,“怎么会……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游刃有余,波澜不惊这个词在狙击手诸伏景光身上不复存在,只剩下茫然无措。
早见飞鸟连忙凑了过去,在降谷零的眼神指示下把那把枪拿走了,要是信念崩溃的诸伏景光真不顾一切求死,那就难办了。
“我是谁?降谷零,你很清楚不是吗?”
“不……你不是他,绝对不可能。”
诸伏景光瞪大了眼睛,他揪住对方的衣服领口,将那张熟悉的脸拉得离自己更近。
“不,我就是降谷零。”
“……骗人!”
诸伏景光的声音里仿佛藏着磨牙吮血的魔鬼,整个人都因为情绪波动而颤抖,胸膛也跟着剧烈起伏,眼里也闪烁着鬼火一般的光。
没人会因为枪支没了,就一点反击手段都没有。
诸伏景光坚硬如铁的表情突然松了,像是冰河破裂,流水潺潺,有点恍惚地问着:“真的是吗?”
降谷零将手放在对方青筋偾起的胳膊上,所有的表情从自己脸上剥离,他望着对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点点头,“是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早见飞鸟愈发觉得自己在这里很碍事,但是又无处可去,毕竟这种氛围根本不是他能插手的,要不真去约一个居酒屋?一会三个人碰面,坐下来喝酒聊天也比打架好吧?
降谷先生应该可以吧?
也是这一下脑子的空白,让早见飞鸟忽略了诸伏景光手上冒出的一点寒光。
直到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才让早见飞鸟回过神,他猛地抬起头,就看见降谷零给了刚捅自己一刀的诸伏景光一个拥抱。
“安室先生!!”早见飞鸟紧张地喊出声。
隔着黏腻刺目的血液,降谷零一只手把那把利刃拔了出来,然后用没染血的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背。
“我一直很想再见你一次,也一直很想再和你这么说话,真好,说到底,要见一次老朋友,付出这点代价,挺划算的。”降谷零的语气没什么变化,很轻,好像刚被捅了一刀的不是自己。
“叮咚!”
利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诸伏景光本来就惨白的脸色这下和死人一样,脑海深处也跟着传来尖锐的疼痛,视野里刺目的血色与记忆里的血色混合在一起,金色的阳光,让人反胃的感触。
眼前模糊的色块化作漩涡,在眼前不停地旋转着。
红色,绿色,蓝色,黑色,黄色,各种色彩泼洒在他眼前,最终混合成黑色的淤泥,从血色的破碎中爬了出来,一点一点将他整个人拉着朝下坠去。
诸伏景光身体一软,直接栽倒在降谷零怀里,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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