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好办事,再加上这还是为了给当年牺牲在此地的大安将士们修建纪念祠,是他们的先辈,也是他们军中的大事,争相抢着干活的将士们都干劲十足。
所以不出几日,一座规模庞大的烈士陵园与纪念祠就拔地而起。
陵园中不仅葬有在此次战争中牺牲的将士,还有根据理山边境大军留下的资料,以及附近一带的百姓提供的信息,在周围山中的那些被称为‘万人坑’‘万葬岗’之类的阴地中收敛回的大批尸骨。
何殊亲自在烈士纪念祠中主持盛大的祭祀,请来大批道士为烈士们举行招魂法会,规格极高,规模更是空前绝后的盛大。
这些不仅令军中众将士深受感动,那些得到消息后,从大安境内赶来参加祭奠大典的大安官员与百姓们,也都深受触动。
何殊不仅亲自为纪念祠写出感人至深的挽联,夸赞英烈们的伟大功绩,还让人将山阳省失守,大安朝廷屡次派军平叛,与此次的收复失地之战的过程,如实刻在纪念祠内的石碑上。
看着这座自己亲手参与建设,也曾参与过那些遗骸收敛下葬工作的崔景怀,抬手轻抚他刻在石碑上的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爹也是在平叛之战中死不见尸者中的一员,他也无法确定收敛回的那些尸骨中,是否有他爹。
虽然太子早前就曾跟他说过,一定会为当年战亡在此处的将士们表功,让后世人铭记这些将士的付出,即便当年没能平叛成功,朝廷也会承认他们为大安的统一做出的牺牲与贡献。
只是那时的崔景怀怎么也没想到,太子所说的表功与承认,竟然是以如此盛大而又隆重的方式,让他们名垂千古。
持续七日的祭祀大典将要结束时,有将领看着周围那些被押在纪念祠前跪地请罪的俘虏,当众大声提议道。
“殿下,将这几万叛逆全都杀掉,用他们的项上人头祭奠我大安英烈的在天之灵吧!”
听到这话,那些俘虏都吓得大声哭成一片,纷纷磕头求饶。
站在下方埋有扩音装置的祭台上,何殊一脸悲天悯人之色,态度严肃地回道。
“算了,这些人算起来,其实也是我们大安子民,与我等都是一脉相承的手足同胞,身不由己地受那些贼首差遣而已,我们应当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重头来过的机会。”
“太子殿下仁慈!”
何殊神情严肃地抬手制止住场上的称颂声。
“不仅这些俘虏,这理山本就是我大安的山阳省,我等此次出征的目标是为收复失地,让我大安的山阳省回归祖国怀抱,境内所有愿意接受这一事实,不与我等为敌,阻挠统一大业者,皆我等同胞,大军开拔在即,孤将在此与诸位将士约法三章,此行不得扰民、不得……”
虽然何殊提出的这些要求,是朝廷早就对各军下达的军令,早已成为他们的行为准则,但是此刻听到太子再次当众强调,大安众将士纵然心中疑惑,还是整齐划一地表示愿意遵令。
何殊这番话,不仅迅速通过那些大安官员与百姓之口,传入大安境内,还在短时间内,就传遍理山境内。
接到相关情报,年近八旬的王涛杰更是面如死灰,他本就已被边境大军失利的消息,给刺激得直接躺倒在床。
“杀人不如诛心,没想到大安气数未尽,竟然出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小子!”
前来传信的人低声道,“陛下,朝堂上的诸位大人还在吵着要治韦大将军的失守之罪,韦大将军请求调集各地驻军,要与那大安的军队在横城外决一死战,一雪前耻。”
王涛杰满眼不甘的喃声道,“二十多万镇国大军,只因一场大雨,就败得如此狼狈,只剩下不到五万,韦东康,你有负朕的厚望啊!”
可他嘴上抱怨,脑海里想了一大圈,也没想出一个可以取代韦东康的可靠人手,只得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道。
“临阵换将乃是大忌,传朕旨意,允了韦东康在奏折中的请求,令他务必要利用我方的地理优势,将敌人阻在横城关外!”
让王涛杰没有想到的是,何殊不仅利用那些笼络人心的言语,公开表明大安待人以诚的态度,降低理山百姓对大安的敌意。
还有沈卓提供的那些作战经验作为参考,结合现实中的局势制作出新的作战方案,各种出人意料的花样百出,根本没给韦东康留下可以卷土重来机会。
收到横城失守,大安军队长驱直入的消息,王涛杰一口气没上来,生生被气得死不瞑目,他的几个儿子顾不上给他发丧,为争抢王位,将王都杀得血流成河。
等到最后的胜利者成功登上王位,志得意满的打算收拾局面,得到的却是大安军队已然兵临王都城下的噩耗。
王都中这些连新王在内的达官显贵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大安的军队直接给包圆。
大安成功攻下理山的速度之快,不仅超出理山这些王公大臣们的意料之外,连身为参与者的崔景怀、严向明等大安将领们,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们看来,太子所制定的一切作战计划与安排,都如有神助般,对敌方的一切信息都了如指掌,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可以十分精准地打击对手。
给他们留下的最为深刻的印象,就是如何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而且,有太子在大军正式开拔前,当众下达的那些旨令在前,理山的这些官员与百姓们,见势不妙,大多都对大安的军队毫无反抗,给双方都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
这些都极大的加快了大安的军队全面攻下理山的速度,根本没给理山的新王留下反应之机。
走投无路的那些王公大臣为向大安投诚,回手就绑了他们的新王,其中不乏为新王登基上位出过力的势力。
只是成功攻入王都的何殊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拿下理山王都后,迅速开始清算那些势力。
王涛杰的儿孙,那些当年曾拥护王涛杰叛变的势力,都是被清算的重点。
何殊早就说过,绝对不会对这些参与叛国在的人与势力手软,即便时隔近五十年后,像王涛杰这般活到高寿的当事者,早已所剩无几,她也不会放过那些人的后辈。
这也是她特意选在王涛杰将死未死的紧要关头动手原因,让他在活着的时候,看到大安军队所向披靡,强势攻入理山,他处心积虑求得的一切终成泡影,从而死不瞑目。
哪怕对方没能看到最后的这一点,让何殊感到有点遗憾。
但是因对方之死,导致理山王都陷入混乱状态,民心不稳,给他们大安省下许多麻烦的事,也正是她在早前就已算计到的一个小目标。
听说王涛杰死后还处停灵状态,没有下葬,何殊满意地点头道。
“这样正好,省得孤再派人去掘他的墓了,安排下去,将他的尸体以跪姿封在水泥中,安放到山阳英烈陵园中,再在外层浇上铁汁,孤要让他永世都跪在那里,向我大安英烈请罪!”
听到何殊的话,崔景怀等将领都大吃一惊,反应最快的沈卓不仅表示附和,还火上浇油地添了句。
“殿下英明,只是微臣认为,仅这叛贼王涛杰一人,难免有些孤单,我们最好多为他准备一些同伴。”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迅速落在对方身上,心中暗忖,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莫非这二位的存在,就为证明长相有多好看,手段就有多狠辣?这位看上去温文儒雅的狠人,好像是位状元出身的文官?
何殊很欣赏这个建议,笑着点头道。
“嗯,沈爱卿提醒了孤,将王涛杰的儿孙,那些当年参与叛变者的后代,都照此做吧,至于那些已经死了的,直接掘墓,将他们的骨头给孤扒出来,是该让他们那些老伙计一起做伴。”
不带丝毫温度的冰冷笑容,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最骇人听闻的残苛处罚,让在场众将领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丝丝凉意,与此同时,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畅快之感。
他们这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快意恩仇,用最残忍的方式,报最深的仇恨,让纪念祠中供奉的那些英灵最解恨。
他们不知道的是,沈卓之所以会如此迅速地火上浇油,是因为他在第一时间,就已领会到太子会做出这个决定的重要目的。
就是用最耻辱的方式,将王涛杰等人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警告那些试图分裂大安领土的后来者,即便可以侥幸成功一时,迟早也要付出最让人难以承受的代价。
从京中出发,到正式攻下理山,共历时三个多月,夏季出发,现已是落叶缤纷的秋季。
何殊知道京中已经积下堆积如山的事务,等着她回去处理,所以她没有时间可以耽误。
在理山王都完成犒赏三军的种种事务,正式宣布叛逆已途,理山国从此不复存在,重归大安山阳省,又定下山阳省一些人事安排后,何殊返京一事,就被提上日程。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何殊正式启程返京之际,他们所在的驻地竟然突然遭袭,来者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与她同归于尽。
虽有一众手下的拼死保护,她自己也身手不俗,何殊还是被其中一人的袖箭给击中,虽未伤到要害,因箭上涂有毒药,还是让她很吃了一番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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